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到了元朝 第六卷 官場浮沉(上) 第十章 暗殺
    一曲終了。我抬起頭,卻見玉姬眼中淚光瑩瑩。我忙站起身道:「對不起,觸動了姑娘的傷心事。」玉姬輕輕拭淚道:「大人琴藝遠勝玉姬,玉姬自愧不如,只是聽大人歌聲,心中有感,忍不住掉下淚來。」

    我聞言不由看了她一眼,心道:這個玉姬是怡紅院的頭牌,與朝中重臣,蒙元貴族都有來往,若是能與她交好,對我倒是頗為有利。只是這樣利用別人,實在不是君子所為。想到這裡,我不禁猶豫起來。

    玉姬見我沉吟不語,忙道:「玉姬莫非說錯了什麼,冒犯了大人,請大人恕罪。」

    我心中一咬牙,嘴上忙道:「姑娘千萬別誤會,在下方才只是在想,姑娘的琴藝也十分了得,讓在下不禁生出知音之感,心中想把姑娘引為知己,不知你意下如何?」

    玉姬抬頭笑道:「承蒙大人抬愛,知己二字,玉姬愧不敢當。」

    我上前道:「姑娘再推辭,便是瞧不起在下了。」玉姬看了看我,輕輕點了點頭,轉身到石桌上拿起一杯茶,遞到我手中道:「請大人喝茶,喝完這茶,玉姬有話說。」我接過茶,一飲而盡道:「姑娘有話請講。」

    玉姬低聲道:「大人小心,明日早朝時恐有人加害。」我聽了心中一驚,正想再問,玉姬俯身抱起古琴道:「小女子先告辭了。」轉身姍姍離去。我看著她的背影,低頭想了想,快步走下涼亭,回到轎中,對小蘭道:「速速回府。」轎夫抬起轎子,飛也似地去了。

    第二日清晨,我坐上轎子,對化裝成轎夫的四個隨從道:「你們小心抬轎,今日我們改走南街,南街向來冷僻,行人稀少,視野開闊,若有人當街攔阻,可馬上拿下。」四人低聲應了。我手中握著腰間劍柄,心情十分緊張,額前漸漸滲出汗來。

    在南街走了許久,並無異動,我心下漸定。

    轎子忽然一停,張漁在外叫道:「大人小心。」話音剛落,一枝箭透過轎門,嗖得一聲射進來,我忙擺頭躲過。心想看來是不拼不行了。歎一口氣,我從轎中縱身而出,又一枝箭閃著藍光過來,張漁拔劍在手,飛快地為我撥開。我錚得一聲抽出腰間長劍,帶了張漁四人,覷著遠處樓上,施展步法奔過去,此人箭法好生了得,張漁等人手挽劍花,為我左擋右撥,幾次險些被箭刺中。

    大街旁的一處茶樓裡,大門緊閉,空無一人,只在窗前坐著王爺,此時他手執茶杯,正轉頭看街上,見了此景,口中忽然咦了一聲。想想不好,忙取了桌上一枝竹筷,向對街樓上勁射而出,咄的一聲穿過窗紙,插在房中柱上,房內一個黑影忙收了弓箭,轉身逃去。

    王爺回過頭,微笑著飛身下到街道拐角處,站在那裡靜靜等候。我帶著張漁四人,提著劍轉過來,王爺攔著我道:「張大人這是要到哪去?」

    我怒道:「剛才有人要殺我,難道王爺沒有看到嗎?」

    王爺道:「是嗎,他在哪?」

    我道:「就在你身後。」說完轉身越過王爺,向前追了幾步,大街上空空如也,哪裡還有殺手的蹤影。

    我轉身看著王爺,只見他笑吟吟地站在那裡,上下打量著我,神情十分古怪。我想了想心下暗道,要殺我的人難道是他。只得躬身道:「下官還有事,先告辭了。」說完轉身走了。王爺仍站在身後,仔細打量著我的背影,眉頭一皺,似乎想起了什麼。

    早朝已經開始,鐵穆耳坐在龍椅之上,聽大臣們奏了一回政事,忽轉頭看見張好古站的位子空著。於是道:「御史張大人今日怎的沒來?」

    吏部侍郎上前奏道:「張好古早朝途中遇到刺客,告了假,現到大都府去了。」

    鐵穆耳驚道:「大都竟然有刺客敢行刺朝廷命官,刑部侍郎忽兒赤可在。」

    忽兒赤出列道:「微臣監管不利,請皇上責罰。」

    鐵穆耳道:「速速去查,是何人要害張卿家。」又對吏部侍郎也不台道:「張御史可曾受傷?」

    也不台道:「不曾。」

    鐵穆耳吁一口氣道:「如此甚好,」轉頭看了看又道:「九王叔今日怎得也未來?」也不台道:「王爺言家中有事,告了假。」鐵穆耳聞言臉色一變,低頭沉思起來。

    散了朝,回到御書房,鐵穆耳立刻招來阿罕,對他言道:「你馬上到大內侍衛中挑選幾個武功高強,行事謹慎的人,暗中保護張好古,不得有誤。」

    阿罕聞言驚詫地看著鐵穆耳,鐵穆耳歎了口氣道:「有人要行刺他,不管怎樣,朕絕不能讓他有事。你快去辦吧。」

    阿罕忙躬身退了出去。鐵穆耳返身坐在書案前,臉色漸漸變得很沉重。

    我氣呼呼地從大都府衙出來。捕快找人驗了箭,居然支支都淬了劇毒,擦破點皮,這條小命就沒了,我越想越煩,回到府中,換了便服,只帶了張漁一人,便到街上去閒逛。想散散心。來到東大街,走了沒多遠,一個下人忽然到我身邊道:「大人請上轎,九王爺有請。」手一招,一頂轎子停在我面前。我道:「對不起,下官有事要辦,你回去跟九王爺說一聲,以後再登門拜訪。」

    下人聽了只管跟著我們,那頂轎子也跟著,我走快他們也走快,我走慢他們也走慢,我停下他們也停下,我不由歎了口氣道:「你們走吧,我是不會去的。」

    下人道:「請大人上轎吧,若請不到大人,屬下等都要受罰。」我轉頭看看他們,見他們臉上都是憂愁之色,不由心中暗想:這次要暗殺我之人,十有八九便是九王爺,只是苦於殺手逃了,一時找不到證據指證他,如今他又來邀我前去,不知是何道理。

    下人站在我面前,只管靜靜地等著。我暗道:「罷了,罷了,該來的總是要來,九王爺心狠手辣,若要殺我,終究是躲不過去的,不如前去會會他,他總不至於敢在王府中下殺手。」

    想到這裡,我歎了口氣道;「也罷,我便隨你們去,」說完上了轎,張漁轉過身跟著我,下人上前攔住道:「我家王爺吩咐,只請張大人一人前去。」張漁聞言看著我,我低聲道:「你回去吧,本官很快就會回來。」張漁只得拱了拱手,站在原地,轎夫抬著我,直往九王府行去。

    已是仲春時節,我沿著王府的小路慢慢走來,路邊都是燦爛的花朵,微風吹來,馨香撲鼻,當此美景,我卻毫無心情。侍衛領著我來到一處湖邊涼亭之上。

    九王爺回過頭道:「你來了,請坐。」我躬身施了一禮,坐在九王爺對面。王爺道:「請喝茶。」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謝王爺,不知王爺找下官來,有何事?」

    王爺笑道:「本王不過是想找你品品茶,張狀元才名遠播,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無所不通。本王也想見識一下。」

    我忙道:「王爺謬讚了,和王爺比起來,下官不過是米粒之珠,哪有什麼光華?」

    王爺凝神看了看我,忽道:「我的故人留下一首歌,想請張大人鑒賞。」言罷一擊掌,上次在杭州別院見過的那個女子,輕輕走上來,坐在琴榻前,手撫琴弦,邊彈邊唱起來,正是我的那首焚心以火。

    我偷眼看王爺,他也含笑看著我。我只得低下頭,裝作在聽琴。良久,歌聲結束,我忙擊掌道:「好,彈得好,唱得也好。」

    王爺笑道:「狀元公可曾聽過這首曲子?」

    我忙道:「下官以前從未聽過,這首歌意境悠遠,果然不同凡響。」

    王爺看了看我,又道:「本王這位侍妾的琴藝,比那怡紅院的玉姬如何?」

    我道:「各有妙處。」

    王爺道:「不知狀元公可肯為本王彈奏一曲?」

    我忙道:「下官這幾日身體有些不適,不如改日再為王爺彈奏,請王爺恕罪。」

    王爺聞言緊緊地盯著我道:「狀元公,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我笑道:「哪裡哪裡,在下是洪都人氏,從未來過大都,怎會見過王爺?」

    王爺道:「那麼杭州狀元公可去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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