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被攻克之後佟養性帶大軍直撲山西連克大同、臨汾、太原等地,各地豪強一觸即潰,而駐守在這裡的清軍原就不多,皇太極離奇失蹤後所有清軍都奉代善之命開城投降,與此同時多爾袞戰敗伊金霍洛部和佟養性在榆林會師準備進攻陝西的孫傳庭。
保持適當的擴張態勢是對的,尤其是對孫傳庭芳和洪承籌這樣的舊軍閥,我的觀點就是不遺餘力的進行打擊,否則如此亂世他們總會趁機擴張等成了氣候就不好辦了。
如今各地稍有規模的軍閥都在加緊趕造火槍和火炮,不得不佩服國人的仿造能力,僅憑那麼幾支輾轉得來的火繩槍他們就楞能仿製出來,在榆林一戰當中佟養性的軍隊已經遇到了小規模但是成建制的火器部隊的抵抗,雖然這一戰以完勝結束,但是戰後孫傳庭部所使用的火槍被第一時間送至北京。
「那,你們看看吧,這是剛剛送來的西北地區繳獲的火槍,製造技術雖然粗糙,但是殺傷力還是滿大的。」我將一支火繩槍交給袁崇煥,他仔細端詳後又交給了鰲拜等人,眾人在手中一個個的傳遞,都對此表示擔憂。
「先生,若是這樣發展下去,我軍在火器上的優勢將明顯減弱,我建議應該立即佔領西北地區,以防事態擴大!」吳雨龍看了火槍之後首先發言道。
「對,應該立即採取行動!」不少軍官都表示,這些人都是少壯派,我軍接連大捷讓他們對戰爭充滿了渴望,試問誰不想建功立業,誰不想名垂千古啊。
「不妥,我軍現在兵力過於分散,如果繼續擴大佔領區,不但無法保證糧草的供給,也沒有辦法堅守所有的城市,孫傳庭部號稱十萬,再加上河南洪承籌的二十萬大軍。這些軍隊目前的實力到底如何還不得而知,盲目攻擊實數不智,對付起來十分不容易,這樣無異於惹火上身,我認為我們倒是應該暫停攻擊,好好的消化我們目前所佔領的地區,畢竟這些地區還有很多不穩定因素。」
我當先反對這種意見,自己到底有多少家底我還是很清楚的,現在軍隊中有很多人存在一種盲目的樂觀情緒,認為自己是天下無敵了,彷彿一夜間就能將天下都打下來一樣,這是一種十分危險的勢頭。要說著急我比他們還著急,可是飯得一口一口的吃,總不能一口氣吃成一個胖子吧!
「先生說的是,我們現在關內的大軍不過二十萬,其中用來防守河北、山東、山西的兵力已經超過了十萬,所能動用的軍隊只有佟養性的那五萬人了,至於多爾袞的軍隊,必須用來震懾蒙古諸部,畢竟皇太極現在還去向不明,他隨時都有可能抽冷子在我們意想不到的地方捅上一刀的,所以現在作戰的方針應該是求穩!」袁崇煥也同意我的意見,過於激進不是好事。
「那怎麼辦?就任孫傳庭去發展麼,這豈不是養虎為患,小心他掉頭來咬我們一口。」鰲拜站出來發表了他個人的意見,他想的也不是不對。
「正所謂槍打出頭鳥,我們現在發展的過快,幾乎所有人都將我們當作威脅,一旦我們對西北用兵,其他地方的軍閥必將人人自危,到那時恐怕這些人會抱成團的和我們做對。我看當務之急是應該和各地的軍閥講和,通過聯合縱橫之術平衡各地的力量,最好是讓他們狗咬狗。」李巖適時拋出了自己的觀點,這段時間以來李巖成熟了很多,尤其是他進入參謀部後起到了積極的作用,很多作戰計劃都離不開他的助力。
「嗯,李巖說的有道理,讓他們狗咬狗,這樣不但可以減小我們的壓力,同時也能削弱敵人的力量,關鍵是如何實施才能起到最好的效果。」袁崇煥對李巖也十分欣賞,在他看來這個年輕人完全可以繼承他的衣缽,將來獨當一面,他所需要的是經驗的不斷積累以及在軍隊中的威信。
「這個好辦,戰國時期秦國奉行的是遠交近攻的政策,十分奏效,這我們也可以效仿,例如我們可以向李自成出售軍火,或者是適當的幫幫史可法,他們對火槍的需求可是滿大的。由他們拉洪承籌和孫傳庭的後腿,估計到時會很熱鬧。」我心裡早就在盤算如何對付洪承籌,這傢伙像一根刺一樣一直噎在我的喉嚨裡當真是不吐不快。
又是倒賣軍火,眾人頭都大了,自己還不夠用卻賣給外人,大家都在懷疑我是不是腦袋進水了,下面頓時議論紛紛。
「我看我們在火器上應該是保證使用一代,儲存一代,研發一代這種方針,軍隊不一定非要用最好最新的,連續換裝我們的財力根本跟不上。造槍是需要錢的,而現在整個北方百廢待興,處處都需要錢,我們拿不出那麼多的錢來給軍隊裝備最好的武器,所以目前看來遂發槍已經夠我們使用了,所以軍工廠應該大量的製造遂發槍,一方面裝備我們的軍隊,一方面也可以賣給我們的朋友麼,至於具備膛線的遂發槍,我看就保留在甲種兵團吧!兩個甲種兵團現在已經不合時宜了,我看應該在原有的基礎上再擴建兩個甲種兵團,使每個甲種兵團達到滿編的五萬人,總數二十萬,有這二十萬的甲種兵團完全可以應付任何突發事件。」
一聽甲種兵團要擴建,眾人的眼睛都紅了,誰不想自己的部隊編成甲種兵團啊,看看現在甲種兵團的配置就知道,那絕對是羨慕死人的,於是大家都不在關心到底將軍火賣給誰,賣什麼價錢了,更忽略了我後半句話,立刻爭著要將自己的部隊升級為甲種兵團。
整個大殿上開始混亂起來,一個個都毛遂自薦,你說你的部隊好,他說他的部隊強,誰也不讓誰,整個就跟要打仗一樣。
「好了,你們都爭什麼,搶什麼啊,到現在帳還沒算明白呢,甲種兵團總共四個,編製二十萬,我們現在關內的兵力是多少萬啊?」一旁的袁崇煥看出了門道,出言喝止了眾人。
「對呀爭個什麼勁啊?」眾人這才反過味來,看得我和袁崇煥哈哈大笑。
「爭啊,你們到是爭啊,看看你們多有出息,就為那些個裝備什麼袍澤之誼都不顧了,丟不丟人啊!」我用異樣的腔調說道,眾人都羞愧的低下了頭,剛才確實有些過分了。
「好了,我看這樣吧,此次北京戰役,眾位將軍都有功勞,這我們是清楚的,各支部隊也都表現不錯,所以我建議以原關寧鐵騎為核心建立東北軍團,負責遼東以及京畿重地的防衛,除一部駐紮在北京和山海關之間外,主力部隊設在天津;吳雨龍部整合安徽和山東各部建立華中軍團,負責河北以及山東的防務,主力部隊駐紮在徐州,壓制河南的洪承籌部,同時防範江南的史可法;佟養性部基本滿編,由乙種兵團升級為甲種兵團建立華北軍團,主力駐紮在太原,不斷蠶食陝西,要給孫傳庭部些壓力,讓他們不敢異動;最後是鰲拜的甲種兵團,這次沙河阻擊戰他們打得極為英勇,也打出了我軍的士氣和威嚴,既然我們的敵人管他叫魔鬼軍團那就叫魔鬼軍團吧,該部仍舊駐紮邯鄲,就地招募士兵直到滿編為止,作為我軍的機動力量協助華北和華中軍團扼守山西至山東一線。你們看這樣的安排怎麼樣啊?」
「好,好,先生說的自然是好!」我這樣安排當然是皆大歡喜,眾人都升級破格,大家都有新的裝備,弄得人人高興,對我感恩戴德。
「各軍團除配備一個甲種兵團外,還需在防區招募一個乙種兵團,編製同樣是五萬人,當兩個兵團都形成戰鬥力後,升級為軍區,再適時出擊。甲種兵團士兵的軍餉仍舊按照原來的標準發放,乙種兵團減半,體諒一下吧,現在用錢的地方太多,財政吃緊,甲乙兵團仍舊按照原來的模式負責軍屯,收穫歸各軍團自由調配,但是我事先警告你們,軍屯用地只可以用無主之地或者是自己新開墾的土地,一旦被我發現那支部隊侵佔百姓的天地,該軍團立即降級,軍團指揮馬上撤掉,你們各軍團間也可以互相監督,舉報有獎。元帥,你說呢?」我補充完後又向袁崇煥問道。
「嗯,先生這樣安排確實周詳,元素佩服,只是多爾袞一部又該如何安排呢,要知道這次戰役的關鍵在於多爾袞成功的切斷了皇太極的後路,否則女真人絕對不會乖乖就範的。」袁崇煥確實提出了一個值得商榷的問題,多爾袞一部還真的不好安排,讓大量的女真人和蒙古人入關,很多人都不容易接受,同時我也要考慮投降的代善等女真貴族,這些人的安置問題一直懸而未決,再拖下去恐怕不是辦法。
「元帥說的是,以元帥的看法呢?」我將這個包裹一下子丟給袁崇煥,讓他去傷腦筋好了。
「這個麼,女真人和蒙古人天生好勇鬥狠,是優秀的騎士,長期以來這些塞外民族一直對我們中原形成威脅,難得有這麼好的契機,我認為不應該將他們孤立起來,而是要聯合這支可貴的力量,當然塞外聯軍要派上用場還需要一段時間,他們內部族群的問題十分複雜。但依我看可以建立一個類似於成吉思汗時代的金帳汗國,歸屬於中央王朝,但同時要有一些自治的權利,否則過分的干涉會帶來相反的效果。」還真沒有想到袁崇煥和我想的差不多。
「可是誰能保證他們一旦強大之後不會像蒙古人一樣再來侵略中原呢?」李巖不無擔心的說道,將領們當中很多人也都抱著相同的憂慮,尤其是那些非遼東系的漢軍將領。
「誰說我們會侵略中原,若不是明朝的狗皇帝欺人太甚,我們女真人也不會造反的,當初太祖努爾哈赤告天七大恨難道你們不知道麼,明朝簡直就不把我們女真人當人看,還說我們會侵略中原,就是侵略那也是明朝逼出來的。」一聽這話鰲拜坐不住了,當先站起來駁斥,其他一些蒙古和女真將領也紛紛站起來駁斥這種觀點,要知道我部隊的底子可是當初跟我一起進朝鮮的那幾萬人,當中少數民族的比例確實不少,此時雖然主要都集中在多爾袞那裡,可是仍在軍中有不小的影響力。好在潞王還在邯鄲,否則單是狗皇帝三字絕對讓他下不來台。
「好了,好了,這不過是一種憂慮罷了,犯得著這樣光火麼,李巖也是從大局著想,既然是假如,那就是假定的,當不得真。」我從一旁開導道,但是確實也為滿漢之間的這種不和諧而擔憂。
因為商品經濟的發展程度首先取決於社會財富積累程度,只有社會財富積累到一定的程度,城市商品經濟才有可能成為主流的生產方式,通過誘發思想文化領域中的一系列蛻變對皇權專制制度發出歷史性挑戰。而每次遊牧民族的入侵都必然發生大規模的搶劫殺人而造成社會財富的巨大流失,使整個社會變得貧窮,自然經濟重新成為社會經濟的主流,傳統的皇權專制制度又變得適合生產方式了,結果是入侵的遊牧民族要麼漢化,要麼用漢族的制度統治漢人(美其名曰「被同化」),社會又重新出現「大治」的假象。這樣,在中華大地上就不斷地重演著辛苦300年被洗劫一空,再從頭再來的慘劇。
但是總不能將塞外的少數民族都殺光或者是驅逐到歐洲去吧,那根本就不切合實際,真是讓人撓頭的問題,民族糾紛一日不解決,就很難騰出手來去考慮江南的問題。
「疑人不如強己,只要自己實力龐大還用擔心別人來惹麼,我看我們應當效仿唐朝,以開放的態度去對待塞外民族。這些塞外部落世世代代以放牧為生,缺少必須的生活用品,而中原經常採取緊閉門戶的策略來防範塞外民族這倒起了相反的作用,商品不能很好的流通,塞外的部落得不到食鹽和糧食以及布匹或許只能通過侵略獲得。至少目前我們這裡是不存在這樣的問題的,我們應該像以往在遼東一樣視他們如兄弟一樣,並且鼓勵滿漢,滿蒙,蒙漢通婚,通過血緣的紐帶將大家聯繫在一起,畢竟我們現在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有錢為什麼不大家一起賺呢。」我耐心的開導眾人道。
「先生這話說的對,要是大家都有錢,都有糧食也就不用去打架了,我看不論是滿人還是蒙人,性格開朗直爽,不會做作,交朋友是很容易的,至於做買賣也不難麼,你們看,遼東的滿人和蒙人就很會做生意,他們用戰馬和牛羊和漢人交換糧食和布匹,同時也向漢人學習耕種,漢人呢則向他們學習畜牧,這種相互的交流就很值得借鑒和提倡。好多事不一定要用拳頭來解決的麼!」鄧希賢半天不說話,一說話就不忘他的生意經,要說做生意少數民族當中沒有比我的老丈人塞桑最會做生意的了,現在他已經成了遼東最大的牲口販子,我軍採購的戰馬幾乎都是經過他的手,而他部落的所在地也成了重要的商品集散地。
「對,說的對,我看一切都應該從相互理解和相互尊重開始,滿人和蒙人缺少工匠,他們在後勤補給上還存在困難,再說他們祖祖輩輩都生活在大草原上,已經習慣了放牧生活,只要我們將所謂的邊境徹底打開,讓商人們來往中原和大漠之間,我想戰爭是完全可以避免的,大家都有錢賺何必打仗呢。」我順著鄧希賢的話往下說,解決民族問題絕對不是一個短時間的問題,相互的尊重和信任更不是短時間內就可以建立起來的,那需要幾代人的努力,問題的關鍵是我們能否都向這個方向努力。
在這點上我留了後手,遼東以及朝鮮等地的軍工企業幾乎都控制在我及鄧家以及光海君的手裡,多爾袞的每次軍事行動所需要的大量物資也都是由這兩地調集的。沒有工匠他們就得不到兵器,隨著火器時代的來臨,長矛和弓箭已經不能起主導作用了,而火器的製造更是完全掌握在漢人的手裡,沒有火藥沒有子彈,手中的火槍就是一條燒火棍。
沒辦法啊,不留些心眼不行,多爾袞的勢力越來越龐大,偏偏他在歷史上還是一個十分有野心的人,我不知道自己對他的影響有多大,能否打消他的這種對權力的渴望,所以只能盡量的疏導,讓他將目光放在更遠的遠東,只要他在不斷的征伐,他就需要我們的武器和彈藥,也就無法和我們翻臉,等到中原真正實力強勁的時候就不怕這些了。
欺軟怕硬這幾乎是人的天性,唐代所謂的「盛世」實際上不過是周邊的遊牧民族漢化後使漢族失去軍事上有力競爭對手的假象,儘管這不足取,但是卻是目前唯一可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