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一月走回了青瓦觀,心情極為不好,廣野中了自己一劍,竟然讓他逃了,失去了一個清理門戶的機會,再加上武當派出了這樣的事,自己做為武當派的一宮之主,面子上也是不好看的。如果這件事傳到江湖上去,武當派從此就顏面掃地了,以後還怎麼在武林中立足,還稱什麼武林急公近義的第一大派?
梁一月重重的推開了觀門,突然身前身後幾道黑影猛的向自己頭頂砸了下來。梁一月是何樣的武功,豈能被砸中?雖然事發突然,但瞬間就判明了形勢,不退反進,一哈腰之間,已衝進院內。這時,那些黑影才落到地上,是幾塊巨石,如果砸在人身上,非當場要人命不可!
梁一月身子還未直起,突見幾個明晃晃的劍尖,同時向自己刺來。憑感覺,那來劍的方位,竟是九宮八卦劍陣的方位,接著聽到一聲嬌呼:「好惡鬼,拿命來!」竟是叢鳳鳴的聲音。
「反了,都反了!」梁一月心裡一涼,知道自己已陷陣中,對付這陣極為不易。下手再也不能留情,當即花魂劍出鞘,劍氣四面八方激射而出,只聽幾聲慘叫。
有人大呼:「是梁師父,大家快住手!」卻是沈小聰的聲音。
接著,「噹啷」一聲,一把劍掉在地上,叢鳳鳴撲了上來:「師父,你沒事吧?」
梁一月直起身子,看了看四周,只見剛才攻擊自己的正是自己月沖宮的九名女弟子,叢鳳鳴、杜芳、林雯明、唐曉雪、謝自珍、曲靈心、張小娣、趙靖和韓潔,正是自己用來對付鬼火的陣形,只不過此時對付的卻是自己。
趙靖和謝自珍已經被自己的劍氣所傷,幸好當時自己也隱隱覺的不妥,目標是各人的小腿,這才沒有鑄成大錯,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此時,九名女弟子也知道自己犯了大錯,想到平時梁一月的嚴厲,不禁「撲通」跪倒一片,「欺師滅祖」可是犯了武當派的戒律,武林中的各門各派無不把這一條看的極重,處罰極嚴,武當派自然也不例外。「欺師滅祖」者,輕者逐出門牆,重者清理門戶。
梁一月剛剛還在心裡笑話玉清宮的廣野背判師門,沒想到自己的弟子也要背判師門,而且一次就是九名。
梁一月站在中間,看著自己心愛的九名女弟子,不禁怒從心來,大喝一聲:「你們昏頭了,怎麼算計起我來?」說著,一腳把抱住自己腿的叢鳳鳴蹬了開去。九名女弟子皆低聲啜泣起來,連頭也不敢抬。
「不許哭,我平時是怎麼教導你們的?你們說,快給我說!你們竟然幹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枉費我一番心意,我這十年的心血算是白流了!」
面對如此盛怒的梁一月,那些弟子哪敢說一句話?
此時,所有的武當派弟子皆站在院子裡,月沖宮的女弟子全部跪在了地上,遇真觀的女弟子哪遇到過這種場面,皆兩腿顫慄,站立不穩,幾乎也要跪下了。
院中一人猶豫再三,終於「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朗聲說道:「梁師父,千錯萬錯,都是弟子的錯。這個主意是我出的,整件事情也是我指揮的,你要殺,就殺我好了!」
梁一月定晴一看,卻是沈小聰。「刷」的一聲,花魂劍出鞘,擱在了沈小聰的脖子上。一陣輕風吹來,幾絲長髮從花魂劍上飄落下來,慢慢的飄向地面。
「劍下留人!」一人飛身而至,挺劍刺向梁一月的後頸,使的正是圍魏救趙之計。
花魂劍彷彿閃了一下,又彷彿一直就在沈小聰的脖子上,動也沒動。
趕來救人的凌雲手中卻只剩了個劍柄,那柄青鋼劍,斷成一寸一寸的,落在地上。
凌雲看著手中的斷劍,半晌作聲不得。這次出來,不知為什麼張廷音並沒有像往常那樣把冷月劍交給凌雲,或許是以前每次出征,都是凌雲一個人,所以要帶寶劍以防萬一,這次卻是一隊人,不需要它;或許是不想讓凌雲仗著利器取勝,而妨礙了武功的進步;再或許是因為凌雲風言風語太多,傷了師父的心。
「哼,想跟我來這一套,你還差的遠!」梁一月丟下一句話,便轉過頭去,接著問沈小聰:「說,你說,你到底為什麼讓她們刺殺我?」
沈小聰毫不畏懼的看著梁一月,實際上心裡卻是怕的要死,心臟「咚咚」彷彿要跳出來一樣,不過為了自己心裡一個不可告人的想法,在硬撐而已:「梁師父,我們怎麼會刺殺你呢?我們本來是想對付……對付……」沈小聰正要考慮著,要不要說出這個詞,梁一月喝道:「別吞吞吐吐的,快說!」
「對付鬼!」沈小聰猶豫著,說出了這個字,心想,少不了一頓訓。
果然,梁一月怒道:「鬼什麼鬼?這世間哪有鬼?再胡說,我真殺了你!」
卻聽著一個嬌柔的聲音傳了過來:「師父,真……真的有鬼!不是鬼,是……是鬼影!」
沈小聰一聽正是自己意料中的唐曉雪的聲音,不禁心花怒放,自己的目的終於達到了,臉上卻是絲毫不露聲色。
「難道我走之後,這裡又有事發生了?」梁一月收回了花魂,對沈小聰怒喝:「起來說話!動不動就給人下跪,像個什麼男人?」
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江韻梅擔心那黑臉大漢的傷勢,早已輕輕一拉凌雲,兩人到廂房裡送藥去了。靜儀師太仍在忙著,對周圍的事情,聽而不聞。
梁一月走回九名女弟子的中間,喝道:「都起來!」那九名女弟子才敢稍稍抬起頭來。突然,面對著梁一月的四名女弟子臉上皆露出了驚恐的表情,死死的盯著梁一月的身後。
「啊!」的一聲尖叫,卻是出自遇真觀女弟子清雨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