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露出破綻,將一個沉睡術施展在自己身上之後,左林就乖乖入睡,任憑眼前的世界黑了下來。在這個沉睡術的效果時間裡,他的身體就聽憑別人擺佈了。
在他偽裝昏倒的這些時間裡,著實發生了不少事情。雖然活動指揮部已經以極為猥褻的方式證明左林沒有服用興奮劑,但活動指揮部為了堵住其他人的嘴,還是要求再給左林進行一次檢查。電話打到左林的經紀人桑世麟那裡,活動指揮部倒是戰戰兢兢生怕這個經紀人弄出什麼事端,還讓法律顧問在一邊小心伺候著。可電話打過去的時候,桑世麟正在和一幫老朋友打麻將,隨口就說:「檢查?檢查就檢查好了,抽那小子
)血還用得著來問我?」一副不管不顧毫無經紀人職業道德的口氣。活動指揮部本來不想節外生枝,但五林跑出2小時以內的馬拉松成績,驚動了國際田聯和奧委會了,他們對於這個成績的真實性遠比活動指揮部著急。而血檢的結果,專家是這樣說的:「除了人體自身應有的代謝成分,沒有發現任何其他的東西。沒有藥抽殘留,沒有毒品,甚至沒有尼古丁和酒精,左林純潔得跟天使一樣。」
先是把左林送去醫院檢查,然後又運回住所。在昏迷期間,隊友們為左林沐浴更衣。這種事情自然不可能是穆雷和奇羅姆兩個男性來做。多米尼克·英格拉漢只是隨口一提,結果艾末麗·皮雷和潘帕妮雅就自告奮勇。或許是兩個女性要搬動一個雄壯的沉重的男性軀體太過於辛苦,桑德拉·布萊頓也勇敢了一把。
這種豁達中間,有多少是對於五林的覬覦,那就不得而知了。但大家一致同意,這件事情絕不能外傳,甚至對於左林也是如此。不然,她們這幾個女生的面子就太掛不住了。
於是,當左林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身上清潔乾爽,散發著植物香型沐浴露的淡淡清香,從內衣開始,都是換上的乾淨的、乃至於嶄新的絲綢質地的東西。身上蓋著的毯子也小心地掖好了被角,讓他能安心而溫暖地沉睡著。
原本活動指揮部的安排就是今天邀請穆雷小隊參加晚上由活動指揮部和幾大電視台聯合製作的一周盤點的節目。由於左林體力不止昏倒,除了沒參加過比賽露過臉的小女孩蘇珊,其他人都去了活動指揮部的總演播廳。
於是,整個住所顯示著一種奇異的安靜,而在這種安靜裡,起居室傳來的電視機的響聲就顯得有違突兀。
起居室裡放著的50寸的大屏幕電視正在播放嘉年華盤點節目的直播,而在電視對面柔軟的沙發上,蘇珊卻裹著一條薄薄的毯子睡著了。她白淨的小臉上還沾著一些食物碎屑沒弄乾淨,那可愛的樣子彷彿是一隻小貓。看著沙發前的茶几上放著的已經不再熱的熱巧克力和散發著淡淡酒香的朗母酒蛋糕,用腳趾頭也想像得出來。這個精力充沛的小姑娘怎麼會這個時候就睡著了。能夠被蛋糕裡含著的那麼一點點酒精放倒,蘇珊也的確是有點意思。
再給蘇珊披上一條毯子確保她不會著涼,左林也沒有要叫醒小女孩的意恩。他坐到了沙發上,就像以前曾在自己家裡那樣對待過和蘇珊差不多年紀的燕映雪一樣,把蘇珊的小腦袋小心翼翼地捧了起來,放在自己腿上,確保蘇珊不會一覺睡醒之後脖子酸痛。然後,他也就坐在那裡看電視轉播了。
受到全隊邀請這樣殊榮的,只有在這一周裡奪目得讓人不敢直視的穆雷小隊,而穿著起華麗的禮服,一改這幾天一直穿著休閒和運動服飾的素淡,顯得都那樣奪目。或許真的應了現在網絡上的某種說法,這次超級嘉年華活動是對於全世界女權運動的一大打擊,從競技場比賽開始,男性……或許用這些天更常用的字眼:「雄性」的魅力從來沒有如此鮮明地展示出來。當服飾變得簡單到了一塊亞麻布卷,當唯有一個人的本身才是大家注意的焦點而不是任何服飾配件的時候,男性的確要更能吸引眼球。但是,在這種大家重新穿起華麗衣飾,佩戴起鑽石與黃金的時候,這種魅力上的不均衡又被顛倒了過來。
前幾天還在揶揄競技場比賽讓那些女明星看起來像是侍女的傢伙,現在反過來嘲笑穿著西裝打著領帶的穆雷和奇羅姆像是五星級賓館門前負責為客人泊車的小弟。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可這樣的輪換未免也太快了。
穆雷惱羞成怒地扯開了一點領帶,當他規整的形象裡出現了一絲不羈的時候,導播的眼睛亮了起來。這才是他需要的形象。此刻的穆雷並不像是剛才有些拘束的樣子,看起來自在了許多。穿著豪華的西服卻能夠顯出這種氣質的人並不算很多。此刻的穆雷的樣子,看起來就像是個梟雄。而毫不忌諱別人調侃的眼光,坐在穆雷身邊的穿著月白色絲質長裙的莎莉·魯士奇辛恰好表現出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俄羅斯少女的特質:她們盛裝的時候就像是那種會吸引梟雄的女人。
飽含禮節地問了其他幾個小隊的代表一些問題,主持人就毫不猶豫地將火力集中在了穆雷小隊,尤其是穆雷身上。
「穆雷,據我們所知,你和左林互相認識的時間也不長,除了那次耐克公司的廣告拍攝之外,好像也沒別的什麼了。而你,還有左林,和這位NBA所有教練最喜歡的奇羅姆更是在嘉年華活動之前毫無交集。那麼當初在挑選人員的時候,你為什麼會毫不猶豫地就挑選了左林和奇羅姆呢?而且,我想所有的觀眾都發現了,你們三個不但運動特點很相似。都是那種極為全面的運動員,在互相之間的默契上,更是幾乎完美。你能解答一下觀眾們的疑惑嗎?」
穆雷對這個問題早有準備,他微笑著說:「……這不是相處的時間長短的問題,按照中國人的說法,這叫做『傾蓋如故』。左林是個很有趣的人。但他資助著一個海洋環境研究機構,大概投入的資金足夠他過國王一般的生活了。而我,也拿出了一部分收入投入了這個研究所。相信大家都知道,我除了喜歡養狗之外,也沒什麼愛好了,家裡也沒有什麼別的親戚。英超的收入不少,我花不掉。就在今年夏天的時候,我們偶然知道,奇羅姆也是這個研究所的捐助者,只不過他走的渠道更加隱晦一些。
我想大家都很好奇為什麼奇羅姆被他那個經紀人那麼剝削一點反應都沒有?那個經紀人的名字在研究所的捐資者名單裡蠻靠前的。在嘉年華活動上,我沒有理由要挑選不熟悉的人而放過這兩個脾氣、個性和興趣都很相近的傢伙啊。更何況,他們真的很強。」
穆雷自然是不怕拆穿西洋鏡的。海洋事業部所屬的那個現在叫做藍色視野海洋環境研究所的機構是他們能完全掌控的機構,真的以後有人查上門去。按照他們的意思弄個假帳出來還不簡單?而這樣的話也等於賣了奇羅姆的那個經紀人一個人情,「水蛭」「吸血鬼」的稱號雖然那傢伙並不在乎,但名聲好一點沒壞處。
「我想問一下,左林表現出來的能力極為超常,你們覺得,那是為了什麼?」
在那些美女們嘰嘰喳喳說了一大堆各自的想像之後,穆雷繼續來做總結性發言:「超常嗎?其實我並不覺得啊。當初肯尼亞長跑選手大批佔據國際田徑長跑項目的領獎台的時候,大家將這樣的情況歸結於他們的生活環境。窮困的人們總是要承受更多。當一個人從小開始就要不斷跑步在家和學校,家和食物供給站之間來回穿梭的時候,他們的天賦被無限度地放大了。這些年,肯尼亞選手帶來的壓力就沒那麼大了吧?他們的到來讓那些原本沒什麼動力的傢伙訓練更加刻苦了而已。左林跑得很快,體力很好,的確。但那是有原因的。左林現在在比賽裡註冊的所屬城市是上海。但他小時候一直在長江邊上的山裡長大。他曾經是個藥農,果農。距離家裡最近的收購站在十幾公里外。而他,在10歲的時候就能夠進行10公里以上,10公斤以上的負重越野跑了。他現在能夠跑出2小時以內的馬拉松成績,說實話,我一點都不覺得驚訝。而且,大家都看到了,他在比賽中認真投入,毫不顧惜身體的狀態。馬拉松這項比賽,正是因為這樣的人而存在的。但和古代那位士兵不同,跑完全程之後,左林不會倒下,而是成為了新的英雄。」
將話題引句那些因為種種原因而沒有能展示自己的運動天賦的發展中國家的孩子們身上,穆雷覺得安全了,這就算矇混過去了。主持人自然也無意在這種聊下去很有可能會得罪人的話題上糾纏下去,沒聊幾句就又把話題扯遠,扯到了能夠抓眼球的話題上。比如穆雷小隊的種種趣聞和大家的反應之類。
看著面對著尖銳的問題侃侃而談,一派大將風範的穆雷,左林無奈地咧著嘴,不像是笑,也不是驚訝,而是那種不知道擺出什麼表情好的樣子。這個時候,他感覺到腿上擺著的那個小腦袋動了一下。
蘇珊醒了。雖然一點點的酒精就放倒了她,但也很快從她身體裡代謝掉了。看著將自己弄得溫暖舒適的左林,蘇珊也很好奇。至少,她的父親就很少那麼仔細地照料過她。
「穆雷說得是真的?」小女孩很是好奇地問。
「算是的吧,不過我沒那麼厲害。10歲進行10公里10公斤負重越野是不行的,明顯他胡扯。數字放在一起比較好看。」左林謙虛地說。
快要10歲了,覺得自己和左林當年的差距還沒大得讓自己應該羞愧而死的小姑娘滿意地點了點頭,說:「你醒了過來了,身體沒事吧?大家都很擔心你。」
「沒事啦。放心好了。現在我還是蠻厲害的呢。」左林自己也覺得哄小女孩的手段越來越高超了,或許,和燕映雪相處久了吧。
蘇珊歪著腦袋,很可愛地端詳了左林一會,說:「你有多重?下午為了幫你洗澡換衣服,她們幾個弄了快有3個小時,浴室地板上都是水,我還差點在裡面摔了一跤。」
「80來公斤吧。」注意到蘇珊使用了女性複數人稱,左林輕聲問:「是誰幫我洗澡的?」
蘇珊臉上的神情變得很古怪,像是想要笑,卻又要裝得很嚴肅的樣子,實在是相當可愛。「大家都說好了,絕不告訴你的。」蘇珊努力正色道。隨即她眨著眼睛說:「不過嘛……他們現在反正也不在……」
小女孩是要談條件?這種語氣左林再熟悉不過。「說吧,想要什麼?」左林慈愛的撫摸著蘇珊的腦袋。「我答應你就是了。」左林覺得,不把這個問題弄清楚,他才會覺得麻煩。
蘇珊想了一下,很老道地說:「你說說看,你能開出什麼條件來?」
「這個……迪斯尼樂園?」左林想了半天之後,猶豫地說。
蘇珊眼中興奮的神采一閃而過,但立刻轉而嚴肅地說:「太讓我失望了……談判結束。」
小傢伙還不知足。對付小女孩左林好歹有些經驗,他歎道:「還是你說吧,開出條件來,只要我能做到的就行。……別太過分啊!」
幾乎是拿著空白支票讓小女孩填數字,蘇珊開心地說:「記得你說得哦,我準備好了會讓你幫忙的。」隨後,小女孩扒著左林的耳朵,將那幾個名字輕輕吹進了左林的耳朵裡,然後滿意地看著左林的臉色變得極為古怪。
「對了,剛才給我送蛋糕來的不是指揮部的傢伙,說是你的朋友。一個很有趣的大個子,我說你在睡覺,他就留了名片,讓你醒了之後跟他聯繫」小女孩從身上衣服的口袋裡掏出一張名片,放在了左林的掌心。
因蘇拉?左林驚訝地看到名片上的這個名字和表示身份更為可靠的咒術德魯伊語的字母。因蘇拉來這裡做什麼?單純為了來看自己。左林撓了撓頭,拿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