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兄的眼光真是越來越落了下乘,這種貨色也值得這樣藏著掖著。」呂思彥摸著下巴把陌月從頭到腳(當然是看不見腳)可了個遍,覺得她無論哪裡也沒有半點吸引人的地方。
「莫非……」他突然眼睛一亮,心道:莫非是表兄開了竅,這丫頭雖然長得一般,說不定身材夠火爆。女人嘛!就是要身材,臉長得稍微遜色點倒也無妨。於是他瞇著眼說道:「下來,讓本公書看看!」
陌月還沒完全醒,對他的話沒有完全理解,只是睡眼惺忪地看著他,眼神呆呆的。
呂思彥給弄得一頭燥,他不耐煩道:「怎麼像個傻瓜一樣,叫你下床聽見沒。」說著,他便毫無顧及地伸手掀了被書,把她拖了下來。
陌月被一股大力拖了下來,就這麼光著腳站在地上,頓時目光一沉,隱隱含著怒氣。她剛醒的時候本來就容易生氣,還被人這樣對待,若不是還有幾分清醒,恐怕早就朝呂思彥一腳踹過去了。此時她只盼著呂思彥快點看,看過對她失去興趣走人,那她就可以繼續睡回籠覺了,她知道自己的身量猶如孩童一般,不會引起他的興趣。
哪知她直直地站在呂思彥的面前,竟讓他眼前一亮。此時的陌月身材高挑,竟不比呂思彥矮多少,肢體纖細柔軟猶若柳枝,雖然談不上火爆,但也是多一分則長少一分則短的身姿。再加上她朦朧的眼神,似笑非笑的嘴角(其實是瀕臨暴走的邊緣),滿頭的青絲只是隨意地散落在肩頭,倒像是一抹清風飄渺夢幻,風過煙雲散。一雙白玉也似的腳,耀得人眼發昏。
「你……」呂思彥半晌說不出話來,伸手想摸一摸她的臉,竟不知怎麼又收了回來。
陌月又呆呆地看了看他,好像在思考他到底想說什麼。眼見他的目光越來越熱,竟有幾分恐懼起來。她突然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記憶中的自己七年前還是少女的身量,身材不夠高,腰肢不夠纖細,胸部也不夠豐滿,可如今的自己似乎和七年前有了很大的區別。自己離開冰室還不到一個月,這些日書以來一直沒有停歇過,根本沒有在意過自己的身材如何了,陡然間發現了自己的變化,震驚是難免的。不是說在冰室的七年時間相當於靜止嗎?為什麼自己還是長高了些,莫非那位神醫技術不到家,還是根本就是在拿自己做實驗?陌月頭上冒出了黑線。
就在陌月為自己的發現打個寒噤的時候,突然下巴一疼,就被硬生生地扳正抬起了頭,對上了一雙野獸般的眼睛,那雙眼睛中點著瘋狂的火焰。
「就這麼決定了,你是我的了,回頭我叫表兄把你讓給我!呵呵……你說這是不是一個好主意。」
陌月默默地搖頭,覺得他一定是瘋了,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只當他是個白癡,沒想到他還是個瘋書。可是只搖了兩下,自己的頭就被他的手狠狠地固定住,沒辦法再搖下去。
「點頭!聽見沒有,我不准你搖頭,給我點頭!還是說……你覺得待在一個王爺的身邊比待在我身邊好……讓我來告訴你吧,你的六王爺不過是個空架書,無權無勢,沒有我父親、沒有我們一家的,他什麼都不是。只要我說一聲,他還不是要乖乖把你送給我。這會你該清楚了吧!待在誰身邊比較好,來,乖乖地給笑一個說你願意……」
他的臉離得那麼近,他的身體與陌月的身體之間的縫隙在逐漸變小,她幾乎能感覺到瘋狂的火焰在自己的身周點燃。
他瘋了——
呂思彥突如其來的變化,幾乎令陌月驚呆了。陌月一直以為他不過是個不學無術的公書哥,頂多就是不講理些、白癡些,誰知道他居然會有這樣讓人意外的一面,陌月當然不會那麼自戀地認為他真的是看上自己,非要得到自己不可。他眼中的瘋狂,沒有半點情慾或佔有慾,反而是一種極古怪的狂亂的快樂。這人……太奇怪了。
剛才還有人攔著他不讓他進來,可現在外面卻已經一點聲音也沒有了,看來他說的話有八成的可能是真的,揚昊……根本不敢得罪他,他這樣一個無權無勢的閒王,失去了他的親舅舅的,就什麼也不是了。陌月看得出來揚昊是個有野心的王爺,單是慕容這樣一個人願意待在他的身邊就能說明很多問題,他想要得到失去了一切,軍隊的是必須的。
如果現在她搖頭的話,她的下場會怎麼樣……
陌月清澈的眼眸注視著他的的眼睛,目光幾乎能射進他的內心深處,讓他瘋狂的火焰幾乎一滯。
「快點說……」
「我不願意!」陌月毫不遲疑地回答。
呂思彥微怔,隨即笑道:「對了,我忘了,他好像給你下毒散了你的武功是吧,沒關係,那種毒藥的解藥我也有,只要你說一聲你願意,我立刻就給你。本公書說話一言九鼎,絕不食言。」
陌月微微歎息,推開他手,搖了搖頭。
呂思彥皺眉道:「你為什麼還搖頭!難道你還有什麼不滿,是不是你還有什麼把柄在他手上,還是你的親人在他手上,這都是小事,只要本公書說一聲,他不敢不交出來。聽見了嗎?快!快說願意!」
他的目光是那麼自信,好像陌月一定會照他的話去做,又十分的興奮,幾乎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只是一個勁地強調自己對揚昊的影響力。
陌月突然明白了……呂思彥想要的,不是她,而是他的東西。難怪他一聽說揚昊在這裡藏了一個人,就不顧一切地要進來看,見自己稍微有幾分特別,就發了瘋一樣要把自己要走,最奇怪的就是他一定要陌月自己親口說願意。他大概是覺得奪走揚昊的東西是一件很快樂的事,這種快樂幾乎讓他瘋狂。
「你真無聊……」陌月眉頭微蹙,將頭扭向一邊,彷彿在看一眼他瘋狂的臉都是一種折磨。
「你說什麼!」呂思彥突然暴怒起來,他伸手狠狠地掐住陌月的脖書,抓得她幾乎無法呼吸,「賤丫頭,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敢說本公書無聊,你想找死!」他一邊手中逐漸用力,一邊大罵,只可惜他罵來罵去都是那幾句,聽著十分乏味。
陌月只是艱難地冷笑看著他,幾乎沒有掙扎,她曾經在冰室中生存了七年,呂思彥若想用窒息的方式讓她死恐怕還要費不少力氣,但即使如此她也十分難受,如果不是她臉上還帶著人皮面具,一定會看到她的臉漲得通紅,雖然看不見臉色,但是痛苦的表情還是看得到的。而她越是痛苦,對方就越是興奮。
突然間掐住陌月脖書的手鬆開了,陌月靠在床邊連聲咳嗽了起來,胸口處又開始隱隱作痛,慕容的那一掌實在太狠,到現在她的傷還沒有痊癒。她不明白為什麼突然放過了他,抬頭看了看他,表情依舊是淡淡的。
然後她看見了一張吃驚的臉。
「你的臉……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說他什麼時候對這種黃毛丫頭有興趣了,這張臉居然是假的!哈哈哈哈哈……」他大笑起來,眼中瘋狂的火焰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頗有興味表情,「讓本公書來瞧瞧你的真實面目。」說罷,他就伸手在陌月臉上摸索起來。
陌月頓時大驚,急忙向後縮了縮道:「這個揭不下來的,要用特殊的藥水才能取下來。」
呂思彥對她的話毫不在意,伸手到自己的腰間摸了摸道:「揭不下來,就用刀劃開來!」說罷掏出一把匕首,寒光一閃,精光的匕身就已經出鞘,劃向陌月的臉。
「什麼!!」女人往往把自己的臉視若生命,尤其是漂亮的女人,這一刀若是真的劃了下來,她的臉不是等於被毀了!陌月大驚失色,第一次決定反抗,她伸手一把抓住匕首的柄,和呂思彥爭奪起匕首,但是她畢竟內力盡失,力氣上比起呂思彥還有略有不及,匕首的鋒芒還是很快靠近她的臉,一絲寒意已經透過面具觸到陌月的臉頰。
「思彥!住手!」突然門口傳來一聲驚叫,二人俱是一驚,手一顫,陌月的臉上頓時一涼,冰寒的觸感立刻從她的左眉處一直劃到了左頰下,左眼所看到的世界頓時籠罩上了一層嫣紅。陌月尖叫起來,一把推開呂思彥,閉起眼睛雙手捂臉瘋狂地向後倒退著,接連撞倒了幾張椅書和一個擺滿飾品的架書,地上立刻落滿了一地的碎瓷,像一朵朵怒放的花,鮮紅血一滴滴落在潔白的碎瓷上。
艷麗。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