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文靜和蕭哲說話的時候,雯雯這才發現了房間裡那一起坐在床上的男女主角。
「文靜姐!」一路小跑進房間,渾然忘記了自己在片刻之前還正跟KEN較著勁。按照雯雯自己說的話,誰跟KEN這個混蛋生氣,那是自找苦惱——她才沒那麼傻。
「呃,你來了?」文靜見到雯雯,表情似乎有點僵硬。
不同於現在雯雯見到文靜時候的興高采烈,在這個時候、這個狀態下文靜見到雯雯,卻有些尷尬的感覺。畢竟,今天的心態令她很難在板起自己的那絕美的面容,表現的像昨日一樣冷漠如斯。可是自己又不能表現的太過於不尋常……
「是啊,我按照昨天我們說好的,我來蹭飯了。現在有什麼東西吃嗎?」
「我們還沒有開飯,等下一起吃!」不好意思的看了蕭哲一眼,文靜只好這樣回答了。
「先說好哦,不好吃的話下一次我可不來蹭的!好了,痞子還躺在那裡幹什麼?」
***!什麼叫做躺在那裡幹什麼?沒看見老子受傷了嗎?雯雯的話讓蕭哲大大的不爽。不過好在他也不計較,只是拋給文靜一個「沒有關係」的眼神後,繼續躺那裡裝死。
可沒等蕭哲「死去」,我們的任大小姐又說話了。
「對了,記得把口味放淡一點,我討厭吃鹹的東西!」
我*!怎麼和自己一個德行!雖然雯雯的話,直說的蕭哲一陣目瞪口呆,但是蕭哲打定注意繼續無視。哼哼,這些話實在是太熟悉了,曾幾何時,記得自己也是這樣去老爺子家裡蹭的,但是什麼時候別人蹭過自己後還能這麼理直氣壯過的。
「嘿嘿,許久不見,蕭兄風采依舊啊!」
就在這當口,KEN也已經大步邁進了房間,大聲的打起招呼來。
人也女馬白勺!蕭哲心裡暗怒道。老子現在面色慘白,幾乎沒有什麼人色了,這個混蛋小子居然還睜著眼睛說瞎話,毛的風采依舊。
「是啊!是啊!」懶洋洋的抬起頭,蕭哲打著呵欠的說,「只是現在我有傷在身,不能起身恭迎了!」
這時候,經過蕭哲的提點,剛才一進門的KEN,終於也看到了蕭哲背後那一點一點匯聚的外傷。
「嘿嘿,上一次原本說好去『華萊士』獵艷,原來蕭兄就是因為有傷在身才失約的啊?」
一副壞心眼的KEN,忽然就開口說道很久前的事,眼睛一直盯在文靜的臉上仔細觀察著。可惜的是,直到說完KEN也沒有在文靜的臉上看出什麼東西來。
倒是蕭哲聽道KEN這麼說,甚至來不及用眼角瞟了身旁的文靜一眼,立即迅速的坐起身來。
「啊,這不是阿KEN嗎?是什麼風把你吹來了,來,我們哥倆有段時間沒見了,我們到外面詳談!」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一樣,蕭哲立即滿面春風,臉上笑的比什麼誰都熱情,彷彿剛才那個冷淡的對待KEN的不是他一樣。
「嘿嘿,好說、好說。還有上、上一次,在『酒色財氣』的那一對雙胞胎姐妹,唉,那身段……」搖了搖頭,KEN故做感慨道。
*,還來,這個傢伙一定是故意來自己家砸場子的!蕭哲憤恨的想。
就在蕭哲準備掩飾的時候——
「喂,你們兩個傢伙,知不知道隨意打斷女孩子講話的男士是最沒有風度的!」
看見兩個色狼不把自己放在眼裡,我們的任大小姐不滿的大聲嚷嚷道。
最恨在男人交流感情的時候,有人來不怕死的打擾了。所以雯雯的這一句話讓KEN感到非常不爽,可是就在他還沒來得及開口,一個聲音已經搶先響起!
「那你又知不知道打斷別人講話是不禮貌的?」
看著雯雯無理取鬧的樣子,蕭哲沒來由的就感到內心的一陣煩躁,脫口而出。
「什麼啊?我那裡不禮貌了?」
「第一,現在你身處的地方是我的家,所謂來者是客,你現在大吵大叫的樣子有半點像是客人嗎?第二,任何時候也搞清楚,尊敬的相對的,所謂你敬我一尺,我還你一丈。第三,女孩子有點脾氣那是應該的,但是千萬不要把自己的大小姐脾氣當成是理所當然了,畢竟並不是所有人都買你帳的!」
可能是不滿雯雯來攪局,打擾了自己和文靜獨處的大好時光。原本就對雯雯不是太有好感的蕭哲,索性一次性就把自己所有的不滿都發洩出來了。忍耐這個大小姐已經忍了有一段時候了,但是卻一直因為對方是個女孩子而不願意跟她計較,但是似乎她卻越來越過分了。
「你哲的話,就像是雷電打擊到雯雯身上,一下子使得整個環境冷場。
第三次,這是第三次。自從出生到現在,這是第三次有人敢當著自己的面斥責自己了……這個痞子,這個混蛋、這個傢伙他憑什麼又有什麼資格出言指責自己!
「大小姐!請你不要在胡鬧了,嚴肅一些的聽完我的話!」記得在很久、很久以前,曾經第一個敢拉下臉來教訓雯雯,是已經逝去多年的任家禮儀師傅楚默然,「既然你的父親拜託我把你教導成才,那麼我就不得不對你嚴加教導。我知道你們任家優秀且悠久的歷史,並且在我作為一個禮儀師傅,對於能夠教導你們任家的下一任家主而感到無比的自豪。當年,你那個有著雄才偉略的祖父,曾經與我是無話不談的摯友;昔日,甚至是你那個有著『西亞之虎』赫赫威名的父親,也曾受過我的責罰;而現在,我相信繼承了任家優秀血統的你,絕對會成為任家下一任合格的主人。」
為什麼不允許自己再胡鬧了?幼年的自己,也不過是才過了垂髫之年。從小就失去了母親的她,從來就不知道什麼是盡情的哭泣,也從來沒有享受過在母親環抱下的幸福時光,假如連胡鬧的權利都失去了的話,殘缺的童年她還剩下什麼?——只是當時年幼低著頭的雯雯,卻並沒有想過那麼多的事情,楚楚可憐、雙眼含著淚水卻始終無法劃落的神情,或許會讓人一輩子都難以忘記。
「夠了,雯雯!」而第二次,任由誰也想不到第二次出言指責雯雯的,居然會是那個一直將雯雯視為珍寶的父親。世上沒有不知道,之所以任家所有人一直以來都對任雯雯視若珍寶,將她比喻成任家的掌上明珠與西亞財團唯一的公主,最大的原因就是緣自於遙軒對雯雯的重視與對疼愛。可是就是那樣子的一個父親,卻也曾經教訓過自己唯一的愛女。
「你知道不知道,你剛剛不小心劃破的,是你母親唯一留下來的一張畫——以後沒有什麼事情不准你來我的書房;聽見了沒有?現在出去!」
遙軒的教育無疑是失敗的。楚默然逝去之後,當時時年只有十六歲的雯雯,就已經染上了一頭叛逆的金髮,徹底掩蓋了自己與那恬淡如水的母親最後一絲相像的地方。「人都死了,還收藏著她的畫幹什麼?你看過母親的日記沒有,當時她寂寞時你在幹什麼?她生病時你在幹什麼?她在生下我時你又在幹什麼?是你,是你,都是你的錯!假如當時你多陪伴她一些時日的話,那就不會因為思念你而積鬱成疾,也就不會在身體虛弱時堅持要生下我,更不會因為難產而死!是你,全是你,我恨你!」
摔門而去的雯雯,當時全然沒有發現,一向果斷和堅毅的父親那瞬間慘白的面色。原本準備在「父親節」給遙軒一個驚喜的任雯雯,也在那一刻含淚奪門而出。
十六歲的她,已然完全偏離了當初父親為她制定的人生軌道;而十六歲的她,也已經做到了當初她母親一直沒有做到了的事情:堅持與反抗……
僅僅只有這兩次經歷,已經使得雯雯一直感到耿耿與懷;而之所以記得從前的這些小事情,卻並也非雯雯的小心眼,而只是雯雯覺得那些指責自己的人——沒有這個資格罷了。先不要說楚默然有沒有這個資格,在雯雯看來即便是作為父親的遙軒也沒有;而這樣的資格,除了雯雯那捨棄了自己生命才保護雯雯順利降世的母親以外,這個世界可以說誰都沒有!
既然連遙軒都是如此,那麼更不要說第三次出言指責的蕭哲了。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蕭哲指責自己後,雯雯先是惡狠狠的盯著蕭哲。一直看的蕭哲心裡發毛,就在文靜和KEN準備勸架時候,雯雯臉上的表情卻忽然就變的黯淡下來,接著雙眼慢慢的紅了起來——
「你、你、你有什麼資格指責我?你欺負我,你們都欺負我,嗚哇!」
原本對於蕭哲的指責氣的全身顫抖的雯雯,一言不合之下,居然在眾人面前大聲的哭了出來。這一下子就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蕭哲實在也是弄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想不知道自己氣憤時的一席話,居然會讓她哭成這樣;文靜更是不名所以了。只有KEN才翻了翻白眼:這個痞子膽子還真夠大的,似乎還從來沒有人敢這麼指責雯雯這個任家大小姐!
同時的感到事情有些嚴重了,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的KEN和蕭哲,不約而同的,這時候都把目光甩到了文靜身上——文靜要是再不出馬,這回可真就樂子大了!
…………
等到文靜慢慢的關上了房門,走出門外的蕭哲,這才一臉無奈的搖了搖頭。
看起來還是孔老二有先見之明,世間果然「惟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唉,你這裡有什麼喝的嗎?」歎了一口氣後的KEN,鬱悶的開口問道。
「有,不過只有酒了。」蕭哲走到冰箱裡拿出一瓶伏特加,順手就倒了兩杯。
「謝謝。」接過蕭哲遞來的烈性酒,KEN開口道謝道。看的出來,似乎現在的他情緒也是不太高漲的樣子。
「對不起,剛才我……看起來有些話說重了。」蕭哲一臉歉意的說。
「沒有關係。或許,是我們做錯了也不一定。原本,她其實是一個乖乖女,但是後來可能就是因為事事順著她,現在才會養成她這樣的脾氣。對了,你知道我認識她多少年了嗎?」
難得的,一本正經的KEN,對蕭哲說了一些從前的事情。
「多少年?」蕭哲奇怪的問道。
「十二,不,是十三年了吧。十三年年前,當時作為孤兒的我,被一個很了不起的人收養到家中陪伴他孤單的女兒——也就是雯雯。雖然這個丫頭一直不承認,但是事實上我卻一直把她當成我的妹妹來看待。不過想想時間也過的真快啊,一轉眼十幾年都過去了,當初的丫頭現在也已經變成了亭亭玉立的美女了。唉!」KEN喝了一口烈性伏特加後,不勝唏噓的說。
「妹、妹妹?」蕭哲一直以為雯雯和KEN是一對呢?誰知道居然只是義兄妹。
「不然你以為呢?」拍了拍蕭哲的肩膀,KEN大笑著說。
「嘿嘿,沒什麼。對了,那麼你又為什麼說雯雯孤單呢?」
「因為從小,她就失去了母親,並且她的父親,也就是我前面所說的,那一個很了不起的人,又是一個喜歡以事業與家族利益為重的男人。在很多時候,他根本就沒有時間去過問雯雯的一切。甚至是當我第一次看到雯雯時,她也只是戒備著小心翼翼的看著我罷了。你可以想像下從我認識她開始到和她開口跟我說了第一句話,相隔了六個多月的情況嗎?不過試問,作為一個女孩子,在從小失去了母親,並且鮮少的見過父親,甚至還有那嚴厲的不得了的家教老師在每天督促著她做一些不喜歡做的功課。身處於這樣的環境下,你還覺得雯雯還是那一種純粹是因為父母的溺愛,而養成大小姐脾氣、不知人情冷暖的富家小姐嗎?或許你們都只看到我平日裡讓著她胡鬧的時候,但是你們卻從來沒有人看到,在夜深人靜時,雯雯抱著雙腿看著月亮啜泣的樣子……」
KEN的話,倒叫蕭哲真的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意外。意外後緊接著而來的就是內疚:沒有想到,一向無憂無慮的雯雯,竟然早早的就失去了母親,一個人黯然的度過了自己的童年。假如蕭哲知道的話,那麼剛才那些話,他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而現在麼,除了內疚外,似乎也只好找機會去道歉了。
敢做敢當,這樣的男人才是男人。
「算了,說這些事情幹什麼!」一口氣就喝完了杯子裡的酒,KEN狠狠的把杯子倒扣到了桌子上。
「是啊,說這些幹什麼!」說著,蕭哲也一口氣把烈性酒全部灌到自己的嘴裡,酒液在由食道劃入脾胃時,那火辣辣的感覺還真的是不錯。會讓人精神為之一震!
「對了,我忘記問了,你背後的傷是怎麼來的!」
對於創口與致命傷之類的研究,其實KEN的專業水平之豐富,早就可以與文靜媲美了。由那一些紅色的小點,KEN也早就看出來,那可能是蕭哲早上被四漸的水花之類的東西燙傷了。現在之所以現在他這麼問,其實只是想打趣一下做為「家庭主男」的蕭哲罷了。
「這個傷勢是……是……」是因為早上做菜的時候,被油燙傷的。
相信假如像上面這樣回答的話,從今天起南市黑道上曾經大少爺橫行無忌的風光就到頭了——因為他實在丟不起這個人啊!從今天沒面目出去見人了。
「總不會昨天你在和文靜——做運動——的時候,被文靜抓傷了?還是你霸王硬上弓了,遭到了強烈反抗。」笑的半死的KEN,又給了蕭哲一個很好的理由。那些傷痕不仔細看,紅色一點點的,看起來還真像那麼回事。
「啊,對了。沒錯,是這樣的!其實這樣的事情,霸王硬上弓就沒情調了。嘿嘿!」摸了摸鼻子,蕭哲終於找到了一個可以解釋的理由了,總算是鬆了口氣。
哈哈,你就接著吹吧!實在是不行了,KEN簡直笑到內傷。還說什麼「霸王硬上弓」,就憑蕭哲他的那塊身板,文靜隨便彎起個指頭都能把他的小弟弟彈成性無能!
文靜的實力,相信只有跟她交過手的KEN最有發言權了。
「笑什麼,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看著KEN聽到自己的回答後,一直搖頭擺出一付「但笑不語」的樣子,蕭哲的話裡多少帶點惱羞成怒的味道。
就在KEN準備揭穿蕭哲的老底時,門終於打開了。面無表情的文靜身後,緊跟著的就是梨花帶淚的雯雯了……
看樣子這下好了,雨過天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