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被他碰觸到肌膚,一下子愣在那裡,話都說不出來
戴玉衡緩緩收回手,透徹的目光看住她:「還有,要來看我,不用找這些不知所謂的借口,想」
小巧被他一番話,說得臉上飛滿紅霞,還好天色夠黑,尚可遮遮羞
「關於開明的事。」境,「她的事沒逃出我們的掌控,遲早,她也是我們這邊的人。」
小巧咦道:「你們想收買開明?」
戴玉衡微微一笑,眼角的餘光在她身上打個水漂,又滑開,「有利用價值的人,一概列在我們的名單內。」
小巧愣愣看著他,看著融入亭柱昏暗的陰影中,不肯走到月光下的這張臉,年輕文靜,偶爾顯露出傲慢神色的少年公子,文弱的身體裡,到底隱藏了多少深沉的心計?
自己的一點小聰明,在表哥的面前,竟成了班門弄斧。
她撅起小嘴,心裡有些不甘,「你說,像那種潑辣的婆娘,有什麼可利用的價值?你不會有私心吧?」
戴玉衡聽了更加想笑:「表妹,開明論姿色不及你,論聰明還是不及你,你說我有什麼私心?」
聽他這樣裸的誇獎,小巧心裡蜜一樣甜。
戴玉衡兩三句話哄住她。見她靦腆地樣子委實可愛。禁不住多看兩眼:「其實是因為她所處地位置。過於敏感。稍有風吹草動即牽涉到雙方地全盤計劃。所以不得不慎重對待。」
小巧總算明瞭。連連點頭:「原來是這樣。那需要我出面去拉攏開明嗎?」
「不需要。」內事。其他地事情都不用管了。」
小巧微嗔道:「表哥。我是怕你會太辛苦。想幫你分擔一些。」
「表妹地好意心領了。」道。「你要相信表哥。任何事情表哥都會妥善地處理。」
小巧呆怔地看著黑暗中,戴玉衡風華無限的臉,散出窒息的男性魅力,心臟突然咚咚跳得擂鼓一般。「表哥。」她手指動了動,僵硬地伸出一半,又很不好意思地縮回。
「表妹。」漾,幾乎將她溺斃,「若是表哥需要表妹的幫助,表妹可願幫忙?」
小巧癡望著他,被催眠一般低喃道:「萬死不辭……」
「沒那麼嚴重。」己胸膛,眼裡神色閃爍,「只是,到時候,需要借用舅舅的力量。」
小巧一概附和著說好,大概此時此刻,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在說什麼。
明月攀升,阻格在雲端的陰霾蕩然無存,揮揮灑灑的一地月光,將六角亭內一對璧人柔化成水墨畫一樣的美景。
油燭燃亮,還是在偏僻冰冷的宮殿一角,二人圍坐著圓桌,默然不語。
一人衣袍華美,雲紋圖案鑲邊,頭梳理得寸縷不亂,攏著小金冠頭飾。順著無意識敲擊在桌面的圓潤手指,往手臂上端看去,一張俊美的臉龐閃現,只是此時這張臉上不再有令人心動的柔軟表情,有的只是肅穆與嚴厲。配上他天生的王氣質,讓接近他的人望而生畏。
他身旁的是一個女人,卸下遮掩的頭套,皎如明月的臉蛋,靈動聰慧的眼睛,烏絲垂散在頸間,帶出無限風情。她閃爍的目光落在他敲擊的手指上,默然不語。
男人終於出聲,嗡聲嗡氣道:「你把事情鬧大了。」
女人垂,不卑不亢地道:「下臣自然有下臣這樣做的用意。」
男人冷哼道:「你想怎麼收場?」
女人微微抬起頭,神色自若,「還是照以前的計劃。」
「行不通了,大音。」男人用力一掌拍在桌面,叭一聲響,女人長長的睫毛微顫了顫,「欲速則不達,你沒聽過這句話嗎?」
大音抬頭,堅定地看著天厥帝,「陛下是在怪下臣嗎?」
天厥帝無奈地歎氣道:「朕不是怪你,你自己看看現在帝都的局勢有多亂,上至王公大臣,下至市井小民,哪一個人不在議論父王與天琅?」
大音冷笑道:「越多人嚼舌根不是對我們越有利嗎?」
天厥帝橫她一眼,語氣諸多不滿,「大音,你過於自負,這次的行動太草率,戴潢他們不是傻子,恐怕早就窺出你的意圖。」
「他們不知道,陛下。」大音輕笑著,伸手捉住天厥帝修長的手指,淺語翩躚,「縱使能猜出其一,又怎麼可能猜得中我真正的計劃呢
天厥帝任她握住,眼波流轉,微微吁歎:「值得嗎?」
大音將他的手捂在自己臉頰,癡笑道:「我們的孩兒,怎麼不值得。」
天厥帝聲音有些嘶啞:「其實可以光明正大……」
「紫宮的人不會給我們光明正大的機會。」大音迅速打斷他的話,輕輕摩挲著他的手掌,「為了孩兒,犧牲一個,兩個,甚至無數個,都不算多。」
天厥帝深深看住她,半晌,「進宮吧!」
「什麼?」她神色一斂。
「把你的身份公開,把一切公開,你就不用這麼辛苦。」柔聲勸慰,「母憑子貴,你已經生了皇子,無論誰都沒有理由反對……」
「陛下。」大音打斷他的話,緩緩鬆開他的手,垂下眼睫道,「陛下知道大音要的不是這個。若是為了入主後宮,早幾年就可以辦到,又何必等到現在。」
「大音。」勢。」
大音頭垂得更低,「大音既然選擇了陛下,勢必要為陛下奉獻出一切,就算要下臣的命,下臣也在所不惜。」
天厥帝微歎道:「何苦。」
宮門吱吱嘎嘎被推開,陳公公的頭探了進來,眼睛向屋裡一溜。大音會意,拉上頭套,起身告辭。
天厥帝靜靜坐著,看著大音的身影消失在厚重的宮門外,眼神有些呆滯,喃喃地道:「過於強勢的女人會讓男人懼怕,你不懂嗎大音?朕又怎麼知道你搞出這一系列的動靜,沒有夾帶私心?!」
第二天的朝堂之上,天厥帝正襟危坐,眼睛從手上的奏折移到階下站立的官員:「這就是你這幾天調查的結果,御兵總監?」
「是。」璣在下堂俯。
「這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上一擲而下,險險落在他的腳邊,「你有用心做事嗎?御兵總監!」
璣沉著應對:「這正是下臣這幾天費心調查得來的結果,陛下。」
「還敢狡辯!」朕……」
「陛下!」排列的官員中閃出一人,又是紫袍的戴潢,皮笑肉不笑地向著天厥帝作揖道,「不知御兵總監做錯了何事,惹龍顏不悅?」
「哼!」地上的奏章,「你自己看看!」
戴潢拾起奏章,粗略掃過幾眼,向他笑道:「御兵總監匯報的都是事實呀,陛下,何必這樣生氣?」
天厥帝冷聲道:「朕叫他調查弋林刺客的事,他反而牽扯出一批莫名其妙之人,根本沒有用心調查,該當何罪!」
戴潢回答道:「這裡面的名單,的確沒有錯呀,陛下。」
天厥帝臉色越陰沉:「你怎麼知道沒有錯呢,戴卿?」
戴潢詰詰笑道:「陛下一不審問,二不追究,怎麼知道就錯了呢?御兵總監查出的這批人讓陛下吃驚,難道陛下心目中已經有了刺客的人選了嗎?」
戴潢不硬不軟幾句話,頂得天厥帝一時之間無話可說。心裡暗想,昨晚大音一事,令自己浮躁了,怎麼就給了這個老傢伙反唇相譏的機會?
哼了聲,他道:「朕怎麼想是朕的事,戴卿未免管得過寬,這些人是不是刺客的幕後黑手,朕自然會再去調查,這件事戴卿就不用插手了。」
戴潢連稱,「是,不敢。」自覺地退回班列。
天厥帝的銳目牢牢盯住一直垂不語的璣:「散朝後,御兵總監留下來,朕還有事相商!」
「是。」璣自然不敢不遵命。
宮裡的園林風光,自然又是別開生面的美景。粼粼水波,姿態撩人的飛鳥,起飛,下落。蓮葉張開圓蓬蓬的綠傘,在微波蕩漾的水面,婀娜可愛。
天厥帝雙肘支在亭台的欄杆上,凝視著眼前的碧湖水鳥,一語不。
璣側立一旁,自然不好開口。
許久,天厥帝長歎口氣道:「很少有機會,能和御兵總監在光天化日之下站在一起。」
「是。」璣附和著。他是宮帝的暗探,自然是夜裡來夜裡去。
「宮帝當成朕這樣窩囊,很少見吧!」他自嘲地笑笑,璣不敢搭話。
「讓你潛伏在戴府,你還真成了戴府的人了?」冷峭的嘴角上揚。
璣大驚,伏地叩拜:「絕無此事,陛下聽何人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