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闊憑魚躍 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舔犢情深禁宮苑
    李彥聽說自己的門人闖下如此大禍,駭得面如土色,一面派人去叫程剛主動投案一面慌慌張張趕奔皇宮去往皇帝趙佶面前請罪。這李彥曾經在宮內伺候多年,平素心思乖巧,擅於揣摩主上的意思,加上在書畫方面特意下過功夫,故而很得了趙佶的喜愛,終於步步高陞,雖然沒有像童貫那樣身居宰位,但也是皇城內跺跺腳顫三顫的主。眼見不懂事的手下得罪了東宮太子,生怕自己多年的苦心經營受到打擊,便尋思著主動來請罪,盼望皇上能看在往日情分上開一面,為他開脫。

    徽宗見李彥連滾帶爬地闖進來就是一驚,聽是下面衝撞了太子,也不由得是臉色一沉:「看來朕素日裡對你們是縱容太過,居然放縱手下圍毆官差。若驚嚇了太子,定要爾狗命!」李彥哭哭啼啼,唯求饒命。未等他把路上想好的托辭說完,就有小黃門進來稟告說太子求見。

    趙桓進的殿來,見李彥正跪在一旁,頓時火往上撞:「父皇,兒臣署理開封府,有公案涉及太平藥鋪,便差人拘到衙門問話。哪料狂徒們依仗李彥這奴才的勢力,竟持械拒捕,格殺官差,情形極為惡劣。兒臣現已將傷人的狂徒拘拿在案,特地前來請父皇嚴懲李彥。」

    趙佶起初只是聽李彥說外面拒捕,沒料到還死傷多名官差,氣得指著李彥的鼻子問:「朕素來待爾等不薄,爾等卻不思報效,縱奴行兇。今日若不懲戒,怕是朕往後的日子也不安生。」看著這個寵信的宦官宰御座下哆嗦著一團,趙佶的口氣還是忍不住軟了下來:「念爾等往日還有些寸功,汝且出宮去吧,此生不得再入京城!」

    趙桓瞪著李彥:「父皇,如此便宜這奴才?按律當治這狗頭的罪,予以嚴懲,不然今後這京中聖命還如何通行?國家威嚴如何得以體現?」徽宗歎了口氣,沖李彥揮揮手:「汝且下去吧,今日就離開京城。」又轉臉對太子說:「皇兒,執法如山是沒有錯的,不過也要張弛有度,不使臣民以為官家苛嚴過甚。」

    知道兒子年輕氣盛地受不得委屈,為了轉換氣氛,待臉色灰白的李彥退出殿門之後,他從書案上翻出一個手札微笑著遞給太子。趙桓接過來展開一看,卻是當世的大家周邦彥的一篇詞律新作。趙桓雖然不像父皇那樣偏好些這個,但皇室多年的教育使得他在詩詞上也還是有些鑒賞能力的,輕輕地念了一遍之後也不禁的擊節叫好。聽著兒子對周邦彥新詞有板有眼地評價褒贊,趙佶點點頭歎了口氣說:「太晟正(官職名,主持宮廷音律)也老了,半年多才寫出這麼一首新作,想想也是年過花甲的人了。這些年來,我大宋文壇凋零的厲害,有些後繼乏人了,皇兒他日在這個上也要多用些心,提拔些新秀的好。」

    父子倆正說話間,太監來報說樞密使童貫求見。趙桓見又來一個父皇面前受寵多年的老宦官,心中未免有些不快,輕輕地冷哼了一聲。徽宗看穿兒子的心事,勸解道:「人和人不同,宦官和宦官也不一樣。這童貫論起忠君報國還是可*的,皇兒休要低看了他。」

    童貫入得殿來,畢恭畢敬的給皇帝和太子見禮,又向太子請罪。徽宗奇道:「愛卿何罪之有啊?」童貫叩頭答曰:「汴京中出現拒法狂徒,械傷官差,奴才忝為兵馬統轄,竟使此事在天子腳下發生,奴才實在該死!奴才是在想,若太子親去緝兇時賊子作亂,萬一驚嚇到太子,奴才豈不是無顏面對聖上了。」

    徽宗點點頭:「皇兒未曾說及此事,愛卿倒坦誠相告,還算難得。」他轉臉看一旁的太子:「皇兒當如何處置啊?」趙桓聽童貫已先行自責,倒也不便發作,只好說:「童大人有此心也還罷了,只那九城司忒地氣煞人,不把我小小的開封府放在眼裡。童大人自個兒看著辦吧。」

    童貫見太子並沒有過多地怪罪自己,忙不迭地應允:「是是是,奴才定給殿下個滿意,回去就傳喚九城司,一定嚴懲!」見這事似已過去,他轉臉向徽宗道喜:「我主萬喜。那江南方臘如今迭遭重創,已向朝廷乞降,奴才不敢擅作主張,特來請旨。」徽宗喜上眉梢:「四大劇盜不到三年相繼煙消雲散,愛卿功不可沒啊!」

    童貫正待謝皇上誇獎,哪料太子插言:「前事功在宋公明,此番也該著宗元帥。」童貫心中一顫,對太子的怨恨之心油然而生,不過臉上不敢有一絲表現:「太子所言極是,奴才不過忝居要位而已,全仗皇上恩德廣澤,前方將士拚死用命。奴才不敢貪功求賞,只是這江南的事當如何辦,還請聖裁。」

    徽宗本想與兒子多獨處一會兒,於是不耐煩地說:「既然方臘願意歸降,准了便是。」童貫自從得知宗澤在前線取得大勝,便擔心自己在軍界的權威受到影響,不欲宗澤就這樣收穫全勝的功勞,故此早已打定主意,要逼方臘繼續打到底,最起碼要讓宗澤多折損一些兵將,好給自己貶低宗澤留下口實。此刻見皇上有意准降,連忙跪下叩頭:「吾皇萬歲恩威所至,賊兵自然難以抗拒,只是奴才擔心那方臘不是真心投降,而是迫於我軍威勢,故而用的是緩兵計。倘日後尋機再反將起來,又要糜費國家錢糧。莫若傳旨宗澤,將方臘眾賊斬盡殺絕,以免後患。之所謂「宜將剩勇追窮寇」啊!太子殿下,您說是不是呢?」

    趙桓只有十七歲,正值血氣方剛,恃勇好鬥之時,早先也知江南方臘甚是凶頑,官軍數月圍攻未竟寸功。如今聽得軍事上已處於優勢,心中難免產生畢其功於一役的念頭,聽童貫力主打到底,原本對他的那些許惡感便稍有減輕,見童貫恭恭敬敬地開口問自己的主意,不願放過難得的主導國事的機會:「童大人說的宜將剩勇追窮寇,甚是有理。朝廷威勢正盛,不妨讓將士們多多歷練,日後對外用兵也好多些經驗。」徽宗巴不得童貫趕快走,便說:「既然你二人俱如此講,就命樞密院擬旨剿滅方臘殘軍。愛卿下去吧。」

    趙桓被父皇拉著到御書房欣賞他新近的得意之作,又到一清道長那裡聆聽教誨,父子倆有說有笑,相處甚歡。其間徽宗問兒子:「桓兒,朕見你日臻成熟,心下甚為欣慰。朕這些字日對朝政愈發懶散,一清道長勸我到處走走,到京城之外去散散心,屆時會把監國重任交付給你,你可要好生學習,修身養性,莫要辜負了朕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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