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又要關了嗎?
小綠渾身是血,呆呆坐在急救室門外,那紅燈如鬼魅之眼,窺視著眾人,準備伺機而動,吞滅人間所有的歡笑,她心裡只有一個念頭,「不要關門啊,我再也不會猶豫了……」
如果你醒來,我會微笑著迎接你。
如果你回家,我會點一盞燈等你。
如果你陪在我身邊,我會為你泡一壺熱茶。
如果你願意,我會為你打理一日三餐,讓你每天快樂而滿足,在我的懷裡,沉睡,笑著醒。
世界時時刻刻變幻,如果……你不愛我了,我會沉默著走開,因為你給我的記憶已足夠償還。
何青天急匆匆地趕來,看到小綠,狠狠瞪她一眼,臉上如開了染坊,青白不定。這時,一群人扛著攝像機拿著話筒大呼小叫跑來,他趕快打了個電話,命人把記者擋在外面。見仍有兩人突出重圍朝急救室跑來,他把小綠一把拉起來,冷冷道「給我先躲到病房去!」
「不,我不走,我要等他!」小綠掙扎著甩開了他的手,他氣呼呼地把她按到椅子上,跑回頭攔住那兩個記者。
等醫院的保安把記者趕走,何青天滿頭是汗回來,後面跟著眉頭糾結的卓蘇。何青天坐到小綠身邊,冷哼道「你給我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卓蘇滿頭冷汗,低頭囁嚅道「何叔叔,這次真對不起,都是我沒處理好.,電腦站新最快.沒想到於副總從號子裡跑了出來,竟然喪心病狂地把帳算到小綠頭上!」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搞的什麼鬼!」何青天冷冷看著他,「你們倒是打的如意算盤。不想明目張膽得罪兩個副總後面的人,就利用她這個空降部隊。利用她背後的何澤,甚至利用長信地名號處理你們的家務事,推出這個笨女人當靶子,以後無論成功與否,誰也怪不到你們頭上!虧這個笨女人還當你們是恩人。為你們鞍前馬後奔忙,傻兮兮地給你們當槍使!」
小綠霍地站起來,滿臉不敢置信,何青天斜了她一眼,冷笑道「你也在外頭待了這麼多年,難道連真情假意都看不出來,別以為他們兄弟真當你是朋友,你再有能力,卓家上頭那麼多關係。哪裡輪到到你一個年輕女人當副總,不就是為了將何澤拉上卓家的賊船!何澤是個死心眼,一碰上你地事情就著慌。白白給別人利用!」「何叔叔,您誤會了……」卓蘇冷汗淋漓。不敢與那刀劍般的目光相迎。瞥到她衣服上地斑斑血跡,悔恨不已。滿腹的話都堵在胸口,不知該如何說起。
何青天彷彿一下子老了十歲,滿臉淒然,抬手制止了他下面的話,咬牙切齒道「我兒子要沒事就罷了,要是有事,我決不會放過你們兩個小王八蛋,算計別人就罷了,竟敢連我的兒子媳婦一起算計進去!」
卓蘇急得眼眶都紅了,「何叔叔,我實在是對不起你們,小綠姐,我對你們真的沒有惡意,你相信我……」
兩人懶得聽他胡說八道,同時轉身,視線直直落到那紅燈上。
等待是一種煎熬,何青天和卓蘇頻頻看表,從早上九點推進急救室,到現在已經過了三個小時。當指針剛過十二點,紅燈突然熄滅,一個醫生從裡面不慌不忙走出來,小綠衝到他面前,剛想開口,醫生連連擺手,「不要急不要急,病人已經脫離生命危險!好險,還差兩厘米就刺中心臟了!」他打量了三人一眼,對何青天道「病人左後背中刀,刺入左肺部,造成大量出血,從胸腔抽出00毫升積血。那兇手用力頗狠,明顯想一刀致命,還好匕首碰到了肋骨,偏離心臟。」
三人終於緩過氣來,小綠軟軟坐到椅子上,卓蘇作勢要扶,被她用力推開,卓蘇地手僵在半空,尷尬不已。
很快,何澤被人推了出來,靜靜睡著,臉白得嚇人。小綠撲到他身邊,輕輕攥著他的手,淒然呼喚。護士推開她,「病人麻藥還沒退,現在還醒不了,他的傷剛處理完,你千萬別動他!」
何青天抹了把淚,一把抓過卓蘇,低喝一聲,「臭小子,他現在沒事了,咱們的帳該好好算算,你跟我去警察局瞧瞧!」
這長長的夢裡,為何總是有個熟悉的聲音在低泣?要怎麼告訴她,他有多麼捨不得,捨不得讓她哭,捨不得讓她辛苦……快醒來吧,擁她入懷,為她擦去淚水,從此為她擋住風霜。
何澤慢慢睜開眼睛,正對上一雙朦朧的淚眼,他張了張嘴,卻發現嗓子已發不出任何聲音,他伸出手,這微小的動作讓他疼得低低呻吟,她驚喜交加,淚又狂湧,雙手如鎖,把他的手緊緊鎖在手心,彷彿要鎖住來之不易地幸福。
「別……哭……」他疼得冷汗直流,深深吸了口氣,「我……沒……事……」她不知哪裡來的勇氣,猛地起身,輕輕地,用唇封住他的唇。
他地瞳仁突然緊縮,眸中的光亮如開放在夜空中地煙火,她迅速坐下,不敢看他地眼睛,把臉埋進他冰冷的手掌,輕輕摩挲。
他下意識地舔了舔她留下地味道,笑得齜牙咧嘴。
病房裡的氣溫陡然升高,在濃濃的藥味中,氤氳著一種淡若無痕的香氣,有點甜,有點酸,有點苦,更多的是不需要語言的濃情,融入血水,化為骨肉,在身體裡扎根生長。
護士推門進來,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由得鼻子一酸,那個美麗而蒼白的女子坐在床邊沉沉睡去,一邊臉藏在他的手掌裡,那俊逸的男子平躺著,一下下撥動著她的長髮,落到她臉上時,他的動作愈發輕柔,只用指腹碰觸著,用她的眉頭一直落到她的唇上。護士仔細檢查一遍,換好藥,回頭又看了一眼,輕手輕腳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