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世小太監之亂世稱雄 正文 第十一章 出使蘇州(私訪)
    趙強一行人走了十多天,這一日到了山東濟洲府境內,照例有山東方面的官員在省界守侯迎接欽差大人。當日到了驛館,濟洲府衙門轉來給趙強的廷寄,趙強打開火漆封著的書簡,見裡面是自己發給崇禎皇帝的那份匯報保定府情況的奏折,他趕忙打開,一下就傻了眼,這是崇禎皇帝在他原奏折的上用硃筆直接做的批復,在抬頭上就是醒目的四個大字:「昏聵、無知!」紅色的字體,血淋淋的,甚是刺眼,崇禎在這份奏折的空白處針對匯報的內容逐一提出自己的疑問和分析,一針見血的指出保定府作假蒙騙欽差的行為,在提及張曉東和田精明的地方,崇禎皇帝在他們的名字上面畫了個圈,一條引線連到空白處的批註:「想趙強初出宮門不知世事,然你二人久居官位,亦昏聵無知至此乎?或與馬德等沆瀣一氣乎?此實為欺君枉法也!」趙強一吐舌頭,這是連張曉東他們也捎上了。在奏折末尾的空白處,崇禎寫道:「爾果真行觀風之責,須微服潛行,不可輕信官員及屬僚之一面之詞,世道紛亂,人心奸詐,若真如爾等形容之朗朗盛世,國泰民安,朕何至如此夙夜不眠乎。」看了這些批語,趙強略加思索,已恍然明白過來,自己果然一路都是被蒙騙過來的,不由得懊惱,怎麼著自己也是一個現代人吶,怎麼這麼輕易的就被這幫孫子給蒙了!不過也難怪,他們丫的一切做的真真兒的,哪看的出來呀!在現代社會,不是連總理都被地方上給蒙過嗎。他見文中提到張、田二人,趙強將奏折遞給他們,二人傳看完畢,也是一臉尷尬的坐在那裡。

    趙強苦笑著問道:「張兄、老田,細想起來,我這一路確實是被地方官員們蒙騙了,皇上雖身居九重,卻如同親見,你們二位難道真的沒有看出來嗎?」

    張曉東咳嗽一聲,說道:「不瞞老弟,我們早就看出來了,這些都是下麵糊弄上官的一貫做法,並不希奇。」

    「那你們當時幹嗎不告訴我呀!讓我挨了皇上一通罵,還讓那幫孫子暗地裡笑話我好糊弄。」趙強用責怪的語氣說道。

    「如果我們當時告訴你了,你打算怎麼辦呢?」張曉東問道。

    「我?我***我——」趙強想到皇上不許他直接處置政務的意思,就是當時知道了,也不能把他們怎麼著了,於是忿忿說道:「那最起碼我能如實向皇帝報告啊,皇上自會下旨處置這幫王八蛋!」

    張曉東盯著趙強說道:「老弟,當哥哥的說句實話吧,如果你真的那麼向皇上匯報了,可就壞了這官場上的規矩,在官場之上向來都是彼此護佑,如果我們這次把他們揭露出來了,這個惡名傳出去,那麼下次被揭露的可能就是我們,你想呀,這官場上有誰能官清如水,一塵不染呀,咱們這些當官的如果全靠朝廷的那點俸祿,有誰養活的了自己呀,這一點,說句大不敬的話,皇上心裡也清楚的很。」張曉東話說得很透。

    田精明也接口說道:「趙大人,張大人說的是實情。我們就說這次保定府的事情吧,其實皇上真正生氣的是他們想借口逃避支應前線糧餉的事情,只要他們按時上繳了糧餉,估計皇帝也不會把保定府怎麼樣。」

    聽了他們的話,趙強有點彷徨無策,思量著說道:「可皇上已經怪罪下來了,那你們說我這下一步該怎麼辦呢?」

    「呵呵,這有何難呀!看皇上批示的意思,並沒有撤你的差,還在批復裡面給老弟指點了做法,那就是微服私訪。皇帝希望瞭解下面的真實情況,你呢,就順著皇上的指點,微服體察實情,當然在匯報的時候要掌握分寸,不能太真,也不能太假。」張曉東指點道。

    「怎麼個不能太真也不能太假呀?」趙強問。

    「不能太真就是不能看到什麼就說什麼,下面的問題可以說,但得揀不至於殺頭丟官的事情說,例如這個街道秩序不整齊,處置災民不夠妥當,這些可以說,但是他們作假欺君的事情不能說。這不能太假呢,就是適當美化地方的政績,但是也不能太過,離譜了,皇上就看出來了,例如保定府給災民舍粥,能比在家種田還吃的飽,這種事別說皇上不信,天底下當過官的估計沒人信。如此處置既對皇上有了交代,又讓同僚感恩戴德,豈不是兩全其美嗎。」張曉東語重心長的說道。

    趙強深深的點了一下頭,他覺得現實給他上了一堂生動的政治課,比以前高中老師講的政治課深刻多了。幾個人如此這般的商議了一會,才分頭回房休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趙強就帶著田精明和五名侍衛悄悄離開了驛館,趙強化裝成商人乘坐一輛馬車,其他幾個人打扮成長隨模樣,騎馬跟隨,一行人當天就離開濟洲府,潛入兗洲府境內,而張曉東則帶著大隊人馬磨磨蹭蹭的往兗洲走。

    趙強等人避開官道,沿鄉間的小路攢行,所過之處,都是滿目的荒涼,大片的田地荒蕪著,地裡稀稀拉拉的長著枯黃的雜草,偶爾在路上還能碰到外出逃荒要飯的饑民。沿途的村落已經是十室九空,村民大部分都外出逃荒了,只剩下那些病弱年邁的老人留在自家的房裡等死。

    當天下午,趙強等幾人來到了兗洲城外,只見城門口聚集了一大幫鄉下逃難的災民,幾人湊近城門,看到把守的官兵手中揮舞著皮鞭正驅趕著想進城災民,口中叫著:「都給我回鄉下去,知府大人有令,三天之內不准放任何災民進城。」田精明分開眾人上前問道:「為什麼不讓進城啊?」

    「哪那麼多廢話你,這是知府大人的命令,有膽兒你問他去。」兵丁答道。

    田精明心裡清楚原因,也不跟他糾纏,見旁邊站著一個哨長,他湊過去說道:「這位長官,我們家主人有急事進城,我們不是災民,不會給貴府惹麻煩的。」說著將一錠銀子悄悄塞到哨長手裡,哨長掂了掂,然後一揮手,叫道:「放他們進去。」守門兵丁聞言讓開一條縫隙,放趙強的馬車進城,後面的災民也想趁勢跟進去,被一頓皮鞭給抽了回去,招來一陣的罵聲。

    趙強掀開轎簾觀察街面的情況,果然同沿路其他的城鎮的情形截然不同,街道上冷冷清清的,沒有幾家店舖開門營業,道路兩旁三三兩兩的坐著逃難的災民,拖兒帶女的擠在一起。田精明帶路,一行人來到一家旅店,店小二探頭出來張望,見他們是有錢人的模樣,趕忙出來招呼:「幾位客官,你們這是要趕運河的商船吧?那得等幾天了,幾位爺還是先住我們小店吧,我們這兒乾淨,吃住全包,價格也公道。」幾個人跟著夥計走進旅店,趙強問道:「乘商船為什麼要等幾天呀。」

    店夥計答道:「一聽爺就是剛到這地界兒,您不知道吧,皇上的欽差過兩天要從咱們這兒上船,人家是大官,所有這些商船、客船一律讓道兒,等欽差大人的船走了以後,才能開行呢,這兩天碼頭上的商船都擠滿了,我們這店裡的客人多一半是等著上船的客商,沒別的,我們也是托了欽差大人的福,生意從來沒有這麼好過,再來晚了,還沒有空房間了呢。幾位爺,你們來幾間客房呀?」

    田精明說道:「一間上房、四間普通客房。」

    「是嘍。」夥計答道,隨後沖裡面揚聲叫道:「七位老客,一間上房!」

    在客房安頓好,已經是中午吃飯時間,幾人來到街上找了一家鋪面大一些的餐館揀了角落上的二張桌子點菜吃飯,餐廳裡基本上坐滿了食客,大都是被滯留在這裡等待乘船的商客,食客們聚在一起,同病相憐,談話聊天自然是離不開時局和欽差,趙強等人默默的吃飯,留心聽其他人的說話。旁邊一桌是四個商人,聽口音是山西人,幾個人正在忿忿不平的談論。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說道:「這叫他媽什麼世道,家裡人都快餓死了,眼瞅著南邊的糧食就是運不回來。弄他媽一個什麼欽差在這兒擋道添亂。」

    「聽說那個欽差是個小太監,因為會講故事得了皇帝的歡心,皇上一高興就賞了個欽差,出來風光了,估計這小太監一路下來肯定發財了,得收多少賄賂啊,比我們苦哈哈的搗騰買賣可來錢快多了。」一個小伙子說道。

    「這皇帝也是,天下都亂成這樣了,他還有閒心聽故事,再這麼下去呀,這江山還不定是誰的呢!」一個中年人壓低聲音說道。

    「那是,再怎麼亂也亂不到北京城去呀,皇帝不光聽故事,那麼多娘娘嬪妃的還不想怎麼著就怎麼著,可是那麼多嬪妃,你說這皇帝對付的了嗎?」那小伙子一臉齷齪的說道。

    四人中年紀最長的那人咳嗽一聲說道:「你們還有閒心管那閒事,趕緊琢磨著我們這幾船貨怎麼辦是正經,現在這些貨運回去,還能賣個好價錢,再拖個把月,估計那邊就得亂起來,到時候,兵荒馬亂的,有貨也不敢往回運了。」

    那中年人歎了口氣說道:「可這該死的欽差不走,運河不開禁,我們也沒有辦法呀,急也是沒用。」

    那歲數大的商人說道:「我看不能這麼乾耗下去,待會兒我去一趟河道衙門,拜會一下裡面管事的,送點銀子,爭取能私下裡給咱們放了行。」幾人點頭稱是。

    趙強留心聽其他食客的話頭,也大體是著急著自己的生意。快吃完飯要結帳的時候,忽聽門外一陣鑼響,緊接著是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一隊官兵開了過來,隊伍頭裡是個軍官,騎在馬上高聲的呼喝著:「街面兒上的人都聽好了,知府大人有令,今天晚上到明天全天,城裡主要街道一律戒嚴,所有到城裡討飯的都到南邊校場去,從下午起,在校場開粥棚捨粥。兩邊的店舖聽好了,明天早上必須統統開張營業,而且一律要張燈結綵,凡是不按官府命令做的,一律嚴辦。」軍官話音剛落,這隊士兵立即散開,開始驅趕流落在街頭的饑民,一時間呼喊聲、叫罵聲、孩子的哭聲想成一片。田精明看了一眼趙強,那意思是這回您明白一路之上那些官府是怎麼蒙騙你的了吧。趙強心裡確實明白,但也覺得無可奈何,因為崇禎皇帝一再叮囑他只看只聽不要管。這時候,飯館跑堂的夥計過來結帳,嘴裡還在罵著:「這幫灰孫子,就會糊弄上邊,禍害老百姓。」

    趙強等人離開飯館,聽說南邊要開粥棚,想去看看,田精明一把拉住說道:「趙大人不可,您這身打扮兒到那裡去,一下就漏了行藏,您先到旅店歇息一會兒,我去弄幾身衣裳去。」

    下午四點多,趙強帶著幾個隨從出現在校場,身上已經換上了田精明找來的破棉襖,手裡拿個破碗當作討飯的傢伙。校場上已經聚滿了被從各處趕來的饑民,因為還沒有開始捨粥,饑民們四散著坐著,性急的已經開始敲著飯碗催促著開飯。校場南頭一字排開是三口大鐵鍋,正架著柴火燒火,一幫府衙的兵丁拿著兵器和皮鞭在維持秩序,那陣勢與在保定府看到的情況差不多。趙強四下打量,不遠處的三個人引起了趙強的注意,那三個人雖然也穿著農民的衣服,但是乾淨利落,看氣質神態顯然的與那些饑民不同,其中一個20多歲的青年人顯然是個頭,手裡竟然還拿著一把扇子,三個人交頭接耳的好像在商量什麼事情,那青年人交代幾句以後,另外兩個人很快離開了校場。這時候,只聽一棒鑼響,開飯了,饑民們立即聞聲而起,呼啦啦的聚集到粥棚前面,在衙役的指揮下排起了長隊,趙強湊近鐵鍋一看,那哪裡是粥呀,只見鍋裡清得見底,上面漂浮著一層麩子!根本看不到幾粒大米,一個剛剛打完粥的老人看著碗裡可憐的幾粒米,隨口說了一句:「這叫什麼粥呀,連米湯都算不上。」話音剛落,旁邊的一個衙役不幹了,掄起手中皮鞭兜頭就是一下,口中罵道:「你個老東西!要飯還嫌伙食不好,餓死你算了。」

    老頭一下被打倒在地上,口中哀號著,人群一陣騷亂,饑民中有人開始叫罵,那個手中拿著扇子的青年人擠到前面,指著衙役說道:「不許打人,你們仗勢行兇,用這些麩子來打發災民,還讓不讓我們老百姓活了。」

    「對!你們還讓不讓我們老百姓活了!」人群裡有人應和,眾饑民的情緒開始躁動起來。剛才打人的那個衙役揮舞著皮鞭,口中叫著:「嘿!還敢跟老子頂嘴,我看你是活膩味了。」說著就要衝上去打那個年輕人。

    這時候,一個班頭模樣的人快步上前,劈頭給了那個打人的衙役一巴掌,口中罵道:「添亂的東西!」然後他轉頭沖災民們叫道:「各位鄉親,今天是剛剛開始捨粥,沒有來得及準備太多的糧食,知府大人說了,明天保證充足供應糧食,粥厚的要插筷子不倒,請各位鄉親趕緊排好隊,不要聽信壞人的挑唆。」

    眾饑民聞聽,又重新排好了隊,那個青年人見狀,搖搖頭轉身離開了。

    趙強在校場轉悠了一會兒,覺得情況摸的差不多了,也帶著從人轉身走了,到了僻靜處,他們脫了討飯的衣服,換回商人打扮返回旅店,在走回自己房間的時候,竟迎面碰上了剛才見過的年輕人,那年輕人已經換了一副書生裝扮,手中還拿著那把扇子,那年輕人並不認識趙強,兩人打個照面,年輕人沖趙強點了一下頭,就走進自己的住處,居然就在趙強的隔壁。趙強覺得此人形跡甚是可疑,也就留了心。

    當天夜裡,趙強躺在自己房裡,朦朦朧朧的還未睡著,忽聽隔壁門響,接著傳來幾個人小聲說話的聲音,趙強的房間與那個年輕書生的房間上面是連通的,並未封閉,由於夜深人靜,說話的聲音聽的很清楚,趙強悄悄起身,站在床上,透過屋頂上的縫隙向隔壁房間看去,只見那青年書生正坐在椅子上,輕搖著折扇,白天見過的那兩個人站在他面前,正在匯報情況。其中一人說道:「李公子,現下已經探明,由於明天那個朝廷的太監欽差要從這裡登船,所以官府明天將會真的放糧賑濟災民,所以近幾天內起事時機還不成熟。」

    另外一人也匯報道:「李公子,我通過在官府的眼線打聽清楚了,現在官家的糧倉裡根本就沒有多少存糧,堆在庫裡的那些麻包都是充樣子的,裡面裝的是麩子摻上沙子,所以官府就是真想救濟,也根本沒有那麼多糧食。」

    青年書生起身踱步,緩緩說道:「看來目前時機還不成熟,百姓但凡有一口飯吃就不會起反,我今天在校場試探了一下,百姓們好像還對朝廷存了一絲幻想,輕易不會跟著起事,而且這幾天由於有欽差在,官府方面也小心謹慎,戒備很嚴,所以我們把事情拖一拖也好,你們安排弟兄們先在饑民中間串聯鼓動,等到朝廷的賑濟接濟不上的時候,再尋機起事,一切要小心謹慎,時機不到,萬不可輕舉妄動。」

    「是!是!」兩人抱拳行禮以後退了出去,那書生並不睡覺,而是拿出一本書,在燈底下看了起來。

    趙強躺回到床上,心裡琢磨著剛才幾人的對話,看來他們是想藉著這個機會搞農民起義呀!這可如何是好呢?現在自己是明朝的官員,按說應該通知官府將這些個人抓起來,可這歷史上的農民起義一向都是好的,如果自己這麼做了,那豈不是成了鎮壓農民起義的歷史罪人了嗎!再說自己現在雖然是大明朝的官員,但是到底該不該保崇禎皇帝呢,如果崇禎過幾年真的上了吊,自己也就成了亡國之臣,還不叫李自成他們給砍嘍,趙強左思右想的拿不定主意,忽然他一下想通了:操!我管那閒事兒幹嗎呀,老子在現在社會就是一小混混,回到這裡也他媽就是一小太監,管他起義不起義亡國不亡國呢,跟老子有屁相干,悶頭髮我的財,享我的福才是正經,愛誰誰吧!。想明白了,趙強倒頭便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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