綾返身緊緊抱住陳一維的身,擔心他真的會去把那些T了。
事實上,陳一維確實有這種打算,但被方綾抱著後,他改變了主意,非但沒有掙脫她的手,反而緊緊地回擁她,然後把嘴一撇,有些無奈地說道:「這些個畜牲,不殺掉的話只會留下來禍害人。」
這是怎麼一回事?他的語氣中包含著些微恨意,似乎對狼有著很重的心結而無法釋懷。這種感覺不很明顯,但方綾還是聽出來了,抬起小臉向著他,
感受到她詢問的目光,他伸手輕撫她掉落在額前的碎,將之捋到耳後,才緩緩地開口:「還記得我身上的傷嗎?」淡淡的話語,卻讓方綾陡地睜大眼睛,心痛不已的望著他。
她記得,她當然記得了。當初第一眼看見那些縱橫交錯的傷口時,已經想不出可以用什麼樣的形容詞來形容她內心的震憾了。她也曾經懷疑過他胸口的傷其實是出自於野獸的爪下,但她不敢問,害怕舊事重提,會讓他想起那一段難以啟齒的過往,牽動他的神經,重新把他好不容易癒合的傷口再次掀開,血淋淋地呈現在她的面前。
她不願意也不捨得如此對他,所以把疑問一直壓在心頭,從來不曾去問過他。現在經由他的口中證實了是傷於狼爪之下,她依然會替當時的他感到痛苦。這麼深、這麼長又這麼多的傷口,他當初是遇到了什麼樣的事,才會在狼爪下傷成這樣?又是如何逃脫出來生還的?他到底經受了怎樣的痛苦,那些經歷是否與他的暴躁性格有關?
一連串的問題積壓在她的胸口,讓她吐也吐不出,咽也嚥不下,鬱結於心難受得緊。既為他的遭遇感到難過,也心疼著他所受過的痛苦。激動之下,她再次緊緊抱住他,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來抱他。雖然她的身體嬌小,不及他的下巴,但她還是想抱著他,給他一點遲來的安慰。
在她這麼露骨的擁抱之下,陳一維反倒是有些不自在了,訕訕地推開她,強笑道:「你是不是同意了?」
「呃?」同意什麼?方綾傻了,覺得她最近已經跟不上他的思維了,不明白他到底在說些什麼。不過她並沒有因此而放開抱著他的雙手,反而更加的用力抱緊他。
「好吧到樹下,才不捨地放過她略為腫脹的紅唇,將她擁入懷中。而他則把頭仰靠在樹幹上,閉目休息,也順便理順他那紊亂的呼吸。
方綾乖乖地趴在他的胸口,沒有動也沒有再開口罵他,柔順得就像是一隻貪睡的貓兒般。
「想知道我那些不堪地過往嗎?」他深吸幾口氣後。才鼓起勇氣說出這句話。準備把他以前做過地那些事向她一一交待清楚。
她低低地應了聲:「嗯。你說。我在聽!」慵懶地語調。聽起來更加像是貓咪地叫聲了。
「只怕你聽過後。會嫌棄我呢。」他輕吻了吻她地頭。用自嘲地口吻說道。流露出強烈地不自信。
「你還沒說……」
「讓我想一想……」他地手撫上自己地額頭。閉目調整理路。然後才將自己地經歷向她娓娓道來:「我曾經向你提過地。我雖然身為長子。但小時候並不乖巧。甚至是個非常調皮搗蛋地人。常常把父母氣得吹鬍子瞪眼地。十幾歲時就已離開家出走。到處去遊玩。直至五年前才被父母急召回家。接下錢莊地事業……可你知道嗎?我在遊玩地時候。並非一開始就這麼順利地。反而因為經驗不足。遇人不淑而多次涉險。差點再也回不來了……」
當他決定向她述說這些事地時候。是真地把他所有地秘密全都向她敝開了。讓她見證著他地喜怒哀樂。感受他當時地感受。不只是要分享他地快樂。也要一併承受他地痛苦。以心來換心。期待著將來有一天。她也會主動向他敞開心扉。把她地痛苦過往全都告訴他。
方綾靜靜地聽著,眼睛慢慢地閉了起來,用心去傾聽他的故事,在腦中想像著他的痛苦與快樂。從他懷中傳來規律穩健的心跳聲,還有他說話時震動的回音,讓她感到份外的安心。
「我曾立志要遊遍每一處山水,感受每一個地方不同的文化,吃遍天下的美食……可惜的是,我最終沒能完成這個願望。在我離家一年後,有一次我無意間走到一座小鎮上,那裡的山比這裡的多,地方也比這裡還要偏僻,鎮子裡的人更是少得可憐,但景色真的很好,美得仿如仙境一般,令我流連忘返。」
「可惜的是,最美麗的東西,也許就是傷你最深的。當時我住進那個鎮上唯一的一間客棧時,頭天晚上就認識了幾個出手大方又豪氣的人,他們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說話豪邁,一看見我就拍著胸脯
,說要帶我到處去玩耍,滿足我獵奇的心理。當時)(以為他們如此待我,便是好朋友的最佳證明,是以不但沒有拒絕,反而跟著他們一塊瘋玩,夜夜笙歌,醉生夢死,你能想像到的那些壞事,我大部分做過了……」要承認這樣一段瘋狂的過往並不容易,但他希望她能接納他整個人,包括那些好的與不好的事。
「那時候我身上帶著不少的錢,全是離家時偷出來的。因為錢不是我賺的,所以出手也大方,更加認為有錢就代表著一切。那些『朋友』待我如此之好,我自然不能表現很小氣,而且要比他們更加的大方,才能顯現出我的優越地位。所以當他們請我吃了幾頓飯後,接下來的開銷全部是我墊上的。不管他們要吃什麼、要玩什麼、要做什麼,所用的錢最後都會轉到我的頭上……短短的半個月時間裡,我就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錢,一個子兒也沒剩下……你在聽嗎?」一口氣說了這麼多,沒現方綾有任何反應,他有些擔心地輕聲問著,溫柔地用手撫摸她的長,感受那順滑細膩的觸感,確定她還在他的懷中,沒有逃跑。
綾頭也沒抬,只是緊貼著他,然後又不肯說話了,但眸底已漸漸濕潤。
「當他們把我身上的錢都揮霍一空後,終於再次請我喝酒了,並美其名曰感謝我長久以來的慷慨與大方,說做兄弟就該是有難同當的,現在輪到他們請我了。我自然被這番話感動了,對他們更是感激涕零的,巴不得把自己的心都掏出來給他們當下酒菜,最後與他們大醉了一場,醉得不省人事……」說到這,他的聲音有些哽咽,不得不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調整他有些過於激動的情緒,連吸了好幾口氣,聲音也顯得有些顫抖。
方綾緊貼著他的胸口,能聽到他心臟的速度正在逐漸加快,胸膛的起伏也越來越大。不需要他詳細說明,已能隱約猜到後面的故事,必定與他身上的抓傷有關。
被人利用已經夠可憐的了,居然還被那些所謂的『朋友『傷害著。原來,他與她一樣,有著不為人知的、傷心而痛苦的經歷。在心疼他的同時,感覺她的心與他更近一步了,就連跳動的頻率也變得幾乎一致。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才被胸口上的巨痛給喚醒了。醒來後,現自己竟然掉到一個深不可測的山谷裡,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扒光,只留下襯裡的中衣,而一群野狼正圍在我的身邊,瘋狂地撕咬著我。我的身上早已被撕開了數道的血口子,鮮血染紅了我身下的土地。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掉到那裡去的,但我能肯定這一定是那群『朋友『所下的毒手。
值得慶幸的,我摔下來的時候居然沒把手腳給摔斷了,身上也沒有大礙,只有胸口那些觸目驚心的抓傷。」
「我得感謝自己當年選擇了習武這條路,讓我在那麼危險的時刻還能奮起反擊,赤手空拳與一群餓狼搏鬥。當我終於把最後一頭狼給殺死後,才現自己幾乎拼盡了最後一點力氣,如果再多來一頭狼,我只有閉目等死的份了。」
「當然了,也是多虧了那群死狼,才讓我有了充足的食物,在谷底挨到把身上的傷養好。從谷底出來後,我第一件事就是找到那些人,逼問出事情的真相,隨後把他們一個不留地殺了,就連那間客棧,也被我一把火燒了狠了?」
方綾沒有說話,只是使勁地搖了搖頭,臉還是緊貼在他的胸口上,堅決不肯抬起來。她不知道他的所做所為算不算是狠毒的,她只知道其實自己在慶幸著也感激,慶幸他當初沒有死,才讓她有機會在這個世界裡遇見他。
「你怎麼不說話了?」陳一維不放心地問道,害怕她會因此而討厭了自己,從此不再理他。
他一開始不肯說出來,怕的就是得到這樣的結果,可他還是想賭一賭呵,因為他不希望自己有任何的秘密瞞著她,他要她知曉所有的秘密,算是當做交換的條件,換取一個進入她內心的機會。
方綾還是搖頭,沒有說話。
「那你怎麼不說話?」他輕輕捧起她的臉,讓她面對著自己。
他想看到她的臉,想知道她現在是什麼樣的表情,正在用什麼樣的心態來看待他。她低著頭,一句話都不肯說,只會讓他的心裡沒有底,不安與擔憂全都湧現了出來,漫過他的頭,讓他像個溺水的人一樣,拚命想捉住那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
而那根救命稻草
她的心念決定,左右著他的一切,也是他此刻存在的意義。(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章節更多,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