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一
狂暴戰士,作為人類血統最為古老的一支種族,他們的存在一直有有爭議的。居住在北寒苦極之地的維京人,被傳說是眾神與凡人私通產下的血統。在他們的血液裡有著天生的好戰因子,性格有對戰爭的極端渴望。一旦被刺激之後,這種被隱藏的因子就會被激發出來,然後瞬間變成一個力大無窮,只知道破壞跟毀滅,沒有理智、不怕傷痛、永遠不知道疲倦為何物的狂戰士。
在那些狂戰士活躍的舞台上,一般的軍隊只要面對他們,只有一個選擇,那就是撤退。狂戰士是最純粹的戰場殺戮機器,狂化之後不僅僅是力量增加了,而且皮膚的堅硬度也超乎一般人的想像,普通的弓箭根本無法對他們造成任何傷害,即便是砍到他們的身體上,也只能留下一條小小的血口。這對於要阻止他們只能砍掉他們的腦袋的狂戰士而言,基本沒有傷害可言。
一般在戰爭中,也很少投入狂戰士,在他們的優點跟缺點都暴露的時候,指揮官會盡量地少使用這樣的兵種。因為他們一旦被投入戰場,不管是攻堅也好,不管是掃蕩也罷,你能得到手的只有一堆廢墟——如果誰敢投入狂戰士攻城的話,得到的肯定是一地的碎磚頭。
在狂戰士活躍之後,魔法的威力漸漸讓人們重視了起來,選擇性更好,殺傷范圍更大的魔法讓人們選擇了它,而狂戰士作為一種最最古老的兵種,則被人慢慢地淡忘了下來。狂戰士軍團肯定是百戰百勝的,但是付出的代價太大了。魔法雖然不是百戰百勝,但是它的操控性相對更高。
在人類已經以往了維京人的時候,獸人的本土由於更加接近遺忘島嶼,所以他們還與維京人有一些來往——比如維京人捕到的海貨,他們制作的兵器等等,都在獸人國度內是搶手貨。好像帕魯斯這樣的勇士,當然也接觸過維京人了。
而且以他的眼光來看,羅德還不是一個一般的狂戰士,他不用外力激發,不用維京巫師在旁邊加持魔法,完全的自主狂化,並且沒有失去理智——這種狂戰士被維京人自己稱為戰狂,比一般的狂戰士更難對付。如果說一般的狂戰士可以稱為戰爭機器的話,那他們則是有思想的戰爭機器,永遠不會失控,永遠不會停止。
帕魯斯吞了口口水,這下真踢到鐵板了——不是說他揍不過能夠自我狂化的狂戰士,而是兩邊半斤八兩,差不多,這一打起來,肯定是驚天動地。
羅德的耐心沒有這麼好,狂化之後他雖然能夠控制自己的理智,但是那種渴望戰斗的血液卻在不斷地沖刷他的神經——你不指望一個狂化之後的狂戰士去參加舞會然後摟著小妞跳舞吧?即便是再能夠控制自己的維京人,也無法避免來自血液的傳承。戰斗的欲望不斷地沖刷著羅德的每一根神經,讓他根本無法避免地踏上前了一步,然後狠狠地揮下了那柄大刀。
帕魯斯只覺得迎面而來的是一陣狂風,金屬撕裂空氣的聲音清晰可聞——他下意識地提起了斧頭擋在面前,光當一聲巨響之後,他只覺得自己的耳膜都快要震破了。
雙手發麻!這就是可以自我狂化的狂戰士的實力!帕魯斯提著戰斧不知道將多少全身包裹在精鋼鎧甲裡的重騎兵掀下馬來。馬匹的沖擊力加上騎兵本身的重量都不至於讓帕魯斯的雙手發麻,這僅僅是擋住了一下而已,就能把自己震成這樣!這要是真的砍在誰的身上的話,毫無疑問,就是在穿兩套精鋼鎧甲也沒有用,即便是大刀撕裂不了鎧甲,巨大的沖擊力一樣可以震得敵人直接昏死當場,然後被自己人或者敵人的馬蹄給活活地踩死。
“耶,竟然能夠擋得了羅德的拆牆砍刀,你還是很強的啊!”傲爾菲吹了個口哨,朝著帕魯斯擠眉弄眼:“你是我看到的,第一個能夠抵擋住第一騎士團狂騎隊長拆牆砍刀的家伙,不錯不錯——可是下一擊,你能擋得住麼?”
狂戰士砍人是從來不知疲倦的,一刀既然已經砍了下來,那麼第二刀肯定也就隨之而來了。他們的可怕之處不僅僅是力量大得讓人匝舌,更恐怖的是他們的速度,這種可以自我狂化的狂戰士一般都掌握了維京人的狂戰士特殊技能——分身斬。
羅德一聲號叫,身體晃動之間,竟然分成了三個一模一樣的,手裡提著砍刀的狂戰士!帕魯斯眼睛都直了,這逼竟然還是個魔法師,怎麼能搞這樣的名堂!難道是傳說中的武魔雙修者麼?如果真是武魔雙修的話,那麼就沒有什麼打頭了,自己直接認輸好了。
帕魯斯還在想這鳥人是怎麼回事,後面羅德已經提起砍到沖了上來,冷不防地大刀狠狠地在帕魯斯的肩膀上落了下來——這一下根本沒有躲過,就在後面一群獸人准備抄家伙上來幫助自己隊長的時候,奇怪的事情卻發生了,那大刀明明直接穿過了帕魯斯的左邊肩膀,可一點血也沒有掛出來,連一點皮都沒有擦破——可是帕魯斯的肩膀卻垂下來了。
分身斬,這就是分身斬。羅德並不是什麼武魔雙修,連傲爾菲這麼牛逼的人都沒有武魔雙修,別說羅德了。狂戰士的分身斬其實從理論上來說非常簡單,那就是以非常快地速度不停地移動給敵人造成錯覺,在對方看起來好像有三個或者四個這麼多,而真正具有攻擊力的本體就只有一個——當然這也不是完全正確的,有些很牛的狂戰士可以修煉到讓自己的分身也擁有一些攻擊力,雖然不致命,但是卻能讓對方失去戰斗力。比如說羅德就是這樣,分身的斬擊可以以沖擊力短時間讓對方的某個部位沒有活動能力。
“無恥小人!竟然跟我用這麼卑鄙的手段!讓你看看獸人勇士的驕傲吧!”帕魯斯本來還留有一點余地,生怕人家到了後來用自己的老板做人質,現在人家一動起手來,獸人殘留的那一點點小小的微不足道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自制力徹底消失了。帕魯斯狂吼一聲之後,全身上下的肌肉瞬間暴漲,將本來很大的體型弄得更加地龐大了。
“隊長!干掉他!”獸人們在後面歡呼,這是帕魯斯隊長好久不曾使用過的“熱血”了。
獸人也有跟狂戰士差不多的技能,獸人最英勇的勇士經過他們的祭祀禱告,可以在身體裡埋藏下所謂的戰歌種子,一旦到了某個時候,他們就可以自動激發出來。不過帕魯斯一般不用,這樣的技能雖然威力強大,但是後遺症也非常可怕。不過面對眼前的狂戰士,自己不應該再保留了。熱血一經過激發之後,剛剛還無力的手臂立刻貫通了起來。
這下是兩個狂戰士對干了——狂怒中的狂戰士是無視任何威脅跟規則的,很可能誤傷到旁邊的花花草草。帕魯斯的手下都是跟隨他守護了中轉站很多年的,對自己的隊長絕對信任。一看帕魯斯激發了熱血戰歌之後,他們立刻一起朝後退出了戰圈
“呼”帕魯斯熟練的虛空劈斬了兩次戰斧,在平地刮起了一陣小旋風,一聲狂嚎,身體猛地向斜上竄起,雙手揮舞著巨大的斧子刃劃出重重斧影掛著風聲劈向了羅德。
“隊長加油!把他分屍八塊。”後後面的獸人還在起哄,他們不懷好意地盯著車隊的其他地方:“把這家伙弄倒!隊長加油,我聞到蜂蜜的味道了!”
這已經是和羅德第二次交手了。帕魯斯既然已經激發了熱血戰歌,他也不著急了,免得面前的家伙還要出什麼怪招。一斧頭帶著風聲下去,被羅德輕易地躲開了,帕魯斯接連又是幾斧頭砍了過去,這幾下出手迅捷猶如閃電一般,躲是不可能了,羅德只有舉起了手裡的大刀迎了上去。
又是光當光當幾聲巨響,兩人都在盡力拼斗中,誰的武器占了上風,誰就占了上風——拼到第三次的時候,羅德手裡的大刀發出一聲刺耳的金屬撕裂聲,竟然被戰斧砍出了一個豁口來!帕魯斯的斧頭可是經過鐵爐堡矮人工匠特別加工過的,專門用來砍鎧甲,羅德的砍刀抵擋不住也是正常的。
“我看你還怎麼跟我打!”干掉了羅德的武器,帕魯斯興奮的一聲大吼,又一步逼了上去。
羅德沒有絲毫停頓,長期在戰場上的經驗讓他反應敏捷的無法形容——他一個小圓步轉身在千鈞一發之際躲開了斧頭的來勢,然後稍微往後一挫步,反手從背後另外的人手裡拉出了另外一把大刀——不愧是多年的戰友,羅德手裡的武器剛剛一損壞,另外一個人已經上來遞出來自己的大刀。
這他娘的還帶幫手的?
帕魯斯就象是一只被不斷騷擾的冬眠中的巨熊一樣,白色的眼白中布滿了血絲。羅德剛剛接過了大刀,帕魯斯的長戰斧又一個拉動,立刻狂速的砍、斬而回。羅德的速度也不慢,好像是一個影子一般,在每一個空隙上竄下跳。他現在知道自己的武器質量不行,盡量不去跟帕魯斯硬拼,就這麼追著戰斧揮舞的空隙躲藏,准備發動致命一擊。
帕魯斯被徹底激怒了,這家伙簡直是敗壞了維京人的血統!狂戰士從來就沒有聽說過以躲避為生的!他稍微一個停頓,深吸了一口氣,單手握斧,瞬間,巨大的斧子化做了漫天的影子,狠狠地向羅德壓了過去——這一下可是一點間隙都沒有了。
傲爾菲一看不好,這個獸人實力竟然如此強悍,正准備跳出去救場的時候,有一個影子比他更快沖到了前面。
“嗆啷——”一只巨大的長劍從旁側伸了過來,擋在斧子劈砍的前方,多重的斧影立刻消失。
“我說怎麼這麼熱鬧呢。”御塵風扔掉了隨手搶來的長劍,這劍已經被帕魯斯一斧頭給砍廢了:“你們干什麼?要攔路搶劫不成?”
“老板!?”帕魯斯差點暈死過去:“你不是被綁架了麼?”
一百九十二
“誰!誰他娘的造的謠!”御塵風走在前面數落帕魯斯:“艾洛特那賤龍的話也能聽麼?你覺得我真的會讓人綁架了?暫時不說我英俊瀟灑天下無敵吧,就說誰能綁架的了我?綁架我去做什麼?老子又不是腰纏萬貫……下次想事情的時候動動腦子!”
帕魯斯灰頭土臉地在前面帶路,後面跟著一屁股嬉皮笑臉的獸人。
“可是您的坐騎龍跑回來通知我們說,您被綁架了……”帕魯斯無力地辯解著:“老板,我這也是擔心您的安危才跑來的不是麼?您不誇獎我也就好了,別罵我啊,您看看後面我那些兄弟,您這麼當著面罵人,我以後還怎麼混啊,我還有什麼威嚴啊……再說了,就算是我被您的坐騎龍給騙了,我不也是為您好麼?如果您真出個什麼事的話,我以後怎麼跟小姐交代呢?”
“放屁,這個世界上能傷我的人還沒有出生呢。”御塵風撇撇嘴:“以後要動腦子,不要什麼事情都聽別人說——你好好想想,暫且不說我是龍祭祀,可以調動身邊的部隊來救我吧,就算是我單獨一個人,我打不過誰,我還跑不過麼?你的智商有待提高啊!這還好不是戰爭時期,不是敵人給我們設下的陷阱,如果是的話,就換成你們被挾持成人質了——你也不好好想想,如果有誰真把我給綁架了,就憑你們一群歪瓜裂棗,別說救我了,別給我添麻煩就可以。”
“是,這點我知道,可是如果可以犧牲我自己救您的話……”帕魯斯被御塵風說的有點不好意思了:“我是絕對不會猶豫的,這一點您放心。我們熊人重視諾言就猶如生命一般。您對我們國家的恩惠我們是不會忘記的,即便是小姐不說,我們也會守護您的。”
帕魯斯說完,鼻子嗅了嗅,眼睛很不自然地朝後面的兄弟瞟了過去——獸人不善於掩飾情緒,帕魯斯的表情極為難看。
“你要是再聰明一點就好了。”御塵風歎了口氣:“好了好了,看什麼鳥東西,要去就去吧,先說不能搶啊,這可是我們的貴客。”
帕魯斯猛點頭,下一秒已經消失在了御塵風的視線裡了,然後就聽到後面傳來一陣陣打鬧哄搶聲,這估計是帕魯斯已經忘記了剛剛發生自己被訓的灰頭土臉的事情了,轉過身去看到自己兄弟懷裡人手一罐子蜂蜜,將什麼都忘到腦袋後面去了。
說實在的,御塵風剛剛是有一點小感動——帕魯斯的腦袋雖然不好用,但是這個人的忠誠真的就猶如他自己說的一樣,他的忠誠跟生命一樣重要。一旦宣誓效忠了一個人的話,那麼即便是讓他去死他也會立刻去的。御塵風的實力帕魯斯是清楚地知道的,就連黑龍艾洛特都跑回來報信說他被綁架了,肯定不僅僅是老板吃了虧,黑龍閣下也吃了虧。就在老板個黑龍都吃了虧的情況下,加上艾洛特還不懷好意的加油添醋了一番,將情況形容的簡直就是去了就要立刻暴斃的樣子,帕魯斯依然還敢來。不看別的,單單就沖著一點,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多少人能做到這一點了。
“你的手下對你真不錯。”由於御塵風走到了前面,此時艾琳娜也來到了前面,御塵風一路上扯淡不斷,她現在對這個男人更有興趣了,興趣甚至大過了傲爾菲:“知道你被遠比你強的對手綁架了,還敢跑到這裡來,我很佩服他們的勇氣。”
“人是笨了一點。”御塵風嘿嘿一笑,隨後又極為正色地說道:“但是要說到忠誠跟勇敢,我從來不懷疑他們,他們是我手下現在最勇敢,最值得信任的,也是唯一的幾十個人。你相信不?我們才接觸了不到一個月而已。嘿嘿,這也算是我的好人有好報吧。幫著他們當牲口拖車隊,到頭來讓我撿到一隊英勇的戰士,這個生意值,如果還有的話,我會好不猶豫地接下的。”
“能看得出來,他們是最英勇的戰士,最忠誠的戰士。”艾琳娜點頭表示同意:“能夠擁有這麼一批手下,估計是每一個將軍的夢想吧。”
“如果吃得少點的話,我會樂意擁有更多的。現在嘛……”御塵風說到這裡臉色有點紅:“現在嘛,我還養不起他們。真是抱歉啊,你知道,熊這種東西,對蜂蜜是沒有抵抗力的,就跟餓狗搶屎一樣。他們吃了多少,讓你們的人記下,回頭我付錢給你們。”
“沒關系,不就是一點蜂蜜麼。車隊的主人喜歡這個東西,所以帶了不少來。”艾琳娜微微一笑:“付錢嘛,倒是不用了,你答應我一件事就可以。”
“什麼事情,你說,我能辦的,肯定給你辦到。”御塵風想也不想就拍胸口了,在他看來,答應美女的請求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不答應的話是要被天譴的。而且看起來艾琳娜對自己還很有好感,在這情況下趁熱打鐵,說不定還能哄個媳婦回去呢,以後再被安琪拉踹下床的話,老子還有後備的!想到這裡,御塵風得意地笑了,嘿嘿,我的幸福生活總算要開始了。
“你答應我就好了,至於什麼事情嘛,我現在還沒有想到。”艾琳娜嘻嘻一笑,小女孩的神色浮現在了她的臉上,紅暈的雙頰嬌艷誘人讓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反正你先答應下來的話,就欠我一個承諾了。好像你這樣的男人一個承諾,可是很有價值的哦,想好了再答應我,我可不勉強你。”
“沒啥可想的。我答應。”御塵風哈哈一笑。“說真的,你們這車裡到底坐的是誰?你剛剛說是阿爾曼的皇家紋飾,不會真的是阿爾曼帝國的小皇帝吧?”
就在帕魯斯跟羅德在前面對干的時候,御塵風跟艾琳娜吊在車尾互相扯淡。御塵風的語言非常風趣,將艾琳娜逗得直笑,自然這個冷美人也打開了話匣子了。現在有兩大高手保護著車隊,而且也到了埃魯登原野的范圍,她覺得也沒有什麼可隱瞞的了,特別是那車上的紋飾,即便是御塵風現在不認識,等下遇到一個認識的人,這個事情也自然隱瞞不了,干脆就全盤說出了。
御塵風也是個粗神經,他以為艾琳娜在開玩笑——紋飾是一回事,眼看著要開站了,埃魯登原野的花已經開了,這已經是早春了。阿爾曼的皇帝現在跑到埃魯登原野來,這不是找捉麼?他也不把艾琳娜的話當回事,反正這是我的地頭,不管你拉什麼來,也就是那麼回事,你要敢在我的地盤放肆的話,要滅這一個車隊,比較棘手的就是前面那個中年大叔,其他人滅起來跟玩似的。艾琳娜雖然魔法厲害,但是也只有逃跑的份,即便是魔導師也不擅長近戰,特別是對手是御塵風這種超級變態的情況下,艾琳娜就是再厲害,也只有被秒殺的分。只要這兩個人搞定了,還有誰有反抗能力?
所以御塵風就帶著車隊朝裡深入——一切盡在掌握中,有什麼可怕的。剛剛看著人家將自己車上准備的一大壇子蜂蜜都拿了出來犒勞自己的部下,御塵風有點不好意思了,原來是自己想多了,而且,他現在對這個車隊主人的身份越來越好奇。
“真的是皇帝陛下。”艾琳娜點了點頭:“戰爭就要開始了,小傲爾菲讓我來幫忙,你們的長老出了個主意,讓陛下先來埃魯登原野避難,就是這樣。”
“哈!”御塵風無語了:“避難,這可是阿爾曼帝國先挑起的戰爭,如果他真的是阿爾曼帝國的皇帝的話,還避什麼難!”
“你真的是個龍祭祀麼?”艾琳娜疑惑地看著御塵風:“要不是剛剛那些精靈守衛都這麼稱呼你的話,我還真有點懷疑你的身份了。你好像什麼都不知道一樣。”
“過獎了。”御塵風一點也不以為恥:“我是新來的,上一任的工作沒有交接完,來不及去了解這些事情。如果小姐你知道的話,就告訴我吧。如果這真的是我們長老的主意的話,那麼你們就是我們的貴客。不過讓我很不明白的是,為什麼說他要來避難?”
艾琳娜終於看出來了,這個男人對一般的知識簡直匱乏之極。反正現在也左右無事,她干脆就從一開始阿爾曼帝國的建國開始,然後一直講到了現在——包括米克是怎麼奪權的,戰爭是怎麼被挑起來的,為什麼小皇帝要來避難——後來御塵風聽明白了,原來導火索就是捕奴團的事情,這個事情歸根究底,好像還是自己的事情,米克小混帳的腦袋可是自己砍下來的。
那麼這麼看起來,自己還真清閒不下來。即便是不想干這份工作了讓他們自己打他們的去,出於私仇,米克家也會追殺自己的。
眼看就要達到伽立法湖了,周圍卻響起了一陣渾厚的號角聲——御塵風抬眼一看,在進入伽立法湖必經之路的那條大路上,兩排全副武裝的禮儀守衛正吹響了號角。
站在隊伍最前方的,赫然就是精靈女王,她面帶微笑,一如既往地優雅。
在她後面,還站著一個英俊的精靈,身穿金色的祭祀長袍,那不是奧斯崔恩又是誰?
再後面,艾洛特巨大的身體聳立著,一臉的嚴肅——這家伙是被拉來撐場面的吧。
一百九十三永夜[文]
進入伽立法湖范圍,僅僅只有兩條道路可以通行。別看這裡是一片大原野,可作為精靈一族的聖地,也作為整個精靈王國的行政、權利與軍事的集權地區,伽立法湖不可謂不戒備森嚴了。東西而開的一條大路上有明顯的標志,有一條用石板鋪設的,長約兩裡的道路,在草原上顯得異常打眼。另外一條則是從北方森林進入伽立法湖范圍的小道,這條道路則常年有重兵把守,護衛伽立法湖的軍隊就駐扎在這裡。
如果有任何人認為可以從這個看起來十分平坦的大草原蒙混進入伽立法湖的話,那麼他就大錯特錯了。伽立法湖周圍由精靈神廟為中心,設置了一個超強的魔法磁場,在這個磁場裡面,幾乎一切不屬於精靈的魔法都會失效,不誇張地說,就跟詛咒之地的禁魔能力是一模一樣的。除了這樣,每一個沒有經過同意進入這個磁場的人,幾乎都會被剝奪魔力跟力量。也就是說,在巨大磁場籠罩之下的伽立法湖,是絕對安全的——除非有人牛逼到被剝奪了能力還能夠毀滅有重兵護衛的精靈神廟,那就是兩說了。
在車隊前方,白色的禮儀鎧甲閃閃發亮,被斜陽鍍上了一層淡淡的紅色,每一個精靈護衛的臉上都寫滿了堅毅,即便是禮儀隊伍,也都站得筆挺無比。在他們前面,女王陛下優雅地微笑,迎接遠到的客人,在她的後是一眼望不到邊的隊伍。
這不是挑釁,而是真正的實力,這就是精靈真正的實力。別看他們平時懶散無比,這裡一群那裡一群,如果真要打仗的話,他們的聚集速度是十分驚人的。
艾琳娜打量著女王,看著這個跟自己有著不相上下的氣質跟實力的女人——作為精靈女王,是一個優秀的魔法師當然不容置疑了,然而最難得的就是她的包容力。雖然說戰爭是米克家挑起的,但是好歹也是在迎接一個敵國的國王——如果是放在自己身上的話,肯定是做不到的。別說長隊迎接了,即便是一個人不出來,那也是應該的。
女王陛下現在心情非常的好,微笑著看著隊伍慢慢地接近——後面大長老揮手,渾厚的號角聲又一次響徹了埃魯登原野,一股肅穆之氣油然而生。這就是第一支血脈的威嚴,這就是大自然子民的尊嚴,只要他們認真起來,不容任何人小看。
跟黃金巨龍的談判十分順利——讓人吃驚地順利。在幾天前女王陛下去龍牙山,還以為這一次的談判會遇到阻力,誰知道她剛剛將自己的來意表達出來之後,黃金巨龍的頭領竟然毫無條件地答應了她的結盟要求,這倒是讓女王陛下吃了一驚,好像不是自己在求人家,而是人家在求自己一樣。接下來的事情自然就更加順利了,作為盟友,巨龍朋友們有好長時間沒有到大陸上露面了,看了看他們的巢穴,裡面的金幣少的可憐——女王陛下一高興,當天就下令搬出一部分財富作為給龍族的謝禮,龍族也自然非常高興地答應了,繼續履行著萬年之前守護精靈的諾言。
女王陛下屬於不知道內情的人——真的,如果她早點知道內情,派御塵風去談判的話,連那些黃金都可以省了,甚至說不定還能賺回幾十箱子來。
由於那只上古雙系惡龍的覺醒,龍族不得不遷徙出了島嶼,而開始重新在大陸上居住。很顯然,他們是在害怕,龍族也會害怕?說出去可能沒人信,但是他們確實是在躲避這個強悍的敵人。在有敵人的時候,盟友當然是越多越好了。所以當女王一提出來結盟的時候,他們二話沒說就直接答應了。
就在女王高興地返程的時候,又得到了一個好消息——那就是奧斯崔恩大長老回來了,他回來的時候,也把這個小消息帶給了女王——由於米克家的獨斷專行,阿爾曼帝國的權利根本已經被架空了,而在他的勸說之下,阿爾曼帝國皇室准備跟埃魯登原野結盟。
其實這個消息,比起黃金巨龍重新履行守護精靈一族的諾言來,更讓女王高興和興奮。阿爾曼帝國皇室如果公開承認跟埃魯登原野結盟的話,那麼米克家就會被看成篡奪權利的賣國賊——好吧,雖然承認現在米克家的實力不俗,但是頂著個賣國篡權的罪名,戰爭的還沒有開始,天平就已經開始傾斜了。沒有一個人願意在暴君的統治之下生活。
說白了,跟龍族結盟,只是能夠確定小范圍內的勝利,但是跟阿爾曼皇室結盟,則是已經奠定了大范圍的勝利基礎了。到時候戰爭開始,只要打幾個漂亮的勝仗,然後小皇帝再發表一下反戰聲明,公開譴責一下米克家的歹毒,那麼天下的民心朝著誰,就很容易判斷了。打仗就是打的軍隊,軍隊靠什麼?米克家如果失了人心的話,看他還能跳到什麼時候!
所以今天女王陛下在回來的路上跟大長老相遇,一聽到這個讓人欣喜的消息之後,連休息都沒有顧得上,就直接命令以埃魯登原野最高的禮節迎接遠到而來的小皇帝了。
“本人僅代表埃魯登原野的所有精靈,歡迎阿爾曼帝國皇帝陛下的光臨。”
眼看著車隊將近,奧斯崔恩大長老給女王陛下加持了一個擴音魔法——這老人妖別看他年紀大了,還真是一個武魔雙修的老茄子,老而監聽,他加持過的擴音魔法渾厚而一點也不失真,女王陛下的聲音立刻傳遍了整個埃魯登原野。
禮儀護衛的號角齊響——御塵風在一邊嘟囔嘴,迎接老子的時候怎麼沒看到這麼隆重呢,這就是階級上的待遇不同啊!不過對方好歹也是大陸上最強大的帝國的皇帝,不管是不是一個傀儡皇帝,好歹人家血統正宗,這個是自己沒法比的。
精靈女王的聲音好像是有魔力一般,在傳遍了埃魯登原野的那一瞬間,似乎每柱植物都昂首了起來,花朵的香氣讓人心曠神怡——御塵風猜得沒有錯,女王陛下的聲音的確含有魔力,這也是她為什麼要讓大長老給她一起加持魔法的緣故了。精靈作為從大自然中自然誕生的一族,天生對自然有著特殊的感受力,而作為純血精靈女王,她自然有著影響自然的能力了。
女王陛下的聲音剛剛一出,車隊就停下來了——第二輛有著華麗紋飾的馬車車門打開,身穿金色長袍的小皇帝走了出來。現在她已經儀容一新了,看得出來經過整理了一番,只是不知道她是在什麼時候整理的——起碼這個時候,她還是穿著男裝。
御塵風微微吃了一驚,老子明名看到她上了第一輛車的呀,怎麼現在又從這裡面鑽出來了,難道是我眼睛有了問題不成?這世界上的怪事還真多。既然自己都能莫名其妙地來到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事情不能發生的呢?想到這裡,他也就釋然了。
其實這不是怪事,而是阿爾曼皇室一直以來的一個行走方式——不管什麼時候,不管什麼場合,都有兩架馬車作為工具。並且在這兩架馬車上除了篆刻異常堅固的防護陣之外,中間還有一個小型的魔法互通傳送陣,簡單來說,兩個車上可以互相轉移。這樣,皇帝無論是到什麼地方,都可以最大限度地避免被傷害到。御塵風就是眼看著小皇帝走進了第一個車,從第二個裡面出來了。
女王擺開了架勢迎接,小皇帝自然也不敢怠慢了。她整理好了儀容之後,仍然做男裝打扮,由兩名隨車護衛跟著一起,走上前去。
傲爾菲手上已經開是運勁了,這是習慣性問題——皇帝無論跟誰接觸,即便是精靈女王,也要以防萬一。這不是心胸的問題,而是標准程序的問題。就好像女王身後的奧斯崔恩大長老已經抽出了刺劍一般,他比傲爾菲更加誇張。
“陛下,打擾了,作為阿爾曼帝國的最高統治者——不,我現在大概已經沒有資格用這個身份跟您對話了。”小皇帝的措辭異常嚴謹,含蓄而不失體面:“我也僅僅只能代表阿爾曼帝國所有不願意看到戰爭的人跟您道歉,在我的管理之下,竟然出現了這樣的事情。請您相信我今天說的每一句話,阿爾曼不願意有戰爭,對於這場即將爆發的戰爭,我會盡我的全力去阻止的!”
哈!御塵風在心裡暗笑,這就是官方語調,雖然是大家都知道是通篇廢話,但是找不出來一點可以作為廢話的句子來。你要是能阻止,你要是能阻止的話還至於跑到埃魯登原野來麼?你要是有這個實力的話,直接砍了米克,一切就結束了。
不過他沒有說,這個場合自己最好少說話——因為他看到大長老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對這個老妖怪來說,御塵風依然抱著三分敬畏,雖然內心很想揍他一頓。
“陛下,我明白您的處境,沒有人想要戰爭,除了那些野心家。”女王微笑著微微鞠躬——對於跟自己平級的皇帝來說,這個也算得上是禮儀:“您放心,就好像我國長老承諾的一樣,只要您有這個決心想要平息這場戰爭,我們義不容辭。”
“陛下,感謝您的信任。”小皇帝有點激動了,身體微微在顫抖:“我發誓,如果這場戰爭可以就此平息的話,我願意付出一切。”
包括命令艾琳娜跟我上床麼?御塵風又開始胡思亂想,他最討厭這樣的官方場合了。
一百九十四永夜[文]
說實在的,埃魯登原野還從來沒有規格這麼高的別國人進入——當浩浩蕩蕩的迎接隊伍隨著女王開回了伽立法湖之後,伽立法湖依然還是那麼一片狼狽。對於這樣的情況,女王陛下之能抱以歉意的微笑了,並且說明這是本族祭祀的坐騎龍在第一天來到的時候,由於是單身闖入造成了誤會而導致的,並不是故意要讓客人看到這凌亂的一面。
在女王說明的時候,艾洛特把腦袋昂的很高——不知道為什麼,艾洛特總是感覺到這個小皇帝身上有一種若有若無地,讓他不得不親近的氣息。也不知道這樣的氣息是從什麼地方來的,好像是非常古老的契約,又好像是血液中的牽連——艾洛特作為最有震撼力的生物,在前面開路,龐大的身軀幾乎遮擋住了陽光,他一邊走一邊想,最後還是沒想明白,也就算了。
在介紹湖邊建築的毀壞原因的時候,小皇帝特別又仔細地打量了御塵風一下。這個男人還真是很特別,按理來說,整個大陸都知道黑龍跟精靈是死敵,這個誤會大概也是這麼產生的,連精靈自己都不知道黑龍為什麼會來幫場子,恩,龍祭祀閣下的確非常神秘。
御塵風被看了兩眼倒是覺得無所謂,他的臉皮已經接近兩米厚,即便是精靈彎刀也不一定砍得開,非得重騎兵的五米刺槍不可。
兩位陛下並肩而行,奧斯崔恩大長老沒有跟御塵風扯淡,他則是跟小皇帝的貼身護衛傲爾菲一起並肩而行的。作為兩大護衛,他們的等級一樣——且不管是不是逃亡出來的皇帝,奧斯崔恩跟傲爾菲已經在皇城打過照面,彼此都清楚對方的實力,倒是都沒有什麼差別,所以走起來的時候,誰也沒有看低誰,倒是兩個人都在暗暗戒備,以防對方忽然朝自己的陛下發難。
恩,女王跟小皇帝,奧斯崔恩跟傲爾菲,剩下的,自然就是御塵風又一次吊了車尾了,現在他正跟艾琳娜聊得火熱。御塵風對官方場面是沒有興趣的,反正就是這麼一回事,晚上該吃飯吃飯,該請客請客,該謙虛謙虛,該虛偽虛偽——合作就是這麼一回事。
相比之下,他對美女更加有興趣。艾琳娜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忽然開始對御塵風的身份特別地感興趣,現在已經不是御塵風纏著艾琳娜扯淡了,應該是艾琳娜纏著御塵風不放——就從她看到御塵風那雙靴子開始,這個情況就已經有了。
由女王陛下帶隊的隊伍當然沒有遇到一點點阻力了,僅僅十分鍾之後,整個隊伍已經來到了藍色的湖邊,正在工作的精靈們停下了手裡的工作,朝著自己的女王致敬。
這是精靈們發自內心的尊敬,女王執政近百年,給埃魯登原野帶來了富足跟和平。這是精靈們希望的,誰也不願意看到戰爭,女王跟大長老已經神廟的長老團一次又一次地化解了爭端——並不是說沒有人打埃魯登原野的主意,單單是以前的捕奴團,就讓埃魯登原野頭疼過一陣子。
作為女王的朋友,雖然精靈們不明白阿爾曼帝國的皇室徽章為什麼會在這裡出現,但是依然表示了自己對女王陛下客人的尊重,所有的精靈在朝女王鞠躬致意之後,轉而又向小皇帝點頭微笑表示友好——這裡就不是鞠躬了,再怎麼說阿爾曼的皇室也跟鞠躬扯不上關系,要不是看在女王的面子上,伽立法湖一片地區可能已經萬箭齊發了。
這就是信任,對統治者的絕對信任——任何一個國家任何一個朝代都夢寐以求的民心。
“如果我的國家也有您子民一樣的凝聚度的話……”小皇帝對這樣的致意表示理解,畢竟這不是自己的子民,他們甚至根本不用行禮,而且可以說直接用箭射過來都是理所當然的,誰讓我們在開戰呢?他們對自己的致意完全來自精靈女王的威信。
“那麼您的國家將戰無不勝。”精靈女王一點也沒有吝嗇自己的贊美詞,當然,她說的也沒有錯。“如果您的國家有這樣的凝聚力的話,您將擁有整個大陸。陛下,可問題就在這裡,您知道凝聚力跟對統治者的尊重,是從什麼地方而來的麼?”
阿爾曼帝國號稱鐵甲雄師幾千萬,即便是這個裡面有水分,砍掉一半之後起碼也有一千萬——試問,在現在大陸之上,哪個國家能夠養得起一千萬軍隊?當然,要將民兵全部充數上來的話,也許很多國家都有這個實力,但是阿爾曼帝國作為大陸最強大的帝國,戰事隨時都會開啟,所以阿爾曼帝國必須保持隨時都有一定數量的軍隊能夠隨時調動——這個一定數量,估計不再一千萬之下。要保持一支隊伍的隨時戰斗力,這個費用可不是一支停頓中的隊伍可以比擬的。
而且阿爾曼帝國最引以為傲的是那隨時可以出動的三百萬重甲鐵騎,這一支大陸最精良的軍隊,可以說是完全是用錢燒出來的。每一個重甲鐵騎的費用大概等於五十個步兵,大概等於二十個輕騎。單獨一個重甲鐵騎基本沒啥大用,但是重甲鐵騎一旦成群結隊,那麼他們就是戰場上的死神,是用錢燒出來的終極戰爭機器,鋼鐵洪流一旦啟動的話,恐怕就連真正的狂戰士也難以抵擋下來。
這就是阿爾曼帝國的驕傲,用金幣燒出來的鋼鐵洪流。而且阿爾曼供養了數量驚人的魔法師團,這個數量甚至可以組成一個魔法師軍團!這就直接奠定了他們在各個層面的勝利了。
這也是女王之所以不吝嗇自己贊美詞的緣故了。好像小皇帝所說的,如果阿爾曼帝國真的有精靈一般的凝聚力的話,那麼毫無疑問,這股鋼鐵洪流的戰斗力會增加十倍以上,到那個時候,大陸上還有什麼勢力能夠與他抗衡的呢?單單是那三百萬鐵甲騎兵,已經讓人望風披靡了。
“感謝您的稱贊,我很汗顏。”小皇帝被說的有點不好意思了——別說凝聚力了,自己甚至連自己國家的軍隊都調動不了,到頭來還跑到敵國來避難,這真是有點說不過去了。
“不只是稱贊,陛下。”精靈女王非常認真地糾正了小皇帝的說法:“您是一個不喜歡戰爭流血的人,我看得出來,在您的心裡有和平的種子,好像您的家族徽章一般,在很多年前,在您還沒有出生之前——請原諒我這麼說,我應該可以作為您的長輩了。”
“是的陛下,除了我們的身份之外,我很樂意有您這樣一個長輩。”小皇帝認真地點了點頭:“而且對於現在,我這個身份也僅僅是個空頭而已,女王陛下您不嫌棄而接納了我們的到來,我對此已經感到非常地惶恐了,您再這麼說,我更是無地自容了。”
“不,我是非常認真的。”女王直接指引著小皇帝一行人朝著精靈神廟山下的一個行宮走去,那裡是接待重要客人的地方:“在您沒有出生之前,我曾經跟您的父親也接觸過,雖然談不上深度接觸,但是彼此都有一些了解。您和您的父親一樣,他雖然手握重兵,但是也不喜歡戰爭。我個人的角度是非常欣賞他的。您跟您的父親一樣,都有一顆仁慈的心。”
“您過獎了。”小皇帝按照著指引轉彎朝行宮的路上走,這一帶還沒有被艾洛特的海嘯給破壞掉,倒是一如既往的美麗。
“陛下,如果換了一個人的話,我可能不會接納的。”女王招呼著小皇帝快走了幾步,將後面的奧斯崔恩跟傲爾菲的距離拉開——這兩個家伙倒是非常識相,知道現在是關鍵的帝王跟帝王的對話了,兩個人都自覺地放慢了腳步,然後將後面的人也攔了下來。看她們的樣子,肯定是要談一些什麼秘密,無論是奧斯崔恩也好,傲爾菲也好,跟自己的陛下多親近也好,有些東西是不適合外人聽的。
小皇帝心裡當然也明白,她不傻,如果她連這個都不明白的話,怕是早就被米克找理由干掉的。看到精靈女王准備進入正題的時候,她也快步跟了上去。
神廟山之下,倒是已經安靜了,聽不到那些建築的嘈雜聲了。女王陛下自己的居所就在這裡不遠。這裡也是護衛最為森嚴的一個地方。女王在前面領路,後面的侍衛們跟了一群。他們非常自覺地挑選了自己的位置站好,今天可是貴客臨門呢。
兩位陛下一起來到了行宮面前——大理事的柱子雕刻精美,一貫的精靈建築風格。門庭早已被打掃干淨了,兩名漂亮的精靈侍女站在門口迎接兩位陛下的光臨。
在行宮門口,女王停下了腳步,小皇帝也不自覺地跟著停了下來。
“那麼……”女王想了想,把話題拉轉了:“那麼陛下,請您今天好好休息吧。晚上我們准備了晚宴,請一定要光臨。”
恩,帝王家的交道果然不是這麼簡單的扯淡。御塵風若有所思——繼承了黃金巨龍那種變態的體質,他的聽力自然也極為變態了。
一百九十五永夜[文]
雖然嘴上這麼多,但是禮儀上還是要做的,女王這就帶著小皇帝先去參觀了一番精靈皇城的樣子,雖然被艾洛特破壞的差不多已經沒影了,但是那些古老的建築依然聳立著。這可是傳說中諸神戰爭中就已經存在的建築,不管造型如何,單是這個年份就已經很讓人震撼了。
傲爾菲閣下好像找到了自己生命的意義一般,現在他也不纏艾琳娜了,所謂天下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支花呢?傲爾菲閣下人本來就長得比較英俊,加上他風趣幽默,自然能夠吸引不少精靈少女那萌動的芳心了。現在他被一群絕色少女圍著,好像已經把艾琳娜拋到了腦袋後面了。
他倒是拿得起也放得下,是個英雄--想得也非常開,艾琳娜怎麼了,不就是歲數大點傳說多點麼?我傲爾菲好歹也是曾經的第一騎士團團長呢,你不待見我,我還不搭理你呢。比起不知道到底多少歲的老妖怪來說,精靈少女顯然更有誘惑力。
然後這就便宜了御塵風了,作為一個業余向導,他正領著艾琳娜四處游蕩呢!
艾琳娜跟御塵風越是相處,就發現這個男人越是有趣。魔法師都是睿智無比的,好像艾琳娜這樣檔次的魔法師更是睿智無比。也許別人從御塵風身上看不到什麼異常,但是艾琳娜卻是清楚地看到了這個男人的與眾不同--而且最讓她有興趣的是,雖然知道他與眾不同,但是究竟是哪裡與眾不同,她也說不上來,這種未解答的謎語往往是最有吸引力的。
首先,御塵風外表好像長得跟個人似的--恩,可以這麼說,甚至還能說比較英俊,比較有男人味道,小女孩就愛這樣有點痞子氣的英雄。可是朝內了看的話,就有不同了。作為一個魔導師,艾琳娜絕對可以感覺得到御塵風身上那股奇怪的魔法波動,厚重而浩瀚,好像無邊無際一般的讓人難以琢磨。如果單是這樣還好了,最讓她想不明白的是,這魔力雖然非常浩瀚,但是好像不是人類所擁有的一般。人類的魔法波動總是以魔法元素來吸引魔法精靈的靠近,而御塵風則不是,這個男人身邊無時無刻不在圍繞著無數的魔法精靈,而且他本身則絲毫不洩露一點點魔力。
能夠讓人感覺到魔法波動也許已經是一個很可怕的魔法師才能做出來的事情了,但這絕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應該是那種本身十分強大,但是卻讓人感覺不到一點點魔力波動的家伙--好比是艾琳娜,她現在就可以很完美地控制自己的魔法波動,將所有的魔力都禁錮在體內,不使用魔法的時候絕對不洩露一絲一毫。
當然,不少魔法學徒也可以做到--因為他們的體內沒有可以波動的魔力,即便是仔細去感覺也很難琢磨到。但御塵風絕對不是魔法學徒等級的,單看他後面跟著那只一臉不情願的黑龍,誰會相信魔法學徒能夠讓黑龍不情願到這個樣子?
而且,也絕對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武魔雙修。御塵風的身體裡也感覺不到斗氣--或者是自己的感覺太過遲鈍了?魔法師能夠察覺得到斗氣的波動,那是因為這是他們最起碼的保命措施。不過對於微乎其微的斗氣來說他們則感覺不到。但是自己感覺不到傲爾菲也應該能夠感覺得到啊,傲爾菲這個男人最是警覺,多年來貼身保護小皇帝已經讓他養成了幾乎於變態的細致,如果他發現了御塵風身上隱藏著的強大斗氣的話,一定會告訴自己的。
那麼,魔力是有,但是絕對不是人類魔法師的魔力,斗氣可能是有,雖然自己感覺不到,但是一定是有的,因為單憑魔法根本無法讓黑龍屈服,如果是黃金龍的話,一個土系的魔導師就可以用內爆術來對付他們,但是黑龍這種東西,天生免魔,即便是眾神來了,單用魔法也只能給他洗澡。
最讓艾琳娜感覺到不可思議的是御塵風的身體--好像隨時都能看到一股淡淡的黑色光澤在流動,看不清楚是什麼東西,但是毫無疑問,這層黑色光澤的防御力極為強大。只不過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在胸口的位置有一個小小的孔洞,正好是在心髒的位置之上,黑色光澤在流動全身之後,好像在故意地回避開這個地方。
是斗氣護身麼?傲爾菲有時候倒也像是這個樣子。可是修煉斗氣護身的武者都是首先護住要害部位,其次才保護其他地方。御塵風這家伙則不同,除了心髒部位之外,全身上下從頭發到腳指頭,無一不被黑色光澤所覆蓋,唯獨心髒部位例外。
越是朝深處打量,艾琳娜的好奇心就被挑起的越多。經過了這麼多年,她自以為什麼都看到過了,其實不然,今天看到御塵風,就好像看到了一個希奇古怪的寶貝一樣,讓她愛不釋手。
“艾琳娜,你對快要開始的戰爭有什麼看法呢?”御塵風將艾琳娜帶到了風景最好的神廟山上,從這裡可以俯瞰整個伽立法湖。湖面猶如藍色的鏡子一般明亮,上面似乎還可以看到白色的魚鱗在點點反光。艾洛特閣下此時已經跳到了湖裡捉魚去了,這個山上沒有他坐的地方,在這裡只能做電燈泡。而且艾洛特的廚師群還沒有適應過來情況,帶來的小弟也因為那天的禁空之歌的緣故摔傷了不少。艾洛特想吃魚的時候也只有自己動手了。
這一幕在外面可看不到,以後成為伽立法湖的一大景觀的黑龍沐浴圖就是這樣而來的。平靜的湖水上艾洛特吃飽了肚子,仰躺在湖水上曬今天最後一次的太陽,他的眼睛閉得緊緊的,肚子高高鼓起,顯示的十分愜意跟舒適。
“戰爭啊……能不打就不打啊,誰也不喜歡戰爭,我也不喜歡。”艾琳娜搖了搖頭,長長的睫毛上沾染著夕陽的光輝,艾琳娜漂亮的眼睛在御塵風的身上掃來掃去,御塵風則挺直了胸膛,美女打量自然是要擺出姿態的。看了一會,艾琳娜眨巴眨巴眼睛,露出了一個微笑:“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問,什麼問題我都回答你。”御塵風拍了拍胸口,又補充了一句:“除了涉及軍事機密的事情--你想問我,我雖然也想告訴你,但是我的確什麼都不知道。”
“呵呵,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可不是什麼軍事間諜,我也不想搭理這個事。我來這一次,純粹是朋友之間的幫忙,傲爾菲那家伙,十多年前追求我失敗了,倒是真為我做了不少事情呢。”艾琳娜嘻嘻一笑--說是十幾年前,可是如果不知道她的年齡的話,艾琳娜絕對會被認為是一個絕色女子:“我想知道的是,你為什麼來趟這渾水呢?”
“啊?”御塵風微微一驚:“你說的是什麼意思?渾水?”
“沒錯啊,渾水。”艾琳娜掠了掠頭發,露出微笑來:“我看得出來,你不是精靈吧,雖然不知道你怎麼做了他們的龍祭祀--還有,你那只坐騎龍,黑龍明明就是他們的死敵,你是怎麼降服他而且讓他心甘情願地來幫你做事呢?不是武力,那只黑龍現在對自己的生活很滿意,不然他不會這麼泡在湖水裡。我對你整個人都很好奇呢,你到底是什麼人?”
“貨真價實,今年未婚。”御塵風哈哈一笑,不開口了。
是啊,自己到底是什麼人呢?雖然他自己心裡認為自己還是一個貨真價實的人,但是種種跡象表明,自己已經開始脫離人類的范疇了。不是精靈,不是人,更不是龍--恩,雖然說從威爾那裡繼承了一般的巨龍血統吧,但是終究算不上是龍族。
這個問題一開始就困擾著他,不過御塵風的神經向來比較粗大,所以也沒有當回事,想了一陣想不通之後,也就自然忘記了。現在艾琳娜重新提起來,他又開始煩惱了--而且美人在側微笑相望,御塵風的確不捨得讓急於知道答案的美女失望。
可惜啊可惜,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個答案到底是什麼。
“你真是個不誠實的孩子,不想告訴我嗎?”艾琳娜看御塵風的臉色一會變一樣,無所謂地笑了笑:“不要緊,我們畢竟剛剛才認識,也許我想知道的東西太多了,每一個人都有提防的。我既然跟著他們來到埃魯登原野,那麼以後如果真的有戰爭,我們也算戰友了。你算是我留在這裡的原因之一--好吧,你如果覺得什麼時候可以告訴我的話,你就告訴我吧,我不勉強你。
“哎我沒有這個意思,我是真不知道怎麼跟你說啊。”御塵風這就有點冤枉了:“我把知道的都告訴你,我今年應該是二十三歲,從小跟著師傅長大,至今單身未娶……”
“有個漂亮的未婚妻。”
沒等御塵風說完,後面一個好聽的女聲就傳來了。御塵風轉頭一看,安琪拉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那種眼神足以讓人全身上下一陣發麻。
“艾琳娜小姐,祭祀閣下,母親請我來轉告你們一聲……”安琪拉露出一個漂亮的微笑:“晚宴開始的時候,請你們不要遲到了。”
說完,安琪拉轉身就走--御塵風愣在了原地。
“去追啊!”艾琳娜捅了捅御老板的胳膊:“別讓她誤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