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伯顏出列道:「啟奏皇上,長江流域的饒州、鎮江、常州、湖州、平江、建康、太平、常德、澧州等州府緊臨江畔,大堤年久失修,已有多處崩蹋,如今雨季將至,臣懇請皇上從國庫撥出銀兩,用於修繕大堤。以防水患。」
鐵穆耳聞言沉吟不語。
戶部尚書出列道:「皇上,如今國庫空虛,夏糧稅銀還未徵收,根本沒有餘錢,長江水患還是未知之數,怎能將大把銀錢拋在水中。」
顏成道出列道:「微臣贊成伯顏大人的建議。長江流域屢犯水災,是朝廷的心腹大患,若能修築堅固的堤壩,便可防患於未然。」
禮部尚書出列道:「皇上,修堤費時極長,所花銀兩也不在少數,如今魯國長公主壽辰將至,太后早有旨意,要為長公主修建長生寺,最少需花幾萬兩白銀。戶部尚書大人方纔已經說了,今年的夏糧稅銀還未收納,皇上若撥出銀兩修堤,便要挪用長公主修建寺廟的款項,此舉萬萬不妥,請皇上三思。」
我低頭想了想,出列道:「皇上,臣有本奏。」
鐵穆耳看著我笑道:「張愛卿請講。」
我道:「皇上,修建寺廟是為了給長公主殿下祈福,而修堤則可以拯萬民於水火,讓百姓不再忍受洪水侵擾,不用背井離鄉,四處逃難,田園家產也能得以保全。實是造福天下蒼生的大善事,佛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如今皇上用為長公主修建寺廟的銀兩修堤,可以拯救千千萬萬條性命,如此恩德,定會感動天上所有神佛,保佑長公主永享仙壽,福澤綿長。豈不是兩全其美之舉。」
鐵穆耳聞言嘴角含笑看著我,默然不語。
伯顏出列道:「張大人言之有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用修廟的銀兩修建大堤,定可保佑魯國長公主福壽綿長。皇太后篤信佛教,一心向善,一定會贊成此事。」
顏成道出列道:「皇上,微臣舉薦中書省事張大人前往修堤,定可在雨季來臨之前,將大堤修好,以保百姓不再受水災襲擾。」。」
鐵穆耳看了他一眼,心中暗道:「顏成道,你真是糊塗,張好古剛剛從災區回來,不過歇了兩天而已,現在又派他出去,他的身體如何吃得消。」
我上前拱手道:「微臣願為皇上分憂。請皇上下旨吧。」
駙馬出列道:「皇上,張好古定是想借修堤之機,聚斂錢財,中飽私囊。皇上切不可聽信他的讒言。」我聽了,不由兩眼紅紅看著他,倘若眼光能殺死人的話,他一定已經死了幾千回了。
鐵穆耳坐在龍椅上,皺著眉,看著張好古,沉默不語。
九王爺悄悄抬頭看了皇上一眼,暗道:張好古這樣急著出去,到底是為了什麼?真得是為了修堤嗎?他上朝不過幾個月,鐵穆耳便將他升至二品之職,又對他言聽計從,恩寵有加,聖眷之隆,無人能比,莫非他也懷疑張好古的真實身份?
皇上還在那裡猶豫。我忙拜道:「臣以頭上烏紗帽擔保,此次前去修堤,一定不負皇上重托,在水患來臨之前,將大堤全部修好,請皇上恩准。」
鐵穆耳拿眼睛看著我,心想:四弟,修堤確實是件好事,我也相信你絕不會貪污銀兩,只是你剛從災區回來,身體並未完全恢復,現在又要出去,這樣奔波勞累,叫我怎麼放心得下。
這時,伯顏出列道:「皇上,臣以為駙馬之言毫無道理,張大人為官清廉,對朝廷一直忠心耿耿,老臣可以擔保,他絕不會貪污銀兩,此次前往九州,一定可以辦妥這份差使,絕不會有負皇上厚望。」
鐵穆耳歎了口氣,看著他不言語。
伯顏見狀又道:「只是此次需要重新修繕的江堤有九州之多,張大人雖是一位能臣,憑一人之力,要兼顧如此多的州縣,恐也力所未逮,臣舉薦一人與張大人同去,協助張大人辦妥此事。」
鐵穆耳道:「愛卿舉薦何人?」
伯顏道:「便是宣慰使都林大人,都林大人為人方正,又曾主持過黃河流域的修堤事宜,此次若能隨同張大人前往,定可在雨季來臨之前將大堤修好。」
鐵穆耳聞言低頭沉吟了一陣,心中暗想:她上次救災,一去就是兩個月,也讓我苦苦思念了兩個月。這次修堤,不知又要離開多久,一個女兒家,如此日夜勞碌辛苦,真是太難為她了。轉念又想:修堤本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她不顧身體勞累,一心為我辦事,其心可知,我又怎能拂她的意。都林此人雖然古板一點,但是素有清名,官階又在她之下,應該不會有礙。而且有他在,那些蒙藉地方官,也不好為難四弟。想到這裡,只得道:「好,就依伯顏卿家之言,著戶部撥二十萬兩白銀。修堤之事由張愛卿主管,都林愛卿協助張愛卿,不必再議。」
我忙叩首道:「謝皇上,長江流域的百姓都會感念皇上的仁德。」
他想了想又道:「張愛卿剛剛從災區回來,十分勞累,不如先歇息幾日再去如何?」
我聽了心中大為感動,忙道:「謝皇上關心,微臣的身體已經完全康復,可以馬上起程。」
鐵穆耳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笑道:「朕聽聞你在環州縣修的水渠和水池命名為天恩渠,天恩池,可有此事?」
我道:「確有此事,微臣只是想讓天下萬民世世代代都能感受到皇上的天恩。」鐵穆耳抬手道:「愛卿請起。」我道:「謝皇上。」站起身退步回到朝班中,轉眼見九王爺正在看我,我別過臉去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