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異史 正文 第四章 奪鼎 第二十四節 花園搏鬥
    勞累了一天,張獻忠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就像是一個被抽乾了瓜瓤的西瓜,混身癟癟的,沒有一點兒勁,整個人也完全沒有了精神,疲勞不堪,雖然現在太陽還掛在西邊,但他的眼睛已經有些睜不開了。

    他甩開親兵,逕直走到後院,準備回寢宮休息。

    他剛跨進寢宮,就聽見一陣哭聲,這陣哭聲讓他感到十分的厭煩,他抽出腰刀,尋著哭聲傳來的方向走去,待他走進了皇后的寢宮,卻發現皇后正趴在床上哭泣,懷中則抱著曌兒生前用過的枕頭,幾名宮女則站在一邊,有幾個也正抽動著肩膀,陪著皇后哭泣。

    張獻忠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提起腰刀幾步跨過去,手起刀落。

    幾聲慘叫聲響了起來,片刻之後屋子中又恢復了平靜,幾名宮女已經全部倒在血泊之中。

    皇后停止了哭泣,她直起身子,呆呆的看著地上的那幾具仍在抽搐的宮女屍體,再抬頭看看張獻忠手中那仍在滴血的腰刀,片刻的沉默之後,她終於爆發了。

    她撲到張獻忠身上,又踢又打,口中則高聲叫著:「你也殺了我吧!我早就不想活了!曌兒一死,我心中已經沒有了任何牽掛!你快來殺了我吧!」

    張獻忠一把將陳氏推倒在床上,隨後將腰刀高高舉起,準備將皇后陳氏也殺死。

    但不知為什麼,張獻忠手中的腰刀始終揮不下去,他腦子中一片空白,已經不知道自己應該幹什麼了,只是呆呆的舉著刀站在那裡,看著倒在地上抽泣的陳氏。

    過了好半天,張獻忠才回過神來,他將腰刀緩緩放下,轉頭看了看那床頭的一張大方桌上放著的一個小棺材。

    棺材很普通,是那種用最普通的木頭劈成的木板釘起來的,外面草草的刷了一層黑漆,如果不是那棺材前的那塊靈牌,誰也不會想到這棺材裡裝著的居然是大西國的皇子的屍體。

    「噹啷」一聲,張獻忠手中的腰刀落在地上。

    張獻忠一步跨過去,用自己那長滿了老繭的雙手撫摸著棺材,眼淚已經開始在眼眶中打轉。

    不過,張獻忠的眼淚最終還是沒有落下來,他的悲痛並不是用眼淚來表達的。他抱著棺材喃喃的念了幾句,隨後便猛的轉過身去,頭也不回的向屋子外走去。

    走廊裡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那些剛才還守在這裡的宮女太監和張獻忠的親兵們已經逃跑了,因為他們被那些宮女們的慘叫聲嚇壞了,他們可不願意再做張獻忠的祭品,哪怕面對著已經手無寸鐵的張獻忠,他們也不敢做片刻的停留。

    張獻忠順著長長的、黑黑的走廊向著有光亮的地方走去,他不知道自己應該向何處去,也不知道自己將走向哪裡,他現在唯一能夠做的事情,就是一直走,直到遇到牆壁,他才會轉過身子,再向另外的方向走去。

    這個衙門是張獻忠年前命汪兆齡擴建的,完全按照皇宮的樣式來做,因為原來的蜀王王宮已經被毀得不成樣子了,所以張獻忠急需一處看起來雄偉一些的建築充當行宮。由於張獻忠特別吩咐過,行宮要越氣派越好,越讓人摸不著頭腦越好,因此汪兆齡徹底發揮了他的聰明才智,將這原四川府衙門修建得九曲通幽,一般人根本就不知道到底應該怎麼走。行宮剛修好時,張獻忠也曾經迷過路,不過他並沒有生氣,因為他覺得這樣一來,假如有人想刺殺他的話,那麼就很難得手,這讓他很滿意。不過,現在的張獻忠又迷路了,他的腦子已經混沌一片,根本分不清哪裡是什麼地方了。

    張獻忠順著走廊諢諢噩噩的走著,不知不覺來到了一處小小的花園。

    花園中依舊鮮花盛開,中間的水池中還可以看見一些鯉魚游來游去,整個花園給人的印象是那麼的平和,那麼的安靜,那麼的讓人陶醉。

    不過,張獻忠完全無法欣賞眼前的美景,他的心中已經沒有了美的概念。他在水池邊停下,看著那水裡游來游去的鯉魚,呆呆的愣在那裡,兩眼連眨也不眨一下。

    「嘿嘿嘿……你這個死鬼!官軍都快殺過來了,你還有閒心弄這個!」一陣女人的蕩笑傳來,將張獻忠本已開始凝固的神經又刺激得活動起來。

    「什麼聲音?」張獻忠心中嘀咕著,他抬起頭來,看著眼前的景色,在頭腦中搜索著往日的記憶。慢慢的,他的記憶變的清晰起來,他已經認出這裡了。原來,他不知不覺中,居然已經走出了行宮,來到了平時很少涉足的後花園中。

    「嘻嘻嘻……死鬼!別這樣……」還是那種蕩笑聲,再次隨著微風,飄進了張獻忠的耳朵裡。

    「是誰這麼大膽?難道是宮女又在勾引親兵?又想從親兵那裡得些吃的?」張獻忠腦子飛快的轉動著,他邁開腳步,順著聲音找了過去。

    聲音是從一座假山後面傳出來的,而且聲音越來越響,看起來那假山後面的人已經有些亂性了。

    張獻忠悄悄的走到假山旁邊,側耳傾聽。雖然他很喜歡女人的肉體,可是他更喜歡偷聽別人偷歡的聲音,並樂此不疲。

    女人的呻吟,男人的喘息,那樣的清晰,那樣的讓人難以自禁。

    男人的喘息稍微頓了頓,隨後一個沉悶的聲音傳了出來:「你確定張獻忠不會到這裡來?」

    女人的聲音隨後響起:「你個膽小鬼,又想偷腥,又不想冒險,真是讓我替你害臊!」

    這兩個聲音不大,但在站在假山前的張獻忠聽來,卻猶如晴天一個霹靂,將他轟的渾身上下僵硬起來。

    原來,張獻忠已經聽出了那兩個人的聲音,他的耳朵再不靈光,卻也能聽得出來,因為那兩個人正是整天陪在他身邊的兩人,那男的是大西的宰相汪兆齡,而那女的則是他最寵愛的妃子尹氏。

    張獻忠的腦子一下子又變得空白一片,他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他不敢相信堂堂八大王張獻忠居然會在自己的行宮中被自己最親信的大臣戴上綠帽。為了證實自己聽錯了,張獻忠慢慢的走到假山後面。

    眼前的一切幾乎讓張獻忠昏過去,因為他親眼看見他的寵妃尹氏正全身赤裸的趴在一名同樣全身赤裸的男人身上,兩個人的動作是那樣的不堪入目。

    突然,躺在地上的男人停止了動作,因為他已經看見了站在假山邊的張獻忠那暴怒的樣子,他驚訝的同時,嘴張開了,但最終也沒有喊出聲來。

    女人不滿的嗔道:「怎麼?莫非這些天忙的太累,這麼快就不行了?」

    女人撐起身子,向男人看時,卻發現他一臉的驚恐,女人馬上回頭望去,隨後她的臉也完全失去了血色,變得煞白煞白,口中則結結巴巴的說道:「皇……皇上……」

    張獻忠看清了尹氏的臉,他那空白的腦子頓時變得充滿怒氣,他一個箭步跨上前去,一把將尹氏從汪兆齡身上拖了起來,並扔到一邊,隨後他一屁股騎在汪兆齡肚子上,兩手左右開弓,「啪啪啪」的打了汪兆齡一串耳光,口中暴喝道:「你個驢日的!竟敢搶老子的女人?活的不耐煩了?老子今天不把你廢了,老子就不是張獻忠,老子隨你姓!」

    汪兆齡根本就不敢開口說話,況且他也說不出話來,因為他的兩頰很快就腫了起來,根本說不出話來了。

    張獻忠一口氣打了汪兆齡近百個耳光,直把他打得快昏死過去。他見汪兆齡已經有些虛脫,便停止扇耳光的動作,伸出兩手死死的掐住汪兆齡的脖子,直掐得他舌頭伸出老長。

    「啊——」的一聲慘叫,張獻忠停止了攻擊汪兆齡的動作,他翻身倒向一邊,痛苦的扭曲著身子,眼睛則憤怒的望著站在他面前的那個人,望著那人手中那沾滿了血的匕首。

    張獻忠伸手摸了摸背上的那道傷口,口中罵道:「你個臭婊子,竟敢殺老子,活的不耐煩了?」他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向著尹氏一步一步走了過去。

    尹氏口中大叫一聲,隨即扔掉手中的匕首,轉過身子,準備向別處跑去。

    但不等她邁動步子,張獻忠就一把抓住了她的頭髮,順手一拽,將她扯進自己懷裡,並伸出另一條胳膊,用力的抱住了尹氏。

    張獻忠獰笑著,口中說道:「老子今日不把你一身爛肉擠成泥,老子就是從你褲襠裡爬出來的!」

    張獻忠用力收縮雙臂,將尹氏緊緊摟在懷裡,並不斷的加大力度,直把尹氏勒的呻吟不止。

    聽著尹氏痛苦的呻吟聲,張獻忠得意的獰笑道:「臭婊子,這下你可真是美得很了!你是不是想……」

    「啊——」不等張獻忠說完這句話,他不得不再次慘叫起來,因為汪兆齡已經從地上站了起來,並撿起尹氏扔掉的那把匕首,用力刺入了張獻忠的後背,匕首的刀刃完全深入張獻忠肉中,直沒至柄。

    張獻忠雙手無力的垂了下來,任憑懷裡的尹氏倒在地上。

    不等張獻忠轉身,汪兆齡伸手去拔那把匕首,但他怎麼也無法將匕首拔出。

    張獻忠用盡最後一點兒力氣,一把抓住汪兆齡的手,他兩眼睜得老大,瞪著汪兆齡那張已經變形的臉,說道:「你……你……你……」

    但張獻忠已經再也不可能說出什麼話來了,因為汪兆齡那一刀刺的太深了,而且正中要害,張獻忠睜著兩隻大眼,向後便倒。

    汪兆齡被張獻忠拉著一起倒了下去,他掙扎著爭脫了張獻忠的巨掌,翻身坐起,一邊向後退去,一邊看著張獻忠那雙翻白的眼睛。

    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時候,躺在地上的尹氏幽幽醒來,她撐起身子,茫然的向四周看去,很快便看見了躺在身邊的張獻忠的屍體,而且還看見了呆呆的坐在離張獻忠屍體一丈之外呆若木雞的汪兆齡。

    尹氏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她走上前去,用右腳踢了踢張獻忠的屍體,隨後便蹲下身子,試圖將張獻忠背上的那把匕首拔下來。

    尹氏費了很大的勁才將匕首拔下,隨後,她又站起來,走到汪兆齡面前,將匕首遞給汪兆齡,說道:「接著。」

    汪兆齡猛然回過神來,他望著那把沾滿張獻忠血污的匕首,說道:「給我幹什麼?快扔掉!」

    尹氏撇了撇嘴,嘲笑道:「怎麼?你也算個男人?連刀都不敢拿?」

    汪兆齡將手伸出,欲接過匕首,但他仍是猶豫著說道:「張獻忠已經死了,還拿著這把匕首幹什麼?」

    尹氏冷冷的說道:「幹什麼?把張獻忠的人頭割下來!」

    「噹啷」一聲,汪兆齡將剛接到手中的匕首扔下,匕首與一塊石頭相碰,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尹氏罵道:「窩囊廢!」她俯身撿起落在地上的匕首,隨後轉身走回張獻忠屍體旁邊,蹲下身子,略微猶豫片刻,便咬著牙,開始用匕首在張獻忠屍體的脖子上一刀一刀的割了起來。

    也不知用了多長時間,直到太陽落山,尹氏才將張獻忠的腦袋割下,她捏著張獻忠人頭的一隻耳朵,走到仍舊坐在地上發呆的汪兆齡跟前,提著人頭在汪兆齡眼前亮了亮。

    汪兆齡怪叫一聲,又向後猛退幾步,那張獻忠齜牙咧嘴的人頭將他嚇得渾身哆嗦。他口中高聲叫著:「快拿開!快扔掉!」

    「扔掉!呲!」尹氏撇著嘴說道,「這可是我們唯一的活路,而且要是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能大撈一筆,我怎麼捨得扔掉呢?」

    「你想怎樣?」汪兆齡問道。

    尹氏說道:「現在天色已經快黑了,反正張獻忠已經死了,咱們也不能再呆在這裡了,不如現在就帶著張獻忠的人頭離開,趁著夜色跑過河去,將張獻忠的人頭獻給官軍,也好留條活路。」

    汪兆齡喃喃道:「怎麼出去?」

    尹氏將匕首「唰」的一下扔到汪兆齡面前的地上,說道:「莫非你真的嚇糊塗了?難道你忘記你是怎麼進來的了?」

    汪兆齡低頭看著面前的那把匕首,低聲說道:「從……從密道。」

    尹氏笑道:「是啊!我的宰相大人怎麼這麼糊塗呢?你當初故意留下的這條密道可不是光用來讓你給張獻忠戴綠帽子的,它還能救咱們倆的性命呢!」

    夜幕已經籠罩下來,整個軍營立刻變得安靜了許多,除了那少許圍坐在帳篷邊聊天的士兵的話語聲外,就只剩下蟋蟀的鳴唱聲了。

    作為鎮虜軍的將軍,秦侃深知自己身上所擔的擔子的輕重,他知道,自己必須盡快將盤踞在成都城中的張獻忠消滅,否則的話,四川的形勢將會非常的危急。因為他剛剛得到消息,以前一直盤踞在貴州遵義一帶的軍閥王祥已經派兵進入四川南部了。

    這王祥本來是明朝的一員參將,張獻忠入川時將他的軍隊擊潰,他無奈之下,率領殘兵敗將逃往貴州,並在遵義安頓下來。大概是被張獻忠打怕了的緣故,他一直龜縮在遵義一帶,不敢再行北上入川。可是,自從張獻忠被秦侃率領的鎮虜軍與曾英聯軍一同擊退以後,川東、川南一帶就立刻變成了無主地帶,由於鎮虜軍與曾英軍兵力較少,不足以控制這麼大的地方,因而王祥就得以乘虛而入,目前最新的消息是,王祥軍隊派出的前鋒王命臣已經率軍抵達了長江邊,就等著籌集船隻過江了。

    與王祥表現一樣的是,其他原先退守各處的明朝將領也紛紛率領部隊下山「摘桃子」,比如侯永錫率軍佔領永寧城,明朝滬州衛指揮僉事馬應試的軍隊佔領瀘州,譚文、譚詣、譚宏的部隊佔領了出川要道夔州,除了這些名為明朝將領,實為割據各地的軍閥之外,還有一些起義軍的餘部也從山中竄了出來,在川東一帶到處活動,並且由於爭搶糧食,這些自稱「搖黃十三家」的流寇武裝與三潭的軍隊發生了一些小規模衝突,雙方互有傷亡。

    這些軍閥入川的理由很堂皇,他們聲稱自己是奉旨入川剿匪的,因而大大方方的向各地勒索糧食軍餉,稍有不從,便是刀槍相向,剛剛開始顯出一絲安定狀態的四川又開始混亂起來。

    這種混亂狀態讓秦侃很擔憂,他的心中焦急萬分,經過與手下軍官們的商議,他已經決定後天就向成都城發動猛攻,待破城之後,立刻分兵兩路,一路向東,一路向南,收編或者擊降盤踞各地的軍閥和流寇武裝,盡快安定四川局勢,防止四川再次出現大規模的戰亂。

    為了一舉攻克成都,秦侃已與楊展和曾英相約共同作戰,只等後天天一亮,三路大軍將同時渡河,從東南兩面猛攻成都。

    但讓秦侃不放心的是,他派到成都北面去聯絡沈猛的探馬還沒有傳回任何消息,這讓他很不安,他擔心沈猛可能沒有能夠按時抵達約定的北邊陣地,或者說,他可能被張獻忠的軍隊給堵住了。

    想到這裡,秦侃轉過頭去,詢問身邊的莫不計:「莫先生,楚國公是什麼時候給沈猛下的命令?為何沈猛他們現在還沒有消息?」

    莫不計摸了摸鬍子,說道:「楚國公一回到湖廣,就給沈猛將軍寫了信,命他留下一半部隊安定陝西,另外一半部隊隨他南下川北,佔領保寧城。當你的信送回湖廣以後,楚國公知道張獻忠已經退往成都,便又給沈猛寫了封信,命他即刻率軍出保寧,南下圍攻成都。如今算起來,他們也差不多該到了,估計也就在這幾天了,將軍不用擔心。」

    秦侃說道:「我怎能不擔心?後天我軍發動猛攻,萬一張獻忠又領軍向川北流竄,那可如何是好?」

    莫不計沉默半晌,忽又說道:「依我看,張獻忠想跑也跑不了多遠的。現在他的軍中糧草已盡,兵丁們已餓的走不動了,怎麼還有力氣跑?從這幾日的戰鬥來看,他們最多還能撐兩三天,就算我軍不發動攻擊,他們也完了。」

    秦侃在心裡仔細掂量著莫不計的話,隨後略微一點頭,說道:「也許莫先生說的沒錯,不過這戰場上的事情可說不清楚,還是小心些為好。」他頓了一頓,忽又問道:「怎麼今日不見洪熙官與方世玉二位?」

    莫不計說道:「他們已經不在軍中了。」

    「哦?」秦侃有些意外,「那他們去何處了?」

    莫不計走到帳篷口,向外望了望,隨後走回秦侃身邊,小聲說道:「此次入川,我等除了帶來些糧草和軍械之外,還有一件重要事情要做。」他仰頭看著秦侃的臉,說道:「楚國公所建天地會的事情你知道嗎?」

    秦侃點頭道:「楚國公已經在信中多次說起過,我知道。」

    莫不計道:「那就好,也就免得我多解釋了。天地會在陝西、河南、湖廣勢力極大,但是在四川的勢力卻非常的小,楚國公要想盡早平定四川,就必須在這裡廣佈耳目,因此便令洪、方二人領著一些天地會弟兄入川支援早些時候入川的天地會分舵,今日他們二人見軍中事情已了,就帶著人走了。」

    「原來如此!」秦侃歎道,「我說呢,為何楚國公會將他們二人派來,卻原來是為了此事。不過,依我看來,如今四川糧荒嚴重,天地會恐怕派不上太大用場。」

    莫不計點頭道:「是啊,沒想到四川天府之國居然落得現在這個窘境,這可真讓人意外,看來即使平定四川以後,還需想法盡快籌集些糧食,運進四川賑濟饑民。」他神秘的壓低聲音,說道:「天地會自然是有用的,只不過現在還想不到怎麼用而已,到時候就知道了。」

    正說話間,帳篷外忽然響起一聲「報告」聲。

    秦侃命那士兵入帳,問道:「何事?」

    士兵說道:「曾英大人派了名信使來,說有重要事情相商。」

    那信使隨著士兵入帳,秦侃一看,卻是上次來的那位於大海,便問道:「曾大人這麼晚派你前來,有何要事?」

    於大海見秦侃身邊還站著一人,便猶豫的說道:「曾大人派標下前來,是送密信的,這個……」

    秦侃道:「這位是我的師爺,不是外人,你儘管說就是。」

    於大海忙道:「是,標下也是為了以防萬一,還望師爺莫怪。」他伸手從袖子裡取出一封信,雙手奉與秦侃,口中則說道:「今晚戌時剛過,我軍營中忽然來了兩個人,一男一女,他們並非空手而來,他們帶著一件物事,說要親自獻與曾大人。曾大人覺得奇怪,便命他們進帳,待他們將那手中的包裹打開,卻滾出一顆人頭來。」

    「哦?」秦侃與莫不計均是一凜,他們對望一眼,莫不計追問道:「是何人的首級?」

    於大海神色變得有些神秘,他說道:「據他們說,那首級正是那反賊張獻忠的!」

    「確實?」秦侃有些不敢相信,「張獻忠死了?」

    於大海說道:「曾大人開始時也不敢相信,便命人從營中及附近鄉間找人前來辨認,有五人認出那首級就是張獻忠的,而且,那張獻忠下巴極寬,臉色蠟黃,人稱『黃虎』,他們二人送來的那顆人頭確實也是如此相貌,看起來張獻忠十之八九是死了。」

    莫不計摸著鬍子,說道:「也許是張獻忠的奸計,你想想,那張獻忠自稱大西皇帝,身邊防衛何其森嚴,怎會這麼容易就讓人給殺了?依我看,還是小心為妙。」

    於大海道:「我們曾大人也是這麼想的,於是便吩咐兵丁將那二人分開仔細的審問一番,經過審問,終於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原來,那兩人不是別人,卻正是那反賊張獻忠身邊的人,其中一人是為偽宰相汪兆齡,而另一人則是張獻忠的寵妃,他二人合謀殺了張獻忠,提著人頭前來請功,希望朝廷能夠饒恕他們的罪行,讓他們戴罪立功。」

    聽到於大海這樣說,秦侃與莫不計心中開始仔細盤算起來,過了片刻,秦侃問道:「那曾大人的意思是……」

    於大海說道:「既然匪首已斃,那麼城中的群匪定然慌亂一片,因而曾大人認為機不可失,他想明日一早就發動進攻,因此特命標下前來詢問秦將軍的意思。而且與於某一樣,李占春將軍也被曾大人派到楊展大人那裡去了,此刻想必楊大人也知道此事了。」

    莫不計說道:「如果此事不假,那麼這可真是好機會,我軍千萬不可放過。」

    秦侃點頭道:「莫先生說的對,看來我軍確實應該抓住這個機會。」他望著於大海,說道:「你這就回去稟報曾大人,就說我已經答應了,只等天一亮,就發動進攻。」

    待於大海走後,秦侃叫入一名軍官,命令道:「你這就將所有的連以上軍官都叫來,我有重要命令下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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