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和香姑同行之後,梅霖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兩人一路上說說笑笑,頗是相得。當然,大多數時候是梅霖胡吹八侃,香姑靜靜聽著,偶爾插入一句,往往引起梅霖更多的話題。那寂寞無聊早已經不知躲到哪去了,梅霖又重新換發出了小時的光采,干什麼事情都是興高采烈的,偶爾會想個小法,整一下那些不願給錢的有錢人。
與香姑同行後,有一件不好的事就是銅板明顯的掙的少了。梅霖現在臉上滿是笑意,就連乞討時都會不自禁笑出來,身上的衣服香姑也是收拾的利利索索,哪裡還有半點乞丐的模樣?
女人和金錢本是一對矛盾,兩者是不可兼得的,最後梅霖像個大人似的得出這麼一個結論。
香姑極其細心,每到一地必先打聽此處的風土人情,有何高山,矮山,如何走法等等,一一記在那本小本本上。偶爾也會遇到如梅霖這般無聊之人,在那兒聽上半個時辰,也會打聽到不少有用的信息。
這一次他們要去的山叫做原山,山上有一座光岳塔,是為紀念岳飛而建的,塔前是一個山谷,宛如心形,叫做“同心谷”。這光岳塔就建在同心谷的心尖上。
兩人一路說說笑笑,頂風上山,山路崎嶇,北風甚勁,梅霖卻一點也不感到寒冷,這就是有美女同行的好處。
香姑多歷農活,身體健壯,這點小風更是不在話下,看到梅霖不停的拉緊自己的破衣襟,便把自己身上披的那四條麻袋解下來,要披在梅霖身上。
保護美女,雖然是個小美女,是男子漢的責任。梅霖當然不肯要,不過香姑最後說道:“霖哥,白天你要討錢的,不背麻袋怎麼行呢?白天你先背著,到晚上我再披,好不好?”梅霖一想這話有理,白天總比晚上暖和,便接了過來,背在了身上,立馬感到暖和了不少。
有一個年輕的乞丐經過了他們身旁,看到他們把四條麻袋讓來讓去,感到非常奇怪,想上前來問一聲,嘴張了張,卻什麼聲音也沒有發出來,便急急的趕到前面去了。
香姑心細,感到那乞丐一定有什麼事,只是沒說出來。香姑一雙大眼睛,四周一看,只見有成群結隊的乞丐,快步走上山來,卻是一聲不響,人人表情嚴肅,不像是平時要飯的樣子。
香姑心裡一動,低低對梅霖說道:“霖哥,你看那些乞丐!”梅霖猶自在天南海北的大吹大擂,聽香姑這麼一說,一楞,隨口說道:“乞丐有什麼奇怪的,我們不也是乞丐嗎?”說完,四下一看,自己不禁也怔住了,原來這山上竟有這麼多的乞丐。剛才沒有注意,偶有一兩個乞丐從自己身旁過去,那也是很正常的。此刻的乞丐怎麼這樣多了?看樣子後面好象還有很多似的。
這時候,就聽到香姑在自己耳邊,輕輕說道:“這麼多乞丐都上這座山,一定是有什麼事。說不定是打架吧?”
“乞丐打架?”梅霖一聽,張大了嘴,這小女孩想像力還真是豐富啊,不過也有可能,梅霖在街上乞討的時候,好幾次就看到過乞丐打架,可是這麼多的乞丐在一起打架,那太不可思議了吧。
只聽香姑“啊”的一聲叫了出來,接著用手掩住了自己的嘴,一臉驚恐的表情。梅霖詫異的問道:“怎麼啦?”
香姑把嘴湊到梅霖耳朵上,小聲的說道:“他們不會是去打我師父吧?”聲音極小,要不是梅霖耳朵靈敏,那是絕對聽不清的。
梅霖聽到這句話,不禁哈哈大笑起來:“傻妹子,你可真會胡思亂想啊!天下哪有這麼巧的事?要是你師父在這兒也好啊,省的我們到處跑著去找了。”
梅霖邊笑邊指著她的鼻子,香姑一下子把那只討厭的到一邊去了,上來就捂住了梅霖的嘴:“小聲點,別讓他們聽到了!”
梅霖聲音終於小了下來,也學著香姑的樣子,把嘴湊在她的耳朵上,悄悄的說道:“我們跟著去看看,不就什麼都知道了?他們這麼多人,是很容易跟的。”梅霖一邊說話,一邊乘機狠狠的嗅著香姑身上的香味,話說完了,鼻子卻還在忙個不停。
香姑回過頭來,張大了眼睛:“跟著他們?我們會不會有危險啊?”
“怕什麼,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入丐窩,怎麼得你師父?”
香姑偏著頭,想了想,好象最終下定決心似的,咬咬牙說道:“好吧!”
兩人遠遠的跟在一大幫乞丐的後面,順著山路向上爬去,想是他們兩個太小,前面的人群早就發覺了他們,只是不願意來管而已。
香姑仔細的觀察著前面的那些人,只見那些人每個人身上都背著麻袋,有的是一條,有的是兩條,還有三條、四條的,有的麻袋裡面還鼓鼓的,似有什麼東西在動一樣。每個人的手裡都拎著一根要飯的竹棒。他們走起路來,也沒用多大的力氣,卻是走的極快,到最後梅霖和香姑要跑起來,才能跟的上他們。好在上山的乞丐甚多,跟丟一匹,再跟另一匹就是。
就這樣一路上行,到後來,來的乞丐越來越多,兩人隨著大流走都不會錯了,梅霖一邊走一邊心裡嘀咕:“看來吃這碗飯的人還真多啊,以後這麼多人和我搶飯吃,可不是個好現象啊!”沒想到,這個世道要飯的人竟然這麼多,裡面還有這麼多的年輕小伙子,叔叔大伯什麼的,要是他們都去干活,那地裡要多產多少糧食啊!他們都不干農活,靠要飯為生,又需要多少地來養他們啊!而且你別看他們外表一個個窮酸的要命,說不定每個人懷裡都揣著幾錠金子呢,就像自己一樣,你再看看那麻袋鼓鼓的,那不是吃的東西是什麼?他們多要一點,我就少要一點,怎麼想個法,勸勸他們都回家種地去,只剩我一個人要錢,那時候,哈哈……哈哈……
梅霖想到這裡,不禁偷偷的樂了出來。香姑一見梅霖咯咯的笑個不停,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角,小聲問道:“霖哥,你笑什麼呢?”
梅霖連忙正了正臉色,說道:“沒事,沒事。”聽到香姑又說道:“我曾聽人說過,好像有個什麼丐幫,他們不會都是丐幫的吧?”
“丐幫,你是說要飯的還組成了一個幫?怎麼沒人通知我這個要飯的呢?”
香姑怯怯的說道:“這……我也不太清楚。”
“你當然不清楚了,你又不是丐幫的。我去問問他們。”
香姑急忙拉住了梅霖的衣袖:“霖哥,不要去。他們會打你的。”
梅霖本就不想去,只是在小女孩面前裝裝英勇而已,聽香姑這麼一說,當即止住了腳步:“好吧,我們一會兒,只要看看他們在干什麼就知道了。到時候,我可非問清楚不可。”
原山並不高,兩人一路隨眾丐來到了同心谷。方進谷口,“哇塞”,梅霖不禁驚叫出聲,滿谷裡坐的都是乞丐。梅霖的眼神本就不好,一個人往往看成兩個,這時望去那是乞丐壓乞丐,乞丐疊乞丐,重重疊疊皆是乞丐。梅霖不禁偏過頭去,向香姑說道:“敢情咱們是進了乞丐窩了!我看咱們還是找你師父去吧!”說著,扭頭就要往回走。
香姑卻表現的極為鎮靜:“我們既然來了,就要看看他們要干什麼,如果真是對付我師父,我們再去報信也不遲。他們是大乞丐,咱們是小乞丐,他們是不會對付咱們的。”
梅霖一想這話不錯,怎麼忘了自己也是個乞丐了?而且還是個會要錢的乞丐。梅霖拉了拉自己身上的四條麻袋,把自己包的嚴嚴實實的,就差把頭蒙上了。梅霖拉著香姑的手,在最後排坐在了地上。梅霖剛一坐下,立馬站了起來,這地還真他媽的冷啊!連忙把麻袋墊在地上,然後坐了上去。而香姑則是輕輕蹲在那兒,根本不願往地上坐。
香姑仔細的打量了一下四周,只見這個山谷並不大,四面環山,只有這一條進口,谷的頂頭坐落著一座六角形的高塔,想必這就是光岳塔了吧!此時,山谷之中坐滿了大大小小的乞丐,年老的、年輕的、胖的、瘦的,遠遠看去至少得有四五千人,卻都是靜悄悄的啞雀無聲,像是在等著什麼人一樣。
突然,塔尖之上出現了一個人,一襲白衣,就如一面白色的戰旗,隨風飛舞。現在北風極烈,香姑蹲在地面已是非常費力,而塔頂之上,天空之下,更是可想而知。可是,那人卻如一枝標槍一樣,筆直的矗立在那塔尖之上,動也不動。
突聽,眾丐一聲歡呼,接著齊聲高唱起來:“要飯羅,要飯羅。東要飯,西要飯,南要飯,北要飯;東南西北來要飯。雪蓮花,青蓮花,紅蓮花,白蓮花,天下蓮花是一家。”
唱完之後,聽到兩個洪大的聲音相繼高聲叫道:“丐幫山東分舵恭迎白蓮聖使。”“丐幫河北分舵恭迎白蓮聖使。”前一個聲音渾厚有力,聲震山谷,後一個聲音略為尖削,卻也是震的在場每人耳朵生疼。梅霖急忙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自己的眼睛已經不太好用了,耳朵再被震壞,那還不成廢人一個了!梅霖在心裡暗罵:“白蓮聖使來就來唄,閒著沒事,你亂叫什麼?你不叫,他就不來了?真是一對大笨蛋!”
那立在塔頂上的白蓮聖使,聽他們兩個叫完,腳尖一點塔尖,身形不降反升,如一根標槍一樣直升入天際,接著直直的墜下地面,插在光岳塔前的岳飛銅像之前。
眾丐見聖使露了這樣一手上乘的輕功絕技,都不禁大聲叫起好來。
那白蓮聖使雙手一伸,群丐立即啞雀無聲。只見白蓮聖使從懷裡掏出一張黃紙,迎風展開,高聲宣讀起來:“教主有令,山東分舵舵主徐大勇,河北分舵舵主石斌聽令。”
群丐的前排,有兩人站了起來,躬身聽令。
“今得到確且消息,繼上次天神幫攻我河北分舵之後,已經進入山東境內。在數日之內,將進攻我山東分舵。為保全丐幫弟子的生命,保存丐幫的實力,以圖後起,且不可與之戰。令山東分舵和河北分舵七千丐幫弟子暫且退入江蘇境內。不得有誤!”
白蓮聖使念完教主的旨令之後,群丐盡皆大驚,一時之間谷中的空氣如凝固了一樣,無聲無息,甚至連風也停止了喘息。
白蓮聖使念完幫主的旨令,又連喊兩聲:“徐大勇、石斌接令。徐大勇、石斌接令。”
他連喊兩聲,卻見兩人如石雕泥塑一般,不聲不動,不禁勃然大怒。剛要發火,卻見石斌一下子猛地抬起頭來,兩眼放光,厲聲說道:“我丐幫以前為天下第一大幫,丐幫弟子從未遇戰先逃,在向幫主的帶領之下,所向披靡。自與金兵一戰,十萬丐幫弟子銳減成不到五萬。但就是這五萬弟子,也足以對付那小小的天神幫,即使打不過,戰死沙場也就是了。教主為何要三番五次的下令撤退?我們河北弟子從河北背井離鄉,退來山東,今又讓我們退到江蘇,我們到底要退到何處?我們河北的兄弟無時無刻不在想著打回河北。這裡面沒有一人是貪生怕死之輩,我們寧願戰死,也不願再退。河北一役,我們未戰先逃,至使河北分舵總堂陷落,沒有撤走的二百名兄弟全部被殺。二百名兄弟,二百條人命啊!”說到這裡石斌義憤填膺,一掌拍出,一塊巨石應聲而裂,接著說道:“現在同心谷裡齊集我丐幫五千弟子,我五千弟子同心,難道會斗不過天神幫,何況天神幫總部遠在大漠,不會有多少人馬前來的。我們原以為白蓮聖使這次前來,是統領山東河北兩舵弟子共同抗敵的,哪知道等來的卻是這樣一個結果。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說著,石斌伏在地上大哭起來,一時之間山谷左邊河北幫眾盡皆失聲痛哭,聲震山谷。
白蓮聖使收起黃紙,溫聲說道:“石舵主,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天神幫近年發展極為迅速,十二年前天神幫本是一個不知名的小幫派,我們連聽都沒有聽說過,可是他只用了一年的時間便席卷了整個天山,連天池劍俠,號稱北方第一劍客的江宵雲也喪身在天神幫幫主天霸的掌下。經過這十年的時間,天神幫已經發展成擁有北方大片地域的北方第一大幫,這一定是有他的原因的。傳說天神幫有六大會堂,分為長刀堂、短刀堂、飛刀堂、刀盾堂、馬刀堂和神武堂。其中前五堂皆歸神武堂節治。而神武堂屬於天神幫幫主天霸親自統領。天神幫在與我對敵之前,已經徹底滅了遼西馬頭幫,長白山的白虎幫,內蒙的扎西烈火教,還有安昌金劍派,五十盤天門等大大小小的門派幫會三十幾個,山東以北已經全歸天神幫所有。而我幫自上次與金兵大戰之後,元氣大傷,前任幫主和兩大長老盡皆戰死,連本幫的鎮幫之寶降龍十八掌也已失傳。如果不是天殘劍及時通知幫主,天神幫要襲我河北分舵一事,想必河北弟子此時早已全軍覆沒。
鑒於目前,敵強我弱的形式,幫主與傳功和執法兩位長老商議,只可避其鋒芒,不可硬拼,以保存我幫實力,以圖後起,因此特命我前來傳下幫旨,令河北、山東兩舵弟子暫忍一時之氣,切莫辜負幫主一片苦心。”這白蓮聖使的聲音卻是極為年輕,聽來只有二十歲的模樣。
一直在一旁默不作聲徐大勇,突然說道:“躲的了一時,躲不了一世。該來的總會來的。我幫一直躲下去也不是辦法。自河北分舵失陷以後,我們日夜操陣法,就是為了等這一天。我山東、河北兩舵五千弟子聯手對付天神幫,也不一定就會輸了。如果我們能戰勝天神幫,重振我幫聲威,我幫復興也就指日可待了。請白蓮聖使回復幫主,我徐大勇絕不退出山東,誓與天神幫周旋到底。”
徐大勇這幾句話說的並不如何慷慨激昂,但卻是明明白白。白蓮聖使一聽即知,徐大勇決心已定,徐大勇年已五旬,曾當過長老,因擅自帶領丐幫弟子刺殺金兵大將,而被貶為山東分舵的舵主,立功至偉。雖然年老,掌中一條伏魔杖,卻是極少有人能敵。
就在這時,又聽到石斌說道:“如果聖使執意如此,我石斌寧願退出丐幫,也要與天神幫血戰到底。”接著,身後河北眾丐齊聲高呼:“退出丐幫,血戰到底!”甚至連一些山東弟子也大聲疾呼起來。
正在這難解難分之即,一條人影自一座山頂一躍而下,向著這邊直奔過來,眾丐大驚,難道有人來襲,怎麼會只來一人?徐大勇一拱手,向著白蓮聖使說道:“稟聖使,是路兄弟打探消息回來了。”
只見那人身形極快,眨眼已至近前。白蓮聖使一看,那人使的正是正宗的丐幫輕功“天犬追風”,而且已經有了相當高的成就,不禁心下暗驚:“沒想到我下面丐幫弟子中竟有如此人物!”
只是那人奔到面前,身形卻是一個趔趄,差一點摔倒在地。徐大勇急忙上前扶住了,急叫道:“路兄弟,你怎麼了?”
那姓路的不答徐大勇的問話,卻向著白蓮聖使一拱手:“山東分舵副舵主路不封見過聖使。”
白蓮聖使仔細打量了一下這位山東的副舵主,只見他年約三十,長的膀闊腰圓,五大三粗,臉面卻還比較白淨,滿臉的英氣,左肩之上卻插著一柄飛刀,深入骨內,刀柄上的紅綢迎風飛舞,就像是天神幫的一面旗幟。
白蓮聖使冷哼一聲,突然出指連點路不封幾處穴道,左手一掠,那把飛刀已經撥在手中,放在鼻前聞了一下,說道:“還好,沒喂毒!”隨手擲在地上,那紅綢卻已四分五裂。
路不封一拱手:“多謝聖使!”徐大勇又急忙從懷裡掏出金創藥,給路不封擦在肩上頭,這是丐幫弟子必備之藥,以免要飯時被人打傷,可以隨時治療。一邊擦藥,路不封一邊說道:“稟告聖使和徐大哥,天神幫的飛刀堂已經得知我幫在此聚會,大隊人馬已經急奔谷地而來,預計一個時辰之後,就會趕到這兒!”
聖使和徐大勇還未答話,石斌在旁說道:“來的正好,跟他們拼了!”這幾句話遠遠的傳了出去,又引起了眾丐的齊聲大嘩:“跟他們拼了,為二百兄弟報仇!”
徐大勇卻問道:“他們來了多少人?”
“屬下不敢太過靠近,看的不是太清,大約有五百人左右。屬下本想靠的更近些,卻被飛刀堂中巡邏弟子發現,中了一刀,仗著屬下輕功不錯,才逃了回來。屬下給丐幫丟臉,請大哥責罰!”
徐大勇一擺手:“我知天神幫詭計多端,所以才讓你親自去探聽消息,能活著回來,實屬不易。又帶來這麼寶貴的情報,何來責罰之有?”
徐大勇一彎腰,把地下的那柄飛刀拾了起來,向著白蓮聖使說道:“請聖使回去稟報幫主,屬下誓與弟子共存亡。這把刀,老夫要親自還給天神幫。”
白蓮聖使緩緩自懷中取出幫主那張黃紙,一揚手,黃紙化成了片片蝴蝶,經風一吹,早已飛的無影無蹤。聖使高聲說道:“本座今天就與眾位兄弟一同抗敵,幫主面前有本座一人承擔!”眾丐聽到這句話,當下高聲的齊聲大呼起來:“多謝聖使,多謝聖使!”白蓮聖使年紀本輕,此刻早已是熱血沸騰。當下又接著說道:“所有丐幫弟子皆由山東舵主徐大勇指揮,本座將親自上陣殺敵,以立我幫威,為我丐幫死去的兄弟報仇!”
徐大勇一聽這話,大吃一驚,在丐幫中越權,處罰極重,上次自己就是因為沒有請示幫主,擅自帶人去行刺金兵大將而被貶的,連忙低身說道:“還請聖使親自指揮!”
白蓮聖使低聲對著徐大勇說道:“徐舵主,不必推辭!幫主曾多次說過,徐舵主是個人才。再說,現下丐幫弟子中山東弟子三千,皆歸你所屬,自當由你指揮。”
“好吧!”徐大勇聽到此處,也不再推辭,知道時間緊迫,飛刀堂定是有備而來,自己方面也應當早做准備。當即高聲喝道:“丐幫所有弟子聽令,四袋弟子請坐前排,三袋弟子後之,二袋、一袋再後之!”
只見山谷中眾丐起了一陣騷動,三千山東弟子早已坐好,動的極少,河北分舵的弟子皆靠過來,按等級排好。梅霖和香姑坐在後邊,左邊是一個披著二個麻袋的老丐,此刻那老丐湊過頭來,對著梅霖說道:“請小哥向前排就坐!”
這老丐是不是老糊塗了?自已在這兒坐的好好的,為什麼要往前去呢?梅霖心裡藏不住話,當下自然說了出來:“我在這兒坐的好好的,為什麼要去前邊?”
那老丐一驚,仿佛看到了一個小怪物一樣,過了半晌才說道:“你是四袋弟子啊!難道你連這個也不知?”
梅霖正想說:“什麼四袋弟子!”卻被香姑拉了一下,把這句話拉回肚裡去了。香姑指了指梅霖身上的四條麻袋,梅霖明白過來,沖著那老丐咧開嘴笑笑:“原來,背著四條麻袋的就是四袋弟子啊!那我分給你兩條不就行了!”說著,梅霖正准備解下麻袋,分給那老丐。
那老丐連連搖手:“這可使不得,萬萬使不得,請小師哥前排就座吧!”說著,用手在梅霖後背上一拍,梅霖突然騰身而起,連越過十七八排人頭,向前落去,香姑一見,急叫著:“霖哥,霖哥。”撥步追來。
梅霖在空中嚇的尖聲大叫起來,這一下身子更是不受控制,竟變成了頭下腳上,向地面直插下來,那老丐出掌之際,早料到梅霖這麼小,可能武功不會如何高明,只是沒料到作為一名四袋弟子,竟是一點武功都不會,當下在後面一聲驚呼,卻也是無能為力。
幸好,梅霖下落之地,是第一排四袋弟子坐落之處。一名中年乞丐雙手向上一伸,接住了正在急速下落的哇哇亂叫的梅霖。梅霖落在那人懷裡,向著那人咧開嘴,微微一笑,便問道:“我媳婦呢?”
那人一怔:“什麼你媳婦?”心裡卻想:乞丐還會有媳婦嗎?看這人,這麼年輕,還是個孩子,看不出竟和我一樣是個四袋弟子了。我可是屢立功勞,才被舵主升為四袋弟子的,卻還沒被允許養媳婦呢。他這麼年輕,簡直可以用年幼來形容,竟已經得到了養媳婦這樣的優待?我看多半是小孩子胡鬧玩的。
想到這裡,也對著梅霖一笑,往第一排最邊上一指:“你去坐那兒吧!”
梅霖像個大人似的一拱手:“謝謝大哥!”便往那邊走去。
此時,徐大勇目光如矩,對這一切早已看在眼裡,心想:“這是哪個手下的弟子,竟一點規矩也不懂!”當即向著梅霖一指:“你過來!”
梅霖剛在那兒坐好,也看不清徐大勇的手指,只聽到一聲巨喝:“你過來!”震的自己耳朵生疼,正想伸手捂住耳朵,心說:“這些乞丐別的本事不會,就會大嚷大叫的。”卻感覺到旁邊眾丐正在扭頭看著自己,“難道是在叫我?”梅霖想正找個人問問。卻又聽到徐大勇一聲大喝:“就是你,別亂看,快過來!”
這一下徐大勇心內氣憤,使了一成內力,震的梅霖耳朵半天聽不到東西。梅霖心說:“得,就是我了!”當即,顫顫悠悠的站了起來,一步三搖的走上前去,拱手一禮。梅霖未語先笑,常言道:“伸手不打笑面虎”嘛,然後才問道:“舵主,你叫我?”
“你是哪個舵口的?”
梅霖一聽,我哪知道我自己是哪個舵口的,難道丐幫還分舵口嗎?當下心一橫,就想隨口胡騶一個。轉念一想,此時群丐齊集,說哪一個都非露餡不可,得,還是來個“以全概偏”比較好,當即說道:“天下蓮花是一家,舵主何必要問屬下是哪家呢?”話一出口,梅霖在心裡就對自己大贊一聲:“聰明,竟然隨口就引用了剛聽來的丐幫的詞句,我梅霖真乃天下奇才啊!”
這一句話竟把徐大勇給悶住了,明明知道這小子說了,跟什麼也沒說一樣,卻也不能再問了。如果再問,那不等於說自己認為天下丐幫不是一家嗎?硬要分裂丐幫嗎?這可是死罪。
徐大勇也是見多識廣之人,知道這小不點不好對付,八成不是丐幫的,混到丐幫另有所圖。不過,誰會派一個小孩子來當臥底呢?況且還冒充四袋弟子,那也太明顯了吧!想到這裡,徐大勇接著問道:“那你為何來到此處?”
此話問的更是沒有水平,群丐齊集當然是為了血戰天神幫,如果私下審問間諜,當然應當如此問法,可現在是光天華日之下。果然,只見梅霖哈哈一笑,高聲叫道:“誓死保衛山東,殺死天神幫那幫混蛋!”
這一句又是廢話,問了等於沒問。不過,梅霖這句回答,卻引來了白蓮聖使的稱贊:“徐舵主,你手下連小孩子都知道殺敵,可見你平時對下屬教導有方啊!”
眾丐一聽,更是齊聲大叫:“殺死天神幫那幫混蛋!”還有人亂叫:“剁了飛刀堂那幫狗娘養的!”一時之間,山谷之中喊殺聲一片。
徐大勇向著白蓮聖使一拱手:“多謝聖使稱贊,徐大勇愧不敢當!”又向著山谷中一擺手,山谷中立即安靜了下來。
徐大勇緩緩說道:“這位小兄弟,勇氣可嘉,不愧為我丐幫兄弟。可是,天神幫對付仇敵,向來十分殘忍,飛刀堂更是如此。此戰勝負難以預料,如果戰敗,我丐幫弟子恐難活命。丐幫一袋二袋弟子大多是新入丐幫的,尚未學到多少武藝。如果面對飛刀堂,直如送死無疑。現在就請路舵主帶領一袋二袋弟子退去江蘇。三袋四袋弟子留此殺敵。”
路不封尚未答話,山谷中不知誰喊了一聲:“誓與舵主共存亡,絕不退出!”接著後排的一袋二袋弟子都大聲高叫起來:“絕不退出,寧死不退!”徐大勇看了看群情激奮的眾丐,只見後排每一個人都站了起來,揮舞著手中的竹棒,喊聲震天,氣勢磅礡。一時之間,不禁老淚縱橫,也不去擦臉上的淚水,就讓它在那兒隨風飛散,哽咽著說道:“好,今天就讓我丐幫血染同心谷!”
接著,大喝一聲“布陣”。前十排的二千名弟子都站了起來,各尋其位。那些都是三袋四袋弟子,平時常練打狗陣法的。梅霖此時正站在第一排,香姑也早來到了梅霖身邊,看到旁邊之人正迅速的行動起來,自己這個四袋弟子卻被人推的到處亂走,沒有立身之地。
突然,梅霖走上前去,向著正在指揮布陣的徐大勇問道:“舵主,我們這是干什麼呀?”
徐大勇輕蔑的看了梅霖一眼,答道:“操練打狗陣法,給敵人以致命一擊。”
“就在這兒?”
“當然。”
“哈哈,哈哈,哈哈哈……”梅霖突然仰天狂笑起來。引的眾丐紛紛停下了腳步,胡疑的看向這邊,不知道大敵當前,還有什麼事令這小孩這麼高興。
徐大勇怒道:“小兄弟,不要在此胡鬧,趕緊走遠點,免的一會兒天神幫傷你性命!”
“哈哈,哈哈”梅霖又笑了幾聲,才止住了笑,傲然說道:“我是不怕天神幫,我只怕這山谷裡的老乞丐、大乞丐、小乞丐,全部死無葬身之地,無人收屍!”
石斌一聽這話,氣上心來,一揚手就給了梅霖一個大耳光,打的梅霖在地上轉了好幾個圈,撲通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半邊臉登時腫了起來。這還是石斌念到這可能是山東分舵的弟子,才手下留了情的。
香姑急忙上前來扶起梅霖,哭著向石斌道:“你干什麼打人啊?”
梅霖用手捂住腫起的半邊臉,用一只眼睛笑瞇瞇的看著石斌,把另一半臉也湊到了石斌面前:“石舵主,你想打就快打,要不以後恐怕沒有機會了!”
石斌揚起了手,咬牙切齒的說了聲:“你……”便再也說不出話來,那高高揚起的手也慢慢的放了下去。剛才,石斌聽到梅霖那幾句話,實在太過刺耳,又勾起了自己的傷心往事,才在氣憤之下打了他。這時,看到這小孩被打的這麼可憐,也自不忍心再打下去了。當下,轉過身去不再言語。
一直在旁冷眼旁觀的白蓮聖使突然走上前來,向著梅霖一揖:“這位小兄弟,難道你有什麼好辦法,能讓丐幫免此一劫。”
梅霖看了看這位一塵不染的白蓮聖使,實際上是什麼也沒看清,大模大樣的點了點頭:“嗯,果然是聖使,見識不凡。好辦法是沒有,但總比在這兒操演什麼破打狗陣法等死的強。”
石斌一聽,丐幫全力依仗的未遇敗績的打狗陣法,竟在前面被加了一個破字,不禁又要揚起手來。這次徐大勇卻一把抓住了石斌的手臂,姜還是老的辣,徐大勇一見聖使親給這小孩作揖,這小孩又不是山東、河北兩舵的,卻身居四袋弟子,可別是總舵派來的。再說,在聖使面前打人,罪責不輕。徐大勇自十年前,犯錯之後沉靜了許多。徐大勇緩緩說道:“有什麼好方法,還請這位小兄弟說出來。如果可行,老夫自當遵從。”
梅霖對這位年輕謙恭的白蓮聖使甚有好感,對能當自己爺爺的徐大勇,沒什麼興趣,對那打了自己的石斌,心裡充滿怨恨。當即向著那二十歲的白蓮聖使一指:“我只跟他一個人說,你伏耳過來。”
白蓮聖使當即伏下身子,把耳朵貼在梅霖嘴上,梅霖低低的在聖使的耳朵上,嘀嘀咕咕了半天,直聽的那聖使點頭不已,連稱妙計。
此時,山谷中的眾丐早停下了身形,都看著山坡上這一個大小子和一個小小子。這一刻鍾竟變的好長。最後,只聽梅霖高聲說道:“計當密才可行,切不可使人人盡知。”說完,像個大人似的大模大樣的拍了拍白蓮聖使的肩頭,便呵呵笑著,退到一邊,讓香姑給揉高高腫起的腮幫子去了。
白蓮聖使站了起來,把徐大勇、路不封、石斌聚在一起,對他們簡單的說了一遍。徐大勇突然說道:“我丐幫乃名門正派,萬萬不可用此詭計。”白蓮聖使臉色一沉:“這算什麼詭計?是五千名丐幫弟子重要,還是個人的名聲重要?”徐大勇正要出聲相抗,路不封突然說道:“徐大哥,這不是詭計。這好象是兵法,叫做‘分瓣梅花計’。兄弟我在哪本書上看過的,一時之間卻想不起來了。”
徐大勇一聽連路不封也如此說,便不再反駁。白蓮聖使向著徐大勇一拱手:“時間緊迫,就請徐舵主立即安排。”
徐大勇是個直腸漢子,認可不了的事是不會去做的,但是一旦認可的事卻又會不遺力去做。
自短刀堂兵不血刃的占了丐幫河北分舵總堂以後,飛刀堂便已潛入山東境內,時刻准備著全殲丐幫山東、河北兩舵弟子於山東境內。
丐幫弟子齊集原山,這麼大的一件事情,如何能瞞的過飛刀堂?飛刀堂早就得知了確切的消息,急忙布署。飛刀堂堂主耶律艷珠最擔心的就是丐幫弟子會南撤進入江蘇,而河南早有大刀堂弟子進入,那是不用擔心的。根據以往的經驗判斷,丐幫幫主解天元一定會為了保存丐幫實力而南撤的。如果丐幫南撤,山東、江蘇、河北三舵弟子合而為一,那將更加難以對付,畢竟天神幫崛起時間尚短,雖然個個都能以一當百,可畢竟人數太少,守的地方越多,力量就越分散。
因此,耶律艷珠親率五百名飛刀堂弟子以及收編的遼西馬頭幫的部分弟子,合計八百人,負責封堵丐幫南撤的路線,由副堂主馬如虎率領飛刀堂另五百名弟子,逼近同心谷,迫使丐幫南撤。如果丐幫不南撤,只要丐幫幫主解天元和兩大長老不親至,五百名飛刀堂弟子對付五千名丐幫弟子,已是綽綽有余,正好聚而奸之。而且耶律艷珠可以在三個時辰之內趕到同心谷,到時丐幫就是想撤也撤不了了。
馬如虎原是遼西馬頭幫的幫主,被天神幫收伏以後,知道天霸實力深不可測,如果反抗只有死路一條,因此一直忠心不二,終於當上了飛刀堂的副堂主。
馬如虎還未到四十,一直想早立戰功,爭取能夠得到天霸的賞識,地位再上升一步,自己曾是堂堂的一幫之主,威震遼西,沒想到今天卻還要受一個剛滿二十歲的小姑娘的管制,心中不禁不服。
這一次,耶律艷珠安排自己率飛刀堂一半的戰力進攻同心谷,正合了馬如虎的心意。
馬如虎率領五百飛刀堂弟子列隊急速前行,突然從路邊樹旁跳出大約二百名乞丐攔住了去路,為首之人正是那來探聽消息,被飛刀堂探子射中一刀的山東分舵副舵主路不封。那些乞丐也不答話,吶喊著就沖了上來,飛刀堂弟子不慌不忙,五百名弟子列成戰斗隊形,一排排的飛刀射了出去。二百名乞丐還未沖到近前,已經倒下了四五十人。值日領隊高喊口令:“第一二排,准備,第三四排,射。”“第五排,集中目標,射路不封。”眨眼之間,漫天飛刀如雪花一樣向著路不封飛了過去。路不封連忙用手中竹棒撥打飛刀,飛刀來的又快又多又急,雖然路不封武藝超群,邊閃邊打,但右肩之上,還是中了一柄飛刀,竹棒幾乎拿不住要掉下手來。
路不封見目的已經達到,高喊一聲:“撤!”乞丐來的快,去的也快,如潮水一樣“嘩”的一下退了回去,只是那些乞丐不走山路,卻翻山越嶺而去。值日領隊高聲下達命令:“第一排,追!”飛刀堂第一排弟子正要起步,突然聽到馬如虎高喊一聲:“慢,小心中了敵人的調虎離山之計。”那領隊向著馬如虎一鞠躬:“是,堂主。”然後,轉過身來下令:“繼續前進!”
五百名弟子沿路繼續前行,正行之間,前方一聲吶喊,又是二百名乞丐沖了出來,為首之人卻是河北分舵舵主石斌。這二百名乞丐與前面乞丐不同的地方,在於每人手裡拿了一個木盾,木盾由樹枝編成,好象是剛剛才做出來的。這二百名乞丐高喊著:“報仇、報仇!”旋風一樣沖了上來。
值日領隊急忙下令發射飛刀:“第一排,上路;第二排,中路;第三排,下路,第四排,腳底;第五排,滿天花雨;五排齊發!”
眾丐面前,四路飛刀齊至,頭頂上還有旋轉而下的飛刀,一面小小的木盾擋的了上面,擋不了下面,擋的了下面,擋不了腳掌,擋的了腳掌,也擋不了頭頂。一時之間,慘叫之聲四起。不過,這些乞丐悍不畏死,木盾只擋住要害,其余地方,任你隨便射好了。在留下了二三十具屍體之後,眾丐終於身上帶著飛刀,沖到了飛刀堂的面前,進行了短兵相接。
飛刀不僅僅是件暗器,更是件兵器,而且是件極其厲害的兵器,眾丐很快就明白了這一點。人家的飛刀對付自己的竹棒,就像是刀切豆腐一樣,一刀兩段,兩刀四段,有時連木盾,也一刀削成兩半。
飛刀堂弟子個個刀技如神,面對眾丐的瘋狂進攻,有的還玩起了雜耍,先一刀削掉面前乞丐的頭發,再一刀削掉其眉毛,最後才一刀刺入咽喉。
石斌看到自己的兄弟,一個接一個的倒了下去,早已兩眼血紅,狂舞木盾,就想上前拼命。眼前卻出現了徐大勇的再三叮囑:“石兄弟,你去誘敵,一定記住不要拼命。切記,切記。”
石斌恨恨的一跺腳,下達了撤退的命令。這二百名弟子都是河北分舵的四袋弟子,早就殺紅了眼,一時之間,竟撤不下來。石斌連連狂吼數次,才緩緩的退了下去。這一戰極其慘烈,雖然接觸不到一刻鍾,二百名丐幫弟子已經有五六十名,永遠也不能起來了。其余的弟子也都帶了傷,還有一些失去了一條腿或腳掌受傷的,不能撤退,躺在地上呻吟不止。
飛刀堂弟子上前,一刀一個,都結果了了事。看著剩余的乞丐緩緩的退走,值日領隊看著馬如虎,好象在詢問,是否要追上去,把它們全部殺死。而此時,馬如虎卻直直的看著眾丐退去的方向,陷入了沉思。
馬如虎只是覺的這些乞丐與以前所見到的,和自己了解的乞丐不大一樣,具體有哪些不一樣的地方,自己也說不上來。不過,看到石斌那充血的雙眼,卻仍然率領群丐退了下去,這可不像以前那些只知一窩蜂般亂湧的烏合之眾啊!這裡面一定有什麼陰謀,我馬如虎可不能在陰溝裡翻了船,一切還是謹慎小心為妙,常言說的好:“小心馳的萬年船嘛!”那值日領隊看到馬如虎不言不語,便按上例,整隊繼續前行,其中有兩名弟子受了點輕傷,並不影響戰力,包扎一下繼續前進。
馬如虎一邊走,一邊想著丐幫這次到底使了什麼詭計。等到馬如虎看到又有二百名乞丐沖了出來時,不禁恍然大悟:“他奶奶的,我以為是什麼高明的計策啊!原來是‘分瓣梅花計’,想分散我兵力,各個擊破,那是門也沒有。老子就來個‘以不變應萬變,看你有什麼花招’。哈哈,哈哈。”想到這裡馬如虎長笑一聲,登時覺的一切盡在自己掌握之中。可怕來源於無知或不知,這就是人們對黑暗存在著一種本能恐懼的原因。指揮戰斗就如在黑夜中摸索前行,全憑天邊的一點微光來進行判斷,如果知道了對手的意圖,那還有什麼可以顧慮的?
馬如虎從沉思中清醒了過來,一看面前為首之人卻是一襲白袍一個的年輕人,在袖口的一塊補丁上繡了一朵小小的白蓮花。丐幫各個主要頭腦的相貌、武功,天神幫早已打探清楚,通知給了各堂。馬如虎長笑一聲:“哈哈,沒想連白蓮聖使也親身上陣了,不會是你們幫主解天元在同心谷裡吧?”馬大元這句話本意是在試探解天元是否在此,如果真的在此,只好馬上退兵?因為以飛堂當前這五百人,還捉不住解天元,除非耶律艷珠率全部飛刀堂弟子在此,才能與丐幫幫主及兩大長老一搏。
白蓮聖使年輕經驗少,當即冷哼一聲:“少廢話,幫主正在苦練打狗棒法,准備有一天好教訓教訓你們這些惡犬。今天就由本使者來給你們送終。”說著,竹棒向前一指。一時之間,石塊、木棍、甚至連土塊,破碗齊向飛刀堂弟子扔來。這匹丐幫弟子並不逼近,只是像飛刀堂擲飛刀一樣,把手中能夠撿到之物,向著飛刀堂弟子亂扔一氣。白蓮使者則展開“天犬追風”的輕功絕技,繞著飛刀堂弟子亂兜圈子,隨腳把地上之石塊,踢向飛刀堂。白蓮聖使內力深厚,所踢石塊帶著一股奇異的嘯聲,直向飛刀堂弟子射去,威力並不下於一柄柄飛刀。
馬如虎一聽解天元不在此處,當下心下大定:“真乃天助我成此奇功也!”馬如虎看到白蓮聖使射出的石塊,所附內力極厚,知道飛刀堂弟子抵擋吃力,自己便挺身而出,使出大摔碑手,一掌便把石塊反擊回去,甚至比來勢更快更急。
白蓮聖使大吃一驚,沒想到這人個頭不高,其貌不揚,內力卻是如此高深,能把自己全力踢出的石塊反擊回來,這需要何種程度的內力?怪不得天神幫發展的這麼迅速,天神幫裡能人真不少啊?看樣子這人只不過是個副堂主之類,武功就如此了得,如果是堂主以上的,更是可想而知。在丐幫單打獨斗能勝過此人的,恐怕不會起過四個人吧!自己此刻就萬萬不是此人敵手。
白蓮聖使邊想邊奔邊踢,身形一刻不停,可是無論自己踢向何處的石塊,都給馬如虎反擊了出去。馬如虎看到白蓮聖使輕功極高,反擊向白蓮聖使的石塊,都給他避了過去,便不再向他反擊,而是改向把石塊反擊到群丐那邊去。
這樣一來,白蓮聖使每踢出一塊石塊,最後都重重的打在了自己人身上,轉眼之間,已有四五人倒在了石塊之下。白蓮聖使不禁大感氣餒,到最後也不知到底該不該再踢出石塊了。偷眼一看眾丐那邊,也是情形不妙。眾丐所扔之物,威力極小,簡直與飛刀堂所發出的飛刀不可同日而語。值日領隊高喊:“第一排,防御;第二三排,射!”第一排便用手中飛刀,把飛來之物撥打怠盡,有的甚至用刀尖,把飛來石塊反擊回去,雖然力量小了許多,可也使眾丐手忙腳亂一陣。而二三排射出的飛刀,勢道勁急,有的甚至能射穿木盾,令眾丐防不勝防。
白蓮聖使看到此處,長歎一口氣:“怨不得幫主下令,務必退到江蘇。天神幫果然不可小視。丐幫弟子十個能抵的上一個,就不錯了。還是趕緊撤吧。”當即下達命令立即撤退,扔下二三十具屍體,翻山越嶺而去。飛刀堂也不追擊,只是排成行進隊形,向同心谷進發。
同心谷,光岳塔,岳飛銅像。
虎目含淚,昂首向天,滿臉悲愴,恨不能痛搗黃龍。
徐大勇向著岳飛銅像拜了三拜,暗祝道:“願岳王爺保佑我丐幫今日大展神威,痛擊占我河山的飛刀堂。”暗祝完畢,緩緩的轉過身來,看著開進同心谷的五百名飛刀堂弟子,朗聲說道:“丐幫與天神幫向來井水不犯河水,為何先占我河北,殺我弟子,又攻我山東,是何道理?”
馬如虎認出此人正是丐幫山東分舵的舵主徐大勇,當下冷冷的看了圍在徐大勇身邊的二千多名乞丐一眼,此時同心谷裡的乞丐已經都圍在了光岳塔四周,同飛刀堂中間隔開了一塊空地,據住谷底,而飛刀堂則堵住了谷口。馬大勇冷哼一聲,這次徐大勇是跑不掉了,我非來個關門打狗不成,當即大踏步向前,走到陣前,高聲喝道:“當今武林門派林立,各行其是,弄的四分五裂,互相攻伐,每年武林弟子死傷無數,有的門派世代結怨,報復不已,如此江湖,有違天理。我天神幫幫主天霸順天應命,一統江湖,徹底解決江湖紛爭,乃替天行道。識時務者立即歸順我天神幫,否則殺無赦!徐大勇,你降還是不降?”
馬如虎話音剛落,五百飛刀堂弟子齊聲高喊:“神刀無敵,一統江湖,神刀無敵,一統江湖。”把手中飛刀高高舉起,齊整劃一,在冬日的暖陽之下,灼灼生輝,光耀山谷。
徐大勇冷哼一聲,運起內力,遠遠的送了出去:“有我丐幫之時,天神幫還不知尚在何處?我丐幫世代自由,豈能降人,今日之事,有我無你,有你無我!”身後丐幫弟子也是大嘩:“誓與舵主共存亡,誓死保衛同心谷。”只是聲音此起彼伏,亂哄哄一片,聲勢反不及只有五百人的飛刀堂。
馬如虎一聽此音,微微一笑,知道徐大勇內力雖深,比自己卻還差了一截,至於丐幫弟子,人數雖多,更是不足為懼,當即向後一招手,五百名飛刀堂弟子緩緩的逼了上來。
此時,群丐已經退到光岳塔邊,無處可退,都是緊緊盯著逼近的飛刀堂弟子,握緊了手中的木盾和短木棍,就像是看著一只逼近的毒蛇。群丐本來是使細竹棒的,梅霖獻計之時,考慮到了這一點,要對付飛刀,必須要用盾牌,既然一手拿了盾牌,便不能再使細竹棒,因此改成了短木棍,好給敵人以重擊,也防被飛刀削斷。因此,眾丐利用飛刀堂未進谷的間隙,給自已換了裝備,統統換成了木盾和短木棍,只有徐大勇只拿了一根又長又粗的鋼棒,沒拿木盾。
到了飛刀射程之內,馬如虎手一揮,飛刀如雨般向群丐傾瀉而下。馬如虎也一揚手,三柄飛刀帶著一股疾風,向著徐大勇飛去。徐大勇狂吼一聲,一杖砸落了三柄飛刀,斷喝一聲:“殺!”猶如晴天中打了一個霹靂,驚醒了只知防守的群丐,如下山的猛虎一樣,率領兩千名乞丐向飛刀堂發起了沖鋒。
短短的幾十米距離,飛刀堂已經輪射了三輪,已經有二百多名丐幫弟子倒在了地上,另有一些飛刀插在了一些乞丐身上或是被木盾擋住了。不過群丐早已知道今日有死無生,都踩著地上不住呻吟的同伴的身上沖了上來,受傷不能走動的乞丐也在地上向前艱難的爬著,希望臨死之前,能夠咬上飛刀堂弟子一口。
面對群丐的瘋狂進攻,馬如虎只是面露冷笑,就像看到是一群死人,飛刀堂弟子也是不慌不忙,列成圓形陣法,緩緩轉動,外層抵住群丐的進攻,內層則不停的射出飛刀,向群丐頭頂上瀉下,每一輪的攻擊,地上的乞丐又會多了一大片。
梅霖和香姑此時正趴在光岳塔最高層的窗戶上看著同心谷中的情況,梅霖聽著香姑不停的介紹,不禁像個大人似的微微的歎了一口氣,問道:“徐舵主呢?”
香姑仔細的看了一下,只見下面有一條又長又粗的鋼杖在迎空飛舞,在冬日的暖陽下發著寒光,便對梅霖說道:“徐舵主已經親自沖進去了!”
梅霖氣的一跺腳,大罵一聲:“有勇無謀的老匹夫!”心說:“你沖進去,誰指揮戰斗啊!幸好小爺我早有准備。”隨手拿起一個綠色的信號彈,點燃之後,伸出了窗外。帶著一聲尖厲的哨聲,直飛上半空,那尖厲的哨聲,立刻充滿了整個山谷。
馬如虎聽到聲音有異,只見一個綠色的信號在光岳塔上方炸開,知道這是丐幫的通信信號。可是仔細的掃視一下整個光岳塔也看不出是誰放的信號。梅霖和香姑長的還太矮,不到窗台高,香姑要被梅霖頂著才能露出窗口,看到谷內的情況,此時兩人早已躲在了窗戶後面,所以馬如虎自然看不見了。
馬如虎心知丐幫一定會有什麼動作,只是等了一會兒,見廝殺的仍然是那所剩無幾的丐幫弟子,並沒有什麼新沖進來的乞丐,才放下心來。
隔了一會兒,接著又聽見一聲奇異的哨聲響起,一顆紅色的信號彈飛起。這一次,只聽山谷四面的山坡上,喊殺聲四起,無數乞丐高舉木棍,從四面山坡上漫山遍野沖了下來。
馬如虎心裡一驚:“壞了,中了丐幫的四面埋伏之計。不過,不要緊,看這些丐幫弟子戰力這麼差,就是把我們全部圍住,也絕不是飛刀堂的對手。”
馬如虎指揮飛刀堂收縮圓圈,就如一塊礁石,在群丐如波濤一樣洶湧的進攻之中,始終屹立不倒。馬如虎早已展開大摔碑手,一掌一掌的向那些乞丐劈去,只是那些乞丐好象結成了一種奇怪的陣法。等眾丐攻到面前之時,手臂全部連在了一起,開山裂石的大摔碑在上面,只能將其震死,卻不能使之後退,而且一股極強的反震之力,從乞丐身體上傳了過來,震的馬如虎內髒隱隱發疼。馬如虎知道這是將受內傷的標志。馬如虎心中疑惑:“丐幫弟子中無人有此功力,聽說丐幫有一種極厲害的陣法,叫做打狗陣。難道這就是了?”
馬如虎四下一看,只見此時飛刀堂弟子也已陷入了苦戰,這些乞丐人人不怕死,往往成群結隊的連在一起,口中高唱著:“要飯羅,要飯羅。”直沖進飛刀堂弟子中間,想把飛刀堂分隔開來,有的乞丐中了飛刀以後,往往怒吼一聲,把自己身上的飛刀撥出來,反手插入一名飛刀堂弟子體內。就是已經死了乞丐也在人牆的帶動之下,沖入了飛刀堂中。在無數丐幫弟子人牆的封堵之下,飛刀堂能夠活動的余地是越來越少了。
馬如堂在劈死了七名丐幫弟子之後,正在力敵徐大勇。突然覺的腿上一緊,低頭一看,不禁大吃一驚。不知何時,一條碗口粗的大蟒竟然纏住了自己的雙腿。再一看地上,無數五彩斑斕,奇形怪狀的長蛇,正在四處游走,尋覓著美食。原來,梅霖的那個綠色信號是放蛇的信號。梅霖在知道丐幫弟子麻袋之中裝的是各類毒蛇之後,就想出了這麼一個蛇攻加打狗陣圍逼的計策,要讓飛刀堂弟子全部葬身蛇腹,而丐幫弟子身上早就塗了蛇藥,是以不怕毒蛇。
在這危急時刻,才看出了馬如虎的真實功力。馬如虎一提丹田之氣,右手大摔碑手全力一擊,迎上了徐大勇凶猛的砸向著自己頭頂的一杖。
那條鋼杖如蛟龍一樣,飛上天際,一瞬間已是無影無蹤,徐大勇雙手虎口盡裂,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向後倒去。
馬如虎顧不得追擊徐大勇,左手奮起一掌,擊在那大蟒身上,那大蟒已是筋骨皆斷,蛇口一張,就向馬如虎咬來。馬如虎一把抓住了蛇的七寸,內力到處,竟把蛇頭抓了下來,擲在地上。那蛇頭生命力極其頑強,猶在徒勞的一張一合。
馬如虎眼見情勢危急,許多飛刀堂弟子已被毒蛇咬傷,慘呼連連,連那值日領隊也在與幾條毒蛇糾纏著。“難道我飛刀堂今日要中了丐幫奸計,葬身於此嗎?”
馬如虎突然腦中靈光一閃,耶律艷珠臨出發之時曾給了自己一個錦囊,對自己說道:“這是幫主親自給我的護身符,如果與丐幫激戰,危急之時,才可打開。現在我把這個錦囊交給你,你一定要好好保管,小心使用。保我飛刀堂弟子平安無事。”當時,馬如虎毫不在意,認為這是耶律艷珠小題大做,丐幫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南撤,丐幫哪敢跟自己硬拼,就是硬拼也絕不會是自己的對手,就是能與自己激戰兩三個時辰,自己打不過,跑也一定會跑的了的,何用什麼幫主的護身符啊?
馬如虎伸手一摸,還好,那個錦囊還在,此時已是飛刀堂生死存亡的時刻。馬如虎輕輕的打開了那個錦囊,只見裡面是一個小瓶,上面貼著一張小紙條:“若遇蛇陣,速放此藥。”
馬如虎一見大喜,連忙把那小瓶塞子撥開,一股極濃的白煙從裡飄了出來。一時之間,一股極臭極臭的氣味,充滿了整個同心谷。那些毒蛇一聞到這股臭味,拼命的向谷外爬去。司蛇的乞丐喝止不住,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滿谷的毒蛇一時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光岳塔上,梅霖聞著那臭味,生氣一跺腳:“他竟然破了我的蛇陣。”轉念之間,又輕輕笑了出來:“這樣也好,免的死人太多,多增我的殺孽,畢竟這條毒蛇計太毒了點,拿人喂毒蛇有違天道。”
飛刀堂弟子擺脫了毒蛇的困擾,士氣大振,列成沖鋒陣形,向谷口沖去。雖然現在飛刀堂已經擺脫了毒蛇,但是已經有許多弟子被咬傷,需要緊急回去救治。飛刀堂弟子根本沒想到丐幫會用毒蛇,因為現在正是冬天,冬天天氣嚴寒,蛇是在冬眠的,不應該出來才是,所以連抗毒的藥品都沒帶。況且飛刀堂根本沒想到丐幫用蛇用的這麼陰,打狗陣法竟是這麼厲害,人人都不怕死,更沒想到的是丐幫竟會使用計策,而且是多計連用。讓飛刀堂沒有想到的事,還在後面。
當飛刀堂快要沖到谷口,眼看就可以出谷。只見光岳塔上又是一顆信號飛起,谷口之處突然喊聲大振,只見路不封、石斌、白蓮使者各帶自己所率丐幫弟子沖了過來,列成打狗陣法,堵住了谷口。
光岳塔上梅霖嘿嘿奸笑數聲:“蠢才,你以為小爺用的是‘分瓣梅花計’,那只不過是十面埋伏計的前奏而已。嘿嘿,這一下讓你知道知道小爺的厲害。”
此時,飛刀堂就像是逆流而上的小舟,一寸一寸的頂風前行,而丐幫則像是濤天的波浪,一個浪頭未息,另一個浪頭隨即跟著狠狠的壓了過來。飛刀堂弟子早已下手不再留情,人人皆知,這是飛刀堂生死存亡的時刻,值日領隊也不再下令發出飛刀,飛刀堂弟子人手兩柄飛刀,狠砍狠斫,對丐幫弟子往往一刀斃命。
而丐幫弟子則人人脫光了上衣,光著臂膊,大呼酣斗,對飛刀堂劈來的飛刀往往連看也不看,你一刀砍來,我一棍砸去,全是拼命的打法。如果挨了一刀未死,則帶著飛刀合身撲上,一把抱住一名飛刀堂弟子,將其拖出陣外,其余的丐幫弟子則一擁而上,亂棍打死。
馬如虎看著如瘋子般撲上的群丐,心裡突然感到了有點恐懼:“難道我飛刀堂,今日要喪命此處。”馬如虎知道,一切秘密的根源全在那座發出信號的光岳塔上,如果連對手的面還沒有見到,就此死去,那實在是太冤枉了,就算是死,也要找出那個策劃這一切的人。當下將心一橫,突然飛身而起,越過了丐幫兩道人牆,在第三道人牆乞丐頭上一踩,身形沖天而起,直向谷底的光岳塔撲去。
白蓮聖使一直盯著馬如虎,一見馬如虎脫開自己的攻擊,飛身而起,就知不好,他要去毀掉分舵,分舵有許多丐幫不為人知的書信等重要物品,不能落入敵手。當即飛身而起,向著馬如虎追去。
值日領隊看到馬如虎飛身越過了三道丐幫人牆,大批乞丐尾追馬如虎而去。突然,靈機一動,命令第一二排飛刀堂弟子擋住丐幫,三四五排弟子飛身而起,踩在前面飛刀堂弟子的頭上,接著下一腳踩在丐幫弟子頭上,只要不掉入丐幫群裡,就能從空中人牆之上,沖出谷口。
飛刀堂弟子個個主練輕功跟飛刀,輕身功夫了得,此時一展,果然大見成效,只要有個人頭一借力,身形就能在空中飛行幾丈,幾個起落間,已經落在谷外。
丐幫弟子正挽著手臂,列成打狗陣法,向前狂沖,料不到飛刀堂弟子竟然來此一招,等反應過來,一些飛刀堂弟子已經飛出谷口,反攻回來。丐幫弟子個人武功太差,明知道了敵人的這麼一招,也是無可奈何,只能伸出木棍,向頭上亂打,卻哪裡能打的著?
馬如虎一掌掌大摔碑手拍出,不管是擊到地面上,還是擊到丐幫弟子身上,都能借勢一飛沖起,轉眼間已逼近高塔。群丐在下面大聲疾呼,卻是無可奈何,只得向著塔門處聚集。
馬如虎並不走塔門,一掌拍在岳飛銅像上,頭下腳上飛起,已經上了光岳塔的第三層,雙腳在塔尖上一勾,身形翻起,已到了塔的第五層,就這樣,馬如虎手腳並用,轉眼間到了光岳塔的最高層——第十一層,從窗戶飛身穿入,信號就是從這個窗口發出來的。
馬如虎身形剛一落地,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張孩子的臉,臉上是那種既有點神秘又有點純真的笑容,不用說正是梅霖那招牌樣的笑容了。
馬如虎四周一掃,只見塔中空無一物,只有窗邊站了兩個小孩,前面一個小男孩向自己揚著臉,正在笑呢。馬如虎心急火燎,可沒空看別人的笑臉,當即一把將梅霖抓到了眼前,厲聲問道:“丐幫長老在哪?”
梅霖被他這一下,抓的差點喘不過氣來,使勁用手瓣著他那只大手。香姑則高喊著撲了上來:“什麼長老,沒見過,快放開霖哥。”說著,撲上前來,又抓又咬起來。
馬如虎不耐煩起來,一把把香姑也抓了過來,一手一個,飛身沖上了塔頂,把他們放在陽光之下,喝道:“你們是什麼人,快快招來,為何在此塔上?那發信號的丐幫長老到底在哪?”馬如虎以為連白蓮聖使都已經親自參戰了,那指揮丐幫弟子的自是比使者高一階的長老了。卻哪裡想得的到竟會是自己此刻抓在手裡的剛剛七歲冒充丐幫四袋弟子的孩子。
馬如虎如此一耽擱,白蓮聖使也跟了上來,厲喝道:“放開他們。”身形猶在半空,竹棒一伸,點向他的“梁門穴”。馬如虎把梅霖交到左手,右手大力一掌拍出,後發先至。白蓮聖使知道厲害,不敢硬接,竹棒一轉,點向他的“曲池穴”。馬如虎“咦”了一聲:“打狗棒法。”左手一遞,把梅霖和香姑擋在身前,白蓮聖使連忙收棒,馬如虎右手加力,破空的掌風硬硬的把白蓮聖使逼了下去。
突然,空中一聲厲叫,一道白影飛來,馬如虎還未看清是怎麼會事,只感到左手一陣劇痛。當即大叫一聲,松開了手。定晴一看,竟是不知從哪兒飛來的一只仙鶴,狠狠一口,啄在了自己手上。馬如虎不禁怒氣勃發:“連扁嘴畜生也來欺我!”一招大摔碑手向仙鶴凌空擊了過去,那仙鶴輕輕的一側身,優雅的避了開去,回過頭來,向著馬如虎張了張嘴,然後突然一個俯沖接住了正在下落了香姑,沖天而起,揚長而去。只留下天邊傳來香姑一聲撕心裂肺的叫聲:“霖哥,霖哥,快救我,快救我!”
此時,梅霖則在不停的下落之中,耳邊風聲呼呼,雙目難睜,只隱約看到香姑被一白色的仙鶴馱走,隱隱聽到香姑那一聲聲深情且急切的呼喚,暖冬的陽光卻在自己頭頂上照出一圈圈的光暈,這一切宛如在夢中一樣。
梅霖只有一個感覺,下落,下落,一切都在不停的下落中。
梅霖突然感到身子一頓,仿佛掉在了地上,又仿佛是被誰接住了,耳邊傳來了一個年輕的聲音:“你沒事吧?”正是那白蓮聖使的聲音,梅霖睜開眼睛,只是眼前除了那一圈圈的光暈,還是光暈。
此時,同心谷裡的戰斗已經結束了。飛刀堂弟子大部分撤走了,而留下墊腳的則全部戰死。群丐的個人武功與飛刀堂弟子相比,相差太遠,雖然人數眾多,並且已經把飛刀堂圍在了同心谷裡,卻不能全殲。馬如虎也已離去,丐幫沒有一人能夠攔的住。
同心谷裡群丐爆發出一陣勝利的歡呼,可看到那漫山遍野丐幫弟子的屍體和幾乎成河的地上的血水。接下來,發出的卻是震天的悲泣。冬日的暖陽也不願看到這悲慘的一幕,緩緩的落下了西山,而岳飛銅像雙眼中,不知何時,早已含滿了淚水。
自古人間苦難多,最悲莫過此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