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闊憑魚躍 正文 第四十章 董平關勝雙遇險
    雙槍將董平心意闌珊地帶軍北上。

    此番南下獨立作戰,本來開局一帆風順,沒料到狡猾的王慶從半路殺出來,不僅收復了不少地盤,還傷了徐寧,幾路人馬一起威脅荊門,使得大好局面喪失殆盡。宋江大帥給自己的命令說是讓他北上與大軍本隊合兵一舉擊破李山彤,可總讓人感覺是不得已而做出的決定,還好身後的六千將士的情緒沒有受什麼影響,一個個還是精神抖擻的準備隨時投入新的戰鬥。眼看馬上就要到襄陽南面的三十里堡了,走在隊伍前面的董平突然感覺到一絲殺氣!前面有埋伏?作為一軍主將,自己的情緒再低落也不能拿弟兄們的性命開玩笑。見前面不遠處是一個鎮子,他勒住坐騎,吩咐一個小隊快馬前出到鎮子上偵察,大隊人馬則停下腳步稍息片刻,但要求必須高度戒備。

    李山彤的部將司馬童眼巴巴地看著敵軍的腳步在鎮子外面停了下來,他懊惱地一拍大腿,低聲地罵了一句,吩咐手下做好準備,先吃掉前來偵察的五十騎兵,一個也不許逃掉。他的八千人馬已經在這裡埋伏了很長時間,幾千張勁弓本來可以一下子幹掉上千名敵人,可現在只能把第一輪的攻擊放在這幾十個騎兵身上了。

    隨著一聲鼓響,那前來偵察的梁山士兵全部變成了刺蝟,每人身上至少中了十幾隻羽箭!後面的董平見狀心疼不已,同時額角的冷汗一下子就出來了——幸虧多年軍旅生涯培養出來的良好預感使得自己避免了更大的損失。他強壓住心頭的悲憤,命令將士們就地展開隊型,準備全軍向鎮子裡攻擊。火眼睃猊鄧飛連忙把他攔住:「董將軍,敵人在暗處我們在明處,情況不明,不可貿然攻擊啊!」董平想想也有道理,他咬了咬牙改了主意,分出兩個營從鎮子的左右包抄過去,試圖探明敵人的虛實。那司馬童也是慣戰之人,並沒有讓士兵衝出陣地攔阻梁山的人馬,只是命令弓箭手不停地射殺企圖繞到鎮子側後的敵人。望著戰士們一個又一個地從奔馳的馬匹上掉落下來,董平把拳頭捏的咯咯作響,可是此刻已大體看得出來鎮子裡隱藏著的敵人絕非少數!

    金槍將徐寧在得到宋江及時派來神醫安道全救治之後,傷勢剛剛好了一些,躺在由並行的兩匹戰馬搭起的兜子裡隨大隊行軍。聽到前面突然爆發的廝殺聲,他知道定是遇到了戰鬥。在向身邊的士兵簡單聞了一下情況之後,他感覺局勢有些不妙,擔心那位「董一撞」魯莽行事,因此掙扎著來到前隊觀察了一會。武將世家出身的徐寧在東京汴梁時也算是有謀略的,雖然只是在金槍班任職,可平時沒少了與樞密院、兵部的參贊、職方們談兵論將。他讓身邊的親兵過來提醒董平,可以注意在鎮子東面一處稍微突出的房舍,不妨集中一支部隊從那裡突進去,佔據一個支撐點後再行發展。董平剛才也注意到了這個地方,他把歐鵬和鄧飛叫到身邊囑咐了幾句,兩人點頭而去。不久,鄧飛先帶著射手營的五百人慢慢地逼近了那處突出房屋的附近,一部分人用弓箭和火銃壓制裡面的弓箭手,另一部分人開始向裡面投擲梁山兵器匠作營發明不久的秘密武器——飛雷!

    北宋末年,火藥已經開始應用於軍事戰鬥,火銃、火雷、突火槍都已問世,只是因為剛剛起步,因而並沒有受到多數人的重視,一些宿將甚至視之為旁門左道,以此恃勇勝之不武,不如真槍實劍來得光明正大。加上當時火器的製作水平普遍比較低,在戰鬥中的殺傷力一般都很有限,所以很多人對此尚未領略它的巨大威力。梁山泊自從得了東京頭一號的火炮高手——轟天雷凌振,火器的研製和應用水平突飛猛進,加上湯隆、樊瑞等一幫熱衷於研製奇門兵器的好手,所以無論在身管類火器還是爆破類火器方面在大宋絕對是脫穎而出,一枝獨秀的。因此在這次南下征戰之時,智多星吳用才會多次叮囑各位將領,對於火器不可浪用,以免機密走失。如今董平見鎮子裡的對手佔據有利地形,一時間難以攻殺進去,哪裡還顧得了其它。

    要說這飛雷乃是混世魔王樊瑞的最愛,直徑五寸左右的圓球,由兩片鐵質或木製外殼合在一起,裡面填充火藥、碎鐵成和毒藥而成,有一個短握柄,引信從那裡連出來,由火摺點燃後投擲出去,殺傷範圍可達二三丈。雖然真正被當場炸死的人不會太多,可遭到碎片擊傷以及巨響震撼的敵人大多會因此喪失戰力和信心,對於王慶手下那些沒有見過什麼世面的軍兵尤為如此!一陣轟鳴聲後,那片房屋的外牆被炸塌了幾個大缺口,裡面更是濃煙滾滾,火光沖天,向外射出的箭支明顯減少了很多。藉著這個機會,歐鵬帶著幾百號人離鞍下馬,舉著盾牌朝缺口衝去,不一會就佔領了這個支撐點。隨著後續部隊的加入,梁山軍開始向周圍的地盤突了過去。

    在董平這裡打響的同時,三十里堡的北面的山谷裡,關勝也與叛軍展開了激烈的戰鬥。

    錦豹子楊林奉了關勝的命令帶著兩個營準備佔據山谷出口兩側的高地,向山坡上奔跑的一個戰士突然腳下被什麼東西絆倒,在倒地的瞬間他吃驚地發現,從面前閃出的竟是敵軍明晃晃的鋼刀!率軍在這裡潛伏的王慶軍部將張路見身形已經暴露,吶喊一聲率先從草叢中躍起,一劍刺倒一個梁山士兵,周圍的叛軍士兵也紛紛從隱蔽處跳出來,狂叫著撲向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呆了的威盛軍將士們,一時間人頭滾滾,慘叫連連。

    關勝帶來的基本是重騎兵,身上沉重的鎧甲大大限制了士兵們步行作戰的靈活性,所以沒等到後面的梁山人馬趕過來援助,這八百戰士就已經在敵人的突襲中基本損失乾淨,身中數刀的楊林和倖存的幾十個人一路翻滾著才突出重圍。與此同時,山谷周圍的大小山樑上都冒出來王慶叛軍的身影,剛才還看上去一片安靜的地方原來都早已有敵人隱藏其中,顯然敵人早就預料到梁山人馬會到這裡休息。

    這讓關勝十分的惱怒。本來就是紅臉的他此刻更是紅得像要滴下血來一樣,只見他三步並做兩步地奔到自己的棗紅馬旁,一個縱身便竄了上去,摘下那口青龍刀,衝著剛剛跟過來的親兵們喊:「上馬,跟老子把那些狗日的叛軍殺乾淨!」話音未落人馬已經躥了出去。山坡上的叛軍在張路的指揮下蜂擁著朝山下的梁山軍殺來,一面放箭一面高聲吶喊著,在他們看來這支被圍困在山谷裡的官軍已經是無路可走,雖然他們是騎兵,但只要不讓他們衝起來,發揮不出速度上的優勢,他們就會自亂陣腳,束手待斃!

    經過短暫的混亂之後,威盛軍的將士們很快鎮定下來,按照平時訓練迅速列成了防守圓陣,一部分人手執弓弩開始向山坡上衝殺過來的叛軍還擊,一部分人則手舉盾牌,在射手左右組成一道壁壘,還有一部分人更是繞到圓陣兩翼結成兩個小的圓陣,與大圓陣形成犄角之勢。關勝催馬闖入叛軍人群中,掄起大刀接連砍翻了七八個敵兵,周圍的順天軍發現此人兇猛異常,必是梁山軍中重要將領,便一起圍了過來。敵將張路更是在山坡上大喊:「砍下紅臉敵將首級者賞錢五千貫,生擒者賞錢一萬貫!」幸好叛軍為了多爭取那五千貫賞金,紛紛停下弓箭,拿起刀槍圍攏上來,這才讓關勝逃脫萬箭攢心之厄,他的親兵們催馬趕來,捨生忘死地把他搭救出重圍。郝思文指揮部下向尾追關勝的敵軍猛地放了一通箭矢,關勝等人趁機進入大圓陣,指揮手下與外面的叛軍激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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