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粱慕容復莊園中。
議事房中,除了慕容復,並不見他的一干心腹手下,只有一對年輕男女,男地不過二十歲,女的十七八歲地模樣,男的面無表情,女地一臉悲憤,相同的是二人的眼中都燃燒著熊熊地火焰,只聽慕容復說道:「貴兄妹可考慮清楚了?趙宋朝廷懦弱無能,被劉飛揚那麼一鬧,就再也不敢對他動手了,慕容復無能,明知殺父仇人所在,卻不能殺上門去為父報仇,惟有出此下策,還要倚仗貴兄妹。」說到後來,眼圈中隱有淚珠打轉。
那男的道:「慕容公子所言方傑明白。劉飛揚武功『天下無敵』之名傳遍天下,身邊又有一群狐朋狗黨,就是趙宋也不敢輕擋其鋒,我們若明著上門報仇,也只能是自取其辱,十三哥對我兄妹恩重如山,只要能為他報仇,用何手段我們兄妹都是在所不辭!」話中透出強大的誓死無回地決心,旁邊的少女隨著也堅毅地點了點頭,表示與其無二的心意。
慕容復雙手一合,道:「貴兄妹如此明白事體,慕容復真是感激不盡想必方兄九泉之下也是欣慰不已。」頓了頓,眼光在二人臉上一掃而過又沉聲道:「只是有一事,我卻不得不提醒二位,那劉飛揚不但武功高強,為人還奸滑似鬼,你二人到了他那邊,若不能暫時斂去仇恨之意,難免不被他瞧出破綻,到時不但前功盡棄,你們還會有生命危險,這點倒不可不虞。」
兄妹倆對視一眼,齊聲回道:「多謝慕容公子提醒,我們曉得了。」接著少女說道:「沒別的事,我們就告辭了。」
慕容復拱手道:「保重,慕容復在此恭候二位的好消息。」親自把二人送出莊園外,直到二人身影消失不見,這才轉身進去。
沒走幾步,角落中閃出一人,恭恭敬敬在他面前行了個禮,正是燕一,慕容復問道:「都準備好了?」
燕一道:「準備好了,隨時都可以離開,就留下兩個外圍的兄弟,絕不會留下任何痕跡!」他口中的「外圍」就是原來此莊的主人,只能慕容復聯繫他,他卻不能聯繫慕容復。
適才那兩個年輕男女是方臘的族弟族妹,方臘身亡後,二人就思量著要為方臘報仇,慕容復正是利用此點,不久前找上了他二人,慕容復欲借整個國家機器挑撥趙煦對劉飛揚動手不成,他自知單靠自己這邊的力量不足以對付劉飛揚,明著干甚至是半點希望也無,然而劉飛揚不除,對他而言就是如梗在喉,想到劉飛揚的軟肋,也惟有從楚依依身上著手,但又知楚依依旁邊高人太多,從外下手也是難之又難,諸想到一條計策,利用方氏兄妹打入劉飛揚等人的內部,藉機綁走楚依依。
所謂狡兔三窟,小心謹慎的慕容復絕不給對手掌握自己行蹤的蛛絲馬跡的機會,就算方氏兄妹是他的盟友,他也不敢完全相信,方氏兄妹一離去,他便要馬上撤離此地,事實上早在數日前,慕容復就把已把莊中大批的物資帶走,便是日後事敗劉飛揚能找到此處得到也不過是個普通的再普通不過的莊園。
慕容復滿意地點了點頭,突又問道:「那件怪物可有什麼變化?」
燕一臉上閃過怖色,答道:「還是那般模樣,只是把它弄上馬車,倒費了好大一番手腳,屬下長這麼大,還真沒見過這樣地怪物。」
慕容復道:「別說是你,恐怕天下間也無人能說得清那怪物的狀況,嘿嘿,亂世出妖邪,這說明趙宋王朝的日子不久了,或許將來對付劉飛揚,那怪物還可派上用場。」
說話間二人來到莊後,那裡已停著一輛馬車,十來個勁裝大漢列馬在那守侯,見到慕容復走來,齊齊躬身叫道:「見過主公。」
慕容復向他們揮了揮手,逕直走到那輛馬車前。十來個大漢好似怕極那輛馬車,都遠遠的站在遠處,咋一看這輛馬車並無異常,只是四面車蓬蓋著厚厚的毛毯,可仔細一看,毛毯上竟沾著點點白霜,而幾個站在前排的大漢的身軀還在微微打顫,彷彿在忍受著跗骨地陰寒般。
慕容復走到車前,伸手拉開厚厚的車簾,一股白色寒氣疾撲而出,瞬間他的手掌就結上了一層薄冰,饒是他早就運功相抗,那刺骨的森寒還是令他血液為之一固,只見馬車內白氣蒸騰,依稀可見內裡放著一個橢圓狀的半透明物體,似冰非冰,似絲非絲,那彷彿來自九幽的寒氣正是由這物體散發而出。
只不過兩眼的時間,慕容復馬上把車簾合上,向外走了幾步,單手負後自言自語道:「似乎比昨日又陰寒了幾分,也許過不了幾日這怪物就要脫繭而出,真想早日看看這怪物到底是何方神聖!」暗地裡連運兩次內息才徹底把那股寒氣逼出體外,走到當頭一匹駿馬前,瀟灑地翻身而上,接著朗聲說道:「起程!」
一聲令下十幾個大漢齊齊騎上馬背,動作整齊劃一,顯是久經訓練,而燕一則負責駕駛那輛馬車,隨著慕容復馬鞭揚起,一行人就此離去。
轉眼又是新的一年過去,劉飛揚進入這個世界三年,也只有這個春節過得最是舒心愜意,所有關心他愛慕他的長輩朋友齊聚一堂,讓他真正感受到了家地感覺。
元宵過後,逍遙派諸老動極思靜,便要離開大理,逐叫人喚來劉飛揚、楚依依等人,一聽諸老要離去,劉飛揚等人急急趕到位於太子府後面的雅居,蕭遠山聞訊也是急忙趕來,見到五老,行禮過後,段譽就急忙忙問道:「諸位前輩急著要離去,可是晚輩招呼不周?」
無崖子笑道:「那倒不是。難得譽兒一片孝心給我們幾個老骨頭置了這麼個幽雅地住所,還每日早晚請安問好,禮數可算周到至極,只是我們幾人都因各種原因半生羈絆,如今也該找個地方安安靜靜地過剩下的日子了。」
段譽又道:「前輩可是嫌此處不好,那晚輩再去尋一處清幽之處,包管前輩滿意。」其餘諸人也連聲勸說幾老留下,蕭遠山更是激動萬分,對黃裳道:「師傅,弟子好不容易才尋得師傅,還沒能好好孝敬師傅,師傅就要離去,弟子肯請師傅師娘留下,好讓弟子再敬孝道。」說著就要跪下,蕭峰和阿朱也急忙耍跟著跪倒。
黃裳一把拉住蕭遠山,說道:「癡兒,你也一把年紀,孝兒佳媳在旁,怎也學小兒女模樣,你有這份心意,為師也就心滿意足了。」終究還是不為所動。
楚依依和王語嫣哭紅著眼睛拉著李滄海和李秋水的手懇求留下,卻聽李秋水對王語嫣說道:「本來外婆和你姨婆也不捨得離去,但有飛揚和譽兒在,我們也沒什麼不放心了。」說的時候她和李滄海眼中也是隱有淚光,顯然也是極不捨這兩位剛認的孫女,不是她不近親情,於她這樣幾已超俗脫塵的人物來說,能與王語嫣祖孫相認,並相處數月共享天倫,在她心裡想來已是足堪安慰,事實上當她與無崖子再相見時,便已做好出世歸隱的打算,如今見孫女也算所托有人,她更無擔憂,這才下定決心離去,李滄海也是如此。
眾人中也就劉飛揚能體會黃裳等人的心意,就像以前看小說中那樣地,不說年齡,修為到了他們這種境界,可謂超凡脫塵,幾乎毫無例外地都會出世歸隱。可明白歸明白,這許久相處下來,在劉飛揚心中,他們早已是最親近的長者,還是不捨他們就此離去。
眾人苦勸半天不果,終於明白五老已是下了決心,更想不到的是他們說走就走,與眾人說了去意後當場就出了太子府,劉飛揚等人直送五老到了大理城外,蕭遠山問道:「不知師傅意欲去往何處,讓弟子得個明白,好教弟子有機會登門拜見。」
黃裳只是答道:「天大地大無處不可為家。」從懷中摸出兩本藍皮小冊子,直直向劉飛揚拋了過去,口中叫道:「接著。」
劉飛揚順手接過,低頭一看,只見封面上從上而下四個字,第一個就是「九」,不用往下看就知道就是集黃裳畢生心血的《九陰真經》,驚叫道:「外公這個……」又朝蕭遠山望去,面有為難之色,怎麼說蕭遠山也是黃裳的弟子,黃裳卻把親手所書的秘籍給了自己,還真令他有些不解,還是當著蕭遠山的面,他更是不敢輕易接下。
黃裳卻似明白他心中所想,轉對蕭遠山道:「那是我數十年來對武學的一些心得,我把它取名為《九陰真經》。顧名思義這裡面的武功偏於陰柔一路,遠山性子剛猛大氣,給他也無甚用處,遠山可會怪為師麼?」
蕭遠山連稱不敢。無崖子笑道:「黃兄能於武學中自抒一幟,推陳出新,無崖拜服,這《九陰真經》日後必是武林奇葩,飛揚還不快鄭重謝過!」
劉飛揚這才不推辭鄭重謝過收下了《九陰真經》。黃裳微微一笑,說道:「無崖兄謬讚了飛揚,我把經書交給你,空閒時就與峰兒譽兒相互印證下,相信對你也能產生些他山之石的效果,若日後遇上合適的人選就把這套武學傳下去也無不可。」《九陰真經》是他畢生心血,他自然不希望隨著自己離去而被掩埋,但以他地眼光也早已看出劉飛揚此時的一身修為已經超過了他,這才有「他山之石」一說。
劉飛揚也明白他的意思,他這一走極有可能就此絕跡山林,他日就後會無期了,強忍心中不捨,說道:「飛揚定不讓外公失望。」
托付已畢,黃裳向眾人揮了揮手道:「就這樣了,我們就此去了。」說完與無崖子等人展開身法,快若御風瞬息已在十數丈外,很快地身影越來越淡,直至完全消失在眾人視線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