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稱職的獸醫 第六卷 渤海風雲 第二十二章 巨額財產
    朱載道似乎要語不驚人死不休,揭示了鄧家為其家臣後又接著抖出了其他秘聞來。

    「鄧希晨是鄧家少有的異數,他的武功還曾得到過我的指點,只是他不知道罷了,當他將你引薦給孫元化時我就知道了。其後孫元化如此大力的你,你也該明白其中的緣由了吧,僅憑三言兩語就能勸動一個朝廷的地方大員麼,這麼想未免有些太幼稚了。你要知道孫元化在登州所作的事任何一件被捅到上面最輕也是丟職罷官,他那麼大的人就不會連這些都不懂吧,事實上從你第一次擊退海盜後,他就通報給我朱家,也就是那時我才開始注意到你。

    還有你當你和皇太極那麼明顯的伎倆就能騙倒崇禎麼,崇禎要殺袁崇煥不是因為他私通女真,更不是因為自己下不來台,崇禎雖是愚蠢,可以沒有愚蠢到如此地步,否則如何能一舉除滅閹患,他之所以執意要殺袁崇煥是因為有人密報,袁崇煥是我的家臣,當然這是假的,不過崇禎對這事可是寧可錯殺一萬也不放過一個的,試想他能不殺袁崇煥麼,否則袁崇煥這少見的軍事天才也不會落到你的手裡。」

    朱載道連爆秘莘,每一樁每一件都讓我後背冷汗直流,甚至我感覺到自己在椅子上已經坐不穩了,小腿在不斷的抖動。在他口中就連天啟皇帝任用魏忠賢也間接的是因他而起,經過近百年的秘密發展,建文皇帝一支已經滲透到大明朝的每一個角落,形成了一個關係複雜而龐大的網絡,涵蓋了幾乎士農工商各個階層,明末紅丸、挺擊、遷宮三案將建文帝隱藏百年的勢力逐漸暴露出來,引起了當政者的警惕,被私下裡稱為建文黨。魏忠賢正是利用這個機會以打壓建文餘孽的招牌迅速竄起,那些被他殘害致死的文臣武將當中自然不乏建文黨,只可惜被魏忠賢利用這個借口大肆排除異己。

    「若不是這該死的閹人,估計大明朝還能挺上一段時日。」朱載道對大明朝有著特殊的情感糾葛,一方面是不斷咒罵,而另一方面卻是哀其不爭。

    「好了,說我也說累了,還有很多事你不知道,將來你就曉得了,我這次叫你來除了讓你明白你小子有多幸運以外就是想將這些勢力都移交給你!」深沉的說道。

    「什麼!」他這話讓我跳了起來,隨後腳一軟跌坐在椅子上,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更沒聽說有這麼便宜的事,朱載道不將勢力傳承給自己的嫡系子孫(雖然他沒有後人,可不等於他朱家沒有傳人)卻給我這個外姓人,這其中到底有什麼企圖不得而知。

    「怎麼,不稀罕,那好我另找別人!」朱載道看著面前巨大的地圖毫不在意的樣子,整個江山似乎都在他的把握之中,可以任他授予。

    「不,不,不,晚輩實在是一時沒有心理準備!」我連忙搖手道,別的不說單說鄧家若是撤走整個朝鮮以及遼東的經濟將會受到致命性的打擊,此時就看出了我過分依賴鄧家的劣勢。雖然懂得便宜莫占,可是放著這麼大的便宜不佔,那也絕對不是我的性格,不管怎麼說先答應下來。

    「這就對了麼!很多人做夢也想到會有這樣的好事,要不是我朱家剩下的都是一些庸才我也不會便宜你。可是李開陽你給我記得,我交給你的不光是榮華富貴,花花江山,還有天下的百姓蒼生,這些年我也看透了,這天下非我朱家的天下,乃是天下人的天下,有德者居之,大明朝立國二百餘年,到了這個地步已經無藥可救,只能另起爐灶。

    我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我朱載道一生也算是絢麗多姿,不過這些都不是我最得意的,我最得意的就是我在你身上壓了重寶,並且很有可能大贏,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朱載道語重心長地對我說道,那樣子簡直就像在交待後事一樣,可是眼中再無凌厲的目光,而是充滿慈祥。

    「前輩!?」我不解的看著他,希望得到這一切的答案。

    朱載道笑了笑,有一份瀟灑,又有一份寂落,剛才的光彩彷彿瞬間消失一樣,我面前變成了一個普通的老人。

    「人終歸要死的,我空活了近八十餘年,到老才參透世事,不過這也不算晚,剩下的時日我要留給自己,所以早點交給你,我就早解脫。可憐那些人一輩子都想尋找長生不老的辦法,長生不老又如何,活在世上本身就是受罪的。好了,我今天已經說了很多不該說的話,這些年我就從來沒有說過這麼多的話,以後的事你找真慧吧,他會將所有朱家的勢力移交給你的,希望你將來能善待朱家的人,包括崇禎。生在帝王家是幸運還是不幸呢,或許只有本人才知道。」

    說罷,朱載道浮塵而去,留下我一個人在偌大的一個廳堂裡發呆,這一切實在來得太突然了,讓我無法接受,天上掉餡餅也不過如此而已,我就像在煙霧籠罩的懸崖上走了一圈,直到煙霧散去才發現自己一失足隨時都可以粉身碎骨一樣,那份驚顫簡直用筆墨無法形容。

    「李施主,您怎麼還在這裡啊,外面找你都找翻天了!」我背後聲音再次響起,這一次是真慧和尚,看著他蒼老的面容我驚疑剛才的一切是否是真實的。

    「哦,我這就出去,你剛才看到誰了麼!」

    「沒有啊,這裡除了張施主老僧誰也沒有見到。」稱呼的改變讓我意識到,這真慧和尚已經識破了我的身份,剛才的一切也都是真實的。

    「那就好,那就好,一會兒我還要找主持大師切磋一下佛法。」我饒有深意的說道。

    「好的,好的,隨時恭候施主大駕!」真慧和尚笑著說道。

    當我走出窯洞的時候我的手下早已經成了熱鍋上的螞蟻,看見我出來紛紛上前詢問,就是銘嵐也拖著還未痊癒的身體來找我。

    「沒什麼,我被洞窟中的壁畫迷住了,所以忘了時日,讓你們擔心了,都去忙吧。」我輕描淡寫的說道。

    銘嵐等人當然不信,這洞窟他們早就尋過,沒有我的蹤跡,此時突然出現怎能不讓他們迷惑,可是我此刻安全的站在他們身前,他們也知道深淺就不再問了。

    對於窯洞的事我再未向任何人提起,或許說了他們也不信,就是信了也可能給聲音的主人帶來不必要的麻煩。當夜我拜訪了真慧和尚,這才算初步瞭解建文皇帝一支到底積蓄了多大的力量,尤其是江南,很多行業都被他們把持,佔據了大量的社會財富。鄧家不過是冰山一角,而真正龐大的則是隱藏在社會各個階層的勢力,這些勢力經過百年的發展已經退離了當初復辟造反的路線,成為一個新興階層的代表。

    所以說朱載道留給我的更像是一個鬆散的聯盟,維繫這個聯盟的是共同的利益和血緣關係。為了整合這個聯盟我提議此次滎陽大會結束之後在南京另外舉行一次誓盟大會,召集江浙各路勢力共同商討今後發展的方向。對此真慧表示同意,他將以聯絡人的身份聯絡各方,籌備這次會議,而我對這次大會也充滿的期待和焦慮,面對這種未知的挑戰,和隱藏在民間的巨大力量如何整合將是我面臨的新課題。

    第二天一早我和眾人準備停當,留下十個親衛守衛銘嵐,剩下的跟隨我向滎陽進發。眾人胯下的都是上好的蒙古戰馬,專程以子龍號運抵福建隨後又跟隨我這次出行,以往為了避免招搖是套上車當運輸工具使用的,此刻被釋放出來,這些戰馬紛紛揚起四蹄,撒歡的向前奔跑,四周的樹木不斷向後倒退,帶著風聲好不暢快。

    四十里的路程不到半天就趕到了城外,遠遠的只見旌旗招展,城門前把守著士兵,正在逐個檢查過往的行人,眾人沒有下馬依舊保持高姿態揚起四蹄帶起一路塵土向城門馳來。

    「站住,幹什麼的!」四個守衛一起上前挺起長槍將我們攔住,看那衣著和普通的農民沒有什麼區別,扔了長槍就可以扎進人堆。

    「不長眼的東西,沒看見這是白蓮教教主到了麼,滾開!我們是來參加滎陽大會的。」孫福亮此時的身份已經成了白蓮教護法,怒喝中抬起手中的皮鞭將擋路的長槍擋開,當先拍馬衝進了城餘下的眾人也尾隨其後,一溜煙的消失在守衛的視線中,留下城門的守衛在那裡發愣。

    一行人進了滎陽城才發現此處已經變成了一座軍營,來來往往的都是義軍士兵,但是衣著打扮各不相同,就是口音也各式各樣。城內店舖幾乎都已關閉,只有一處福來酒樓還在經營。眾人翻身下馬走上酒樓,酒樓裡除了幾個夥計就是零散的一些客人稀稀落落的散佈在各個角落,我們一行人的到來立刻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

    「夥計,上些酒菜來!」連日來趕路吃的多是乾糧,再加上洞林寺住了一晚連同早餐都是素食,眾人的嘴裡早就淡出鳥來了,不用我吩咐王銘建已經率先招呼夥計。

    「客官,你要些什麼?」一個店小二早就守候在我們身邊。

    「好酒好肉的儘管上,別在乎銀錢,爺有的是金銀!」說著王銘建掏出一錠銀子拍在桌上,再次引來眾人的目光。此行之前我就囑咐眾人要行事高調,不為別的就是為了引起義軍頭領的注意,向我們這樣「默默無名」的小字輩,要想能見到大人物不作出一些大動作來恐怕很難。

    「好勒!好酒好菜的上著!」那夥計大聲地吆喝道。正趕上飯點,所以稍時就有酒菜端上,眾人也是餓了,全然不顧形象,再加上有意為之,整個酒館因為我們馬上就熱鬧了起來。

    「教主,您說這次滎陽大會各路英雄都會來麼?」我斜眼看了一下其餘各桌的人,大著聲音的說道。

    「這個,想來差不多吧,聽聞這次大會山西,陝西的各路義軍頭領都來參加,要不是這樣我們還來湊這個熱鬧幹什麼!」王銘建大大咧咧的說道。

    「那我們不去拜會一下義軍頭領麼?」我接著問道。

    「拜什麼拜會,要拜會也得他們來拜會我們,老子是白蓮教教主,論人馬論資歷哪個不在他們之上,我們能來就是給他們面子了。」

    「就是,就是,教主說的是,想我白蓮教當年起事轟轟烈烈,那時這些義軍首領還穿開襠褲呢!」孫福亮在一旁捧場道,立時引來眾人的哄笑。眾人一邊大聲地談笑一邊吃著酒菜。

    而我則一直用餘光觀察其他酒客的反應,有人似乎很動容不禁向我們這裡多看了兩眼,而有人似乎全然不在意依舊的在那裡自斟自飲,此人我剛才就在注意他了,穿著一席青衫,斜對著我們,看樣子是個書生,可是身份絕對不會簡單,試想一個書生如何能孤身犯險來闖這反賊窩呢?

    我們這邊氣氛熱烈,那邊已經有人率先離開酒樓,步履匆匆的走掉了,顯然是通風報信去了,我心中暗笑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否則偌大的滎陽城讓我們到哪裡去找李自成、張獻忠。

    那書生模樣的人吃完起身算賬,這才和我們打了一個正臉讓我看清了他的容貌,瀟灑當中不失英氣,還帶著一番孤傲,只是斜著眼的看了我們一下轉身就走了。

    就在這時外堂已經走進了一夥人,為首的是一個高大魁梧的漢子,面目雖是一般可是很具有親和力,正好和書生打了一個照面,兩人都不自覺地打量了一下對方,隨後大漢衝我們走來抱拳道:

    「各位,我是高將軍手下的李闖,人稱闖將的便是,敢問各位當中那位是白蓮教教主,各位一進城就有人通報,只是一直沒找到各位落腳之處所以怠慢了各位,還請恕罪。」

    李闖,這不就是李自成麼,沒想到這麼快就見面了,遇見李自成那是預料當中的事,此時高迎祥還未戰死他自然也為接任大權,所以這樣接待的工作由他來做也不稀奇。但是我還是多看了他兩眼,畢竟這是後來將崇禎逼得上吊的大順皇帝,也算是當世梟雄了。

    「哦,原來你就是高迎祥手下的闖將,我聽說過你的名頭,既然知道了,怎麼高迎祥不親自來接我啊!」王銘建醉眼朦朧的看著李自成傲慢的問道。

    李自成都手下早有看不過眼的,就要上前爭執,這滎陽是高迎祥部打下的,自然算是這裡的主人哪裡允許別人這樣直提名諱,但是還是被李自成拉住了。

    「各位英雄,我家將軍因為軍情不在滎陽,所以小將特來邀請各位到驛站休息,等我家將軍回來一定登門拜訪。」李自成回答的不卑不亢以有大將風度,他所欠缺的或許就是機遇和兵權了。

    「這樣也好,你前面帶路,這酒我們也喝得差不多了,正想找個地方睡覺。」王銘建身體有些搖晃的站了起來,全靠我在身邊支撐,我暗自裡掐了他一把示意他不要做的太過火。

    王銘建打了一個飽嗝,睜開稀鬆醉眼,這才在我的攙扶下跟著李自成向外走,一邊走李自成一邊向我們詢問各人的姓名,當他聽我自報家門是白蓮張的時候,露出驚訝的神色。

    「沒想到在這裡遇到張兄,聽聞張兄在皖西起事,聲勢好不浩大,官府正在到處通緝,兄弟我實在是佩服!」

    沒想到他消息倒是夠快的,當初離開張家村的時候,收拾明軍殘留下來的軍械統統的交給了張沖,並且資助了他一些銀兩,張家村被付之一炬再加上官府通緝,他們也只能造反了,我囑咐他們打著白蓮張的旗號,收集人馬(白蓮教徒居多)越過群山向江西方向前進。一路上來也聽說了不少關於他們的傳聞,張沖手裡有錢再加上軍械,做了幾次劫富濟貧的大買賣,攻克了一個小縣城,沒想到此刻身價暴漲,不想就是在滎陽也有人聽說過這支隊伍。

    「不敢,不敢,小弟我跟著教主這次出來實在是長見識來的,至於白蓮張,我可不敢自稱,有我家教主在誰人還敢以白蓮自居啊!」我連忙客套的回答。

    眾人解開戰馬(李自成又不禁的多看了幾眼,這些戰馬都是優良的蒙古馬,他也算行家如何不知)剛走出酒樓沒有多遠,就聽到前面傳來喧囂聲。

    「眾位稍等一會,這城裡各路義軍都有,難免有人約束不住手下發生爭執,我這就去看看,別傷了和氣。」說著李自成向前走去分開圍觀的眾人。我們也跟上去湊熱鬧,看看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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