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月流光 第三卷 魂川千傾繡錦堆 第一百三十三章 遙遠的回憶(中)
    「原因是他們認定我是故意冒充夏輕泓在厄山搗亂而那個自殺的女人也是被我逼迫致死。」

    陌月不用猜都知道他一個不懂武功的人逃出厄山城時會是何等狼狽。

    「不過也幸虧如此我才遇上了厄山城的城主也就是我另外一個舅舅……起初小舅舅無論如何也不肯告訴我二十年前的事直到我以厄山城的安危和我自己的命作為脅迫他才終於肯透露一些實情。」

    那日他提出若是不告訴她實情他便立刻奏請皇帝出兵厄山厄山是出名得易守難攻但朝廷的大軍也不是吃素的若是雙方當真血拼一場必定生靈塗炭。而作為罪魁禍的衛也誓言無論結果如何他都一定會以死謝罪。久病成醫早就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所以也不在乎下毒誓。事實上他很清楚皇上絕不會在此刻出兵尤其當時太子尚未登基先帝對衛說不上非常信任。尤其先帝年事已高貪圖安逸根本不願與任何一方開戰。

    說白了衛不過是為了得到真相而編出的謊言罷了。

    但與外界隔絕的厄山眾人卻不明其中道理他們只知道太傅是天朝的一品大員便認為衛的話一定很有份量人們不敢冒這個風險。卻不知天朝的一品官銜全部是虛銜沒有實權。結果他們果然將二十年前的事一五一十地告之衛。

    「原來二十六年前外公那一輩的直系全部死於非命後夏氏宗室旁系欺負母親與舅舅們年幼便想趁機奪權。他們將母親和其他人軟禁起來在擁立夏輕泓為繼任宗主想將他培養成一個傀儡宗主以便將權利牢牢掌握在他們手中。」

    「然而所有人都錯了。他們看錯了這個新任的宗主。小舅舅告訴我那段日子夏輕泓將他們牢牢地保護起來完全不讓他們知道外面生了什麼五年後當他們終於重見天日的時候所有野心勃勃地傢伙全都消失了而且無論怎麼問也沒人願意告訴他們這五年究竟生了什麼!!」

    「啊!」陌月不覺掩口驚呼了一聲。雖然這位厄山城的城主沒有明確告訴衛但以他聰明怎能猜不出夏輕泓為了讓自己的兩個弟弟置身事外故意不讓他們知道那些殘酷的事。一個十幾歲地少年與一群野心勃勃的長輩。無論怎麼想那場鬥爭都不會是輕鬆平靜的誰也無法想像這三年裡夏輕泓究竟一個人承受了多少慘烈與煎熬。

    這所有的一切全部被他藏在心裡絕口不提而其他人也未必是不願說出真相。很有可能知道真相的人都已經被滅了口。作為了一個兄長夏輕泓能做到這一步實在不易。

    想起方才衛對夏輕泓所說的話:如果你用這種方式強迫他。我會看不起你!

    不錯即使對他滿腔恨意衛也始終沒有看不起他起碼還很「看得起他」。

    「如此他們應該感激他才是為何反而會記恨他呢?」

    這才是問題的關鍵或許一切地恩怨都在從這時起才出現了轉折從親人間的關切到老死不相往來的仇怨。需要多長時間?

    「不錯我也曾這樣問過小舅舅結果險些讓我當場斷氣。」

    衛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即使過了這麼些年每當想起那番對話。他依然感覺心顫。

    「小舅舅告訴我當他們從五年的軟禁中解脫地時候。我娘就已經被逐出厄山。因為他們是被分開軟禁的所以在他們一直不知道這件事有人說因為現娘……失貞所以才將她逐出厄山。但兩位舅舅根本不相信母親會與人……所以他們費勁了心思尋找知情者最終他們得到了一個驚人的消息!」

    「當年他們姐弟三人雖然被軟禁但夏輕泓一人要對付那麼旁系根本無力支撐局面他無奈之下便請娘助他一臂之力。唉……他們本是一母同胞的兄妹這種事我娘自然義不容辭!我娘自小便聰慧過人有她出謀劃策夏輕泓壓力大減但是他依然不敢放娘出去。在前方所有的正面鬥爭都由他一力承擔在後方母親依然過著暗無天日地日子做他的軍師也做他無休止地慘烈戰鬥中唯一可以尋求慰藉的……丟開一切痛苦地狹縫。」

    「大概是現娘沒有被乖乖地關著還為他們帶來了許多麻煩那些旁系終於忍不住出手對付我娘。沒過多久我娘就被人現有了身孕厄山的女人若是失德受到的懲罰極重而我娘生這種事情幾乎都會被活活打死多年的舊習他們早已把這種事當做理所當然的行為。一時間群情激奮那些傢伙叫囂著要把我娘用重刑打死連厄山城的百姓中都鬧得沸沸揚揚紛紛要求處死我娘。在這個關頭夏輕泓也維護不了娘最後娘終於還是被那群混蛋用了重刑然後丟在荒山之間任她自生自滅。其實他們該是認為娘根本沒有生還的機會卻不成想義父會剛好奉了聖旨來到華陽王的封地因為是孤身而來所以抄了近路所以機緣巧合地在荒山裡救了娘一條命。」

    陌月歎道:「這種事其實也怪不得他那種情況下除此之外根本別無他法要保你娘一命只能兵行險著。」

    「所以我雖然抱怨過卻從未因此而痛恨過他我之所以恨他入骨是為了另外一件事……若不是我以死相逼小舅舅也不肯將此事說出口。」說到此處衛地語氣突然變得艱澀起來蒼白的面容愈加的沒有血色四肢更是不自覺地顫抖。

    「別說了。」陌月突然伸出手用指尖碰觸他皺成一團的眉似乎想用手撫平他的悲哀。

    衛感覺到手指地溫度情緒突然激動起來:「不!讓我說完……這麼多年除了跟娘試探著提過一回之外再也沒有告訴過任何人我娘是何等聰明的人她立刻便明白我已經知道了一切自此之後她對我地態度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我從來不在乎自己還能活多久或者我的名聲如何我只是怕……只是怕……」

    只是怕自己連唯一的親人也失去了……

    「什麼都不用怕!」陌月突然打斷他的話她的手突然被一雙顫抖而冰涼的手握住恐懼、失意、悲哀無數的負面情感像潮水一樣通過這雙手傳達給她。

    陌月的心中頓生憐意柔聲說道:「什麼都不用怕!我在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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