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臘擺擺手:「你我之間自此不需客套,不要再一口一個陛下了。嘿嘿,我這個陛下如今的日子可是不好過哩!」他頓了一頓,臉色一變:「你將台灣說的如此之好,可我如何去得?」宋江想了一下:「我梁山兄弟這些年在各地有些經營,水軍和商號名下自由一些船隻,與其他的大船商也有些個往來。現在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傳令下去,調集船隻幫助陛下把人馬轉移到台灣。按著我的初步估計,目前的運力一次大約可載運兩萬多人。如果再想些辦法的話,一次可運三萬人在未必可知,陛下也可以從沿海調集船戶,再多運一些。」
方臘把臉湊近宋江,死死緊盯著對方的眼睛問:「只能運兩三萬人?我大越國可是有二十萬兵馬,數萬官吏,願意至死追隨的百姓就更多了,這麼多的人如何去得了台灣?再說如今兩軍對壘,宋軍可會允許我從容地退往台灣?宋公明,你可是要哄騙於我?」
宋江沒料到方臘會這樣理解他的好意,心中也湧出不快:「我是念及以往的交情,念及江南百姓的性命,念及你方臘是條好漢,以往也誓言要創立清平世界,這才三番五次勸說與你,這次又不避刀劍,來杭州與你吐露肺腑,何言哄騙?倘若我有心構陷於你,何必如此周折?你不妨冷靜地想想,大越國現在如何能支撐下去?」
方臘冷笑道:「我大越國雖小有挫折,仍有雄兵二十萬,江南之險要盡在掌握之中,足以與趙家老兒長期周旋。放眼周邊宋軍之中,能與我一較高下的只不過有你宋江一人,只需我一聲令下,將你斬殺於此,宋軍縱有百萬,又有何懼哉!」說著站起身來,右手握住佩劍劍柄,二目如炬般瞪著宋江。
宋江努力克制住心中的衝動,坐在那裡紋絲不動,只是撫掌大笑:「陛下對宋江過於高看了,在下頗有些受寵若驚了。陛下卻不聞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論起衝鋒陷陣,宋江可謂手無縛雞之力;論起行軍打仗,宋江可也只是微末之極;若論起朝政影響,宋江更只是卑微小吏,生死於國家大勢並無影響。此次前來杭州之時,統軍大帥宗澤告訴我,只給我十天的時間,十天之後若得不了我的消息,數十萬宋軍就會齊頭並進,與陛下會獵於杭州,陛下還是不要太抬舉在下的為好。」
大概是覺得自己的言語之中含了太多的恐嚇成分,宋江稍微頓了一下,換了個角度繼續遊說:「如果陛下覺得大越國還可以繼續打下去,不妨聽我這個外人試說一下——大越軍目前可不止二十萬,兵力主要分為五股:杭州這裡有你的四萬禁軍,蘇州有軍三萬,湖州有敗軍四五萬,再就是浙西山區的兩萬多人馬,台溫二州的五萬軍兵,光這些精兵就有二十萬,可是如此?至於其餘在各州城府縣的那些衙役土兵不過土狗瓦雞,烏合之眾,不堪一擊,恕在下就不算計在內了。那麼,在下斗膽試問,湖州那邊方夏二哥沙場捐軀,無人主持的新敗之軍可堪再戰?太湖東岸城池盡失,孤懸在外的蘇州三萬人馬可擋得住宗元帥的十幾萬大軍?杭州、台溫的兵馬可敢置威脅於不顧而去增援上述兩地?大越國的危機在於腹背受敵,四面重圍。原來尚可據險防守,以小搏大,但的確還禁不起人家舉全國之兵合攻於你,馬上你就會看到兵臨城下了,在下還是希望陛下務實一些,趁著眼下還沒有到全盤不可收拾的時候及早尋個退路,何必還要在此與在下這種無足輕重的人逞口舌之利,浪費時間!」
方臘咬著牙說:「就算你說的,湖州、蘇州我都守不住,宋軍很快就會殺到杭京來,那我先將你碎屍萬段,然後在杭京與宋軍拚個魚死破又有何妨?不枉我方臘蓋世英傑,名標青史!」宋江看著方臘搖頭歎息道:「可惜我宋江不識人物,錯把你方臘當作拿得(手機閱讀)起放得下的英雄豪傑!你知道你這是要做什麼嗎?這是要讓江南大好河山和數百萬黎民百姓陪著你玉石俱焚,是要讓眾多無辜的人為了你一家一姓陪葬!這算什麼英雄豪傑?說什麼名標青史,只怕落一個千古罵名!」
方臘紫漲著臉,啪的一聲將剛剛拔出寸餘的佩劍還回鞘中。適才在涼棚簷下靜候的方天定感覺到氣氛不對,搶步闖入,問方臘:「父皇,怎麼了?」言語間肋下寶劍已抽出了一半,兩隻眼睛直瞪著宋江,涼棚中的氣氛已經降到了冰點。方臘沉默了片刻,長長地呼出一口氣:「算了,今天我們不談了,咱們走!」他衝著兒子一揮手,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就在宋江與方臘搞得劍拔弩張之時,數百里之外的海面上,沒羽箭張清正跟身邊的將士打趣道:「俺如今可真的變成水軍的將領了。」果不其然,剛剛在長江以北的靈山島一帶待命了兩天,張清的船隊就接到了智多星吳用的飛鴿傳書,命令他們福建團練以及孫立等部分原先的梁山步軍再次起錨南下,攻擊杭州的背後、江南重鎮甬州(今浙江寧波)。吳用在書信中告訴張清,遠渡遼東的那支巨舟船隊不日也將南下,經劉公島補給後與他們會合。這說明盧俊義帶隊去增援女真的事情已經大功告成。收到書信後的張清很是興奮:自從泉州帶了數千福建團練北上以來,雖也打了江陰、潤州兩次戰鬥,但都只是利用船堅炮利,實施水師攻擊,對於習慣於陸地面對面馬戰的張清來說,多少有些隔靴搔癢,這次終於有希望大展身手了。
雖然三十丈以上的大海船都去了遼東,現在船隊中只不過是些二十丈和十幾丈的戰船,但對於甬州的大越國軍民來說,這已經是他們前所未見的巨舟了,更加上進攻船隊中炮聲隆隆,硝煙滾滾,在心理上嚴重震撼了守軍的鬥志,使得很多人拋棄了刀槍跪地求饒。張清幾乎是兵不血刃,便奪下了有兩千守軍的甬州。按照最新的上級指令,在佔了甬州之後,病尉遲孫立立刻帶了三千人去進攻南面的嵊州,張清只能站在城頭眼巴巴地目送戰友離去,嘴裡嘟囔著:「沒意思,一點都沒意思。」良久,他咂咂嘴,轉身命人去聯繫早已與威盛軍的暗探們有了暗中接觸的紹興的士紳錢國忠,吳用哥哥說可以通過這些對大越國起了異心的人再做些別的圖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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