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曹也不待趙雨答應便將長劍扔向趙雨,這裡曹劍……
叭——
「哎呀——!」
眾皆愕然,因為趙雨捂著額頭蹲在了地上,而曹扔給趙雨的那柄連鞘長劍就靜靜的躺在趙雨的面前。卻是趙雨根本就沒有伸手去接長劍,劍鞘打在了趙雨的額頭上。
曹楞在那裡,到是送趙雨出門的那兩個侍女反應稍快些,趕緊跑到趙雨的身邊把趙雨給扶起來。就在扶起來的那一瞬,趙雨低聲道:「哪位姐姐快去報知丞相一聲,不然我今天只怕是走不了了。」
左側的侍女會意,趁著門前諸人都還楞著的功夫又跑入門去。這邊趙雨被另一侍女緩緩的扶起身,揉按著額頭道:「大公子這是何意?」
曹愕然道:「你、你怎麼不接劍?我只是想和你比試幾招。」
「我呸!比試只是借口,想借此把我留在這裡才是真吧?」
趙雨雖然心中氣憤,此刻卻還是得裝出一副文弱女子的樣出來。一手摀住額頭,另一手俯身拾起地上的長劍。由身邊侍女攙扶著,低頭捂額的走到曹的面前,手中長劍向曹面前一遞:「我想大公子誤會了,趙雨雖然腰間有劍,卻只是行商四方時用來護身守節之物。趙雨雖會幾式劍法,那也不過是幾式花拳繡腿,哪裡能和大公子切磋?」
曹眼珠轉了一下,笑道:「我看是趙小姐太謙了吧?趙小姐腰間軟劍聞所未聞。見所未見,趙小姐想必是劍技精妙之人……怎麼趙小姐不敢應戰嗎?若傳揚出去就不怕旁人取笑?」
趙雨額頭也揉了有一陣子,現在放下手來額頭上也有一道紅色的腫痕。聽曹說出這樣地話趙雨心中有些來氣,故意放大了音量,讓周圍的人都聽得見:「此事若是傳揚出去,真正會被天下人取——笑的不是趙雨,而是大公子你。連帶著令尊曹丞相亦會面上無光,望大公子三思。不要再糾纏趙雨了。」
曹愕然道:「為何?」
趙雨依舊低著頭。原本放下的手又揉按起額頭:「大公子。趙雨適才已經明言,我雖習過幾式劍技,但只不過是花拳繡腿,上不了檯面,也算不得什麼劍客。即不是劍客,我又何需應戰?若傳揚出去,世人只會說大公子仗勢——欺人。受盡天下人的取笑,這是其一;其二,趙雨是一女子,就算會幾式劍技不應戰又能如何?大公子若執意相逼,旁人知道了只會說堂堂丞相公子竟然如此為難一介女流之輩。大公子你或許會一笑了之,但是——你讓令尊曹丞相的臉面要往哪裡擱?」
「哎……」
原本聰明過人的曹因為色迷心竅,初時賣弄文彩未果,後見趙雨橫著劍走出來以為趙雨不喜歡「軟」的就肯定喜歡「硬」地。一時大喜就想出這麼個拙劣地招數。本意是只要趙雨答應和他比劍。然後再被他精妙地劍術「華麗」的擊敗,說不定就能獲取趙雨的芳心。可是色迷心竅的曹就忘了想一下,趙雨本來是來赴宴的。為什麼出來時卻要橫著劍出來?
(PS:可能有點貶低曹,不過曹確實是個在色字上把不住關的人……)
此刻趙雨用「丟曹操的臉」來提醒曹,曹到也清醒過來。想起趙雨自橫軟劍出府一事,曹隱隱約約地猜出些什麼,臉色數變,最後只好向趙雨一拱手道:「適才多有冒犯,望趙姑娘恕罪!」
趙雨道:「愧不敢當。此劍交還大公子。」
說著趙雨雙手捧劍送到曹面前。曹望見趙雨捧劍的玲瓏玉手,心裡面癢癢的,伸手取劍,卻有意的向趙雨的手抓去。眼看就要抓到,趙雨的手卻往邊上移了數寸,避開了曹的「狼爪」。
二人這會兒離得很近,趙雨用只有二人才聽得見的聲音低聲道:「大公子請自重!」
曹頗感遺憾地取回長劍,但仍不死心地追問道:「趙小姐到底劍術如何?」
趙雨道:「大公子你這些招數也未免太過拙劣了一些吧?真要逼我在這裡動手?小雨並不笨,適才我已經對丞相有所冒犯,幸得丞相大度不計方能安然離府。但若此時與大公子你動手,旁人那裡又如何說得清?大公子一聲令下,趙雨就只能束手就擒……」
曹再楞,說真的他還真就有過這樣的打算。現在被趙雨說破,曹地臉皮有些掛不住,腦袋裡飛速運轉,想看看有什麼辦法能把趙雨強留下來。
他在那裡壞水直冒,趙雨可不會給他這種機會,匆匆一禮後轉身就欲上馬。曹大急之下吼道:「站住,你冒犯家父,豈能容你從容離去,家將何……」
一個「在」字還沒喝出口,後面曹操的聲音卻傳了過來:「兒,休得無禮!還不退下!」
曹暗叫不好,眼下也只有轉身向曹操施禮。禮罷,這對父子四目相交,一時間卻都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引發這場鬧劇的主角趙雨趙大小姐這會兒已經躍上了馬背,在馬上向曹操施禮道:「丞相,趙雨方才多有冒犯,望丞相海涵,恕趙雨失禮之罪。
騎在馬背上的趙雨比之剛才又多出幾分當時女性少有的颯爽英姿,曹操瞇起雙眼看了馬背上的趙雨許久,心中固然百般的不情願卻也只能故作大度的一擺手道:「趙小姐以死明志,於孤而言又何罪之有?孤即已許諾也斷然不會失信,你去吧。到是犬子適才太過失禮,趙小姐不要放在心上才是。」
趙雨笑道:「大公子嗜劍——成癬(是賤成癬),可惜趙雨即不會劍又是女兒身。有失大公子之望.
曹操眉頭一揚:「令兄現在何處?趙小姐可稱為天下奇女,令兄也必是一方奇士,可請來一見。若令兄身負大才,孤必然重用!」
趙雨道:「丞相若是早定河北,必有機會與家兄一見。啊……大公子,可否屈尊上前幾步?趙雨有幾句話想對你說。」
曹大喜,不過猶豫了一下望了眼曹操。必竟老子在兒子的面前。當兒子地還不敢胡來。曹操聽見趙雨說出這樣的話心裡有點不高興。但還是示意曹可以過去。
曹走到趙雨馬前,趙雨俯下身來低聲道:「大公子若真想與趙雨比劍,明日未時東門外的驛亭可來一見。此為君子相邀,大公子也請自重……只帶幾個侍從即可。若丞相知道,趙雨反而難盡全力。」
曹喜道:「一定一定。」
趙雨直回身子向眾人嫣然一笑,掉過馬頭揚長而去。
曹操見狀心裡莫名其妙的一陣發酸,等曹走回身邊時問道:「兒。趙小姐適才所言何事?」
曹這到不敢隱瞞,或者說不願隱瞞,據實答道:「趙小姐相約明日未時,東門驛亭與孩兒比試劍術。」
曹操長長的歎了口氣,復問道:「兒,為父問你,你是否很鍾情於趙小姐?」
曹道:「正是!孩兒斗膽,請父親為孩兒提親。」
曹操楞了一陣。黯然道:「這趙小姐嘛……真吾兒婦也!只是此女兒你未必就能御得了她。也罷。明日你就去會一會趙小姐的劍術,說不定她敗於你的劍下就會對你垂青。至於提親一事,等你得她垂青之後再說吧……」
曹心中有些不滿。只是點頭應下。他卻不知道,趙雨一開始曾隱晦的告訴過曹操,她心中愛戀地是郭弈,且二人「相隨數月」自然是「情投意合」,礙著郭嘉地這一層關係,曹操也實在不願意與郭嘉發生什麼矛盾。搶別人地兒媳婦那可是大事!如果不是這樣,曹操又哪裡會輕易的就放趙雨離開?
「唉……兒,你好自為之吧!為父再告誡你一句,不可強求的事就不要去強求。」
曹不以為然的應了一聲,曹操轉身入府。走出幾步,曹操卻忽然想起一些舊事:「這場事和昔日好像啊。昂兒當年也曾經打過婉兒的主意,只不過被孤一勸就放下了……兒的心性比之昂兒,似乎還差了許多。」
趙雨這邊。
「這就是當朝丞相和其長子!?」回想起曹操父子看她的眼神,趙雨在馬上猛抖了幾下,似乎是想抖落一身地雞皮疙瘩:「曹是吧?明天你敢來應戰,看我不踢死你!」
用力一抖韁繩,趙雨直奔郭嘉住處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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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嘉住處,郭嘉正倚在座榻上抖著高高的二郎腿,手中是裝滿寒冰的酒葫蘆,搖頭晃腦的哼著小曲。他是逍遙自在,住處中的下人們則一個個都忙著收拾行裝。
趙雨直入房中,臉上還掛著並未消去的慍意。郭嘉睜開雙眼,望見趙雨的神情好奇的問道:「怎麼了賢侄女?路上遇著輕薄之徒了不成?看你地樣子好像要殺人一樣。」
趙雨望見郭嘉那副浪蕩相,忽然間覺得郭嘉這種浪蕩相反而更親切一些,至少沒有曹操父子那麼討厭。沉默片刻後搖頭道:「不瞞師叔,小雨這一去差點就回不來。」
郭嘉微怔了一下,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趙雨現在心裡很煩,而郭嘉地樣子雖然浪蕩了一點,卻與陸仁很是相似,讓她覺得可以信任。幾步上前坐到郭嘉的對面,搶過桌几上的酒杯就是一杯下肚,然後低聲把自己曹府中遇上地事說了一遍。心煩的她現在需要找一個可以信任的長輩傾訴一番。
郭嘉聽完後只是搖了搖頭:「唉,這是主公的老毛病了,不過你憑著臭小子的那層關係,要脫身並不難,只是我沒想到大公子居然也會看上你。哈哈,主公這好色的毛病看來也是家傳的。」
趙雨有些氣惱的道:「師叔——小雨心中煩悶,想找你商量一下對策。可你一個長輩居然還有心思說笑!」
郭嘉心裡這個樂,他也在趙雨手上吃了點虧,沒想到曹操父子居然幫他討回來了。嘿嘿嘿地笑了幾聲,發覺趙雨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趕緊正色道:「你大可放心,主公既然明言不會難為你,那你就不會有什麼事。過幾日弈兒回來,你們就趕緊回轉夷州去吧。省得夜長夢多。這幾天你就安心的住在師叔這裡。有師叔護著你。包你沒事。」
趙雨道:「可是小雨向大公子下了戰書,明日未時在東門外的驛亭相約比劍。」
郭嘉一口酒噴了出去,咳嗽了好一陣才愕然道:「你、你說什麼?你還真的去和大公子比劍啊?這萬一要是傷著誰都不好吧?胡鬧!」
趙雨道:「沒關係,小雨這裡有平時與兩位師弟過招用的木劍,傷不了人的。」
郭嘉打晾趙雨良久,問道:「你怎麼回事?本來都已經用巧計避開了大公子的糾纏,幹嘛又要去惹這個麻煩?」
趙雨道:「沒什麼。只是想找機會好好地教訓一下他而已。」
郭嘉道:「啥?教訓他?用比劍地方法?那你可小心了,大公子並不是像你想地那樣一無是處。論文彩,大公子八歲能屬文,博古通今;論武藝,善騎射,好擊劍。教他劍術的師傅叫什麼來著……唉,我不記得了,反正是少有的高手。而大公子的劍術絕不簡單。真要比我看不是你教訓他。而是他教訓你!要是你
,可別怪師叔沒提醒過你。」
趙雨道:「不怕,我就怕他使詐賺我。所以嘛……」說著趙雨露出難得的一臉壞笑望定郭嘉。
郭嘉被趙雨的這種壞笑鬧得心裡發毛:「你個小丫頭想幹嘛?」
「沒什麼啊,就是明日比劍,想請師叔同去,為小雨吶喊助威。」
「……不去行不行?你們小輩的事沒必要把我這個作長輩地扯出來吧?」
趙雨臉上回復到以往的平靜,抬頭仰望房梁,若有所思的道:「師叔不願去小雨自然不敢強求。不過適才聽師叔所言,大公子的劍術必定非同一般,小雨今晚得勤加練習才是……就怕我練劍的時候會不小心把師叔珍藏的好酒全部打碎。」
「停!我去我去!」
趙雨得計,站起身向郭嘉行了一禮後微笑道:「多謝師叔的關心。小雨先去休息了,好養精蓄銳以應明日之戰。」
「去吧去吧去吧!」
趙雨離去,郭嘉望著手中的酒葫蘆苦笑道:「臭小子,你到底從哪裡找來個這麼厲害地徒弟?允文允武不說,心計也這般過人。本身文靜如水、冷若冰霜,卻遠比刁蠻任性地女子更會驅使人。不知道你是不是準備讓弈兒娶她,如果是的話……我可憐的弈兒啊!」
趙雨忽然又轉了回來,不過臉上卻是一臉地正色:「師叔,小雨還有件事想問。」
郭嘉道:「你想問什麼?」
趙雨回想了一下與曹操對恃時的情況,問道:「今日我與丞相對恃,忽然發覺丞相似乎對師傅有一份……有一份懼意。」
郭嘉聞言沉默了一下,正色道:「不錯,主公是有點怕你師傅。」
趙雨道:「師傅是少有的怪才,但並不是什麼雄霸一方豪雄,本身也沒有任何的野心,又時時會相助丞相……丞相為什麼要怕他?」
郭嘉一陣沉默,過了很久才歎道:「因為令師……是主公始終看不透的人。不但主公看不透他,我也一樣看不透他。我一生閱人無數,唯獨只有你師傅看不透。他的想法,他的作為,他的才幹,還有他行事最終的目的,誰都猜測不到。對於主公來說,令師如果不能為其所用,或是死去令人無憂,始終就有如一柄懸於頭上的利劍,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掉落下來取人性命。好了,我所知的就是這些,你早點去休息吧。」
趙雨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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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未時,南皮東門驛亭。
兩幫人相對而立,一邊為首的是郭嘉、趙雨,另一邊則是曹與一懷抱長劍的中年男子。此外還有三人躲得遠遠的,卻是曹操、張遼、許褚!不用說了,曹操是偷偷跑來觀戰的。遠一些無所謂,別忘了曹操手裡可有一個從陸仁那裡弄來的望遠鏡。
趙雨與曹各執木劍,選出一塊場地開始比鬥。兩幫人……不,是三幫人各自在心中叫好。
曹操就著望遠鏡參閱戰況,口中吶吶自語道:「好劍法!想不到趙雨一個未滿雙十的女兒家,一手劍法竟如此出神入化。而且看在眼裡,也這般賞心閱目。」
張遼與許褚的眼力不錯,此刻也努力的眺望戰場,卻也勉強看得清戰況。打了約有半個時辰,張遼驚道:「末將曾與大公子較量過劍技,大公子劍技如何遼也略知一二。若是遼欲取勝,至少得在百招之後,可是現在不過七十招,大公子竟有了敗勢!這趙雨的劍術卻實非同小可!」
曹操道:「文遠過謙了!若只是點到即止,文遠又怕傷及兒,自然難盡全力;若是生死相搏,兒只怕在你手下撐不滿十招。」
張遼道:「主公過獎!」
曹操又看了一會兒便放下手中的望遠鏡道:「不必看了,我們回城去吧。再看下去只能看到兒出醜而已……這樣也好,讓兒適當的吃些苦頭去其傲氣,對他有百利而無一害。」
「主公明鑒!」
曹操三人悄悄離去不提,懷中抱劍觀戰的那中年男子也早就看出曹已漸漸不支,自己在那裡一個勁的搖頭心道:「大公子劍雖練得不錯,但終究是尊貴之軀,並沒有什麼真正的實戰歷練。這一場比鬥他輸定了……只是他竟然輸在一個如花似玉的少女手上!傳揚出去臉上無光啊。不過這趙雨劍法真的不錯,深得常山趙氏劍法真髓,隱約間還有一些帝師王越的劍招(貂嬋教的)。從其劍路來看,臨敵經驗也很豐富……難怪大公子會對她一見傾心啊。嗯?趙雨要出殺招了!」
郭嘉不怎麼懂劍,只是覺得二人打得精彩。為了保持風度也沒有喝過彩,只是在那裡有一口沒一口的喝酒。
戰場上突然發生了一些變化,趙雨故意露出個空檔,引得曹舉劍來刺。當下趙雨揮劍格開,在原地妙曼之極的轉了個圈便閃到曹的身後,順勢左掌還在曹的背後推了一下。
曹收勢不住,眼見著就向前撲倒,急忙向前猛蹬一步這才穩住身子,不過背心就完全露給了趙雨。
「等這個機會很久了!」
值此良機趙雨哪裡會放過,只聽她一聲嬌喝道:「陸氏一腿!」
陸氏一腿之後,是趙雨改進版的「趙雨十二式連環腿」。之後便是某人的連聲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