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劉備嗎?他怎麼從水路過來了!?」
陸仁背對著那人不敢回頭,故意把聲音弄得嘶啞一些道:「舉手之勞何足掛齒。如果閣下是要趕路的話就請快吧,不要驚走了我的魚兒。」
那人並沒有急著離去,而是向身後道:「子龍,此處離襄陽城尚有兩百里,你我二人無馬可騎,看來要在小村中借宿一夜,等明日天色放晴再作打算了。只是不知雲長與翼德他們如何了。」
「真的是劉備……千萬不要動!」
陸仁正強自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卻不料去家中取酒的黃信這時趕回,一見到趙雲便大叫道:「趙將軍!」
趙雲驚道:「黃信?為何你在此處?」
陸仁心中暗叫道:「完了!人算不如天算啊!罷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劉備與黃信並不相識,見趙雲叫出黃信的名子還有些高興,以為是趙雲的故人,那他們就有地方落腳了。卻見垂釣之人緩緩的站起身,向他拱手道:「劉皇叔,好久不見了。」
「陸仁!」
劉備大驚之下雙劍出鞘,卻把身旁的趙雲給嚇了一跳,趕緊橫槍擋在劉備身前。黃信見狀不妙,也上前兩步護住陸仁。
這時的陸仁已不是當初那個毛頭小子,對著劉備的劍只是淡淡一笑,把黃信揮到一邊道:「皇叔何故如此?」
以前那些亂七八糟的事著實令劉備對陸仁有些莫名其妙地恐懼。現在他是剛剛隻身從汝南逃出來,滿以為逃到荊州地界就安全了。突然間見到了陸仁又豈能不慌亂?此刻他握劍的手都有些打抖,強行穩住些心神道:「許都傳聞你死於火場之中,你又為何身在此處?難道說你真的能掐會算,知道備會暫棄兵馬從此間前往荊州不成?也罷,讓你的伏兵出來吧!」
陸仁笑道:「伏兵?皇叔你也太高看我陸仁了。實不相瞞,我已經厭倦了官場諸事,借假死之計脫身隱居此間而已。」
劉備愕然道:「你沒有再為曹操效力了?」
陸仁道:「當官很累,哪有當一個閒雲野鶴逍遙自在?」
劉備猶然有些不信道:「你陸僕射你身居高位。權重祿厚。真的捨得一朝盡棄?」
「皇叔就不要再稱我為僕射了。我已經辭官歸隱多時。」陸仁依舊隨意的笑了笑,轉身再在漁桿處坐下道:「信與不信是皇叔的事。我只說一句,如果我真的是來阻截皇叔地話,在你靠岸地那一刻就會被亂箭射死。如果說想生擒你,現在也至少會有數百張強弓硬弩對著你。若皇叔還記著舊日那點仇怨,想現在趁陸仁勢單力孤來尋仇地話,也未免有失英雄磊落之舉。皇叔深明大義。也該知道陸仁那時身為人臣,也是各為其主不得已而為之……皇叔還是速去吧,不要驚了我的魚兒。」
劉備臉色一變再變,終於還劍歸鞘。說真的他到不是不想殺陸仁,而是根本就摸不清陸仁的底細。再說他身邊跟著的是一向對陸仁贊喻有加的趙雲,惹是劉備趁現在除掉陸仁,依趙雲的脾氣肯定不會幫他動手,搞不好還會毀掉他在趙雲心中地形像。那這買賣可就太虧本了。
「如果跟在身邊的是三弟翼德就好了!」
劉備心有不甘的向陸仁拱手道:「陸先生身懷曠世之才。卻視功名利祿如無物,備深感敬服!改日劉備得容身之所後自當再登門求教。」
「求教你個大頭鬼!怕你再來時就是來求我的腦袋!趕快滾走!」
陸仁心裡罵了一句,向黃信吩咐道:「黃信。去院中取我的馬車送於皇叔代步。另外家中還有些乾糧,一併送於皇叔充飢裹腹。」
黃信應了一聲,陸仁又向趙雲道:「子龍兄別來無恙?」
趙雲拱手道:「陸先生久違!想不到竟能在此間相會。」
陸仁道:「子龍兄已侍皇叔為主,當相助皇叔成就一番大業……子龍兄對我有過救命之恩,陸仁無以為報,日後若有什麼要陸仁幫忙的地方只管開口,只要不是讓我再度出仕為官或是有違良心之事,陸仁一定照辦。」
趙雲道:「不敢有勞先生。」
陸仁道:「天色不早,皇叔與子龍兄取了馬就請趕快動身前往襄陽吧。兩百里的路程,三個時辰之內便到。」
趙雲道:「陸先生,你身懷不世之才,真的要終老於山林嗎?與雲同輔皇叔如何?」
陸仁心中歎氣,故意擺出一副世外高人地樣子道:「人各有志,子龍兄又何必強求?陸仁現在只想醉心於山水之寧,不想再理會世間紛擾。」
劉備滿腹心事地望了眼陸仁,叫住趙雲道:「子龍,陸先生不願出仕,我們就不要強求了。此間不宜久留,我們快動身去襄陽……」
陸仁讓黃信帶劉備去取了馬車,自己仍舊坐在江邊等黃信回來。不多時黃信回來,陸仁問道:「怎麼樣?劉備與趙雲走了沒有?」
黃信道:「按大人的吩咐,取了馬車與乾糧送於劉備,現在他們二人已經上路。」
陸仁猛然站起身,把魚桿和蓑衣扔到一邊不管,剛才擺出來的那一份高人氣概早就蕩然無存,拉著黃信就往家裡跑。
黃信愕然道:「大、大人,你這是幹什麼?」
陸仁道:「別說那麼多,趕緊回去準備上路地事!」
黃信被陸仁搞得莫名其妙,問道:「為何?大人你派去柴桑的人還沒回來啊……」
陸仁道:「人算不如天算,我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這裡碰上劉備!實話告訴你,我早先曾經得罪過劉備。使他在徐州的基業盡失,那時候你們四衛還沒到我身邊那!我怕劉備到了襄陽安下身來後會尋我報復,所以我們得趕快離開此處!」
黃信道:「可是大人你當時曹操幕僚,為主盡力本是份內之事,劉皇叔又素有仁義之名,不會如此記仇吧?」
陸仁道:「人心隔肚皮,誰知道他心裡是怎麼想地?他如果真的能不記仇到好,如果暗中派人來尋仇那我們又如何應對?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我可不能拿家裡那幾號人與你們的性命去開玩笑!快點!」
二人趕回家中。見蔡與陸蘭已經在作上路的準備。陸
微微鬆下一口氣,向蔡gt;=.;一家子人趕緊裡外忙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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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後,陸仁一家人的一車二馬已經上了路。陸仁在車中將兩小袋烈火扔給騎馬的凌風與凌風道:「接著,喝下去御御寒氣,天可下著雨那!」
凌風灌了一口下去調侃道:「大人你可真捨得!這烈火價值不菲,上次我去襄陽購置糧米的時候見酒樓裡標出五十金一小壇。還都賣得一乾二淨。現在我們這一口下去就得喝掉了好幾金,真有些捨不得喝那!」
陸仁笑罵道:「你這傢伙變得越來越沒上沒下地,喝你地酒就是!注意點路上,別出什麼事。」
蔡gt;:.給趕車的黃信後回到車中,靠在陸仁懷裡道:「好不容易平靜了幾個月,卻被這劉備搞得又要開始逃亡了。」
陸仁道:「沒辦法,我們在沒有離開中原之前還是萬事小心為妙。」
蔡gt;#他才嫁給你的。義浩。這劉備我所知不多,不過世人皆傳他有仁義之名,日後你投奔於他如何?」
陸仁皺了皺眉。搖頭道:「你知道我不打算再出仕的。況且他是於世有盛名,不過我不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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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仁道:「只他說的一句話我就聽不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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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仁道:「他說『妻子如衣服,兄弟如手足;衣服破,尚可補,手足斷,安可續』。哼,把女人當什麼了?三番四次的拋妻棄子,一但稍稍安定下來又忙著續絃,據說還一個比一個年青漂亮。有時我都真地很想問他一下,他到底把女人當成什麼?」(不是瓶子有意貶低劉黃鼠哈!三國誌蜀書中真是這樣記載劉備的)
蔡gt;;:其實亂世之中這樣也不算什麼,你實在是一個異數。不過我現在到有點謝謝這個劉備,如果不是他的話我可能不會來到你身邊。只是義浩,有時候你做事不要太以我們幾個婦人為重……」
陸仁道:「人世間的際遇誰也說不清,很多時候我也說不清我到底是對是錯。不過至少我還敢說一句我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蔡gt;+心中陸仁就是她唯一地依靠?
一旁地陸蘭一直沒能插上話,見二人如此親暱的舉動心中醋意微生,鬱悶的嘟起了小嘴,手中地手帕被她狠狠的蹂躪著。陸仁見狀有些哭笑不得,心道:「這算什麼事啊?看來這棵嫩草我這老牛還是啃定了……」
能不啃定嗎?其實若以漢時的年紀來算,陸仁都可以當陸蘭的父親了(收養陸蘭時陸仁二十四歲,陸蘭九歲)。在最初隱居到小漁村裡時村裡人就出過以為陸蘭是陸仁的女兒而上門求親的事,結果讓頗有些刁蠻的陸蘭直接哄出門去,還大吼什麼「我陸蘭生是老爺的人,死是老爺的鬼」之類的話,不說村裡人咋舌稱奇,就連陸仁都給鬧得躲在房裡不敢出來。事後蔡只是輕輕的拍了拍陸蘭的頭,叮囑她再等一年滿了十六歲再說。
現在陸仁有些無奈的向陸蘭道:「小丫頭,坐過來。」
陸蘭依舊嘟著小嘴,有些不情願的擠到陸仁身邊。陸仁伸手攬住陸蘭的肩頭,輕聲道:「不要使小性子鬥氣。你婉兒姐故去,我只剩你們兩個在身邊……蘭兒你記住,我們都是一家人,千萬不要彼此鬥氣,不然婉兒在天之靈會不開心的。」
陸蘭與婉兒的關係最深,一聽陸仁提起婉兒後便雙眼微紅,應道:「陸蘭記下了。」
蔡gt;||溺,伸手輕輕拭去陸蘭眼角不經意間劃落的淚珠後向陸仁道:「義浩,我們現在去哪裡?直接去柴桑嗎?」
陸仁盤算了一會兒道:「不,我們現在這樣不適合長途奔波,得先去一趟襄陽準備行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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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仁道:「他現在只有主侍二人,投身劉表沒有個三、五天根本無力顧及於我。我們趕到襄陽之後馬上按排船隻從水路順流而下趕去柴桑,那時他再想尋我就不太可能了,我們也可以免去陸路的奔波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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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仁點點頭,手臂把蔡gt;;;「婉兒,你在天有靈可要保佑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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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啾——」
:個噴嚏。懷中嬰兒也許是被嚇到了,同時大哭起起來。少婦慌亂的哄著嬰兒止住啼哭,稍稍鬆下口氣輕聲道:「也不知道你們的父親他現在怎麼樣了……」
門外走進另一位絕色女子道:「婉妹,你身體還很差,小心不要著涼了。」
少婦道:「秀姐,我沒事……可有打聽到他的下落?」
女子道:「沒有。許都傳聞他在火場中身死,不過按你所說的時間那應該是曹操的托詞,他如今身在何處誰也不知道。」
少婦沉吟許久後道:「按他的心性,柴桑應該不會急著去。家在襄陽亦有產業,他應該是去了襄陽那裡。」
女子道:「你現在還不宜走動,還是我先去一趟荊襄吧,打探清楚的話便趕回來接你。」
少婦道:「有勞秀姐了。」
女子點點頭,向門外道:「華神醫,我要動身去襄陽尋他,這段時間婉妹就交給您了。」
門外正在配藥的老者道:「哦,秀姑娘你一路小心。婉夫人我會護他周全的。」
死者的在天之靈也許是能保佑家人,不過沒死的話就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