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蘇拉已經在酒吧裡等了一會了。他是那種很能融入環境自得其樂的人,同樣,需要的時候,他這種輕鬆的姿態也很容易從別人嘴裡套出他想要的東西。或許,這也是他為什麼會被選擇成為德魯伊議會情報處的主管吧。
設在選手居住區的酒吧,來的人並不多。對於選手來說,每個小隊獨立的那棟別墅裡可以說是應有盡有,大家相聚聊天比起酒吧這種公共空間更加不受拘束。雖然每個小隊獨立開,但互相間串門什麼的事情時有發生。除了穆雷小隊的那幢別墅,因為現在攝制組幾乎24小時在外面守候,反而沒什麼人來。而整個嘉年華的工作人員,到了晚上仍然有繁雜的工作,也沒多少人能閒著泡吧。既有時間,又沒有場所聚會的,則是那些親友團的人和各個品牌的代表。而這些人,又不必把聚會的場所局限在選手駐地裡的這個配備雖然完整但沒什麼風格的酒吧裡。也只有像是因蘇拉這種匆匆而來想必也要匆匆離去的傢伙,才會選擇在這種地方喝一杯。
並不讓人驚奇的是,因蘇拉似乎在任何地方都能找到朋友,或者是部下。在這次維持安全的隊伍裡,自然也有退伍的特種兵。因蘇拉這個高級教官出現在附近的時候,就有好幾個原先在因蘇拉手下受過訓的傢伙來問好,而坐在酒吧之後,也有兩三個沒有當值的保安上來和因蘇拉一起喝酒。
看到左林走進了酒吧,因蘇拉立刻就和那兩個一起喝酒的傢伙道別,然後和左林一起走出了酒吧,在選手村的便道上邊走邊談。
「好久不見了,好像現在你幹得很不錯啊。」因蘇拉微笑著說,「我本來應該是你的手下。現在卻多了個情報處出來。實在是很麻煩啊。」
「有你這樣的人管著這個,我可輕鬆多了。我在那方面不行,真的。」五林聽出因蘇拉隱隱有解釋的意思,連忙說道。他絕不會為自己手裡的權力被分走一部分而感到不快。僅僅是現在掌握著行動處,掌握著那麼多人的任務與保障工作,他已經不勝其苦。好在金曉華能夠為他分擔一部分,不然,實在是忙不過來。假如真的連情報工作也要他這個外行來負責,那可真的難說會不會出什麼問題了。
「天心蓮系列產品的審查已經通過了。所有產品,全部一次通過。食品藥品管理局的傢伙們現在還在化驗為什麼能夠有那麼強的效果呢,而且,成分和你那藥膏的對比也出來了。這事情內部很轟動。」因蘇拉說,「另外,天心蓮系列產品的銷售方面,本來碰到點問題。紐約的意大利佬又犯了他們的老毛病,看到能掙錢的事情就想插一腳。東海岸許家和馬里昂家族已經幹了一架,我又小小威脅了馬里昂家族一把,估計是不用擔心了。不過,以後你在你那兩個女人身邊配備好保鏢。」
「謝謝了。」左林明白,雖然說得輕鬆,但因蘇拉在其中肯定沒少出力氣。不過,為張聆和蘇蔚欣配備保鏢的事情倒是應該的。雖然東海岸有許家的人,在西海岸,以洛杉磯為中心的胡家有著莫大的影響力。還有燕映雪的母親所在的祝家,應該是可以應付比較麻煩的局面的。在張聆和蘇蔚欣身邊安排可靠的保鏢,更多的,是將聯絡這些力量的工作擔負起來。
「不,不用謝我。我這次來找你和這些事情也有關係。軍方想要每年定量從你這裡採購相當數量的救傷藥膏,和整容手術的術後回復藥膏。通過宙斯快遞採購,價格實在是太恐怖了。這渠道只能滿足CIA,NSA這些有錢的部門,連我所在的CDC的部隊都輪不上,不少將軍發狠了。」因蘇拉說。
左林聳了聳肩,說:「又不是我不想賣。但現在我那邊產量根本跟不上。這一次投資建設的大棚,至少要4個月之後才能開始有貢獻。本來天心蓮系列的化妝品就是準備到那時候在美國上市。現在,軍方對於藥膏的出口也很爽快。哪怕是通過宙斯快遞流向美國的貨,軍方什麼也沒說。」
因蘇拉苦笑著說:「可那個渠道保證不了太大的量。你的那位朋友的確是將貨全部送來了美國,但宙斯快遞每批貨至少抽2成出來自己銷售。黑市上的價格現在是800美金一盎司了。比黃金貴多了。」
「那要怎麼辦?」左林也只好苦笑著回應。德魯伊手裡能夠讓全世界瘋狂的東西太多了,就是產量問題。這藥膏還算是好,植物系德魯伊能夠製作出比偉哥強得多的此類藥物,但那種植物的生長條件是如此苛刻,以至於基本不可能把那種名為「鐵須草」的東西種出來自己用的德魯伊從來不去費那個心思。
因蘇拉說:「四個月就四個月吧。……你先想辦法弄一批貨來應急。伊拉克那裡和國內的反恐部隊要頂不住了。……另外,你再擴大一批生產規模如何?保證你10年的訂單,從明年開始,每年訂貨數量增長15,但要求你價格下調,比例是10至少。」
左林爽快地點了點頭,說:「這沒問題,不過你想辦法給我去弄空氣和水的濾清裝置,必須是符合我們的環保標準的,型號舊一點沒什麼,但必須是完好的。」
因蘇拉爽快地答應了。他是得到了完全授權才來找左林的,一邊是軍隊裡的朋友,一邊是志同道合的德魯伊夥伴,他的身份極為尷尬。但他此刻又拋出另一個話題:「對了,國防部的一個織物研究所開發出了點好東西……真的是好東西,靈能親和性織物。穿著這東西做的衣服,用變形術就不會裸奔了。就是價格實在是很貴。普通型270美元一個平方米,先進C織法加厚型440美元一個平方。順帶還有一種很適合製作特種部隊作訓服的面料。樣品我都給你寄到上海了。回頭你去看看,能不能給大家改善一下福利。」
「440美元一個平方米?回頭我調點錢給你,這個福利不得不改善啊。呵呵。」變形術的問題就是太消耗衣服了。雖然動物系德魯伊都有著穿廉價服裝的習慣以防萬一。但這也不是個辦法。如果有這種很神奇的織物。大家一定會很喜歡的。
「嗯,其實,按照我的上司的意思,是讓我想辦法促成用這兩種織物來換天心蓮救傷藥膏。比例嘛,這個回頭再說。肯定是雙方私下交易,也算是一個私底下的交流渠道吧。現在,很有些想把這個渠道建設起來,以後通過你慢慢擴大和中國軍方的交易品種的意思。很多東西通不過國會,但大家私底下操作一下。互通有無,卻是可行的。至於技術方面。夾帶,加塞什麼的,大家都熟悉。這個事情,你回頭問問金曉華吧。她應該比你熟悉這類事務。」
左林點了點頭,他可以拍板進行藥膏和織物的交換,但後續的問題,那就不是他能夠解決的了。
說完了這些事情,因蘇拉提醒左林說:「你繼續小心日本方面吧。他們現在對金蕨菜那東西眼熱得很。官方的測試數據已經出來了,提高腦細胞活力的功能比現有藥物高10倍以上,能有效抑制和治療老年癡呆,對於青少年大腦開發有著卓越的效力。半年對比測試的結果。要比對照組平均智力高了5點。這報告我今天早上才拿到。還有的,就是日本現在情報部門和那些修行者的不安分了。」
這應該也在預料之中吧。雖然不斷清理和巡查,但金蕨菜種植基地總是鬧出各種各樣的來盜取種子和種植技術資料的事情。一直就有不懷好意的人在活動。雖然金蕨菜的種植現在算是孫棣桂管理的橡樹國際的事情,但緊鄰著他的天心蓮種植基地,也夠讓他煩心的了。打?殺?沒足夠的理由怕鬧出問題。但簡單地驅逐似乎又不起作用。
「另外,小心真理會……不知道奇羅姆是不是提醒過你了。雖然守望者人手一直很緊,但真理會能夠和守望者們鬥了幾十年,還沒有露出本來面目,是挺了不起的。你還記得我們最初碰頭去搗毀的那個病毒實驗室嗎?」
左林點了點頭,說:「和真理會有關?」
因蘇拉點了點頭,說:「我跟著這條線索那麼久了。從一台台的設備,從那幾個專家身上努力尋找線索,終於被我跟住了一條,但是,沒想到扯出來的幕後出資的人居然是真理會。」
「哦?……真理會……真理會很強嗎?」左林兀自有些不相信。
因蘇拉手裡關於真理會的情報也很少。他解釋說:「真理會是在美國建立起來的,大概,隨著新大陸被發現,隨著一批批的移民來到這片土地開始,這個曾經想要構造一個理想國度乃至一個理想世界的組織就建立了起來。但同樣是個秘密組織,和守望者的衝突,其實只是真理會想滲透南美結果被阻擊了而已。要是是在美國本土上,大概守望者們會比較慘一些。真理會在美國扎根太深了,很多情況打聽不出來。但有一件事情可以告訴你,那就是,你本來不是順著香港湯氏的線索追查出來一個什麼天堂島嗎?天堂島就在加勒比海地區,真理會的。他們就有本事搞定所屬國家不管,美國的海岸自衛隊和軍隊對一些類似走私的行徑不理會,至於他們在那島上鬧什麼,現在我還沒打聽出來。但據我所知,有幾個真理會扶持在檯面上的議員,對天堂島似乎都蠻憧憬的,應該至少有個度假項目什麼的。」
當左林皺著眉頭一臉懷疑的時候,因蘇拉笑了笑,說:「這些都是小事。」他沉吟了一下,說:「CDC發現了一些奇怪的生物,真菌。你知道雨林裡的那種蟲草吧?就是那樣的東西的變種。真菌以昆蟲的肢體為養料生長起來,然後將孢子再散發出去。不過,這種真菌雖然有幾個變種,但每一種都只針對一種在雨林裡數量極為龐大的昆蟲而已,大家並不太把這個東西放在心上。那幾乎是雨林裡遏制螞蟻數量的唯一手段了。但是,前幾天,有幾個死了的動物被送到CDC的實驗室,結果發現,真菌的變種能夠感染到哺乳動物了,而且,隱隱有一些自適應變種的樣子。更可怕的是,這種變化是人為促成的。大家都在恐慌,這種東西要是被誰拿到了,那可就不是生物恐怖主義那麼簡單了。孢子可是空氣傳播的。……」
左林的臉色變了變,說:「也就是說,理論上,存在這種孢子可能危害到人類的可能?」
「這是為什麼大家那麼緊張的原因。單純死了幾隻猴子,貓貓狗狗的,CDC實驗室裡那幫冷血動物才不會那麼緊張。」因蘇拉很有些蔑視的意味。
「那你想讓我做什麼?」左林問。
「我給你弄了個樣本。你,和你老師,是我們德魯伊議會裡最權威的醫學和治療學大師。或許能夠給出一個解決方案吧?當然,不會白幹的。」
「沒什麼關係,奇特的生物啊,老師一定很有興趣。至於我?」五林慚愧地說,「我可不是醫學和治療學大師,我差太遠了。」
因蘇拉呵呵笑了笑,說:「很拉歉,我不得不站在職務和官方的立場上來找你談這些事情。我提出了退休申請,結果被駁回了。現在不但沒有退休成,反而升了官,加了軍銜,升級了我的保密權限和指揮權限。一幫老朋友,老上司和老部下輪番來勸我,實在是拉不下這個臉來說一定要走。情報處的底子已經有了一些,而我在這個職位上,似乎更能有效率地收集情報。在守望者回到議會之後,我們必須要有一些舉動來證明我們的強大和周密,而真理會,應該是個突破口。雖然這有些太政治了,雖然好像德魯伊之間不應該這樣,但是,這也是現實。不然,我們沒辦法將守望者的力量完全融合到議會原本的體系裡,而想要和那些守望者們互相信賴成為一體,更是艱難。我們的擔子,都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