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仕於中軍大帳與諸將作賀,舉杯笑道:「此役殄滅皇甫嵩,我軍得以順利西進。更得其謀士張懷,官軍詳細使我軍對備知,誠為可賀也。」
張遼笑道:「我軍老弱、家屬一去,此後對陣便無掛礙,又一賀也。」
管亥往嘴中灌一大口,亦笑道:「跟著主公廝殺當真痛快,就像快刀切豆腐一樣,痛快!來,喝了它。」一仰脖,將杯口酒一飲而盡。
田豐把玩著手中的酒杯,冷笑道:「諸位將軍可知,我軍為何連勝數場?」
管亥一愣,答道:「主公不是說了嗎?因為情報無誤方才完勝。」
田豐不住冷笑。
國仕笑道:「依田兄看來,我軍為何會勝?」
田豐迭著兩個指頭,說道:「情報無誤不假,將軍勇猛亦真,然終因卻是官軍諸部各自為戰,想獨得功勞,故此號令不一,致使我軍連連得手。」
國仕、張遼聞言,皆點頭稱是。
國仕笑道:「我明田兄之意了。田兄是讓我軍莫要休息,連續出擊,趁官軍未曾聯合之際,以閃擊戰術,將其各個擊破。」
田兄方才露出些笑意,說道:「主公言之有理。我軍連勝數場,已震懾官軍,更宜挾數勝之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再滅余敵。」
國仕撫掌笑道:「田兄果然高明。既如此,宜先哪路為好?」
田豐思索道:「南路曹操新劫我糧草,為防我軍報復,必會加強守備,且此人奸狡,不好易與。東南路孫堅素有勇名,兼手下的程普、黃蓋眾猛將,宜避其鋒。東路公孫瓚嘗為鮮卑戰皆勝,因其多以白馬為騎,故鮮卑遇白馬而遁,兼其手下有劉備、關羽、張飛三人,此三人名雖未顯,確實武藝高強,宜避之。唯有北路幽州太守劉虞雖兵多,手下卻無將,唯有一校尉鄒靖可用。四強敵中,唯此部最弱,宜先伐之。」
國仕笑道:「我也喜歡捏軟柿子。哪位將軍願伐劉虞?」
管亥起身道:「未將願往。」
國仕點頭道:「命管亥領裴元紹、程遠志、鄧茂及本部二萬人馬攻殺北路劉虞。」
管亥領命,飲了手中之酒,出帳去了。
國仕道:「管將軍悍勇,當無大礙,不過為防萬一,文遠,你亦帶人馬隨後照應,若勝便回,若不勝則接應管將軍。」張遼領命。
田豐點道:「如此甚好。」
南路官軍,曹操軍營。
曹操望著正在裝糧上車的士卒,臉上漠然。
行軍從事登記糧草,又對曹操問道:「大人此舉分糧給各路諸強,以促合盟,不知他們接受否?」
曹操細眼一斜從事,道:「我為國家計,故提倡合盟,選一盟主約束諸軍,聽令進退,聯防同攻。我將所劫糧草分與諸強,亦是慷黃巾之慨,未損我毫毛。此次合盟也是為免我所餘諸路官軍免遭皇甫將軍、錢良景福之禍,想來他們也能想到此處。」
行軍從事歎道:「實未曾前幾日還處處挨打的黃巾賊,為何換一主帥,便如同換了一支軍隊,威勢難擋,連敗我官軍數場。」
曹操亦歎道:「此天不滅黃巾乎?眼看大功既成,黃巾卻又出一少帥。我觀其用兵如神,迅捷如風,深受黃巾賊人愛戴。此子一出,黃巾難滅矣!」
行軍從事道:「黃巾賊將皆是草莽之士,悍勇異常。亦難滅矣!」
曹操冷道:「若吾諸夏侯曹氏兄弟在此,焉懼黃巾賊將,又何必與他等合盟,吾一人便可奪此天大功勞。只是我現手下無將,獨木難支,難與黃巾爭鋒,唯有游擊方能得手。故與諸強合盟,亦不得已而為之。」
說話間,糧草已裝好,曹操撿點無誤,即與諸人道:「小心行進,莫再讓黃巾復奪糧草!」
眾將士領命,分了幾路向各路豪強軍營行進。
東路官軍,公孫瓚大營。
公孫瓚坐於大帳之中,座下單經、劉備分落左右。關羽、張飛叉手待立劉備身後。
公孫瓚閱完手中書信,即道:「幽州刺史劉焉來信求助,言黃巾賊將管亥正向常山郡進發,恐己不敵,要我出兵相助。」其音宏亮,繞耳不絕。
劉備即起身道:「劉刺史與備同郡,且皆是漢室宗親,我願提兵相助。不知伯硅允否?」
公孫瓚道:「玄德莫急。只是我觀黃巾近日四處出擊,所戰皆有所獲,此次又調兵攻打常山郡,莫非有計乎?」
劉備道:「現數路官軍,皇甫將軍兵敗,錢良太守勳命,若劉刺史再有損失,黃巾賊勢將坐大,更難制矣!劉刺史遭攻,實因其力比之我等最弱,故遭攻擊。若我等急擊黃巾之後,與劉刺史裡外合擊,則此部黃巾必滅。」
公孫瓚道:「只是現下我亦要攻擊黃巾,若分兵與你,兵力不足,難救劉焉,兵力太多,則我部難得周全。又若勝黃巾,一切皆好,若不勝,則我軍難得滅黃巾大功,故此難下決斷。」
劉備聞言,心下罵道:「見死不救,落井下石。只是我兄弟三人欲揚名天下,你焉能阻攔的了?」當下說道:「備只與關張二位兄弟,請兵三千,救了劉刺史便回,絕不敢誤伯硅大事。」
公孫瓚心下亦道:「想出名都想瘋了,還漢室宗親呢。也罷,三千兵士能成何事,且依他便是。」當下亦說道:「賢弟,你既固請,我亦不能違了道義,便與你三千人,速去速回。」
劉備面有喜色,心中大罵,躬身致謝。關張二位亦謝,三人轉身去了。
管亥與裴元紹、程遠志、鄧茂諸將列於陣中,看向常山城,城上矢下如雨,諸黃巾難進半步。方才管亥已勝了一陣,斬了校尉鄒靖,劉焉敗入城中,正與之相拒。
裴元紹急道:「大帥,劉焉老賊縮進了龜殼,怎麼辦?」
管亥亦皺眉道:「若強攻,死傷必大,便勝了,亦難見功勞。又讓主公不喜。」思來想去,難有妙法,不由恨道:「與我大罵劉焉老賊,讓他出來與我決一死戰。」
諸黃巾破口大罵,城上亦回罵之。
管亥正在鬱悶,忽報東南方向來了一支官軍向此疾進,人數約三千人。
管亥聽了,皺眉道:「也罷,吃不著大魚,吃只小螃蟹解解饞吧!」當下命道:「程遠志、鄧茂命你二人帶五千人馬滅了此部官軍。」程、鄧二人領命去了。
管亥起身,拿起長槍,上了戰馬,心下決心已下,強攻常山城。正欲下令,忽一群敗兵逃回,大喊大叫。
管亥憤怒,令抓了數人,問明原由。原來程、鄧二位將軍上前迎敵,不及叫陣,便被一個豹頸環眼的大漢拿一蛇矛刺殺了鄧將軍,程將軍接著被一個面如重棗、須長過腹的紅臉大漢一刀劈了,眾人不敵,敗退下來。
管亥大驚,他知程、鄧二人武藝高強,尋常十數個好漢難近其身,今被人一矛一刀殺了,如何不驚?
管亥望向那三千人馬,見前面三將威風凜凜,有若神人,殺奔過來,矛尖刀口處的鮮血在風中飄灑成一絲絲的血線,揮來舞去。
管亥雙目充血,揮刀迎上使雙劍的大耳漢子。那漢子叫道:「逆賊,識得劉備否?」雙劍一交,迎住直劈下來的重刀。關羽、張飛一左一右,直殺向管亥要害。
管亥抽刀迎住,登時震得雙臂發麻,知道自己不知關、張,抽身便走。那黃巾眾卒見主帥逃了,也立時潰散。
劉備驅兵追殺,斬首數千,正追趕間,忽前方一員黃巾大將當先攔住,驅騎兵掩殺過來,將敗退黃巾護住。
劉備見己兵少,難以力敵,只得恨恨收兵。
那黃巾大將亦不追趕,約好後軍,亦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