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輕點、輕點,痛-痛-痛-痛-痛啊!」
別看剛才的蕭哲一直強硬著堅持說自己的背後「沒事」,可現在就在塗藥酒的時候,丫居然一口氣就說了五個痛字,丟盡了咱們男人的臉。不過喊歸喊,趴在床上的蕭哲現在可是連動彈都不想動彈一下,非常配合的任由文靜在他的背部肆虐。
「剛才讓你去處理一下的時候逞什麼強?現在突然又知道痛了?」語氣似乎還是那樣不冷不熱的,此刻的文靜正小心翼翼的拿藥膏仔細塗抹著蕭哲的背部。
假如有人看到此刻的文靜那出奇仔細與溫柔的臉龐,相信一定不禁會感到一陣恍惚;而剛才的話如果仔細聽,在文靜的語氣中,並不難發現除了在責怪蕭哲外,還是帶著一點點的埋怨的。雖然只有那輕微的一點點溫度,但是感情的事情,一切都可以慢慢來……
儘管嘴裡還呢喃的發出一些音調,但是事實上,此刻的蕭哲除了真確的感覺到背後那一股火辣辣的痛楚外,當文靜那一根白玉青蔥般的小指頭,軟軟嫩嫩的順著冰涼的藥膏劃過他後背和腰間那最敏感的肌膚時——這混蛋還是暗爽不已的。再加上文靜現在坐在距離自己如此之近的地方,用鼻子輕輕呼吸間,隨時都可以聞到一股清爽的處子體香,若有若無……
天啊,早知道有這樣的福利,別說是擋什麼熱油了,就算是擋子彈蕭哲也干啊!
「剛才那不是為了不讓你擔心嗎?天地良心啊,我什麼時候說過我剛才就不痛了?哦買嘎的!我以後改吃冷餐了還不行嗎?每天小蔥拌豆腐,我再也不買食用油了!」
聽到現在動彈不得的蕭哲喋喋不休的抱怨,還有看到背部那不算是太嚴重的燙傷,心裡有一點點內疚的文靜還是輕輕的轉過了頭去——因為她不想讓蕭哲看見自己嘴角那略微上彎的幅度。
呵,實在是不能怪她幸災樂禍,是這個大痞子太好笑了。剛被燙傷時自己就問過他要不要先去處理一下,那時候還裝出一副硬朗英雄的樣子,努力擺出一副「想當年自己水裡來火裡去、這點小傷不在話下」的樣子。可現在你們也看到了,沒過多久現在就被打回原形了。
文靜今天的心態似乎不錯的樣子:想起了一些原本已經忘掉的事情,記起了一些已經忘記的人物,也說起了一些心裡一直找不到人說的話。現在的她,略微恢復了一點人氣,收斂了平日裡那拒人與千里之外的逼人寒氣。
「弄好了。」文靜做事就和她從前殺人一樣利落。
「嗯,知道了。謝謝!」全身舒爽的連動都不想動一下,蕭哲把頭深深的埋到了枕頭裡發出模糊的語句。
「剛才的話你還沒說完?」
「嗯,剛剛說到哪裡了?哦,對了。關於上一次襲擊我們的人,名字叫做白梟。本來是找我報仇的,所以對你完全是誤傷。」
「為什麼?」文靜在胸前抱著自己的雙手,奇怪的問。
「原因很簡單啊:我曾經砸過他在南市的十幾個盤口,還害的他被政府全國通緝。所以他會回來找我報復,那是我意料之中——說真的,以他的性格假如不回來我報復,我說不定才會感到意外和寢食難安。」
「那麼後來呢?」
「後來我放他走了。他由碼頭出發,現在不知道去哪裡去了。」
「是他回來報復你,但是結果卻是你放他走的?」
「當然了!」似乎是感覺到了文靜的疑惑,蕭哲猛的從枕頭裡把自己的腦袋抬了起來,自豪的說,「在南市這一畝三分地,只要是黑道上的傢伙,我想把他捏成圓的,他就是圓的;想捏成方的,很快也就會變成方的!這並沒有什麼好解釋的吧?」
「不,我的意思是。他怎麼會心甘情願的離開南市!」其實文靜最疑惑的是這個。
「沒什麼!」就知道文靜會問這個,蕭哲聳了聳肩無所謂的說,「我只是幫當時跑路後的白梟,照顧了他父母妻兒幾年罷了。」
說完,蕭哲乾脆也不等文靜露出不解的神色,繼續開口說道:「在白梟跑路了之後,我當時就是以道上朋友的身份,去照顧他拋下的家人的。記得一年前,他父親中風,是我飆車百里送他進的南市最好的醫院,安排進南市最好的加護病房,還找了南市最好的醫生;還有在很久以前,曾也有人找白梟的妻子討還白梟倒賣白粉而欠下的高利貸,那時也是我一肩扛下了他們家的所有債務,並且還以他妻子的名義開了一家酒吧,送給他們家用來維持生活;後來白梟的兒子小學畢業,我又花了大價錢幫他送入了南市重點的外語中學——我想白梟做為一個父親,也一定不會願意看到他的兒子日後走上他的老路的。即便現在,無論是白家老人過壽,還是大小節慶,我還是都會讓人去白梟家裡送點錢物表示心意。總之在這幾年當中,我一直沒有告訴他們我是誰,也從來沒讓他們知道白梟是因為在道上賣白粉而背井離鄉的,更沒有提過一句白梟在道上的名聲如何。我還是那一句話,只能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幾年前我砸了他的盤口,使得他拋妻棄子,背井離鄉,純粹是因為他賣了不該賣的東西;而這幾年來我幫他照顧家人,沒有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家家破人亡,則是做了我該做的事情!」
原本像蕭哲這樣在平日裡喜歡開著一輛時速超過兩百碼的急速跑車,在一口氣連闖十來個紅燈後,交警見到他還要退避三舍的人物,文靜實在沒有理由不相信這個傢伙是有著很不簡單的背景。雖然最後文靜也沒有想到他那不簡單的背景,是在黑道上。
看著蕭哲在自己面前,平靜的敘述著自己這幾年來維護南市黑道法則的事情,文靜忽然發現——其實自己一直沒有深入的瞭解過,眼前這個平日裡只會在自己面前笑嘻嘻的痞子。
不過生存在這樣的生長環境下,在這個痞子的言談中,文靜又不難發現,他根本無意於介入黑道的事事非非與亂世紛爭;也無意於過著那一種富足奢華卻整日提心吊膽的生活;更加無意於接手口中老爺子那可以說是唾手可得、南市黑道的霸主地位。或許,他根本就想在老爺子百年之後在黑道全身而退。可就這樣一個人,你們誰又能想到,他卻又同時是積極維護南市黑道法則的中堅分子、說一不二的黑道衛道士、敢做敢當以及不計後果的規則守護者。
那一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完全可以用來解釋蕭哲的心態。
「或許就像當初自己用狙擊槍來守護自己最後一個親人一樣,這個痞子現在所做的事情,也根本就是在用自己的方法,來守護黑道上那最後一點的善良與良知。嗯,假如南市真的由他做大哥,也可能並不是一件壞事。」文靜搖了搖頭,苦笑著想。
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運氣實在是太好了,還是自己的運氣實在是背過了頭。剛回到故鄉時,在高速公路上不小心蹭了她一下的痞子,居然是南市黑道的未來大哥;去應聘工作時,不經意間在路上遇見的女孩,後來也發現竟然可能是「西亞之虎」的女兒;真不知道,假如現在她拿著手槍往街上掃射,打到的人當中會不會有美國總統?
就在文靜感到哭笑不得的時候,蕭哲此時的那扇破門外,忽然響起了「砰、砰、砰」的敲門聲。
「Shit!鑰匙在門前的墊子下面,煩死了!」蕭哲張口就是一句經典式問候,不耐煩的大聲對門外的人吼到。在痞子的主觀判斷下,剛剛敲門的傢伙必定是流風、阿澈和小五等人無疑!
不過?流風、阿澈和小五這幾個傢伙不是在東海邊上嗎?難道回來的這麼快!
片刻後,在文靜與蕭哲面面相覷下,答案轟然揭曉了——
「KEN!討厭,你滾開啊,別擠我!」
「誰擠誰啊,是我先進門的。讓開、讓開。」
在一陣推捻中,一男一女迅速的進入了蕭哲那間不大的狗窩裡。在蕭哲擦了擦自己那雙眼睛後忽然發現:啊?這不是西亞財糰子公司的人事部經理任雯雯和安全部的部長KEN嗎?
「我現在正式警告你:這一次蹭飯可是文靜姐和我約好的,所以對於你這一個外來人員——這裡,不歡迎你,現在請你出去!」
因為蕭哲的這間屋子不是太大的樣子,而屋子裡面唯一的一個房間只要敞開房門,就可以很容易的看清楚屋子門口發生的一切;可是就是在這樣的狀況下,想不到我們的任大小姐還能趾高氣揚的當著蕭哲這個主人的面向KEN下達了逐客令。
「憑什麼小姐你不歡迎我、我就要出去!請問大小姐你是這裡的主人、還是這裡的女主人、又或者可以將要成為這裡的主人或者女主人?」KEN可也不是盞省油的燈,立即還擊道。
「什麼?你敢反抗?」太囂張了,實在是太囂張了。想不到平時打不還手、罵不還手的KEN,今天居然敢當面反抗。狠狠的抓起KEN的衣襟,雯雯的樣子就像是要爆發了一樣。
「我什麼?我很好,謝謝!不過倒是小姐你,要做個淑女就不要隨便抓男士的衣襟。」
「我要你道歉!」
「什麼?還要我道歉?」
「廢話!」
天啊,到底是怎麼回事?曾經那個逆來順受的KEN到哪裡去了?是那個痞子,一定是那個痞子把KEN給教壞了。毫無道理的雯雯就尋找到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看著自己家門口,任雯雯和KEN大打出手的樣子,蕭哲百思不得一解的扭頭看著文靜詢問道。因為畢竟他們是文靜的同事,蕭哲不問她問誰?
這個要怎麼回答呢?文靜還真是頭痛啊!原來還以為昨天雯雯只是開個玩笑罷了,想不到今天居然就真的到了這裡。
「昨天我是坐著雯雯的跑車回來的!」想了想,文靜慢慢的開口說到。
「嗯,然後呢?」蕭哲點頭追問。
「然後我和雯雯就提到了廚房的事情!」
「再然後呢?」
「再然後我說你的廚藝不錯!」
「最後?」
「最後雯雯並不相信我說的!」
「那麼你的意思是說?」終於蕭哲這下總算有點明白了,為什麼這對冤家會出現在自己家裡的原因了。難道以大少爺、大小姐他們的身份,他們是來——
「他們是來蹭飯的!」摸了摸自己的太陽穴,文靜無奈的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