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宴完畢,新月就要告辭準備第二天離去,但鍾公子和闞長老不讓,說還有許多修煉的疑惑之處要請教,一定要新月多留一日,新月只好答應。
第二天一早,鍾公子就派人來請新月,新月到了以後,他和闞長老開始虛心求教,將修煉煉欲心經中的疑問之處一一道來,請新月解答。新月也不保留,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從早上開始,一直問到傍晚掌燈,仍然沒有結束。
新月連比劃帶演示,將他倆這些年來修煉煉欲心經中的種種困難和疑問盡數解開,甚至有些困擾煉欲宗上百年的疑難之處都被新月剖析的清清楚楚,到一更天新月離去,兩人仍然沉浸在剛才的談論之中不能自拔,良久之後闞長老才長笑一聲說:「少宗主,琴蕭二女送出去是否值的?」
鍾公子哈哈大笑:「值,太值,簡直物超所值啊,本來我就想把這兩個女人賞給手下人了,沒想到還能換來如此收穫,這件事情,闞長老要記頭功啊。」
闞長老客氣了一下說:「有了今天的請教,要不了兩年,少宗主的神功必定再上一重,五年之內可又上一重,二公子和三公子的功力就再也不能與少宗主相提並論了,拍馬也趕不上。」
鍾公子得意地一笑說:「此事還請闞長老保密為好,不要讓我那兩個弟弟知道了咱們的訣竅,新月的身份,誰都不許說出去。得遇此人,天助我也。」
第二天一早,新月帶著三名女子仍然乘坐煉欲宗的封閉馬車離開莊園,在群山中緩緩行進。新月和燕飛艷並肩坐著,銀琴和白玉坐在對面,銀琴的琴就放在她身側,白玉的蕭則插在腰間,當然兩人此時已經穿上衣服。眾人都不說話,新月微閉雙目在養神,心中卻在不停思考。
看這兩人的名字,顯然不是本名,而是後來因為彈琴吹蕭的緣故另起的,據鍾公子說,兩人從小是被賣入教坊學藝,後來葉叢飛無意間到教坊,看見二人頗為中意,又從教坊將兩人買下,帶到品刀山莊侍奉自己,後來兩人也學了一點武藝,但武功平平,被煉欲宗抓來後,為免麻煩,封閉了武功。
想到這裡,新月睜開眼睛,對二人說:「我現在解開你們兩人的封閉穴位,你們轉過身。」兩人愣了一下,還是順從地轉身,新月在兩人後背上連點幾處,解開了穴位,然後說:「等到了金陵,我把你們送回品刀山莊,兩位意下如何?」
兩人詫異地看著新月,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還是銀琴先開口:「我們姐妹萬分感激先生的大恩大德,感謝先生救我們脫離苦海。」
白玉抬眼看著新月,沒有說話。
燕飛艷微笑著說:「公子是好心之人,能遇到公子,也是你們的運氣。」
新月也笑著說:「聽說普渡眾生堂發出英雄帖,天下英雄八月十五在品刀山莊聚會,我有意去品刀山莊見識一下,大家正好同路。」
銀琴再次稱謝,而白玉卻神色黯淡,不知何故。
新月在心中也在思考這個聚會,品刀山莊號稱武林第一山莊,莊中高手如雲,莊主葉叢飛二十年前就獲得天下第一刀的美譽,這二十年來不知多少使刀的高手要會會天下第一刀,但都一一敗落,品刀山莊的實力,比飄逸山莊、垂柳山莊強了十倍也不止,再加上品刀山莊和白道領袖普渡眾生堂交好百餘年,因此品刀山莊的人行走江湖,一般人都讓他三分。
自己將葉叢飛的寵姬送回,也算是個見面禮,借此能夠進入莊中,瞻仰一下天下第一刀的風采,再見一下領袖江湖數百年的普渡眾生堂弟子,最好能切磋一下內功修煉之法,那就不虛此行了。
那天遠遠看見普渡眾生堂弟子秦威揚,一現身就破了鍾公子的邪門法術,劍法、身法、內力,無一不是頂尖水準,尤其是那可怕的氣劍,一招就擊破骷髏,武功之高,內功之深,實在是平生僅見,以自己的武功,單就內力而論,也許能和他相提並論,甚至還能勝出一線,如果施展菊花寶典的功法,輕功也能勝出一籌,但如果兩人動手,恐怕自己支撐不了十招就要敗落。
動手過招,畢竟不是自己所長。
馬車行了一天,在一個客棧住下,第二天換了一輛馬車,繼續趕路,到下午,再次來到當塗縣城,進到城裡,銀琴忽然說:「新月先生,品刀山莊在當塗縣城內有一處買賣,也有一個宅院,您將我們送到那裡就行了,自然有人會接我們,不敢再麻煩先生相送。」新月想了一下,也行,當下揮手命馬車轉向。
不一會,來到一座僻靜的宅院,門口四名大漢坐在一邊喝茶,見馬車來到,馬上迎上去。
新月下車,後面銀琴和白玉抱著琴拿著蕭跟著下來,銀琴喊了一聲:「莊大哥,我和白玉妹妹回來了。」
其中一名大漢愣了一下,馬上認出兩人,叫了一聲:「原來是兩位夫人回來了,正好,莊主就在裡面,剛從金陵來沒有一個時辰,我去通報一聲。」
新月看看銀琴,又看看白玉,銀琴的臉上欣喜之色表露無遺,但白玉卻神色緊張,毫無歡愉之情,真是奇怪。
不一會,宅院的大門打開,從裡面走出三個人,為首一人年紀在四十至五十之間,身材清瘦,一身銀衣,神色嚴峻,身後跟著的兩人中,一人三十多歲,身材極其高大威猛,濃眉大眼,懷裡抱著一柄七尺長刀,刀柄就有四尺長,另一人年紀在二十多歲,看身材眉眼與正中的一人有些相像,看來應當是父子。
銀琴見到來人,不禁叫了一聲:「老爺……」就再也說不下去,兩行晶瑩的淚珠已經滾落在地。白玉也跟著低低地叫了一聲:「老爺,我們回來了。」
新月一看,中間之人定是品刀山莊莊主,天下第一刀葉叢飛無疑,他連忙抱拳在胸,剛要開口,葉叢飛先開口了。
「你們兩個賤人,居然還活著,還有臉回來,我品刀山莊三百年的聲譽,我葉叢飛在江湖三十年的臉面,都被你們兩個丟盡了,沒想到你們兩個賤人還苟且偷生活在世上,想讓天下英雄繼續恥笑我嗎?」葉叢飛聲色俱厲,面色鐵青,氣的兩手都在發抖。
新月的口已經張口,就要說話,被葉叢飛搶在前面,他聽到葉叢飛的這番話,簡直目瞪口呆,一張口擺成個「哦」的姿勢半天回不過來。
銀琴和白玉聽到這話,臉色大變,霎時間慘白無血色,都愣在那裡,不知說什麼好。
新月的心裡急劇翻騰,一時也傻在那裡,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腦子裡還在想,這葉莊主是武林頂尖人物,天下聞名,怎麼如此行事,自己沒有本事保護自己的女人,讓別人搶走,又沒有本事搶回來,結果讓自己的女人受盡折磨侮辱,現在我把她們送回來,怎麼能不說一個謝字,反而怪罪女人丟了他的臉,不提自己的無能?
葉叢飛看銀琴和白玉都站在那裡不動,又厲聲喝到:「賤人,還站在那裡幹什麼?還要在外人面前丟我的臉?還不進去。」
銀琴的嘴唇急劇地哆嗦,忽然間她高叫一聲:「老爺,我對不起你。」她突然將懷裡的銀琴一橫,向自己的脖子上一劃,銀琴的尖銳處立刻劃開她細嫩雪白的頸項,鮮血狂噴,飛濺出一丈多遠,她的身子在微風中顫慄,一時沒有倒下。
這個突然的動作,終於將傻愣的新月驚醒,他上前一步,扶住銀琴的身體,一看她的傷口,頓時心中一涼,這樣的傷勢,任你是如何的神通也無法醫治了,沒想到銀琴的性子如此剛烈,而她懷裡的琴如此鋒利。
他一轉頭,看見白玉顫抖的手在腰間緩緩抽出玉簫,才抽了一半,整個身子都在劇烈顫抖。
死了一個可不能再死第二個,新月身形一晃搶到白玉身邊,伸手將她的玉簫搶在手裡,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將她交給了身後的燕飛艷說:「你幫我看著她,不許她死。」
此時的新月回過神來,簡直是氣得五臟冒火,七竅生煙,這麼一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色藝具佳,百鳥朝鳳彈得這麼好,自己連小手都沒有摸一下,更別說睡了,送到這裡,一個愣神,竟然被逼死了。
你嫌髒,嫌賤,不要,你葉叢飛就應該好好說,你不要我要,我不嫌,我留著養在身邊,那是人生一大快事,修煉路途上一件艷事。
可是,現在竟然死了!
自己連一個謝字都沒聽到。
就算你葉叢飛是天下第一刀,品刀山莊是武林第一山莊,也得給我一個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