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輕點,好痛!」
曹狼狽的趴在臥榻上,褲子直褪到膝蓋之下。某醫師雙手塗滿跌打油,正在給曹推拿屁股上的一團團紅印。偶爾下手可能重點,曹就痛得有如半死不活的豬一般哼個不停。
「……趙雨這丫頭,下手好狠,哎喲……明明是比劍,居然踢我……哎呀……XXD哪都不玉之心,處處手下留情,簡直是對她百般忍讓,她竟然也不給本公子留半分的臉面面……哎喲!等本公子傷癒,再好好的教訓你這丫頭一番!喂喂喂,輕點輕點!」
為曹推拿的醫師也是日間曹這邊觀戰眾人中的一個,現在聽見曹的哼唧,想笑卻不敢笑,用力的咬住嘴唇壓住想笑的衝動,手上的勁道卻也因此有些控制不住,趴在那裡的曹可就有些受不了了。
日間那抱劍男子一直雙目緊閉,斜倚在牆壁上。聽到曹這樣說,眉頭皺了一下沉聲道:「大公子請恕我直言,真正手下留情的是趙小姐。她若真要敗你,六十招足矣,和你拼至百招之後,卻還是顧全了公子臉面的。」
「什、什麼話!我、我根本就沒動真格的!哎喲!」
男子搖了搖頭道:「公子是沒盡全力,那趙雨丫頭也一樣的未曾全力施為。常山趙氏的劍法,依在下之見她只使出來不足六成,餘下的那四成全是克敵制勝地殺傷。真要使將出來,公子根本就招架不住。」
曹奇道:「這趙雨真有這麼厲害?先生竟如此稱讚於她。」
男子道:「大公子習劍十年有餘,自是頗有所成,但大公子終究是尊貴之人,不可能像尋常劍客一般遊歷天下,尋師較技。僅此一點,大公子就已不如趙雨多矣。而且大公子習劍,本意非是要臨陣格殺。劍技到是以華舞盡興居多。真要臨陣對敵卻是華而不實。」
曹道:「先生明訓。受教了!只是今日被趙雨如此折辱,心中憤恨難平,懇請先生能代再邀趙雨一戰,以雪此辱!」
男子的雙眼突然睜開,雙目中暴出的精光竟讓曹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戰。卻聽這男子冷冷的道:「大公子欲戰非是為劍,而是所為他事,本意早已不純。實乃辱劍之舉!」
曹趕緊出言補救:「弟子語失,先生勿怪!」
男子道:「大公子習劍本不過是為全士之五事,若習之太精反而為過……也罷,某蒙大公子錯愛,執以師徒之禮五年有餘,今日某也是該離去了。望大公子珍重。」
「什麼!?」
曹也不顧屁股上有傷就蹦了起來:「先生言下之意,竟是要棄而去嗎?」
男子道:「天下無不散之宴席。這五年來以大公子之聰慧,某之劍技大公子早已盡數學去。所欠者不過是臨敵對陣之歷練。某已教無可教。望大公子早晚勤加練習,日後劍技定然在某之上,某告辭!」
曹正想阻攔。曹操自門外走了進來。房中眾人一齊向曹操施禮,曹操望了眼那抱劍男子後向曹道:「兒,由先生去吧。先生本乃世外高人,入世五年教習你劍術已屬不易,如今先生要去雲遊四方,強留無益。」
「是。」
曹操轉頭向男子道:「五年來兒多蒙先生教導,獲益非淺,只可惜兒太過頑劣,有負先生教導,孤心中不安啊。先生且先回房少坐,遲些孤會送上黃金百兩,權當先生路資。」
男子道:「謝丞相賞賜,某先行告退。」
曹操點點頭,任男子離去。幾步走到曹床前,看看曹的熊樣先是讓房中下人全部退下,這才指定曹笑出聲來。
曹臉上一陣陣的發燒,支唔道:「父親,連你也取笑孩兒嗎?」
曹操道:「能不笑嗎?枉你習劍十年,今日卻一敗塗地。先生說得沒錯,你差得太遠了,而那趙雨也確實是對你手下留情。踢你那麼多腿,不過就是想教訓你一下,懲罰你的輕薄之禮罷了。」
曹道:「可是父親,孩兒當真嚥不下這口氣。」
曹操面色一沉:「那又能如何?難道你想讓為父派兵去把趙雨擒來任你折辱不成?為父平日裡又是如何教導你地?」
曹微微一驚,連聲應道:「孩兒不敢!」
曹操伸手拍拍曹地肩膀道:「兒,這趙雨地確是個令人動心的奇女子,若是你真能得其芳心使其成吾兒婦,孤也很高興。只是有些時候,不該去碰的女子就不要去染指……也罷,為父就告訴你吧,趙雨與奉孝之子郭弈情投意合,談婚論嫁只是早晚的事。而郭奉孝是為父的什麼人,兒你也該很清楚吧?為父已年過半百,若有何不測後事當付之於奉孝,到那時……不用為父說得太清楚吧?」
曹凜然一驚,連連點頭。
曹操憐愛的撫摸曹的頭許久,緩緩道:「這些話,我也曾對你故去地大哥說過,可惜昂兒早殆……論才智,你勝過昂兒多矣,但論心性,你卻比你昂兒還差了很多。猶其是這御下之道,你更要用心去體會。為父只勸你一句,男兒在世,拿得起就當放得下。天下間如趙雨一般的奇女子雖少,但終歸是一女子,怎麼比得了霸業在手、號令四方?孰輕孰重,兒你當心中有數才是。」
曹細細品味著曹操的話,許久後用力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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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嘉住所,郭嘉正瞪著趙雨,臉色陰沉難看。而趙雨卻只是一臉平靜的微笑,反望住郭嘉。
沉默許久。郭嘉指著趙雨慍道:「你這丫頭,還真是膽大包天啊!當著那麼多人地面,一點面子也不給大公子留,回頭你卻要我如何去面對大公子?你勝就勝吧,拿木劍頂他幾下不就得了,幹嘛非要一口氣在大公子臀……哎,反正是有傷大雅的地方踢上十六腿?」
趙雨笑著更正道:「不是十六腿,而是十八腿。師叔。我已經很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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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嘉吼道:「什麼?聽你地意思你本來是想把十二式踢全?才六式就已經把大公子踢得爬不起來,十二式下來大公子還不得被你踢得屁股開花……呸呸呸,我說什麼呢我。」
趙雨道:「小雨正有此意。」
「你、你個惹禍精!陸仁這小子把你派過來到底是想讓我長命百歲,還是想讓我馬上氣死?」
趙雨道:「我想今日之事,也會出乎師傅所料吧。」
郭嘉連連擺手:「行行行,我怕了你了!回頭我就去主公府上探望一下大公子,好歹幫你說幾句好聽點地話。不然我怕你走不出這南皮城!」
趙雨盈盈一福,笑道:「那,有勞師叔費心了。小雨這就去準備行裝。哦對了,師叔請轉告丞相,時節將近隆冬,內陸河運因河面凍結多有不便,許都糧草很難轉運至此,恐怕會誤及丞相大事。師傅在小雨動身時曾指出過兩條路。現在想起來這兩條路其實可以並作一條。能解丞相運糧之難。」
郭嘉奇道:「什麼?臭小子早就算出來了?快說來聽聽!」
趙雨道:「許都離官渡不遠,那麼可以將許都之糧在官渡裝船,經由黃河自琅琊出海轉奔樂陵。再由樂陵直至南皮。若航程順利,最多只需兩月即至。比之陸路人馬不勞不說,還可免去沿途賊人劫掠之苦。」
「不錯不錯,這或許是一良策……義浩這小子心思有夠深的嘛。」
趙雨翻了個白眼,這和陸仁根本就沒什麼關係,是她靈機一動想出來的。好歹她踢傷了曹會讓老曹面上掛不住,出點餿主意什麼地也讓曹操臉上好看些是不是?當下便婉轉地向郭嘉解釋了一下,到令郭嘉有些哭笑不得。
胡扯了幾句後郭嘉問道:「方纔你說你去準備行裝?你打算幹嘛?」
趙雨道:「當然是連夜出城,趕赴樂陵登船……不能再給師叔添麻煩了。」
郭嘉又打晾了趙雨一番,歎道:「你這丫頭到是小心得很,惹了禍就趕快跑,留下你師叔我給你收爛攤子……去吧去吧,路上小心些。一個單身女兒家趕夜路可不是鬧著玩地。」
趙雨道:「無妨,小雨自會小心。若快馬加鞭,明晨即可趕到樂陵。」
「你這丫頭,單論心計已經讓人十分頭痛,再加上你地武藝,誰惹你誰倒霉!師叔這裡也求你一句,不要欺負弈兒欺負得太凶,行不行?」
趙雨笑道:「小雨會好好照顧弈師弟的。」
郭嘉搖搖頭,心說是真的照顧就好。又胡說了幾句,出門趕去曹府幫趙雨說好話去了。
趙雨收拾好幾件隨身的東西,想趁天還沒黑就出城趕赴樂陵,或許在路上就能追上郭弈先行帶去取貨的那些兵馬也說不定。剛剛上怪,突然聽見有人喚道:「趙小姐稍等,某有話說。」
趙雨微微一驚,急向來人望去,卻是今天在比鬥時曹那方一直懷抱長劍的中年男子。稍稍思索了一下趙雨向那男子行了個拱手之禮問道:「這位前輩有何指教?」
男子道:「趙小姐是要連夜出城趕赴樂陵吧?可否帶上在下?一直聽聞陸僕射身在夷州,某也想去夷州拜會一下陸僕射。」
趙雨警惕的問道:「前輩何人,為何欲見家師?」
男子道:「有些事,你們作晚輩地最好不要多問。不過我可以對天啟誓,絕不會對趙小姐、郭公子還有令師陸僕射有半分的不利。如果趙小姐放心不下,我只能告訴你我是對陸僕射有事相求……趙小姐你一個單身女子獨行夜路多有些不便之處,某在你身邊也可以權當護衛,算是引見之資,趙小姐意下如何?」
趙雨打晾了男子許久,若有所思的問道:「前輩可是教習大公子劍技之人?」
「然也。」
趙雨頓時呆住,聲音都有些結結巴巴的:「原來前輩是……」
男子一擺手:「趙小姐即已知曉就無需明言。某只問一句,可否帶某同回夷州?」
趙雨點頭道:「前輩有命,趙雨不敢不從。請前輩稍等片刻,趙雨這就去為前輩再備一匹好馬權作腳力。」
男子道:「不必勞煩,某有馬。」
一聲輕嘯,男子將自己的座駕喚至身邊便翻身上馬,動作乾淨利落。趙雨看在眼裡,心中暗道:「這曹到底是個大家公子,在劍術下難下苦功。若真下了苦功向這前輩虛心求學,哪怕只學到這前輩五成的劍術,今天比劍輸的就肯定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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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後。
郭弈帶隊把船隊上的貨物全部送到南皮並返回樂陵登船,而這段時間趙雨並沒有閒著,在樂陵一帶召收到近八百願意去夷州定居躲避戰亂地流民。等到郭弈回來,船隊馬上就揚帳起航,直奔夷州。至於那個莫名其妙想拜見陸仁地男子,趙雨特地安排了白鯨上最好的一間客艙給他居住。只是這男子平時就在艙中打坐極少出來,飲水飯食也都是趙雨讓郭弈親自送進房去,執禮極重。
郭弈不知道這男子是誰,暗地裡也問過趙雨,趙雨卻一直不肯說,只說到了夷州見著陸仁自會知曉。郭弈百般不解之下也不好多問什麼,不過也感覺得到那男子絕不是一般的人。
這一日風小浪和,太陽照在人身上也暖暖地,趙雨與郭弈又開始享受游輪日光浴。先是閒聊了一陣,郭弈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再次問道:「師姐,那位前輩到底是何方神聖?」
趙雨閒目享受著溫暖的日光,緩緩道:「還有半月左右便能到夷州,那時你便知曉了。總之這位前輩絕不簡單……你聽說過帝師王越吧?而這位前輩,是能和帝師王越相提並論的人物。只是我也想不通,他找師傅卻是所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