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人構陷?幔帳之內突然沉默了……
夜霜華冷眼瞧著,看這個裝神弄鬼的,究竟能玩出什麼花樣。
良久,才聽見幔帳之中又傳出聲音來:「夫人是覺得自己被人騙了嗎?」
夜霜華默然片刻,才點頭道:「或許吧!」
「如此說來,夫人對陷害你的人是什麼人心中有數了?」
夜霜華頹然,搖首不語,突然心中一跳,意識到自己似乎是被人套了話。
靜默半晌,幔帳內的人道:「不知夫人覺得被人欺騙的滋味如何,尤其是被親近之人欺騙的滋味……」
夜霜華不解對方的用意,所以也不知該如何回答,只好不發一語,好在對方似乎也不並想讓她回答什麼,卻聽對方繼續道:「傷心欲絕?卻也未必,似乎也不似書中所言的此恨綿綿無絕期,不報此仇誓不為人。」暗啞的聲音輕笑一聲,「一開始,就是心裡空洞洞的,然後就開始不停地翻舊賬,大事小事,不管什麼芝麻綠豆的事,稍有不滿的統統翻出來,在心裡罵個痛快,也哭個痛快。」
對方每說一個字,就好像針紮在夜霜華的心,字字句句皆是血。一路看網WWW她的瞪大的雙眼、滿臉的不信,悔意和糾結難捨的心情交織在一起,這番話是說給她聽的?還是,僅僅是對方在感慨罷了。等罵完了。哭夠了,又發覺原來也不過如此……」憑地語氣暗啞飄渺,猶如夢幻一般,「過去的,都可以過去,再深的感情都可以淡忘,時間可以治療一切傷痛,就算留下了傷疤。也會漸漸淡下去。夫人覺得這話有沒有道理?」
沒有任何回答,房中再沒有任何聲音傳出,過來許久,房門突然打開,門外有衙役傳話道:「夫人,升堂的時間到了。」
她不知所措地點點頭,又擔心地看了一眼一旁的兄長。
那衙役說道:「夫人放心,他白天不太安分,所以大人獄卒在飯菜裡放了點易於安睡的藥。他只是睡著了。」
夜霜華的心裡咯登一聲,才知道自己又被人耍了,她暗道:王翰呀王翰,你到底在耍什麼花樣?
殮屍房的門被推開。天錦城一向安寧,州府衙門地殮屍房一向都是空置,此刻也僅放置了一具屍體罷了。HT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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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蓆的下面露出雪錦銀紋錦緞的一角,他一貫都是喜歡這種華貴的衣料,永遠都是春風得意的。好像世界永遠都是應該圍著他轉。有時風度翩翩、俊美華麗。有時也小人得志、無恥諂媚。他們互相算計過,還險些害了她的性命,但是她不討厭他。她光明正大地利用他幫自己做事。以戲耍他為樂,他習以為常地做很多與他無關的事,一瓶香料卻能令他喜不自勝。
他們見面時總會很驚悚,無論是澡盆裡、房頂上,或者是睡夢中的那一巴掌,都是她一輩子也忘不了的一幕幕。
她不敢看他蒼白地臉,就讓她的記憶留在他最得意的那一刻吧!
「他是怎麼死的?」她地語氣平靜地令她自己都有些害怕。
守在門口的沈綠衣道:「據仵作檢驗,是腦後遭到重擊,幾乎是一擊斃命。」
「為什麼是幾乎?」
「因為孟公子的腦後一共遭到了兩次重擊,但只有一次的致命的。」
「有什麼線索嗎?」
「除了有人目擊到地那二人外,暫時沒發現有用地線索。如今小姐已經證明呂家二夫人和那個姓江地家僕與此案無關,那麼兇手暫時也沒有著落,下官會抓緊調查的,還請……小姐節哀。」
「是嗎?」她抬起頭,什麼時候她需要別人勸她節哀了,真是奇怪的話,她想大笑,卻發不出聲音。
她又對沈綠衣道:「既然他已經回來,沈大人不用管我了,公事要緊,讓我一個人待會吧……」
沈綠衣點頭,便無聲無息地退下了。陌月知道她很快還是會見到他,因為明天就是拍賣會地最後一日,他們的計劃還要繼續下去,最重要的是,衛似乎也沒有打算揭穿她。
就在方纔,公堂之上,她突然出面作證,證實了兩個嫌犯的清白。
初時當她聽說死者竟是孟蝶時,她也曾一度以為是江小輕殺人滅口,這令她痛悔不已。她責怪自己如果沒有讓孟蝶去調查江小輕,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但是一旦她冷靜下來,便發現很多問題。孟蝶在自己的房間裡被殺,而且是在身後偷襲,顯然是經過精心預謀的殺人計劃,若是如此,他們二人殺人時又怎麼會輕易被人看見。尤其是夜霜華,殺人這種事根本不需要她親自出馬。而且她反覆盤問了小別,小別也說當她被關在石屋裡後,他們就一直煩躁不安,是不是還要小別去看看她的情況,確實沒離開過家門半步。
所以陌月針對他們兩人的性格,分別做了詢問,三人的證詞並無衝突,就算有衝突她也決定幫他們脫罪了,因為她要他們欠自己這個天大的人情,然後老老實實在她面前和盤托出軟禁她的原因。她隱隱約約地覺得,好像有什麼人或事快要浮出水面了。
可是就在她說完她的證詞——也就是她當日曾在夜府「做客」的證詞後,她突然看見堂後隱約有一個人站在後面。
這一看嚇得她魂飛魄散……
可是直到宣佈夜霜華與江小輕無罪釋放,他也沒有走出來揭穿自己,天知道那半個時辰她熬得有多辛苦。
不過既然他不說,是不是就表示她還要依照計劃做下去。
所以她還無法停下腳步,但在此之前,她至少要跟自己在這個城市的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朋友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