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麒麟盧俊義雙眉緊鎖地望著前面不遠處的戰場,他的身邊站著軍師智多星吳用、浪子燕青和老教師周侗。
前面的戰鬥已經進行了好一陣子了。由於見到賊軍在這通往三十里堡的咽喉要道處早已設有重兵,嚴陣以待,所以率先帶隊趕到這裡的豹子頭林沖沒有自做主張地貿然攻擊,因為他知道在對方事先預伏的情況下,自己的五千很可能不但不能直接衝破敵人的防線,說不准還會成為敵軍將領新的軍功。不過林沖也沒有在這裡一味的等待,他一面讓人迅速去報告主帥盧俊義,一面讓幾個騎兵小隊發起試探性的攻擊,想從中看明白敵人的部署,再想出相應的對策。
李山彤在高山嶺上清楚的察覺到林沖的心思,他命令部隊堅決擊退梁山軍的試探性攻擊,不過不要離開陣地追擊,而且除了一線部隊之外的其他部隊一律不得輕舉妄動,以免讓對方過早的察覺自己的實力。由於在大路上的騎兵障礙佈置得很充分,林沖手下的騎兵一路吶喊著衝過來的時候,卻不得不勒住韁繩,派人下馬搬開那些沉重的鹿砦。而叛軍等待的就是這一刻,幾十步後面的隱蔽處,大批的弓箭手探出身子將前面的梁山騎兵紛紛射倒,同時一大群長槍手也高聲吶喊著奔過來,一丈多長的長槍如密林裡的樹枝一樣,讓沒有速度和衝擊力的梁山騎兵難以招架。林沖見勢不好,忙下令撤退。一檢點,已經損失了一百多個人。
聞訊趕來的盧俊義等人看了李山彤的佈置也感覺很是頭痛——這一帶的地形原本談不上多麼險要,可是除了眼前這條南北大道之外,卻沒有其他的適合大軍通行的道路,如果繞路就不是幾十里的問題了!大道本是很平坦的地方,偏偏有邊上那座相對陡峭的高山嶺可為依托。如果是幾十幾百乃至上千人在前面防守,也許都算上不是什麼很難攻取的要隘,因為需要防守的戰線比較長。但是現在李山彤把上萬人放在這裡堵住去路,要想衝破這樣的防守就太難了!
左廂和中廂的其他部隊也已經基本到齊了,將近兩萬梁山軍在北,將近三萬王慶軍在南。這是這次梁山軍討逆的主戰場,也是雙方主力的第一次對決,大家列好了陣勢卻誰也沒有馬上發動。盧俊義回頭望了望身邊的周侗和吳用,見兩人也陷入了苦思冥想,知道大家一時都拿不出什麼更好的辦法。雖然雙方數萬大軍重兵對峙,但周圍卻是十分的安靜,似乎大家都要等著這支梁山軍的主帥會做出什麼樣的決定。遠遠的可以聽到更南一些,三十里堡方向隱約傳來的喊殺聲,更看的見那邊不斷升起的大股的黑煙,顯然那邊的部隊也與敵人展開了激烈的戰鬥。
盧俊義看著高山嶺半山腰那面「李」字大旗,心想對方的統帥李山彤在山上應該比我們這裡對其他戰場上的情況瞭解的更具體,他如今能夠在此按兵不動,說明在董平和關勝那裡的情況也不容樂觀。一定要盡快衝破這裡的阻截,打亂李山彤的部署!他把拳頭又緊緊的攥了一下,轉身下令讓騎射手佯動做掩護,楊雄的步兵軍主攻,劉唐、雷橫隨時準備增援。畢竟前面的戰場正面不夠寬闊,不能一下子投進去太多的部隊。
病關索楊雄提著大刀望著自己的兩千戰士大聲的問道:「這是我們梁山弟兄的一次生死大戰,衝破敵人的封鎖,就可以解救其他戰場上的兄弟,大家有沒有信心?」「有!」兩千個聲音洪亮地回答。「好,讓我們為梁山好漢的名譽而戰,殺!」「殺啊!」戰士們發出山呼海嘯般的呼聲,跟在楊雄的身後,揮舞著盾牌和戰刀向前衝去。
為了掩護步兵們的衝擊,龔旺、丁得孫各自帶著一個騎射營在馬上俯身衝到離敵軍的陣型大約一百五十步的地方突然起身放箭,然後立刻策馬盤回,在準備著下一次的攻擊。急促的箭雨藉著戰馬的衝擊力,壓制住了王慶軍的弓箭手。雖然王慶軍的弓箭手也在盾牌兵的掩護下紛紛回擊,但因為距離較遠,對騎射手們並沒有造成多大的傷害。幾輪對射之後,楊雄的步兵已經衝了上來。
騎射手們一聲呼哨,向兩旁閃開。楊雄奮勇當先,幾步衝到鹿砦跟前,幾支羽箭向他射來,都被他用大盾牌擋住,對面的賊軍見他來勢兇猛,紛紛用槍來刺。楊雄大喊一聲,盾牌向上一托,將幾桿長槍全部盪開,順勢跳過眼前的鹿砦,殺入敵軍人群中。後面的戰士們效仿著,與防守的敵人展開了激烈的戰鬥。楊雄的大刀所向披靡,接連砍翻了十幾個敵兵,飛天大聖李袞和八臂哪吒項允緊跟在楊雄的身後,不斷用小標槍和飛刀將準備從邊上圍攻楊雄的敵軍射殺。三個人像三隻出籠的猛虎一樣,咆哮著在敵軍的防線上扯出一個口子。
指揮這只賊軍的將領是王慶軍中有名捍將的暴力龍龍飛。他見楊雄等人在自己的陣中橫衝直撞,心中惱怒,帶了十幾個親兵遠遠的趕過來,右手中五十多斤重的鐵錘一揮,直奔楊雄的頭頂。楊雄見敵將兵器帶著風聲砸過來,知道不可力敵,忙將手中盾牌一迎,想往旁邊卸掉對方的力量,奈何雙方力量過於懸殊,只聽喀嚓一聲,盾牌被砸得四分五裂!楊雄心中凜冽,正在吃驚對方的力大無窮,龍飛左手的鐵錘又砸了過來。楊雄這次不敢再去招架,把身子一撤避開這一招。他身後的李袞和項允見來頭不對,忙上前策應,三個人與龍飛和他手下的親兵們糾纏到一起。楊雄的兩千戰士與兩倍於己的守軍混戰,人數上的劣勢很快導致傷亡的增加,看看剛才殺出來的缺口很快就要被敵軍再次堵住了。
盧俊義見形勢不妙,忙把令旗一揮,讓雷橫帶人上去增援。插翅虎早就在那裡急得不耐煩了,見中軍令旗揮動,便把六十多斤的鑌鐵大棍向空中一舉,只沖手下說了一個字「上」,就甩開大步,朝著梁山軍最吃力的方向奔了過去。因為和梁山軍攪到了一起,只有山上叛軍的弓箭手才能遠遠的放箭,所以雷橫他們並沒有什麼猶豫,直接殺到雙方對戰的陣營中去。不過,叛軍也馬上增派了人手,再次形成對梁山軍人數上的絕對優勢。雖然插翅虎勇不可當,沉重的鹿砦都被他用鐵棍挑起扔到叛軍人群中,但是戰鬥依然呈現一派膠著的局面。
玉麒麟在中軍急得兩眼冒火,恨不得親自揮槍躍馬衝殺過去,吳用和周侗連聲勸阻,可就是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本來還算寬闊的大道上近萬人在一起廝殺,射手們已經無事可做,騎兵也不可能向前來衝擊,將領的武藝再好,在人堆中也無從發揮,難以影響整個戰局。這裡是如此的僵持,如果其他戰場上再有個閃失,威盛軍會面臨什麼樣的命運呢?
同樣焦急的浪子燕青突然心裡一動:李山彤站在山上指揮,對整個戰場的形勢看得遠比我們要清楚,所以我們每做出一個調整,他就會相應的採取對策。如果我們直接向他發起攻擊呢?把他打得無暇他顧,也許對整個戰局就會產生很大的影響!他把這個想法跟大家一說,眾人紛紛點頭—:「對呀,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不過老教師周侗卻給大家又潑了冷水——李山彤怎麼會想不到這一點呢?即使是從這裡遠遠的看過去,也可以發現那名不副實的高山嶺上早已部署好了大量的叛軍。儘管山勢說不上多麼險峻,但仰攻的一方絕對佔不到便宜,就算我們集中最精銳的力量進行突擊,也很難在短時間裡得手。何況現在梁山軍沒有參加戰鬥的除了劉唐的那個步兵軍之外,就只剩下秦明、黃信的騎兵了,可是前面的地形實在不適合起兵的廝殺。
周侗說到這裡,早已沉默了半晌的吳用猛地一拍巴掌:「火炮!趕快讓湯隆把火炮調上來,炸掉李山彤在山上的指揮!」儘管周圍的眾人一時間沒有弄明白軍師究竟要怎樣用火炮打掉李山彤,但幾名傳令兵還是毫不遲疑地取了令箭策馬飛馳而去。
轟天雷凌振跟宋江去南面還沒有回來,威盛軍中目前的火炮總指揮就是金錢豹子湯隆了。由於事前考慮這次戰鬥主要是三十里堡一帶的野戰,而大家都沒有嘗試過把那些火炮應用於野戰,所以各軍的炮兵就被留在大營負責守衛任務。湯隆接了命令之後也沒有完全搞清楚吳用的心思,但望著傳令兵們焦急的神色,他知道事不宜遲,馬上帶著留在大營中的炮兵營將全部的火炮都套上車急匆匆地往前線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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