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羅卷 天下·君臨 第五十章 久違
    因為開學以後的考試考研資料準備等事,弄的繁忙而無心寫文。現在恢復更新。很對不起大家,也謝謝這段時間一直,對我不離不棄的人,非常感謝。還有若有為了這文包月的人,真的非常非常對不起,沒有讓大家盡早看到結局。我只能說,我會努力,對不起,謝謝。)

    睡了不知有多久,驀然間覺得額頭一片清涼,瑞香睜眼,眼前的一張臉彷彿很陌生又彷彿很熟悉,半昏沉的腦子微微清醒,想了想,笑道:

    「你就一直頂著海二小姐的臉住在海大人府上?」

    眼前一張海明纓的臉,仔細看來整個人卻要比那位海二小姐玲瓏嬌小一些,聽他這麼說,明顯得愣了一下,抬起手摸摸臉,忽然笑起來:「好久了,都忘記了。」聲音不再作偽,卻正是聽風的聲音。

    在他醒來之前曾想過無數開場的話,許久不見,連她自己也不知該當說些什麼,似乎有無數話要問,又不知從何說起,似乎有很多事情要解釋給他聽,卻又不知從哪開始解釋。原本只等著瑞香的詢問,卻不料他的語氣便如她只是稍離了不久,再見時不過閒話家常,無絲毫驚奇不妥之處,也使得聽風將之前的不安全都忘卻。

    「是伊統帥去了海府把你找來的?」瑞香撐了撐身子,聽風將他扶起來靠著軟墊,一邊回答道:「嗯,本來是說要找師父。可是師父已經離開很久了,師父是從不定性的。聽伊統帥說了……以後,我就說,我來看看罷。雖然我並未得傳師父地醫術衣缽,但至少……可以照顧一下王爺使得他們不用從旁的大事上分心。」

    香隨意回答了一句,道,「現在外頭的情況如何?」

    聽風的眼神微微一黯,雖然早知他便是這樣的人。然而當真見到。他對她的境況一句不問。連她是如何到這裡的都沒什麼興趣,只是問別的,要說心裡不失望,那定是謊話。

    「再詳細地,我也不知。」聽風微微搖頭道,「我到了這裡之後,伊統帥就急忙出去了。雲小姐也跟著出去,府裡只剩下柳眉姐姐主持大局。現下夜深了,想必柳眉姐姐也睡下了。」

    「聽著還安穩。」瑞香笑笑,有些自言自語地道,「皇城地外圍有護城河,城牆修建穩固,守城軍也總算是有驍勇地。一時半會,應當還不會讓三皇兄輕易得了手去。只是不知道四方軍那邊能不能找著外援。否則一直拖下去,總不是辦法。」

    聽風默默地聽著,頓了一頓。轉身去端了糕點來,道:「這是柳眉姐姐一早吩咐要盯著你吃下的,睡了很久啦,吃些填飽肚子是正經。」

    瑞香展眉一笑,道:「好。」

    隨手拈起一塊時,忽有那樣的錯覺,彷彿此時此地,依舊還是在昔日的平靖王府之中,與聽風、信鈴便一直如此……

    忽然念及此處,瑞香手指微鬆,糕點便噗落一聲掉了下去,他急急看向聽風,道:「信鈴呢?信鈴在不在這裡?」

    他深夜中隨莫嵐和雲翎匆匆來此,只來得及各自說話,沒有來得及念及信鈴,之後又一直昏沉,更是想不起。現在才想起,伊呂理應將信鈴一直收留在伊府,為何到現在,卻一點消息一點影子都沒有?

    「柳眉姐姐先前不肯說,之後禁不住我不停地問,才說信鈴已經失蹤很久。」聽風猶豫道,「是突然失蹤,不像是有人刻意為之,畢竟信鈴身手不弱,總不會一絲動靜也無就被人擄走什麼的。況且信鈴名不見經傳,只是平靖王府的管家,不見得有什麼身家,也沒什麼價值可用來威脅……所以只怕,是信鈴自己走的。但是為什麼要走,這就……」

    瑞香想了想,道:「有時沒有消息反而是好事。信鈴一直在這裡,或是在我身邊,都不是什麼好事。」只怕遠離皇城這樣地是非之地,才是正確的選擇。無論信鈴的離開是因為自己發現了什麼還是意識到了皇城動盪,至少對現在來說都是一件幸事,省卻了不少擔心。

    風可有可無地應了一聲,眼睛依然直直盯著他手中的糕點,絲毫不肯放鬆。瑞香知她意思,重新舉到嘴邊,慢慢咀嚼嚥下。

    頭腦還是不甚清晰,呼吸之間胸腹之間都有隱隱艱澀的疼痛,眼前也時而模糊,明顯不是休息一段時間便可以緩解的情況。瑞香嚼過幾口後便覺沒了胃口,只喝了幾口水,將糕點放下,手又不由自主地伸進懷裡去摸出那個瓷瓶,剛要倒出,便被聽風按住了手,道:「起先我還只覺得這個眼熟,卻沒料到正是我師父給你的。這種藥丸我也見過,於人身體的確有補益,尤其在人精神不佳,身體不適時見效很快。但是,俗話常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但凡治病,都是急

    ,這樣見效快地藥,多半是以損傷身體來得到一時的與當年的冰蘭異曲同工,不過沒有冰蘭猛烈罷了。」

    聽風目光閃動,眼中卻漸漸有了失望之色:「以師父地醫術,應當明白王爺你的身體不適用此藥才對,卻為何……」

    瑞香看她的神色,知道她一時之間對於她有養育授業之恩的師父頗覺失望,不明師父為何要做這事,除非是,師父原本就在王爺的對立面,只是暗地隱藏罷了。一邊是自己,一邊是連惟弦,於聽風來說,的確是為難了。

    當下只得信口胡說安慰道:「不是,這藥丸不是連先生給的,是二皇兄手下一位侍衛給的。多半是什麼時候連先生送予二皇兄的禮物,二皇兄沒用,卻也不知這藥的效用禁忌。之前與二皇兄結盟,大約他看我身體荏弱應當用得著這個,就給我了。我用著覺得效力極好,也就沒有注意其他……」

    他一番話並無漏洞,聽風聽下來果然便放鬆了神情,道:「那樣啊……不過現在既然知道了,便不許再用。」

    「是是是。」瑞香只得忙不迭地答應,抬起手來揉了揉額頭,方道,「你一直扮作海二小姐在海大人府上住著,多半是連先生說不可讓人發現海二小姐其實是跟人私奔了以至連累整個海府,而我需要娶的只是需要是海二小姐便可,所以你假作她最好不過,是麼?」

    「啊……」聽風驀地被他說破,只覺得自己的小心思再也藏不住,臉忍不住紅到了耳朵根,正要掩飾幾句,卻聽瑞香道:

    「聽風你聽我說,如今皇城危急,伊府中也並不安全。而三皇兄經涵容八字一事,已知我和海大人私交不錯,斷斷不會讓海大人好過。但是海大人是元老,即便三皇兄當真逼宮成功,父皇受脅而將皇位讓給了三皇兄,三皇兄為固皇位得人心,自不會做殺盡前臣的事,對於海大人,也必須有個名目才能動——那時若被他挖出海二小姐與人私奔,海大人最好的結局也只是告老還鄉。所以,這個海二小姐,你必須好好地扮下去,哪怕三皇兄攻下了皇城,你也必須扮下去。所以,你如今既不能在伊府,也不能回海府,你需要去一個最為隱秘之地,明白嗎?」

    聽風一向信他,聽完這段話,也不及細想就點了點頭,轉而立刻搖頭:「不行,我不在的話,王爺你……」小姑娘的神色明顯是有些委屈,明明剛剛見面,卻為何立刻要趕她走,雖然那理由聽起來也沒什麼不對……

    「這裡總會有下人有空照顧我,只是不及你細緻罷了。」瑞香伸手,撫了撫她的長髮,道,「乖,等這事過去之後,我自會來找你。我一定好好的,答應你便是。海大人已經沒了女兒,我們不能讓他再失去再多,對不對?」

    聽風想了想,囁嚅了一會,終於艱難地點了點頭。

    瑞香抬手,敲了敲窗戶,道:「凌楊……出來罷。」

    聲音未落,凌楊的身形一閃,已經出現在他面前。他要追蹤起人來本無失手,又常年做瑞香的護衛,習慣了尾隨,只是在人前懶得現身,一聽皇城大亂,既然有伊呂莫嵐雲翎出去打探消息,他自然是守在伊府干他的本職而不輕舉妄動了。

    瑞香拉過了聽風的手,道:「勞駕你,將聽風送去護國寺罷。無論怎麼藏匿都行,重點只是別叫人發現了。護國寺如今絕對是最為安全之地。」

    凌楊默默點頭,向聽風低聲道:「隨我來。」

    聽風撇了撇嘴,又看了瑞香一眼,瑞香眼神清澈,溫和地朝她點了點頭。她一咬牙,道:「王爺,我……走了。等你來……」瑞香又點了點頭,聽風垂首半晌,終還是跺跺腳,跟上了凌楊的腳步。

    瑞香眼看著一高一矮兩個人影走遠,長出了一口氣,晃晃腦袋,讓混沌的頭腦再清醒了一些,才提聲喚道:「有人麼?幫我取些筆墨來。」

    沒過多久便有下人拿了筆墨過來,柳眉想必還忙著,一時顧不著他。瑞香取了一張薄紙箋,用蠅頭小楷寫了幾行字,便捲了起來看著出神。

    聽風一貫相信他,所以根本未在意他言語裡不合理或者說說不清楚的地方,便乖乖去護國寺了。他也不過只要她去護國寺,剩下的事,自有其他安排。

    哎,所謂的利用呢,利用誰,都是利用罷了,又能有區別。況且,各自之間,原本不過是各自的算計,這十丈紅塵萬里江山,若是真能任憑人算,倒也好了。

    他看著那張薄紙箋,出神之間,竟忽然慢慢念起一首詩來,細聽去,才知是一首錦瑟。錦瑟無端……五十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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