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晚會改期,校方決定提前到週二進行,於是廣播站的週二檔節目也被臨時取消。張爍以為出道日要延至下周,沒想到晚會報幕員是在站內用抽籤決定,新人張有幸抽中,閃亮登場。
說是那麼說,其實是項很簡單的工作,只是在節目間隙預報下一個節目名稱和表演班級,而且是在後台報幕,連亮相的機會都沒有。
主持人是由學生會派的,會在晚會開幕,中段,閉幕的時候上台各來一段頌詞,時間不長但至少還露臉。相對於他們,報幕員就像是壯丁了,也難怪站內並不重視,用抽籤來草率決定呢,實在是吃力不討好的緣故。
雖然這活不受重視,但好歹是自己重生後第一次為廣播站效力,張爍還是打起精神唯恐出錯。說來也巧,在上一次人生中張爍整三年都沒抽到過為晚會報幕的簽,校運會倒是主持過一次,這回算是嘗鮮。
當天下午,學生們還在上課,晚會舞台開始佈置,張爍也按通知提前到了大禮堂報到。他在拿到節目單後先仔細過目一遍,確認沒有拗口的名字後開始暗記節目順序。
舞台上不時有人在走台,也有工作人員在調試燈光,與張爍同在後台的兩位主持人則是在串稿,所有準備工作都緊張而有序地進行著。
主持人裡那位女生還好說,聲音嘹亮很適合朗誦讚歌,男的就差強人意。除了形象上佳外,聲線略平,底氣不足,而且老是忘詞,在那急得抓耳撓腮。哎,誰讓校領導心血來潮,將計劃週四辦的晚會提前到週二呢。據曉冉透露是因為週四區裡文工團要演出,校方幾個領導受邀,才會如此安排。真是苦了這準備不足的男主持,臨陣磨槍。
學生會會長和團委辦公室的老師在那乾著急,恨不得擼起袖子自己上場,而那男主持是越發緊張,試了一遍又一遍,這詞忘得離譜。
「啊!……啊,啊……」又是一個詠歎詞,可這小子啊了半天都啊不出來,隨著他的聲調團委老師的手勢一抬一抬地,但他就是死活接不下去,連張爍都看了焦急,隨口就把那句詞說了出來。心說這都前後五遍了,連我這沒看稿的都背齊了,你小子怎麼那麼笨呢?
「你瞧瞧,連報幕的都記住了,你咋還忘啊?」團委老師一副恨鐵不成鋼的姿態,在那來回踱步,「再來一遍!不行就……」
不行就咋辦他沒說出口,那男主持眼看地位不保,抖擻精神朗聲再來。只可惜他那聲音本就不算硬朗,念著念著氣勢更往下降,好不容易苟延殘喘到最後,這次總算沒忘詞,但那效果忒差。因為他明顯信心不足,頌詞念成悼詞的調,那還像話麼?
「你,過來。」團委老師向張爍招了招手,把他叫過去,隨後將主持稿往他手裡一塞,「你來一遍。」學生會長在旁插嘴:「老師,要不我再叫個候補主持來吧?」
「先別急,讓他試試,廣播站的不一定比你們學生會的差。」
一聽這話張爍來勁了,別的不敢說,要在話筒前,咱廣播站的還真比你們學生會的強!於是便應下來,給那女主持遞了個眼神示意開始。女主持配合著開場白,張爍隨口接上,與她音調正是呼應,不高不低,恰到好處。女主持與他眼神交匯,婉婉頌詞,張爍亦是朗朗有聲,氣勢不減。全文頌完,毫無凝滯,有如天作之合,關鍵是,他竟然沒有看稿!
學生會長驚呆了,廣播站的這麼牛啊?讓他們報幕實在屈才。團委老師更是滿意地點頭:「很好,這才像話嘛,就由你來主持!還有你,」指了指那可憐的男主持道,「晚上負責報幕,可別再搞砸了!」那人見張爍只是聽了幾遍就背下稿來,念得還那麼好,也無話可說了,只能懊喪地應是。
剛才只為替廣播站爭口氣,張爍才大膽嘗試,沒想到效果奇佳還有意外收穫。聞說要他代替主持,他倒有點露怯:「老師,我沒這方面經驗啊……」「陸丹,教教他,這邊交給你們了,我還有一堆事要忙呢。」說完老師就帶著學生會長走了。
那位女主持沖張爍點了點頭:「你好。」他回了下禮,這才知道這位學姐叫陸丹。記得當初高一高二時的晚會都是由她主持,是比自己高一屆的學姐,只是不聞其名罷了。
陸丹甚是大方,馬上給他講解上台要注意的要點,行走站立的姿勢等,並在一旁主動示範。這些並不是什麼難理解的東西,連軍訓標兵都拿下的張爍自然學得很快。又走了一圈台,見準備得差不多了,陸丹便讓他回去換上校服正裝,約定了晚上匯合的時間。
張爍這才苦了臉,他是新生,入學才一個月,校服尚在訂做沒發下來呢,上哪換去?陸丹本以為他是同屆的呢,沒想到他是學弟,對他的本領又高看了些。她性格也是爽直,答應幫他去借衣服,問了宿舍房號,言說會直接讓人送去。
他從禮堂出來,逕直趕去食堂吃飯,眾人以為他晚上要報幕,還紛紛為他打氣,卻不料他竟要上台主持。
「聽你念了一遍,他就決定換人?這老師也太草率了吧?」丁潔瓊擔心一會兒張爍出醜,只能抱怨那老師行事莽撞。張爍呵呵一笑,用力扒飯並不言語。張文靜是個心裡藏不住事的,有些話不吐不快,撇開這樁不談,卻是突然問他:「張爍,聽曉冉說星期天有個三中的女生來找你,是不是我們週末遇見的那個阿姐啊?」
「是。」他隨意地點頭承認,丁丁與曉冉相視一眼,在曉冉鼓勵之下問道:「那個阿姐到底是你什麼人呢?」張爍性格實誠,也不相瞞,便把自己和顧青嵐的關係一五一十說了明白。聽說只是有名無實的姐弟,丁丁的面色頓時一緊。因為曉冉說她親見那日顧青嵐在張爍面前哭得極為傷心,兩人關係絕不尋常。往後他們又住在同一屋簷下,如果那女孩子存心的話,怎麼可能不出事呢?
丁丁現在對張爍好感漸重,在她眼裡他自然是頂好的,以為別人也會看到他的好,對他動心也很平常。只是這以己度人的心態有些偏頗,算是戀愛中少女的盲目吧。
再說食堂之內,旁人見張爍能和一班的三人組同桌吃飯,都是羨慕不已,經莊橋中學畢業的學生介紹而知,這三人可是大有來頭,加上本就樣貌不錯,所以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呢。
說起這三人的家庭背景,在廣林一中算是不凡的了。丁潔瓊的父親是區裡的公安一把手,母親是中心醫院的主任醫師;張文靜家能量也不小,父親是檢察院高官,母親是建設銀行的分行長,宋曉冉家最為複雜,宋家一脈都是政府高幹,她父親就是廣林區的副區長,而且近年有望轉正,她母舅家都是軍界的,多是行伍中人,具體什麼部隊就探聽不得了。
簡單來說,搭上她們中任何一條船,都能讓你少奮鬥幾十年,能不引來有心之人覬覦嗎?張爍能有幸和她們坐到一起,實在是無意中和丁丁搞好了關係的緣故。他現在除了聽說過丁大海的名字外,對她們三人的背景可是一無所知。雖然他上一世與她們同屆三年,可那時兩耳不聞窗外事,對這種八卦傳聞不甚瞭解。
要不是丁丁邀他入座,他還不想跟她們一塊兒呢。老是聊這聊那,吃頓飯也不安生,女人咋就那麼愛說話呢?
他與丁丁交好,是因為她身上「假小子」的特性明顯,肩膀寬聲音沉,頭髮又短胸部也不明顯,運動能力又暴強,除了臉蛋之外,女人味極少,讓他很有安全感。在他眼裡,宋曉冉和自己不對路,雖然漂亮勉強也算安全。
自從發生夏雪妍事件後,張爍為避免重蹈覆轍,開始對身邊的女性劃分安全等級,並以此作為交流接觸的限定參考。
例如:丁潔瓊,安全係數高,可以交朋友;宋曉冉,安全係數中上,可適當來往。張文靜,安全係數……低,保持距離。沒辦法,這小姑娘太妖了,尤其是眨眼的時候,正面還行,她要斜眼看你,簡直媚到骨子裡。又因為練舞的關係身材一流,加上聲音天真無邪容易讓人喪失警惕,實在是危險人物。又想到夏雪妍,他不禁暗自歎息,到現在都搞不懂她會看上自己哪點,居然不怕惹人非議。但願她明年順利嫁人,自己也就不用提心吊膽時刻擔心犯錯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