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人行 第二卷 第十章 同行
    梅霖一路躑躅北行。

    「天下之大,豈無我容身之所」,梅霖現在才知道這句話是不對的。所謂「天下之大,是處都可容身」的意思,就是天下雖大,根本沒有願意留我的地方啦,也就是自己已經沒有家啦。

    想到家,梅霖不禁眼前出現了母親教自己練武時的場景。唉,不知道娘怎麼樣了?我這一走,娘一定會傷心壞了吧?還有那梅園裡的小兔子,那幾隻仙鶴,還有綠兒姐,還有……還有月姐姐……

    想到月姐姐那輕盈的身形、清秀的面容,梅霖嘴邊不由的又露出了一絲微笑,心中暖暖的。我一定要找到醫丐,治好我的眼睛,再看看娘的模樣,還有……還有月姐姐的模樣。

    就在這時,一個清脆稚嫩的聲音傳入梅霖耳中:「小哥哥,你行行好,給我點東西吃吧!我已經兩天沒吃東西啦!」

    此時,梅霖正冒著雪花,走在山東境內的一條大街上。梅霖知道要躲開官兵的搜捕,離臨安城越遠越好,因此毫不遲疑的一路向北。

    梅霖一路行乞,花樣倍出,那要錢的破碗,彷彿變成了個真正的聚寶盆。銅錢是用光還有,用盡還出,雖然梅霖現在早已變成了個小大款,身揣好幾錠金子,那都是用銅錢先換成銀子,又用銀子換來的。不過,梅霖對行乞彷彿情有獨鍾,依然不時的跪在大街上要錢,對於形形色色的人的各種反應,梅霖也早已習以為常。有時,甚至被人當成騙子,踹上幾腳,梅霖也自顧自的爬起來,看不出一絲傷心悲憤之處。每遇到一人,梅霖便對人性更多了一份認識。

    如果你要認識一個人,你就去向他要錢吧!——梅霖語。這是梅霖要錢上千次上萬次後,總結出地名言。

    梅霖一個人獨行,往往整天說不上幾句話,常說的也就是「謝謝,老闆,來兩個包子」這麼幾句,那頑皮的性子早已收斂了不少。這時候的梅霖不像個六七歲的孩子,倒有點像個小大人了。只是那招牌樣的笑容,依然是那樣帶著點神秘,又帶著點純真。

    此時,梅霖就用那種即神秘,又純真的笑容,對著面前的這個小女孩。小女孩看上去比梅霖還要小些,個頭沒有梅霖高,身上衣衫很是單薄,頭上白花花的,彷彿落滿了雪花,兩隻通紅的小手,伸到了梅霖的眼前。

    梅霖暗罵一句:「他奶奶的,要錢要到乞丐身上來了!」隨手把自己身上披著的四條厚厚的麻袋,披在了小女孩身上。這四條麻袋是梅霖的乞丐服,雖然梅霖現在已是大款,可既然要錢,也得有個要飯的樣子才行啊!有一次,梅霖看到一個老丐披著麻袋要飯,顯的挺威風,梅霖便學了來。這大雪天,麻袋正好可以御寒,還可以當被蓋,如果銅板太多的話,還可以用來裝銅板,這真是一舉三得啊!

    梅霖對自己這一創舉,大感得意,這時看那小女孩凍的可憐,便把這一發明讓給了她,當即問道:「你一個人幹什麼去啊?你媽媽呢?」

    那小女孩一揚頭,自豪的說:「我要去拜師學藝,師父說要我一個人找到她,才行。不能讓大人幫我!」

    「哇,你這麼厲害,一個人去拜師學藝啊?你師父有沒有告訴過你,他住在哪兒?」梅霖一聽到學藝,心裡不禁熱了起來。梅霖自從見了血哥的御劍術之後,才感到了力量的重要性,如果自己會御劍術,那穿淡紅衣服的小女孩就不會不理自己啦。

    那小女孩聽到這句話,卻是一陣黯然:「沒有,她只告訴我在山東境內的一座山上,讓我一個人去找。我已經找了大半年了,翻過了三十三座山,卻還是沒有找到。」

    梅霖從懷裡掏出了一大錠金子,遞了給她:「你帶我一起去找你師父好不好,讓你師父也教我武功。這錠金子給你,你吃飯就不用愁啦!」

    那小女孩想是從來沒有見過金子,也沒想到這個破破爛爛的小男孩身上竟會藏著這麼大的一塊金子,一時嚇傻了,卻不敢伸手去接。過了許久,才喃喃的說道:「我不能要你的金子,師父說不要大人幫我。你只要給我點飯吃就行了!」

    梅霖用手在臉上摸了一把,說道:「我也是小孩子啊!你師父只說不要大人幫你,沒說不要小孩幫你啊!走我領你吃飯去!」

    那小女孩高興的一拍手:「你說的對,我們去哪?」聲音中帶著一股粗野的味道,極合梅霖的口味。

    梅霖像個大人似的,豪爽的一揮手:「跟我來!」

    說著,當先走去,一邊走,一邊像只獵犬一樣四處狂嗅,哪裡有酒肉味傳出,哪裡就是酒店啦。

    突聽,那小女孩說道:「哥,前邊就是一家飯館啦!」這時候,梅霖還沒聞到酒肉味呢?又走了幾步,才聞到,梅霖粗暴的說道:「這家不好,菜不好吃!」

    那小女孩便不再言語啦。梅霖拚命的張開自己的雙眼四處看著,好不容易看到好像有個酒幌子似的東西在飄著,急忙說道:「就這家啦!」

    一邊說,一邊向裡走,還好有酒味飄出,是家酒店。

    那小女孩小心翼翼的說道:「可是這家不如剛才那家大啊?」

    「大了就好吃嗎?」梅霖猛的回過身來,一臉殺氣,嚇的那小女孩伸了伸舌頭,又縮了回去,不敢再說話了。當然,這個動作梅霖是看不清的,如果看到不知又會做何感想了。

    梅霖回過頭去,偷偷的露出了滿足的笑容,小女孩還真好嚇唬啊!突聽,一個冰冷的聲音說道:「對不起,本店不招待乞丐!」

    梅霖從懷裡拿出那錠金子,往櫃檯上一砸:「你見過這麼有錢的乞丐嗎?」那掌櫃的一看到金子,兩眼立即放了光,高聲喊道:「小二,快,快招呼貴客!」

    梅霖正想在小女孩面前耍耍酷,旋身向裡走去,卻不小心碰翻了桌上的一隻水壺,掉在地上摔的粉碎。剛才那個冰冷的好像欠了他幾百兩銀子似的店小二,急忙趕過來,一邊收拾著地上的碎片,一邊媚笑道:「沒事,沒事,大爺裡邊請,裡邊請!」

    梅霖暗罵一聲:「狗眼看人底!」向裡走去,這一次卻小心了許多,不能再在佳人面前出醜了。

    那小女孩好像聽到了梅霖的罵人聲,「撲」的一聲,笑了出來。梅霖突然聞到了一股香味,好似家裡的梅花香,一時沉浸在這香味裡,緩不過氣來。

    外面雪花紛飛,屋裡卻是溫暖如春。

    兩大桌子菜,擺在梅霖面前,梅霖卻是毫不在意的用筷子挑挑這個,看看那個,一幅無菜可吃的樣子。其實,梅霖心裡急命的想吃,可是為了在佳人面前,表示自己吃多見廣,就只好委屈一下肚子啦!

    對面的那個小女孩則是一幅狼吞虎嚥的樣子,風捲殘雲一般。一會兒,一盤醬豬蹄已經消滅了一半。

    梅霖一邊用筷子敲著桌子,一邊看了看那侍立在旁的小二,揮了揮手:「現在沒事了,你先下去吧,有事叫你!」

    那小二躬身一禮:「是,是,這位小爺。剛才多有得罪,還請原諒。有事您儘管吩咐!」說著,慢慢的退了下去。

    梅霖看著那吃的正香的小女孩,猛的說道:「喂,我說你怎麼這麼笨啊!兩天沒吃東西,餓成了這樣。你不會要點,很好要的!」

    那小女孩嘴裡正塞滿一大片牛肉,吱吱唔唔的說道:「他們都說我太香,一定是用了麝香什麼的,不是要飯的。他們都離我遠遠的,所以我就要不到飯啦!」

    梅霖使勁的猛吸了幾下,覺的在飯香之中,確是有一種淡淡的類似於剛才自己聞到的梅花香味,讓梅霖又想到了家的感覺。

    梅霖走到小女孩這邊來,伸出鼻子,使勁嗅著,那股香味越來越濃烈了。梅霖乾脆把她的臉瓣過來,使勁的聞著,不小心卻在那嬌嫩的臉上,「嗒」的一下親了一口,惹的那小女孩「咯咯」嬌笑起來。

    梅霖也覺的有點不好意思了,連忙放開她,咳嗽了兩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俺娘叫俺香姑!哥,叫什麼名字?」

    「俺娘叫俺梅霖!」梅霖學著那女孩的聲調說道,又惹的那女孩「咯咯」嬌笑起來。

    「梅霖哥,你手上怎麼長了個大包,是不是扎進刺去啦?」

    梅霖摸了摸自己的手,這才想起來,自已在遇到爺爺的那座山上抓梨樹時扎進的刺,因自己眼睛看不清,一直沒有清出來。這時,雖然不再疼了,可是手上卻起了個堅硬的大包,當即說道:「是啊!幹嘛?你想給我挑出來?」

    「是啊!梅霖哥,你不用怕,我在家常坐針線活的,我媽手上的刺都是我挑的!」

    「好吧!你可小心點!」梅霖悲壯的把手遞了過去。

    那小女孩從衣服上撥下一根針,的確是經常幹針線活的,連針都隨身帶著,小心的向那大包紮去。隨著小女孩的靠近,一股髮香直衝進梅霖鼻中,梅霖輕輕的聞著,不發出一點聲響,那種特有的香味又讓梅霖有了家的感覺,真是女孩如花,男孩如泥啊!

    雪更加紛紛揚揚起來,天地間儘是一片潔白。

    有了家的乞丐,就不能成為乞丐了。梅霖現在就有這種感覺,於是梅霖第一次住了旅店。梅霖看著香姑倦極而眠的樣子,突然又想起了月姐姐……此時,月姐姐在幹什麼呢?家裡下雪了嗎?月姐姐有沒有感到冷啊?

    錢這東西來的時候奇慢無比,去的時候卻如竹籃裡的水,不知不覺就已經蹤影皆無。

    一大錠金子兩晚上就換了主人,梅霖也弄不清,這金子怎麼就去的這麼快?

    梅霖只得重操舊業,可不能坐吃山空啊!香姑一直吃用梅霖的,感到不好意思,提出要跟著梅霖學乞討。梅霖給她講了一晚上的大道理,如何才能做一個超級的乞丐,如何才能在乞討中立於不敗之地,如何才能充分的利用天時、地利、人和進行乞討,如何把握行乞的心理等等,只聽的香姑頭昏眼花,連連點頭不已,沒想到連乞討都有這麼多的道理,看梅霖的眼光中不禁多了幾絲崇拜。

    梅霖越講越高興,口若懸河之水,滔滔不絕,自逃亡以來,所憋的種種話語,幾乎傾盆而出,往往下口千言,離題萬里。香姑多次輕咳一聲,小聲的把那萬里之言拉到乞討上。梅霖只講的手舞足蹈,唾沫星子亂飛,終於又有我梅霖大展雄風的機會啦!一直講到香姑坐在那兒昏昏欲睡,一不小心倒在床上,就此呼呼睡去,梅霖才不得不停了下來。

    原來,不管是男人還是男孩,都是需要一個聽眾的,當然這個聽眾最好是一個女孩,而且是一個不太令人討厭的女孩。只有這樣,才能滿足大男子那無比高傲的心。

    第二天,梅霖精心選擇了一處地點,做好了充分的準備,放好了自己那個破聚寶盆,然後和香姑在雪地裡一跪,姜太公釣魚,只等錢來,好向香姑炫耀一下自己討錢的本事。

    在平時,用不了半個時辰早已缽滿錢溢,何況現在還是個大雪天,用梅霖的話講,那叫「下雪天要錢天,給錢不,不給也給!」就是這樣一個好天氣,梅霖和香姑兩人在雪裡跪了大半天,竟然只要到了四文銅錢,而且還是有幾個人遠遠的扔過來的,沒有一個扔在破碗裡的。

    到了晚上,收攤,一算總共只要到了七個銅板,氣的梅霖大罵香姑是個「掃帚星」,姜太公一碰到掃帚星,就不靈了。

    第二天又是大雪,梅霖讓香姑在客棧等著,自己一個人出馬,結果是又恢復了以前水平,滿載而歸。當梅霖高舉破碗,狂喊著「勝利啦,勝利啦」,英雄鎧旋回家的時候,只見香姑正在忙著做針錢,看到梅霖回來,只是微微一笑,又低下頭去忙去了。

    梅霖大感奇怪,顧不得自己得勝回朝的喜悅,忙湊上前去看香姑在幹什麼。這時候,香姑用牙咬斷了最後一根線,把手裡東西提了起來。梅霖仔細一看,彷彿是自己以前那件衣服的模樣,不過東一塊,西一塊補丁,好像一件乞丐的百結服。只聽香姑說道:「霖哥,這是你以前的那件衣服,雖然破了。不過,我看它的布料是最好的,集市上沒有一塊布能與它相比,我給你補了一下,你穿一下試試?」

    梅霖一看這件髒兮兮的衣服整香姑一修理,變的又乾淨又整潔,雖然上面綴滿了補丁,但即使是王子穿上也不會顯的寒酸,只會顯的另類。梅霖不禁狂吼道:「你把衣服給我弄成這樣,我穿了還再麼去要錢啊?」

    香姑溫柔的說道:「乞丐也有穿乾淨衣服的啊!」說著,給幫著梅霖套在了身上。梅霖雖然嘴上說著,不行不行,太難看了,可手上卻沒有阻止。

    第三天,雪已停,香姑急於找師父學藝,嘴上雖然不說,梅霖卻也看的出來,兩人當即上路。香姑家在山東東部沿海的一個小漁村,東部的山脈大部香姑早已走遍,兩人一路西行。

    一路上,香姑對梅霖照顧極周,還每天想法為梅霖準備好熱水,讓梅霖洗臉洗腳。有時,如果找不到住宿的地方,不得不露宿野外,香姑也總會想法讓兩人能吃到熱的食物,睡覺也睡的極為舒服,完全不必為抵禦寒冷而擔心。現在的日子,對梅霖來說,不啻於身在天堂了。梅霖便也盡顯男子漢的本事,想法討錢,只是冬天天寒,出門的人極少,要錢極是不易。到最後,梅霖不得不到挨門挨戶上去討,如此十數天下來,便又積了幾兩銀子,全部交由香姑保管。梅霖早已發現,凡是讓香姑花錢,自己能買的東西,香姑幾乎能多買回三倍還多。如果一兩銀子自己能花一天,要香姑來花,可能五天也花不完。

    這期間兩人又已翻過了兩座山,踏過了一條湖,卻還是沒有找到師父的影子,梅霖問香姑,你師父叫什麼名字。香姑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師父只說我只要到了她所在的那座山,師父自會派人來接。」

    香姑拿出一個小本本,上面記滿了名稱,那些都是已經走過的山的名字。梅霖拿過來一看,卻是模糊一片,一個字也看不清,只得裝作亂說一通,這座山不高,這座山無人等,早已差了八千里。香姑小心翼翼的問道:「霖哥,你的眼睛是不是看東西,看不太清啊?我這麼問,你不會生氣吧?」香姑心細如髮,和梅霖同行這麼一月有餘,怎會看不出梅霖眼睛有問題,只是怕梅霖生氣,從不說起。今天碰到這個機會,梅霖明明什麼都沒看清,卻胡亂瞎瓣,終於忍不住說了起來。

    梅霖一聽,大驚,強說道:「誰說我看不見啦?」說完之後,也覺得自己這句話,太過勉強,難以令人相信,自己不禁先笑了起來。香姑一見梅霖笑了,也笑了起來。梅霖更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笑著笑著,梅霖突然停了下來,一臉嚴肅的看著香姑,凶巴巴的問道:「你笑什麼?」香姑一見梅霖說變臉就變臉,連忙嚇的止住了笑,不敢作聲。

    梅霖長歎一口氣:「唉!」當下原原本本的把自己如何中毒,如何解毒,如何逃離,如何遇到自己爺爺,要去找醫丐治眼之事,對香姑詳詳細細的說了一遍,一點也沒有隱瞞,就連月姐姐給自己那個大仙桃都沒落下,這一點對爺爺時都沒有講的。不知為什麼,卻對這個剛認識的小女孩講了出來,可能是因為面對香姑,梅霖心裡無所顧忌吧!

    香姑想不到梅霖的經歷竟這麼複雜,小小的年紀已是幾經生死,更不用說,以後的腿折,乞討過程中遇到的種種艱辛了。香姑對梅霖的遭遇大感同情,想了一下,突然問道:「你那月姐姐武功一定很高吧?」

    梅霖沒想到香姑第一句話,就問起自己的月姐姐,當下臉色不禁有點微微發紅,這對梅霖來說,還是從未有過的現象。咳嗽了一下,才說道:「當然了,月姐姐的輕功天下無雙,比小鳥飛的還快呢!」當下,梅霖又添油加醋的把月華如何捉兔子,如何躲避母親的追風十三式,描述了一遍,只聽的香姑目瞪口呆,更加堅定了香姑拜師求藝的決心。

    香姑出神的看著遠處,又過了好大一會兒,才說道:「霖哥,你說的話裡面疑點頗多。你在家裡好好的,為什麼會突然病了呢?而且聽你所說,你好像是中了毒?你娘又是如何知道的,用毒藥來解毒呢?解毒之後,你又吃了月華姐送的雞蛋糕,全身無力,力氣盡散,要不是夢到你爺爺教你吃『歸元丹』和『雪銀丹』,你早就死在荒山野嶺了。那雞蛋糕可能有問題,可是雞蛋糕應該是無毒的,你治好了的病,又怎麼會突然加重了呢?還有,不知道你爹爹找沒找到名醫,如果找到,你逃出來,豈不是失去了治病的機會嗎?霖哥,發生在你身上的這些事,好複雜啊!」

    梅霖一怔,原來自己的經歷竟可以用複雜這個詞來形容的,這些事梅霖不是沒有去想過,只不過有許多地方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梅霖便不再去想了,好把自己的腦子清出來,用來想當前最緊要的事。梅霖聽香姑這麼一提,好像果然也有不少疑問,不過梅霖豈能在小女孩面前變軟,當即嗡聲嗡氣的回道:「複雜什麼,哪裡複雜了?你一個人出來求師,遇到的事也不會比我少吧?我這只不過是巧合罷了,這一切都是巧合,如果再說明白一點,一切都是天意。不是天意,你會鬼使神差的向個乞丐要飯吃?」

    這幾句話說的香姑臉一紅,不禁想到了自己巧遇師父,師父要自己找她學藝一事,的確也是巧合啊。看來霖哥說的不錯,冥冥中自有天意在。香姑突然問道:「霖哥,你相信有鬼神嗎?」

    梅霖一怔,心想:「今天,這小女孩將咋的了,怎麼淨問些怪問題。不過沒事,我梅霖熟讀道經,這點小問題還難不倒我!」想到這裡說道:「當然有了,不過你放心鬼神自有鬼神的世界,是不會輕易到我們這個世界來的。除非,你用什麼召喚術、驅靈術、咒語什麼的,它才有可能與我們這個世界產生聯繫。你要不要我給你講講神仙的故事啊?」一提到講故事,不是聽故事的人大感興趣,而是梅霖只要有人願意聽他講話,自己本身就先興奮起來,這是一種當領導的典型特徵。

    香姑臉上又露出了那種欽佩的神色,舔了舔艷紅的嘴唇,說道:「霖哥,你知道的真多啊!」

    香姑這一稱讚不要緊,梅霖講故事的慾望更是如洶湧之江水,不可抑止,當即不管人家愛不愛聽,就大講特講起來,從盤古開天講到老子一氣化三清,從女媧造人講到共工觸山,再講到嫦娥奔月,黃帝大戰蚩尤。這些故事自梅霖嘴裡講出來,那是如數家珍,一江春水向東流啊!

    把香姑聽的是如癡如醉,如夢如幻,不住的點頭,兩人邊講邊走,早忘了去乞討,梅霖想著這事,只是自己不願去,心裡對自己說:「今天休息一天。」給自己放了一天假。而香姑壓根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間,在什麼地方了,只是緊緊拉著梅霖的衣角,兩腿機械的向前走而已。香姑從來沒有想到過世界上還有這麼好聽的故事,以前娘給自己盡講一些小白兔、大灰狼的故事,跟這些一比,簡直是草根跟雪白饅頭的差別啊!

    不知不覺,天色已晚,兩人找店休息,繼續一個講,一個聽,就連吃飯時,也沒停下來。店裡的人都紛紛注目這兩個奇怪的小孩,不知道他們在幹什麼,只是他們聲音既小也沒有影響別人,也就無人來過問。只講的梅霖口乾舌燥,喉間冒煙,嘴唇起泡,聲音嘶啞,才不得不停了下來。

    香姑從故事中出來後,一聽梅霖的聲音不禁大吃一驚,急問道:「霖哥,你怎麼啦?」梅霖嘶啞著,乾笑了幾聲:「沒事,沒事!講故事講到我這種程度,也算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香姑急忙說:「霖哥,你快別說話了。先喝點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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