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奇坐在大帳中,翻閱著京師送來的各種文書。
旁邊侍立著鐵塔般的典韋,不遠的角落處,還有一個小兵搖動人力風扇,往王奇這邊吹風。
炎炎的盛夏,王奇帳中卻並不沒有那麼的酷熱。
「主公!郭嘉等求見!」帳外郭嘉沮授等人一起報名覲見。
「哦!快快進來,可是有信都城內的什麼消息?」王奇欣喜道。
郭嘉、沮授、蔣干,婁貴已經應聲進來,幾人面上全都帶著微笑。
「呵呵!主公所料不差,確實是信都城內傳來了消息!」
「好!快說來聽聽!」王奇示意衛士給幾位謀臣搬幾個小凳子過來。
雖然文官一般都喜歡跪坐,但在軍營中,他們還是得選擇座小馬扎。
「這幾天天氣炎熱,袁軍那邊人畜的飲水量都增加了很多,尤其是外族騎兵的戰馬,由於離江河太遠,不敢輕出,軍馬的飲用水還經常得從城中運出來補給,早上取水的時候,經常造成城內的百姓用水緊張!至於信都城中的那一萬騎兵,更是已經好幾次因為和平民爭水而出手傷人了!」郭嘉稟告道。
「哦!」王奇聽了皺皺眉。
雖然聽到敵軍內亂應該高興,但得知異族騎兵竟然出手傷害百姓,他這個已經把信都百姓當作自己子民的傢伙,當然會有點不高興了。
「袁本初雖然昏庸,但也是一個血性男兒,他不會又準備放過那些外族吧?」
「哈哈哈!這次就算袁紹不處理,那些外族騎兵也沒佔便宜!」沮授笑道,「冀州男兒皆是豪傑,對於運水到城外的袁軍沒什麼表示,對於那些擅自出軍營來取水的騎兵,自然是不會客氣!雖然也傷了幾人,但絕對比那些蠻夷好得多!」
王奇這才笑著點了點頭,難怪看他們剛才都一副高興的樣子呢。
「袁紹也還算明理,在得知情況後,只是好言的撫慰了一下那個異族兵統領,並沒有責罰百姓!最後那個騎兵首領一怒之下,已經帶著部隊跑出城來,和駐守在那兩個大寨中的騎兵匯合在一起了!只要稍加挑撥,應該就能取得奇效!」郭嘉也微微笑了笑。
「奉孝可是有什麼好計策了?」
郭嘉神秘一笑,道:
「好的計策沒有,下作的計策到有一個!主公上次令人配製洩藥的事情給了臣下一點啟發,如果讓城中的細作往水車中下藥,應該可以造成奇效。說不定到時那些騎兵的戰馬因為瀉藥不能跑動,還能讓我們白白得到五萬匹新銳戰馬呢!」
「嘿嘿!」眾人會心一笑。這個計策的利益實在是太大了。
上次王奇在預料到袁紹準備劫糧後,曾經想過在糧草中下藥,故意讓他們劫走。可惜袁軍太過無能,無能到幾次劫糧都沒有成功的一點可能,最後只好直接將他們擊斃了事。這次雖然不能從城外向城內送藥,但這點藥即便是在城內也能配製。
「對了!那許攸處境如何?」上次套住許攸的計策雖然沒有完全成功,但王奇也沒想過真讓袁紹殺了許攸,只要袁紹不再信任許攸就行,袁營其他的謀臣根本就不放在王奇的眼裡。
「許子遠自從上次獻計讓袁譚放棄青州,卻遭到袁紹斥責後,已經得不到袁紹的重視了!這幾天的水患,袁紹乾脆讓他負責前去組織挖井,幾乎把他當一個武將使了!」郭嘉調侃道。
「哈哈……」眾人齊聲大笑。
讓一個孤傲的文士去挖井,眾人實在沒法想像他的憤怒。
「那批糧草也快回來了,到時許攸的處境就會更加被動!嗯,我要不要順便派個人去招降一下呢?」王奇徵詢意見道。
「主公!那許攸也非弱者,如果知道真相,恐怕有可能會隨機想出應變之策,還是等戰事結束,再前去招攬吧!許攸既然貪財,定然不會甘於平淡的!」沮授出言道。
「好!既然這樣,那整個計劃就在那批糧草回來時執行,還請沮先生傳書田元皓先生,請他幫忙配合行事!」
「諾!」沮授領命。
「許子遠!你看這是何物?」
袁紹狠狠的將一份文書扔到許攸頭上。
「哼!竟然敢勾結商人,盜賣軍糧!」
許攸是一個極為自負的人,本來聽到袁紹召見自己,正在負責挖井的他,還以為袁紹準備重新重用自己了呢。那想到興匆匆的趕來,卻遭到了袁紹這樣無禮的對待。
將文書扔到臣子的頭上,這是很不禮貌的行為。袁紹做出這樣失禮的行動,可見他之憤怒。許攸雖然內心已經將袁紹的祖宗八代都罵了一遍,但嘴上並沒有辯駁,只是揀起已經掉在地上的文書,仔細的看了起來。
文書是負責押送糧草的運糧官寫的,上面的內容很簡單,只是說,當初許攸曾經向他們說情,准許一個商人同行去買賣糧草,只是這次回來以後,因為路上遭到王奇軍小股騎兵的偷襲,被燒了一部分糧草,雙方的糧草數目都有差了不少。結果那商人竟然準備將軍方的部分也一起運走,還說是許攸答應過的,並信誓旦旦的稱許先生已經收了他們定金。軍士不敢作主,遂上書請袁紹定奪。
其實軍中類似這樣搭順風車的有不少,歷來重視豪門大族利益的袁紹,只要他們向軍對繳納一定資助,一直是默許的。這次如果不是涉及到許攸,如果不是涉及到最為重要的軍糧,涉及到危害戰局的事情,他絕對不會這麼生氣。
「主公!臣下根本沒收過那個人什麼定金!」許攸臉色鐵青的答道。
他想不到自己和袁紹同學多年,又給袁氏效忠了這麼多年,結果卻因為這麼一件完全不存在的事情,遭到袁紹劈頭扔書的待遇。一時之間,只覺得心中無望,都沒時間理智的去考慮這裡面有什麼隱情,只是急切的為自己澄清。
「原來只是沒收定金呀!」一個很低的,但足以在靜寂中聽清的聲音從角落中傳來。
正是因為不肯獻計,一直倍受袁紹冷落的田豐。
群臣聽了都是一愣,心中領會,以為許攸是在抱怨他沒有收定金就答應了此事。
「報!」門外進來一隊衛士,手上還抬了幾盒東西。
「主公!我們在許府搜出了那人所供禮單上的物品,審問許府家丁,也俱招供那些物品系別人所贈!」當先的衛士上前稟告道。
許攸愣愣的看著那些衛士手上的禮盒,臉色已經從青變成白了。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說話。看到這樣的情形,他對袁紹的心已經死了。都這樣無禮的派人搜查自己住宅了,自己的解釋他還會聽嗎。
果然,袁紹在聽了衛士的話後,當即對著許攸喝道:
「濫行匹夫!本當將你斬首,權且寄頭在項!速速退出,今後不許相見!」
看到袁紹憤怒的眼神,身邊謀臣們幸災樂禍的表情,還有後屋隱隱閃過的妖媚身影,許攸暗暗歎了一口氣。不再多說什麼,只是對袁紹作了一個長揖,便踉踉蹌蹌的走出了門外。
許攸此人平時自負才高,長以袁營第一謀臣自居,因而和同僚之間的關係很差,這次遭難,從頭至尾,竟然沒有一個人給他說情。
就在許攸雙眼無神的將走出魏公府時,隱隱約約看到一個人急匆匆的跑了進,嘴上還喊道:
「主公!大事不好!樓難將軍謊稱我軍對他們下毒,正在率隊攻擊我軍士兵!」
許攸聽到的時候腳步不由微微一頓,但隨即苦笑著搖搖頭,既然都不想再見我了,何必自找沒趣呢。
甩甩手,輕步往自宅走去,孤獨的身影後面,是一片混亂的魏公府。
王奇軍營。
王奇親自率領一旅之師駐守在軍營中。
張遼,關羽,趙雲,典韋,陳到諸將,則是各自率領一隊士兵列隊在營門處。
對這幾位將領和他們身後的士兵來說。
前面,就是信都城。
前面,就是功勳。
前面,就是爵位。
雖然王奇已經說過了,由於袁紹還有十幾萬士卒,四面圍攻不給他們生路的話,可能會引來誓死抵抗,所以決定用圍三缺一的方式,消滅袁軍主力,將剩下的士卒趕到東方去。但是作為一個武將,他們最大的目標還是臨陣坡敵,全殲敵軍,只要有這可能,只要不違反軍令,他們還是會努力爭取。
這一戰結束以後,他們中的多少人將能封侯拜將呀!
濃煙已經從袁營城寨方向升起來了,沒多久,瞭望手傳來報告,信都城門在今天早上運水出城後,再次被打開了。
「嘶,吁吁……」也許是聞到了大戰的氣息,將領們的馬匹開始不安分的走動起來。
士卒們也期待的看著主公王奇,等他下攻擊命令。
但王奇卻只是一臉平靜的端坐在爪黃飛電上,張遼、關羽幾人也還是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只有典韋稍有期待的看著王奇。
「投石車部隊準備好了嗎?」
「回主公!投石車已經出發!」
「嗯!」王奇點了點頭,卻並沒下令部隊出發。
知了在鳴叫,烈日當空照。
士兵們並沒有對烈日有多少害怕,但這樣閒站著,還是非常不願。
看到士卒都摩拳擦掌的有點激動,王奇心中喜歡。軍心可用呀!
不過再看到幾個士兵已經微微有急不可待的神情,王奇便知道不能再等了,一鼓作氣,再下來就會變成衰退。
「主公!敵軍營寨打開,開始在城門附近交戰!瞬間死傷已經不低於百人,應該是真的在作戰!」
「出發!」
瞭望手的話音剛落,王奇就正式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