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一月率領兩宮弟子,晝伏夜出,路上展開輕功,加速趕路,這一路上倒也平安無事。
原本四天的路程,三天就趕到了點蒼山。遠遠望去,山峰之上鬱鬱蔥蔥,一片蒼翠,而山頂之處卻是一片雪白,就如一位穿了綠蓑衣,卻頭戴白斗笠的老翁,安詳而坐。
梁一月卻無心欣賞這些山景,顧不得休息,當即率眾上山。一路上,時有輕雲從腳底升起,裊裊的飄了過來,把你輕輕的裹在其中。一陣風吹來,卻又突然的散了開去,在山頂形成了剛才的形狀,忽上忽下,好像在嘲笑你,爬的為何如此之慢?
耳邊是澹澹的溪流,好像在唱著一首歡快的歌,使人心曠神怡。
武當派的弟子經過阿香谷、青瓦觀兩役,穩重了許多,皆是默不作聲的跟著梁一月向上爬去。沈小聰似有意似無意的與唐曉雪走在了一起,或前或後,總是不離其左右。
只有梅霖聽到這溪流之聲,感受著這山的靈息,不禁搖頭晃腦的大讚特讚:「好山啊,好山!南方的山,與北方的山就是不同。原山雖小,不覺其矮,只覺其高其曠;點蒼山雖高,不覺其高,只覺其幽其深。原山若木,點蒼山若水,水生木,木克土,土又克水,如此生生不息,往復不止,哈哈,妙啊妙!」
自己大笑大讚了一頓,除了那只冰鷲「呱呱」叫著附和之外,別人都是默默無語。梅霖覺的沒勁極了,以前那只冰鷲的叫聲還能引起梅霖的一點興趣,自從冰鷲關鍵時刻當了逃兵之後,梅霖對它極為不喜,與自己以前的那兩個夥伴——黑星和黑燕相比,差的真是太遠了,只除了塊頭大,吃飯多別無優點。不是梅霖還要用著它,早把它開回老家去了。
梅霖向旁邊伸了伸頭,問道:「清平姐,你看這山好不好看?」
「好看!」冷冰冰的兩個字扔了回來,要不是靜儀師太臨走時吩咐,要清平照顧著梅霖,才不會有人願意和他走在一起呢。此時,清平的心裡極亂,總覺的有一隻魔手不停的向著自己腮邊伸來……伸來……,一想起那只魔手,清平就會彎下身子,大吐特吐一番,把膽水都吐了出來,還是覺的噁心。
「啊!」一聲長叫,從梅霖嘴裡喊了出來,淒厲無比,比被青竹穿了肩胛時,叫的還要凶。
眾人皆回頭的回頭,抬頭的抬頭,看看梅霖發生什麼事了?是不是掉崖了?有的女弟子甚至「刷刷」的把長劍抽了出來,以為又有敵人偷襲了。
結果一看,梅霖正笑的像吃了蜜一樣,彷彿知道大家都會看他,施施然的說道:「咳咳,各位姐姐,你們看這山多美啊!咱們真是不枉此行!就算死在這裡,也是死得其所了!」
眾人皆怒怒的轉回頭去,梁一月鼻子冷哼一聲。
沈小聰則怒罵了一句:「烏鴉嘴!」恨不得立即上去,掐斷他的脖子。
唐曉雪彷彿聽到了沈小聰那句話,低低的嬌笑了一句:「你才是烏鴉嘴!」
一陣輕雲蕩過,臉上柔情萬種,嬌美無限。
這句話彷彿被梁一月聽了去,回過頭來道:「不想死的,都給我精神點!」
說完,一躍而起,上了山頂。不知為何,卻突然站住了。
眾弟子皆逐一躍了上去,看到面前的影像,紛紛楞住了。只見面前竟是一張大嘴向天大張著,裡面黑洞洞的,不時冒出陣陣陰風。四周陡削,上凸下凹,再好的輕功也極難攀登,就算能從四壁上去,如果上面有一個人守著,這些攀到中間的人也必死無疑。
這個大嘴彷彿是專為等著上門的人而設的,之所以說它是一個大嘴,是因為在下面看的時候,這峰頂彷彿是個人頭的模樣。
關鍵是這個大嘴是誰設的,是點蒼派為了保護自己而設的,還是看不見的敵人為自己這些援兵而設的?
沈小聰沿著四周走了一圈,大嘴的邊處便是萬丈深淵,看來要去點蒼派,非經過這個大嘴不可。
突然,沈小聰發現側壁上有一行小字,幾乎與山石同色,不細看,絕對看不出來。沈小聰調整了一下方向,藉著陽光,輕聲念道:「魅魑魍魎四幽陣!」
「梁師父,你有沒有聽說過『魅魑魍魎四幽陣』?」
「什麼陣?沒聽過。我倒聽過『春夏秋冬四絕陣』,那是點蒼派的鎮派之寶。」
「看來是有人擺了一個陣,阻止我們去救點蒼派。」沈小聰沉思著說道。
「有人想阻止我?還擺個什麼陣?哼哼,這個陣再厲害,難道還能比的上我們的九宮八卦劍陣?只要是人擺的陣,就擋不住我梁一月。我就去闖闖他這個『魅魑魍魎四幽陣』!武當派的弟子跟我來!」
說著,梁一月大步向那大嘴裡走去,踩的整個山峰「咚咚」作響。
沈小聰急忙攔在頭裡:「師叔,我們似乎應當從長計議。如果我們這樣冒然進去,會全軍覆沒的。」
「全軍覆沒?笑話!怕死,你留下!」
說著,大步走入了大嘴裡,一陣陰風吹來,只覺的陰森森的遍體生寒。
梁一月好像想起了什麼,回頭道:「沈小聰,你領著遇真觀的弟子留在外面守著,別讓敵人斷了我們的後路。月沖宮的弟子,跟我走!」
遇真觀的女弟子早巴不得這句話,紛紛退了出去。
梁一月率領月沖宮女弟子,極其小心的漸漸走向深處,突然一個人影如飛般到了梁一月身邊,卻是沈小聰。
「師叔,我和你們一起闖陣!」
「也好!」梁一月說了這句後,便不再言語,只盯著眼前的這一片黑暗。
黑暗之中,響起了一片沙沙聲,彷彿有數不清的生物正狂奔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