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李滄海問道:「師叔是從高麗回來的?」金善明搶答道:「這還用問,你不是也在那條船上了麼?」哎,我就不明白我哪得罪她了,好像處處和我抬槓。我尷尬的道:「哦,師侄是問,難道師叔這數十年都住在高麗嗎?」「哎!」李滄海深深歎了口氣,道:「往事不提也罷。」我心中暗歎,想道:這無崖子真是個混蛋,害了那麼多的女子一生淒苦,天山童姥和李秋水性格乖張也就罷了,而這李滄海卻是極令人同情。
我正在考慮要不要把無崖子被丁春秋給害的事說出來,李滄海道:「時候不早了,我們回客棧吧。」我想也是,反正明天說也來的及便點點頭。說罷,李滄海身形晃動人已在數丈外了。當下我們三人各自展開凌波微步往客棧奔去。同是凌波微步,在我們三人使來卻各有特色,金善明是飄忽婀娜,羅襪生塵;而我自從在海中練功後步伐更見沉穩,卻已漸失凌波微步的飄逸之色;李滄海則才是「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飄忽若神,配以她的幽蘭氣質,真若凌波而行的仙子,實已達到凌波微步的最高境界。我心中暗道:不愧是絕頂高手,這凌波微步彷彿就是為她量身訂做的,恐怕李秋水也達不到這個程度吧。
回到客棧我向李滄海問候了聲就回到房中了。躺在床上,想著今天的奇遇,心中興奮竟是難以入睡。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床拉了獨孤來到李滄海房前,我大聲道:「師侄飛揚,帶義弟獨孤給師叔請安。」房中傳來李滄海的聲音道:「你們進來吧。」獨孤聽得一頭霧水,想不明白怎麼一覺起來我就多了個師叔了。我拉他進了房,獨孤一見竟是昨天的黃衣女子一臉驚異,不禁叫道:「是姐姐。」我聞言恨不得把獨孤一腳踢出去,早知道不該帶他來的。我大是尷尬,吶吶道:「師叔莫怪,獨孤弟他自幼流落孤島,天真爛漫,卻絲毫沒有其他意思的。」
李滄海笑道:「不錯,你這義弟骨骼清奇,手臂柔長實是練劍的不世之才,更難得的是他小小年紀內力修為也是極高。」我雖知道獨孤練劍天賦極高,但實在想不到李滄海竟對他評價這麼高。獨孤聽了臉上更是堆滿笑容,只覺李滄海怎麼看怎麼親切。
我把流落俠客島的經過向李滄海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連練不成太玄經的事也說了出來。當她聽到獨孤的身世時,我明顯看出她眼神隱有淚光,滿是同情憐愛之色。而剛進來的金善明聽到獨孤的身世也是雙眼含淚,女性天生的母愛之情不禁發揮了出來,她拉住獨孤的手道:「你叫獨孤是嗎?以後你就叫我姐姐吧,姐姐會好好愛護你的。」獨孤哪見過如此陣戰,只覺觸手柔軟,卻是極為舒服,臉上早就紅成一片了。我心中暗笑,這丫頭還不知道有沒有獨孤大呢,就想當人姐姐。其實金善明也是孤兒出生,自小被李滄海收養,李滄海雖是對她關懷有加,卻她卻沒有半個夥伴,難得有個獨孤眉清目秀更是天真爛漫,她見了不由好感大生。
李滄海對獨孤道:「小獨孤,你以後也叫婆婆師叔吧。」獨孤睜大眼睛道:「婆婆?姐姐不老啊?」金善明笑得花枝招展,道:「弟弟,師傅她老人家歲數很大了哦。」暈,這丫頭,我叫李滄海叫「姑娘」她就喊打喊罵的,獨孤叫「姐姐」她卻沒事似的。李滄海笑道:「婆婆今年有八十一歲了。不信,你問你大哥。」獨孤疑惑地看著我,我點點頭道:「師叔卻有那麼大了,你也叫師叔吧。」獨孤這才遲疑地叫道:「師叔好。」金善明道:「還有我呢,小獨孤,你要叫我師姐哦。」獨孤顯然對她印象很好,就乖乖地叫了聲「師姐」,美地她眉開眼笑。
我對李滄海說道:「師侄和獨孤二人武功都是自己摸索學習,有許多地方不明白,請師叔指點一二。」嘿嘿,這就是我帶獨孤來的最大目的。只不過我沒想到獨孤竟這麼受她們喜歡。不過說真的,我和獨孤雖都各自練有絕世神功,但都缺乏真正的明師指點,許多地方根本領悟不到真諦,有李滄海這樣堪稱武學宗師的人在此,我還不多加討教,那我實在就是笨了。李滄海顯是心情極佳,笑道:「好,你二人就各自施展武功讓我看看。」我心中大喜,心想:這時候還是要謙讓點。便對獨孤道:「獨孤弟,還是你先使劍法,讓師叔指點下吧。」
獨孤點了點頭,我們一起來到房外院子空地中,李滄海喜歡清靜的環境,是以金善明訂的是個獨立的院子。只聽一聲龍吟,獨孤已彈出腰間軟劍,只見劍身若一縷秋水,明亮澄淨,無一絲瑕疵,「好劍」金善明不禁叫了出聲來。獨孤向她微笑致意,就此展開在俠客島學的劍法。但見法度深嚴,氣象萬千,我心道:獨孤的劍法是越來越厲害了。李滄海也是連連點頭讚賞不已。當他使到最後「白首太玄經」那一句時,更是劍氣大盛,其武功也已發揮到極至。
獨孤使到最後一筆時,倏地一劍收回,有若羚羊掛角,不著一絲痕跡。「好,難得獨孤年紀輕輕劍法卻有如此造詣。」李滄海不禁出口讚道。金善明卻已經看得嘴巴張得老大,要不是她還帶著面紗,估計可以塞進幾個雞蛋了。獨孤笑呵呵地看著李滄海,有如鄰家男孩,外人若看到決計想不到他能使出剛才那高明劍法。我道:「請師叔點評。」李滄海卻道:「飛揚,獨孤的劍法我看了,你也先使一路武功我看看吧。」我應道:「是。」
我使的是太極拳,此時我的太極拳已絕不是和莊霸交手時的水平了。但見我雙腳不丁不八,雙手畫圓,招雖緩勁卻不絕。金善明哼道:「這也叫武功麼,使得和蝸牛一樣慢,和人對敵不是找…打麼?」她本是想說「找死」,但記起師傅在旁,慌忙改口。李滄海卻是喝道:「明兒,不得插口,認真看。」她也是武學一代宗師級的人,自是看出我這套似緩慢無比的拳法,實是精妙異常,隱隱也觸發了自己武學上的一些思路。其實武功達到她那境界,內力修為想再上一步,實是艱難無比,而更多的是琢磨真氣使用的法門。而我這套這世上還默默無名的太極拳法,實讓她的武學天地另開了一扇門。
我把我所記得的太極招式一一使出,卻都是些大小方位不一的圓圈,我使到一招「如封似漆」時,雙手畫了個大圓由外至內收於胸前立定。我向李滄海道:「請師叔指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