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片茂密的竹林,奇的是竹子上有著許多斑點,有的斑點腥紅如血,這就是有名的「湘妃竹」。湘妃竹,有著一個淒美的傳說。
「虞帝南巡去不還,二妃幽怨水雲間。當時垂淚知多少,直到如今竹尚斑。」這是唐代詩人高駢的《湘浦曲》,說的就是湘妃竹的故事。
武當派一行人離了阿香谷,走不多久,翻過一座山,就進了這個竹林。在前探路的沈小聰回來問道:「前方似有一座道觀,我們要不要過去看看?」
眾人一聽,有道觀,皆是精神大振。阿香谷的鬼火鬧的眾人心力憔悴,那黑臉大漢還受了傷,正急需一個地方休息一下。
眾人加快腳步,不一時便到觀前。只見這座道觀並不雄大,幾重院落隱在翠竹之中,卻別具風雅。黑漆門上一幅匾額,上題「青瓦觀」,兩旁是一幅對聯,上聯「心隨流水去」,下聯「身與白雲閒」,可見觀主必是一位隱士,也說不定是哪位世外高人隱居在此。
沈小聰上前敲門,敲了半天,卻是無人應聲。梁一月大步向前:「哼,五龍觀弟子就是囉嗦,讓開!」肩膀一扛,把沈小聰震出一丈開外,伸手推門,那門卻應手而開,竟是虛掩著的。
「咦!」梁一月略感奇怪,「鳳鳴,進去看看!」
「是,師父!」叢鳳鳴答應一聲,抽劍在手,閃身進了門裡。
不一時,旋身出來,向梁一月稟道:「師父,裡面沒人!」
「沒人?我們進去!」梁一月當先走了進去,其餘弟子皆魚貫而入。
只見觀裡極為整潔,地掃的一塵不染。院裡有一小塊土地,裡面種著各色花卉,還有一片剛剛長出的竹子。一把鋤頭猶自放在竹子下面,那裡有剛翻了地的痕跡。
沈小聰過去拿起那把鋤頭看了看,又看了看那濕濕的地皮,望了梁一月一眼,想說什麼卻沒有說出來。
進了正殿,一尊銅鑄鍍金的真武坐像,簡簡單單一供桌,別無其他。供桌上清香繚繞,卻自有一番肅靜莊嚴之氣氛。
靜儀師太恭恭敬敬的上了一柱香,又拜了幾拜,說道:「我們出去吧,此是拜祭之所,我們不便久留!」
說著,當先退了出去。梁一月本來想說什麼,卻只撇了撇嘴:「都出去,看看有沒有廂房!」
正殿左首,顯是寢房,共有五張竹床,床上被褥疊的整整齊齊,沒有一絲皺折。右首可能是待客房,一張竹桌,四五隻竹凳,三四把竹椅,皆做的極為精巧,竹上斑點巧妙的組成了各色圖案,簡直是巧奪天工。
一把紫色的泥壺,六七隻紫色的茶碗,放在竹桌之上,不渴的人見了也想嘗嘗那茶的味道。其中,三隻茶碗裡還有剩茶,那茶清可見底,一股清香無聲的飄了出來,使人心曠神怡。
只可惜,現在武當派的這些弟子,哪裡心情欣賞這些,最想幹的事情,莫過於立即躺下睡一覺。剛才看到那些竹床,就已經有女弟子的兩眼冒了綠光,這時又看到有茶水。不用說,飯也是應該有的。
這麼好的地方,打死她們,恐怕這些女弟子也不想再走了。
沈小聰拿起一個茶碗,摸了摸茶碗的溫度,只覺得還有微熱,便轉過頭來,對靜儀師太說道:「師叔,我看此地大有古怪,我們不能留在這裡,應該馬上離開為好!」
靜儀師太尚自沉吟未答,梁一月怒道:「哼,膽小鬼,要走你自己走好了!」
這時,遇真觀女弟子清浦已經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可憐巴巴的望著靜儀師太,說道:「師父,我實在走不動了!」
這句話一出口,立即回應之聲一大片,都是遇真觀的女弟子。
梅霖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我們就住這兒了,有梁師父在,大家都不用怕!」
梁一月厭惡的看了梅霖一眼,冷冷說道:「沒用的東西!」這句話一指一大片,自然不是只說的梅霖。心裡又加了一句:「真不知道,靜儀師太帶這些不頂事的小孩子來幹什麼?」
梅霖眼睛雖然看不見,鼻子卻好用,早聞到了茶香,站起來說道:「我要喝茶!」說著,就想摸索著來拿茶水,清秀急忙拿起,準備遞過去。沈小聰卻突然攔住了她:「先別喝,小心茶水有毒!」說完,拿出一枚銀針,放在茶水裡試了試,只見銀針毫無變化,才把茶水遞給了梅霖。
梁一月冷冷的看著他做這一切,臉上露出不屑的神色,坐在一個竹椅上,自顧自的端起一杯茶水喝了起來。
這時,凌雲扶著那黑臉大漢走進屋來。靜儀師太急忙上前,想讓他坐在竹椅上。哪知他屁股上也受了重創,臀肉全部黑爛,根本無法坐下。雖然早已上了武當派的金創藥,卻是顯然不對症,並無一點好轉的跡象。
凌雲看到左首那裡有床,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扶他進去,讓他面向下俯臥在床上。那黑臉大漢極為硬朗,受了如此重傷,竟是一聲不吭,只是向著江韻梅說道:「小姐,我罪該萬死,我連累你了!」
江韻梅微微一點頭:「你放心養傷,我一定會想辦法治好你的!」
說著,轉過頭來,看著靜儀師太。靜儀師太仔細的察看了一下他後背的傷口,說道:「此種火焰毒辣非常,我也是頭一次見到。這火焰顯然含有劇毒,幸好他內力深厚,又早點了穴道,毒素擴展不深。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把他後背燒傷的肌肉全部割下,然後塗上靈藥,慢慢等肌肉長出,此傷才可痊癒!」
「勞師太費心了,那就請師太立即動手吧!」
「好,我就試上一試。不過,還需幾種藥物,要去買,如果沒有賣的,到竹林裡去採也行!」
「我馬上去!」凌雲說著,向外就走。
「我跟你去!」
凌雲看了看江韻梅,正想說太危險了,你留在這裡,卻從她的眼神看出,她無論如何都不會讓自己一個人去冒險的,便說道:「好吧!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