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淬中華 第二部 怒海潮生 第七十一章 刀征壯士魂
    猛不丁地從睡夢中驚醒,又定了定神後,澎湖列島行政廳長官、田中綱常海軍少將才意識到是什麼驚擾了他「衣錦還鄉,與家人團聚」的好夢:城外馬公港方向正隱隱傳來一陣陣淒厲異常的警報聲。

    「發生了什麼事?難道是敵襲……不可能!澎湖遠在敵後,又隔著茫茫大海,僅憑台灣的那些支那暴民是決不可能無聲無息突破澎湖艦隊海上封鎖的。至於清國,那就更不可能了,自從黃海海戰和威海衛戰役之後,支那人不僅海上力量損失殆盡,而且還被嚇破了膽。他們那個什麼狗屁老佛爺和軟蛋皇帝要是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再度挑起爭端,那可是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整個清國,也就是遼東的『支那煞神』還敢冒犯大日本帝國的虎威……」

    剛想至此處,田中綱常禁不住驚出了一身冷汗:支那煞神,怎麼竟然把它給忘了!那個馮華向來用兵詭詐,又豈能以常理度之?他們既然已經有過一次秘密派兵援台的舉動,又焉知不會有第二次!

    匆匆爬起身,田中綱常手忙腳亂地將衣服穿上,然後跌跌撞撞地拉開了臥室的房門。「砰!」,他剛要邁步出去,卻與正準備向長官報告的參謀太田次郎撞了個滿懷。

    「巴嘎!」田中綱常晃了晃有些發蒙的腦袋,怒氣沖沖地罵了一句。

    顧不得道歉,太田次郎驚慌地說道:「將軍,大事不好,港口遭到支那軍的……」話音未落,只聽得港口方向傳來了「轟!轟!」的兩聲巨響,緊接著更多更密集的槍聲、炮聲和爆炸聲也隨之響了起來。不大一會兒,整個港口上方的天空都佈滿了滾滾的濃煙。

    想到港口被破壞的可怕後果以及自己所要承擔的責任,田中綱常的臉色立刻變成了一片煞白:「快,快命令警備隊支援港口,另外通知東角炮台和拱北炮台立即進行炮火支援,港口絕不能出現任何的閃失!」

    看著太田次郎匆匆離去的身影,田中綱常的心神稍微穩定了一些。他一面招呼衛兵集合,一面不停地安慰自己:即便是支那煞神,又有什麼可擔心的!他們畢竟只是偷襲,兵力與艦船的數量都應該不會太多,否則不可能瞞得過帝國在支那的耳目。只要能保證港口不出現大的閃失,料想大本營也不能太怪罪自己。

    然而,從未與義勇軍打過交道且又患得患失的田中綱常,卻大大低估了馮華的決心以及義勇軍的實力。魚雷艇分隊和特種大隊奔襲澎湖,除了要解決日軍澎湖艦隊對義勇軍二次入台的海上威脅、癱瘓馬公港的港口功能,斷絕其對登陸第七師團的後續援助外,島上那為數不多的鬼子兵也在他們的考慮範圍之內。台灣的戰爭已經進行到了最關鍵的時刻,只要是能對日本的實力和士氣造成打擊的機會,任何一個都不可以輕易放過。

    田中綱常來到了自己的長官公署,只見裡面也是亂成了一團。負責安全防衛的士兵和各級的辦事人員皆是一副剛剛驚醒,惶惶不知所措的茫然樣子。

    「慌什麼?不過是小股支那人的偷襲而已!我已經派警備隊去支援港口了,不會有太大問題的!」不過,田中綱常雖然嘴上這麼說,可是聽到港口區以及西門附近突然又響起了一陣密集的槍聲和爆炸聲,心中不由得隱隱升起了一股不妥當的感覺。

    這股不妥當的感覺很快就變為了現實。就在田中綱常還在猶豫是不是於情況未明之際,便將澎湖遇襲的消息通報給台北總督府和大本營的時候,參謀太田次郎再次慌慌張張地跑進了長官公署:「將軍,港口區以及出城支援的警備隊同時遭到了潛伏於岸上的支那軍的襲擊,看情形敵人好像是傳說中的『支那煞神』。如今西門已經被他們控制,很快就要打到這裡來了!」

    長官公署中,剛剛才因田中綱常的強自鎮靜而穩定下來的局面,隨著太田次郎這一番猶如石破天驚的話語再度混亂起來。從來都沒做好與敵人打仗的準備,以及對「支那煞神」赫赫「凶」名的無盡恐懼,使得這些人再也顧不得田中綱常還在場,便紛紛叫喊著奪路而逃。局面一下子就失去了控制。

    此時,田中綱常也是心亂如麻:本以為戰爭很快就能結束,自己也能憑著在澎湖的這番表現,贏得天皇陛下的青睞,獲得無上的榮耀。可誰知天有不測風雲,可惡的「支那煞神」竟再度施展偷襲的卑鄙伎倆,將自己的美夢打了個粉碎。怎麼辦?要發揚武士道精神,為天皇陛下盡忠嗎?

    想到這兒,他不由得打了一個冷戰,心中不禁回想起了昨天才收到的那封家書中,妻子殷殷盼望戰爭結束,自己一家得以團圓的話語:「……田中君,聽報紙說台灣的戰事進展順利,戰爭很快就能結束,我和孩子們都不勝欣喜。算上前面與清國的交戰,戰爭已經進行了兩年多,而國內的經濟也已經到了窘迫非常、難以為繼的地步,現在幾乎每天都有因活不下去而走上絕路的人。咱們家的情況還算是好的,至少還能維持個溫飽,可如果再這樣下去,恐怕也是……讓戰爭趕快結束吧!我和孩子們都在盼望著你回來,共享天倫之樂……」

    外面的槍聲越來越近了,太田次郎和衛兵們的臉色也變得愈發驚惶。「將軍,得馬上作決定呀!要不可就來不及了。」太田次郎焦急地催促著。

    「不行,我不能死。我的妻兒還在日本等著我,我一定要活著回去見他們!」咬咬牙,田中綱常作出了決斷:「立即向北門撤退,走東北大道撤往白沙島,然後再轉往吉貝嶼!」

    在一群衛兵的簇擁下,田中綱常與太田次郎等人倉皇地逃出了長官公署的後門。此時此刻,這些大日本帝國的「勇士們」不但已經把那所謂的「武士道精神」忘了個一乾二淨,而且「為天皇陛下建功立業、為大日本帝國開疆拓土」這個他們曾經狂熱追求的目標也統統拋到了腦後。他們唯一所想到的,就是要活著回到日本,與久別的親人團聚……

    然而,田中綱常他們的美好願望卻注定要落空了,戰爭不止能帶來無上的榮譽,也同樣能帶來不盡的痛苦和遺憾。早已從多處地點潛入島上的特種大隊根本就沒給鬼子任何得以逃遁的機會,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對澎湖長官公署以及東角炮台、拱北炮台等多處戰略要地完成控制後,他們隨即對從北門逃竄的鬼子進行了追擊,並最終將包括田中綱常海軍少將在內的110名鬼子(其中許多是澎湖行政廳文職人員)全殲在了澎湖著名的白沙灘上。

    天終於大亮了。在一片淺玫瑰色晨曦的映襯下,一輪溫潤緋紅的朝陽從一片狹長的雲層後隱隱地浮了起來。此刻,澎湖的所有戰鬥都已經結束了,馬公港、澎湖廳城、風櫃尾以及東角炮台、拱北炮台上的殘餘鬼子也已全部被肅清。馬公灣的水面上,到處漂浮著日寇水兵的屍體、艦體的碎片和艦船上的雜物,水面污濁血腥、一片狼藉。沉入水底的幾艘鬼子艦船,則成了船隻進出馬公港的最好的水下障礙物;港口區和澎湖廳城內,不但同樣佈滿了小鬼子醜陋噁心的屍體,而且各種港口設施和軍事設施也已全部被炸毀。

    二十年前,當時還是海軍少佐軍銜的樺山資紀曾潛入澎湖刺探情報。在他的報告書中這樣寫道:「澎湖是南中國的第一要港,日本無論如何也要佔據。」二十年後,已升任大將的樺山資紀如願以償,並擔任了第一任台灣總督兼軍務司令官。然而如今,他再想利用澎湖列島作為進攻台灣的跳板和封鎖台灣海峽的基地,怕是一時半會兒都派不上用場了……

    9月15日黃昏,從泉州府圍頭鎮出發的張作霖團與先遣支隊順利在澎湖會合。鑒於日軍第七師團已於昨日全部登陸完畢,並在今晨兵分兩路,分頭向嘉義和台南挺進,張作霖、孫寶義和薩鎮冰不敢再耽擱,決定連夜趕往布袋。

    夜黑、風高、浪大,佈滿暗雲的天空中別說月亮,連一顆星星也看不見。儘管天候條件愈發惡劣,但由八艘運兵船和六艘魚雷艇組成的混編船隊,卻義無返顧地帶著破釜沉舟的畢勝信心駛離了澎湖。至於那被俘獲的四艘日本運輸船,由於無法處置,特遣團在臨出發前將它們炸沉在了馬公灣口。而那些俘虜,如果按張作霖的意思,乾脆「卡嚓、卡嚓」全都宰了,一了百了;可薩鎮冰和孫寶義卻堅持認為登陸台灣的行動明日就可展開,這些人影響不了大局,且運輸船上絕大多數船員都是被徵調的平民,全殺了有違國際法公約。於是幾人最後決定,留下一些食品衣物,把這些人留在一個叫「險礁嶼」的無人小島上。

    從澎湖至布袋,距離要近了許多,因而船隊在後半夜就到達了目的地。按照預定的方案,特遣團把登陸地點選擇在了「布袋」與「東石」之間的一處並不利於大部隊運動展開的海灘。這一帶沿岸紅樹林茂密,多低窪濕地,既便於隱蔽,躲開鬼子的偵察,又可以隨時對滯留在布袋嘴的日軍後衛部隊進行打擊。

    海面上依舊是漆黑一片,令人心中說不出的沉重。聽著無線電報機不斷發出的「滴滴答答」聲,張作霖的心中驀地煩躁起來:「怎麼,還沒與接應的部隊聯繫上嗎?如果不能在天亮前登陸完畢,這戰機可就要失去了!」

    「雨亭,你一向都很沉得住氣啊!今天是怎麼了?莫不是你對周部長他們和美國人共同研製出來的無線電報機沒有信心!」站在一旁的孫寶義見張作霖情緒有些不穩,頗感詫異地問道。

    張作霖心中一凜,也立刻意識到自己的心態過於急躁了。深深吸了一口氣後,他沖孫寶義點點頭:「幸虧你提醒我,否則打起仗來還真可能會犯錯誤。行了,現在已經沒事了!」

    張作霖自從加入義勇軍後,可以說是戰功赫赫。尤其是在鞍山驛和牛莊兩戰中更是憑借他的悍勇與冷靜,為自己贏得了與蕭山、林喜齊名的「義勇三傑」的美名。然而張作霖畢竟是不世梟雄,其骨子裡的桀驁不遜和不甘人後使得他對與自己齊名的蕭山和林喜並不服氣。在整個義勇軍中,能讓他打心底裡感到敬畏佩服的除了馮華再也沒有第二個人。

    至於其他人,也就只有邢亮還能被張作霖所看重。其一,邢亮與馮華的關係非同一般,絕對不可等閒視之;其二,邢亮雖然憨厚樸實,但卻能征善戰,見多識廣,在很多方面都有過人之處。而與邢亮處於相同位置的李九杲,儘管也是名聲在外,他卻並未十分放在眼裡。周天宇呢?雖然也是馮華的鐵哥們兒,並且有一肚子稀奇古怪的奇思妙想,但在張作霖眼裡卻始終都是個「文人」。

    台灣戰役開始後,心機深沉的張作霖並沒有特別爭著去台灣。在他想來,以兩千多人渡海援台,那根去送死沒有多大的區別。可不成想,志願軍入台後連戰連捷,在短短的幾個月內便創下了極大的威名。如今不要說是蕭山,就是王承斌、孫寶禮這些曾比自己低上許多的人物,也已經隱隱有凌駕於自己之上的趨勢。此刻,他才意識到自己失策了,不但再次低估了馮華對局勢的驚人把握能力,而且也喪失了一個一舉進入義勇軍最高層的絕佳機會。

    後來,台灣的戰局日益艱危,可張作霖卻一直都沒對戰爭失去信心。他的這種信心不是來自對戰爭進程的分析和預測,而是源於馮華一次次創造奇跡而產生的一種莫名信賴,這個自己始終看不透的「大清中興名將」一定還有扭轉乾坤的回天手段。馮華果然沒有讓張作霖失望,「奇襲澎湖、二次援台」,這些凡夫俗子想都不敢想的神機妙算,光是讓人聽了就會熱血沸騰。

    這一次,張作霖沒有讓機會溜走,他異常堅決地「搶」下了這個任務。而事情的發展也證明了他的決斷是正確的,「奇襲澎湖」這個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竟如此順利的就完成了,而且戰果赫赫。除了前後擊沉日寇艦船八艘,俘獲四艘外,還將日軍自澎湖列島行政廳長官、海軍少將田中綱常以下六百八十餘人全部殲滅,馮華的算無遺策再次展現無疑。現在,眼看就要輪到他張作霖大顯神威了,又如何不讓他的心態產生一些躍躍欲試的浮躁。

    看到張作霖恢復了常態,孫寶義笑道:「雨亭,你就放心吧!周部長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研製出來的東西什麼時候不好使過。這個無線電報我可是越用越覺得它是好東西。先不說如今我們隨時都能與總部以及台灣的抗日聯軍各部取得聯繫,可以將我們的力量整合至最大,就是此次夜渡台灣海峽,如果沒有無線電在各船間隨時進行聯絡,還不知道要發生多少像『宙字號』那樣掉隊迷路的事情呢!不過,『宙字號』也真他***有運氣,迷路沒趕上戰鬥,卻讓它在七美嶼碰上了回馬公港補充彈藥燃料的鬼子11號魚雷艇,硬是白白撿了這麼一個大便宜……」

    孫寶義正為「宙字號」在海上擊沉鬼子魚雷艇的奇遇說得興高采烈,發報員那邊也終於與抗日聯軍的接應部隊取得了聯繫。此次,為了接應特遣團入台,邢亮除了安排從「布袋」撤下來的黑旗軍柏正才部(約一千餘人)潛伏於東石附近的過溝一帶,隨時準備策應之外,還專門派飛豹突擊隊隊長李策潛入東石進行居中聯絡。

    在接應部隊燈光信號的指引下,特遣團的船隊於黑暗中慢慢靠近了海岸。與此同時,從岸邊也駛來了一條小舢板,並向張作霖和孫寶義乘坐的船靠攏過來。兩艘船才剛剛搭攏,立在小舢板船頭的那個人便「嗖」的一聲,迫不及待地竄了上來。

    「大隊長、張團長,可把你們盼來了!」李策上了船後,還不等站穩就興奮地叫了起來。

    一個急步,孫寶義來至李策身前,抓住他的肩膀說道:「是李策你這個臭小子呀,怎麼也變得這麼毛躁了?剛才嚇了我一跳!」

    「大隊長,你不知道,我們現在打得有多辛苦?你們再不來,弟兄們可就要急死了。總指揮說你們要來,但卻嚴禁將此消息洩露出去,我只能偷著在肚子裡樂,這幾天可是把我給憋壞了。如今你們來了,誰還顧得上他***毛躁不毛躁!」在生死一線的危局中見到久別的「親人」,使得一向沉穩的李策也失去了以往的冷靜。

    孫寶義心頭一熱,那種生死與共的兄弟之情猛的從胸中湧起。不過,看到張作霖正笑吟吟地向剛剛登上船頭的另一個人迎去,孫寶義也只得強壓下心中的激盪,緊緊拉著李策跟了過去。

    這個與李策一同過來的大約三十多歲的漢子,就是此次配合特遣團強襲布袋嘴的黑旗軍統領柏正才。經李策引見,幾個人立刻就相互熟絡起來。在一年多配合默契的並肩戰鬥中,無論是義勇軍還是黑旗軍都早已把對方當作了自己最忠實、最可靠的盟友。

    由於時間異常緊迫,雙方並沒有過多的客套。簡單寒暄了幾句,即由柏正才安排人手接應特遣團登陸。待所有的一切都有條不紊的佈置妥當之後,幾個人這才坐下來,由李策和柏正才對這幾日的敵情進行通報、介紹。

    日軍第七師團此次在「布袋」登陸,共出動了大約兩萬餘人的兵力。不過在登陸的過程中,由於運兵船觸雷以及受到抗日聯軍海岸守衛部隊的頑強阻擊,前後損失了將近200日上午,在完成了對布袋嘴港及其周邊地區的控制後,永山武四郎中將第七師團一分為二。其中,他自己親率師團直屬部隊及土屋光春少將的第十三旅團大部共計8700餘人向東北攻取龜佛山,進而與南進的第二師團、近衛師團第二旅團合擊嘉義;而大迫尚敏少將則率第十四旅團約7100餘人轉向東南直指鹽水鎮,威脅抗日聯軍的大本營台南;另外,為了確保後勤補給的通暢和海上退路的安全,日軍除了安排火力強大的「高千穗」號巡洋艦在布袋嘴沿海進行警戒外,還特別將前期作戰損失較大的第十三旅團山本聯隊約2200餘人留了下來。

    李策介紹完大致的情況,又走到懸掛在船艙正中的台灣地圖前補充道:「截至昨日黃昏,鬼子東北集團已經佔領東光村,逼近了龜佛山。目前,其距離布袋嘴大約有三十餘里的路程;而東南集團的鬼子進軍速度稍快一些,目前已經佔領了鹽水鎮,大約在明日午時前後就可抵達鐵線橋。我臨出發前,總指揮叫我告訴你們,布袋嘴的具體戰鬥由特遣團根據實際情況自己掌握,但有一個原則就是要速戰速決。布袋距離嘉義只有七十多里的路程,留給我們完成戰役布屬的時間和空間都極其有限。況且,布袋嘴的戰鬥拖的時間越長,被鬼子主力發覺出異常的可能性也就越大。幾十里的路程如果不遇到阻礙,可是轉眼即到呀!」

    天色已經微明,新的一天眼看又將來臨。在黑旗軍的接應下,特遣團的登陸行動進行得相當順利,前後只用了不到一個時辰,全部的3400餘人就全都上了岸。為了兵貴神速、搶得先機,特遣團此次渡海援台是輕裝而行,運輸船上只攜帶了足夠發動一次較大規模戰鬥所需的彈藥物資。因此,無論從哪一方面來說,這場強襲布袋嘴的戰鬥,都必須速戰速決。否則,最後的結果就極可能是特遣團在彈盡糧絕中,反過來被優勢的鬼子前後夾擊,圍殲於此。

    「狹路相逢勇者勝!」張作霖望著已經集合好的隊伍再次深深吸了一口氣,一股不可抑制的豪情頓時從胸中迸發出來:「他***,富貴險中求!退路是已經沒有了,今天我就拿小鬼子的腦袋來成就張大爺的不世威名。」

    隨著張作霖一聲充滿煞氣的「出發!」,特遣團以及柏正才的兩營黑旗軍共計四千四百餘人,在李策和柏正才的引導下,趁著夜色向「布袋嘴」直插了過去。與此同時,薩鎮冰、黃鐘瑛也率領著魚雷艇分隊悄然駛離了海岸,再次將自己的行蹤隱入了大海那深不可測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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