面對黃一漢的詢問,陸有鑫只得搖著頭,苦笑道:「雖說吳寧人不甘心自己手下缺少專業打才,又一心想擺脫海峰會在黑道兄弟心中『錢』的印象,一直在找機會。可是很明顯,這次不是最好的機會。因為天鷹與神卜會、山貓就算同盟了,也只有各自為政,這樣就不能保證一定能擊敗我們。而且政府選舉,我們實力的多少對成功率有很大的影響,但又不是完全影響,所以究竟是蔡市長當選,還是劉全坤執政,沒有人能在現在打包票。他吳寧人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與山貓恩怨一筆勾銷,還冒著得罪我們的危險與之同盟呢?對此,我現在心裡還是個問號。」
把注意力全放在我身上的凱旋,怎麼可能想到吳寧人走這步棋,還因為山貓重要幹部之一的余濤是吳寧人的準女婿。有這層關係,又有這個機會,吳寧人怎麼可能不去抓?
「算了,這個問題現在追究也沒有用了。我只想知道,你現在心中是否已經有了對付這一局面的計劃?」黃一漢老大本色,拿得起放得下,轉過那一點疑惑,直接問出關於凱旋是生是死的大問題。
陸有鑫點點頭,在桌上掃了掃,說道:「漢哥,現在情況很複雜,其實又很簡單。雖然我們不知道突然變成關鍵的海峰會為什麼會那樣做,但是我們心裡明白,這都是山貓從中搞得鬼。只要能幹掉山貓之王,就能把他們的聯盟崩開一個大洞。那樣,比起現在想來的困難,要容易一大半了。」
「這個世界上沒有長勝的將軍,山貓之王在我們身上已經佔盡了優勢,總有一天我會讓他死的不是常人才能享受的痛苦!」
黃一漢深信不疑,「那現在……」
「現在我們要走的第一步棋便是盡量修好與春山劍的關係,然後團結北區大部分社團作為我們的後盾。」多年的風風雨雨完全造就出了現在的陸有鑫,在每一件事發生後,他都會很自然地把這件事發展下去產生的不同結果加以分析,再找到應付的辦法,所以黃一漢一問,他便馬上答得出,這些步驟都是在風火輪圍住卡特時就想到了,「只要我們能挺到針對山貓之王的局完全布好的時候,我們就勝利了,就是我們凱旋一飛沖天的時候!」
不用黃一漢再問為什麼,陸有鑫下了最後的總結:「山貓之王一死,就如毀了他們聯盟的大腦。就憑陳極與柳耀輝……呵呵,我用盡所有的精力還是可以應付的。我最怕的還是山貓之王的年輕,莫名其妙的心態,以及無法預測的手段!」
「自從上次我們凱旋被山貓勒索後,你經常把那個小孩掛在嘴邊,雖然手下的那些兄弟表面上沒什麼,心裡其實都覺得你小題大做了。說實話,連我也不例外。但是當這一切發生在我面前的時候,我才知道,真正有遠見的還是你!」黃一漢對陸有鑫已經不能用欣賞來形容了。
陸有鑫卻苦笑了一下,說道:「漢哥,別誇我了。你知道我現在後悔什麼嗎?就是我看得太遠了點。我算準山貓會有今天的局面,我們凱旋可以容忍到這個時候殺掉山貓之王大振聲威。可惜,這次行動我們失敗了!所以我最大的錯誤就是應該在查明他身份後,第一時間把他幹掉!」
「呵呵,你有錯,那我也有錯,你這個提議當初我也是贊成了的。」黃一漢笑道,「現在一切都過去了,都發生了,我們該怎麼做就怎麼做吧!」
陸有鑫用力地點點頭,心裡充滿了感激。這種感覺太熟悉了,就是黃一漢的這種包容和鼓勵讓他有今天的江湖地位和聲望:「山貓之王這幾步都趕在了我們前面,如今情況比較困難,我們也要抓緊時間,我先給阿峰(春山劍智機堂堂主)打個招呼,然後馬上趕去見他,只要把他說服了,那周老大(春山劍老大周立)那面就應該沒有問題了。」
「去吧!」黃一漢同意了,隨即想起了什麼,問道,「蘭江呢?」
「哦,聽說今天是他一個馬子的生日,不知跑哪裡去了。漢哥找他有事嗎?」陸有鑫的腦袋真是什麼都裝得下,連這點小事也記得清清楚楚。
「沒,我只是想叫他這幾天都陪在你身邊,保護你的安全。」黃一漢搖搖頭,說道,「我怕山貓之王那臭小子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向你下手!」
「如果你出了事……」黃一漢臉上的鄭重顯而易見。
「沒事,這點我也想到了。我會注意的,如果蘭江不在,我也會把老牛帶在身邊。這裡畢竟是北區,如果他們一擊不中,就別想離開了!而且我們雙方還沒有正式開動,他不應該從最難的開始,因為首戰失敗了對他們士氣的打擊是不可估量的。」
從這句話就已經注定,這個時代是屬於山貓的。連我唯一的對手陸有鑫都已經算不準瘋狂的我會怎麼做,還有誰能阻止我?
「蘭哥,快,快,到我們了。」一個面目姣好,身材苗條,胸前卻出奇豐滿的女郎在這間包間裡又一首音樂響起的時候,把話筒遞給了坐在她一旁,緊摟著她的蘭江。
蘭江哈哈大笑著,隨手在女郎豪乳上捏了一把,接過話筒說道:「你叫我殺人、干女人還行,唱歌?那你們準備捂耳朵吧!」
「可能是蘭哥你在射精的一剎那叫聲很嘹亮,所以嫂子才叫你和她一起唱吧!」坐在旁邊一個端著酒杯正準備往身邊馬子嘴裡灌的小弟打趣道。
「那倒是,那個時候我一般都狂叫『衝呀!衝呀!』,而她卻響應著『向我開炮,向我開炮…』,哈哈,我們確實很合拍,所以她現在要和我合唱。」蘭江淫淫地笑道。
「嗯……」女郎嬌嗔了幾聲,一面往蘭江懷裡鑽,一面唱起歌來,而就在蘭江準備唱男聲部份時,包間的門卻一下打開了。
「先生,你們要的酒。」一個服務生打扮的人端著四五瓶酒走了進來。
「操你媽!誰要酒了?」蘭江好不容易起來的唱歌興致被這個高大英俊的服務生就這樣打斷了,當然火起,順手就把手裡的話筒向服務生甩了過去。
可是接下來的發展讓蘭江以及他的手下人都愣了一下,那就是這個服務生竟然很有膽色的晃了一下身子,把呼嘯而來的話筒避開了。
「媽的!不想活了!」竟然這樣不給面子,幾個蘭江的兄弟已經站了起來,準備給這個服務生更大的懲罰。
服務生不為所動,俊朗的臉上露出酷酷的一笑,把手裡托著的盤子向蘭江一群人砸了過去。那五瓶大量裝的酒瓶就這樣撞在桌上、地上,摔得粉碎,酒水四濺中,整個包間頓時瀰漫著刺鼻的酒味。
「靠!這是原度酒!」所有人都不明所以地站了起來,還不明白這個服務生在搞什麼。
而讓他們害怕的事還在後面,那個服務生的手裡竟不知在什麼時候多了一個打燃了的火機。昏暗的燈光讓他那大眼睛裡閃爍的狠毒更加明顯,女人發生了驚叫,而男人們也不敢動。
「兄弟,你在搞什麼?」蘭江坐得是包間正中的位置,所以也正好面對著服務生。他死死地盯著服務生的那雙眼睛,冷靜地問道。
「拜拜!」服務生根本不回答他,左手向著蘭江揮手告別,右手的火機也同時扔向酒水最多的地方。而自己當然就衝出了包間。
「哼,辦家家酒嗎?」所有人都驚慌地跟著向門外沖,只有蘭江一個飛躍,凌空一腿把火機踢到了半空,然後站在桌子上輕鬆地把落下的火機拿在了手裡。
「蘭哥,好樣的!」還沒來得及衝出包間的人紛紛為蘭江這一撲救動作喝彩。
「給我……」蘭江得意地叫道,可「追」字還沒有出口,淒厲的慘叫便打斷了他的話。剛才想逃命,正好衝出了門口的兩個兄弟就這樣灑著血栽倒回了包間。
「啊!啊……」
這是一個KTV,分了大廳和包間,現在包間門口公然發生了殺人事件,當然更多的人被驚動了,一時間雞飛狗跳,音樂也嘎然而止,隨著雜亂的腳步聲,大燈就跟著亮了起來,外面已經亮如白晝。
「瘋了!不知道這是誰的地盤嗎?」蘭江不知道外面的情況,現在皺著眉頭自言自語。他可不是不知輕重的人,他也怕神卜會的敢死隊會過界來追殺他幫柳仲龍報仇,所以為馬子過生都把晚上的節目安排在這個KTV,自己開的場子裡。現在對方這樣大張旗鼓,著急讓他納悶了一把。
「真他媽囂張!」伴在蘭江身旁的幾個手下也想到了這點,想到剛才搞局的人可能已經被外面的兄弟圍了起來,便一無所懼地向外衝去。
可是還沒等他們來到門前,兩個火把就如兩粒流星般落在了包間內,其中一個還落在酒灑得最多的地方……
「轟!」烈酒與烈火的相逢,換來的那當然是那絢麗卻奪命的大火。在這狹小的空間裡,馬上就有兩個人受到波及。他們被大火燃燒著,嘴裡慘叫著,手亂舞著,憑著那一點本性想在人世間找最後的依靠。這樣沒有被救,反而又連累了兩個兄弟。
「操!」
蘭江身手敏捷,在火把出現的時候,他已經以最快的速度往門外衝去,雖然他處在烈火的中心,卻是第一個衝出包間的,衝出的時候,只是衣角和衣袖在燃著火星。
可他還沒得及滅火,一道比燈光還亮的亮光已經從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