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靜靜地坐在冰涼的甲板上,許漢青依然在苦苦地思索。
看來自己對於人們頭腦中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還是低估了,雖然自己在福建路努力地推動著思想領域地變革,但時間還是太短,連自己身邊親近的人都還在抱著忠君愛國不放,可想而知別的人會怎麼想了。
再一方面,在自己的潛意識中,未嘗沒有對歷史上文天祥、陸秀夫等民族英雄的崇敬之情,但往深裡想,文天祥、陸秀夫這樣的民族英雄除了一顆百折不撓的忠心,在才能上卻乏善可陳,自己剛才脫口而出的誤國忠臣並不是沒有道理。如果在和平時期,他們可能會有所作為,現在他們所維護的一切,卻實實在在地阻礙了自己前進與變革的腳步。
雖然道路還很漫長,但許漢青還是自信地抬起了頭。自己有實力在手,那就不要猶豫、彷徨,牽就與退讓只能讓華夏民族的苦難更深重,戰火燒得更久遠。
誰也不能阻擋我前進的腳步,阻擋我復興華夏的努力,為了不讓歷史上的悲劇一而再,再而三地重演,我要窮我一生之力重新締造一個全新的國家,讓它擺脫可怕的輪迴,永遠興盛強大,許漢青在心裡默默地喊道。
「來人。」許漢青霍然站起,大聲喊道,目光炯炯,彷彿看到了一個無限光明的未來。
……………………
走在行朝的水寨中,血腥味、焦糊味瀰漫在空氣裡,傷兵到處都是,呻吟聲充斥於耳。
「將帥無能,累死三軍啊!」許漢青幽幽地歎息道。
無論從兵力還是船隻數量,行朝都勝過張弘范的元軍,而且在行船的技術上更要強於元軍,但就是這樣一支海上的強軍,竟然擺出這樣一副任人攻打的陣勢,真不知道有「宋末三傑」之稱的張世傑是如何想的,這樣即使能守上一百年又有何用?
「元軍殘兵已被搜殺乾淨,留守的五十名特種營士兵,只倖存了五名。」許青華在身後匯報道。
「孫大興呢?」許漢青問道。
「孫參謀被流矢所傷,不過沒有什麼大礙,已經運回船了。」
「告訴行朝的這些士兵,願意隨咱們回福建路的,收拾收拾,登船等候,到了福建路,是繼續當兵,還是回家種地隨他們的便。」許漢青指著水寨中疲憊不堪的宋兵說道。
「是,我馬上去辦。」
「還有,你挑一些中意的船隻,開出水寨,留給他們也是浪費。」
「明天你率一支艦隊,再帶上那些受傷的戰船,先去廣州與陳瓚會合,休整一段時間。」
「行朝殘兵中還剩哪些高級將領?」許漢青接著問道。
「沒有什麼高級將領了,都隨張世傑出海了,剩下都是些文官。」
「那就好,今天你務必要做好準備,明天咱們無論如何也要離開這裡,我在這待著不舒服。」許漢青皺著眉頭說道。
「翟國秀先降元,再投降咱們,還救起了文天祥,不知該如何處置?」許青華見許漢青心情不太好,小心翼翼地問道。
「把文天祥送到我的座艦上去,讓他們君臣好好商量,至於翟國秀嗎?」許漢青沉吟了一下,「他還有什麼用處嗎?那些降兵,除了蒙古人,都留他們一命就行了。」
「是,屬下明白了。」
心情不好的許漢青連名人文天祥也不想見了,他現在只想盡快離開這裡,至於朝廷和皇上,跟不跟著到福建路,已經不重要了。
「陛下,太后,微臣死罪啊!」文天祥進了船艙,見到皇帝與太后,立刻痛哭著拜倒在地。
「信國公快快請起,卿在外孤軍奮戰,赤膽忠心,何罪之有啊?」楊太后用手虛扶著。
「臣無能,屢戰屢敗,有負朝廷。」文天祥依然跪在地上。
「宋瑞兄,快快起來,今日君臣久別重逢,本該高興才是啊!」陸秀夫走上前來,扶起了文天祥。
「陛下,太后,這是水寨方面送來的最新情況。」艙外的參謀恭恭敬敬地將戰報遞了過去。
楊太后略略看過後,又遞給了陸秀夫,江南女子特有的細眉蛋臉上隱隱帶上了一絲憂愁。
「唉,損失竟如此之大,算上帶傷的只剩下不到三萬兵士。」陸秀夫無奈地搖了搖頭。
「打敗了張弘范,雖然損失大一些,也是值得的。」文天祥不解地答道。
「文相不知,陸丞相是擔心兵力不足,難以壓服許漢青的光復軍。」楊太后小聲解釋道。
「君實啊!恕天祥直言,光復軍如今連蒙古人都懼其三分,即使朝廷人馬再多,也壓制不了他們哪!」文天祥搖著頭說道。
「陸某擔心的就是這一點,許漢青的實力太大了,大得已經難以控制了。如此,朝廷威信何在,皇上威信何在?」
「實力大了難道不好嗎?沒有實力怎麼能救了母后與朕,又把張弘范打得一敗塗地呢?」小皇帝天真地問道。
「官家,你還小,有些事情還不懂,陸丞相是為了以後著想。」楊太后笑了笑,低聲回答。
「朕看,許將軍打仗很厲害,要不怎麼能憑著手下招募的義勇打下整個福建路,行朝可全是大宋的禁軍和廂軍呢?」小皇帝依然直說無忌。
「陛下不可亂說,越國公忠心體國,此次失敗非戰之過也。」楊太后身子一顫,手中的茶杯差點掉了下來。
「陛下所說也有道理,許漢青文韜武略,確非常人可比,兼之得仙人之助,造出了這許多神兵利器,也難怪他能縱橫衝殺,屢勝元軍。」陸秀夫微微點了點頭,「如用之得當,他的確會是我大宋的擎天之柱,但要是他走上歧途,恐怕也是朝廷之禍。」
「既如此,朝廷更不可逼之過甚,再者說,許漢青千里來援,有大功於社稷,切不可寒了天下英雄之心啊!」文天祥在外孤軍奮戰,雖然忠心不改,但對朝廷的一些做法也是頗有微詞。
「朝廷還有逼迫他的實力嗎?」陸秀夫苦笑著說道:「明日許漢青便要回師福建路,不管行朝死活了。」
「既然行朝在此不能立足,倒不如到福建路去,畢竟江南百姓的心思,還是向著我大宋的。」文天祥建議道。
「也只能如此了,希望許漢青日後不會成為第二個曹孟德。」陸秀夫無奈地說道。
「寧做曹孟德,不做岳武穆。」當行朝要去福建路駐驊的消息傳來時,許漢青對心懷疑慮的許漢桂是這樣說的。
「兵權,政權,財權,我一樣也不會放手,你放心帶好你的海軍,經營好你的流求,別的事情你就不用擔心了。」
「對著那些白眼狼,大哥你可要小心,要照兄弟我的意思,不如讓蒙古人都把他們滅了,咱們再出手,省著給您添亂。」許漢桂擔心的說道。
「呵呵,與天鬥,其樂無窮,與人鬥,其樂無窮。」許漢青笑著說道:「再怎麼鬥,也得憑手裡的實力說話,如今正好,咱們可以名正言順地接收行朝的部隊與船隻,下一仗便要席捲江南,到時候,看誰能與我爭鋒。」
鐵血生涯中,
天下誰敢與爭鋒?
風風火火幾十年,
匆匆:
立下多少汗馬功?
把酒問蒼穹,
白髮年年為誰生?
曾經揮師數十萬,
精英:
強將手下無弱兵。
何日蕩冠仇?
沖天怒氣貫鬥牛。
忍辱含垢多少事?
堪羞:
羞與鼠輩共神州!
拚將少年頭,
縱死不令萬事休。
雷霆萬鈞對天吼,
泰斗:
打遍天下無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