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妾身祝酒一杯。」裴雨荷倒了一杯酒,遞了避粑只眼裡閃著興奮喜悅的光彩。
「為何要敬我酒?」
「妾身聽聞了昨天殿下在朝會上的事,妾身身感榮幸,能陪伴殿下左右。」
李威歎了一口氣,問道:「有沒有聽到其他怪異的事?」
裴雨荷遲疑了一下說道:「有人說昨天清晨彩霞滿天,如虹如荼,接著萬里無雲,碧空干裡。還有人說百鳥集於天津橋上來賀……」
「那你昨天有沒有看到百鳥來賀,霞若長虹?」
「昨天早上妾身真沒有注意,又沒有出宮。」
「休要相信,也沒有傳言的那麼好,不過有一句話孤要對你說。」
「請殿下吩咐。」
「我不喜爭執,更不喜殺戳,特別是一家人為了權利自相殘殺。所以東宮之中,孤納的妻妾不多,也不隨便輕易染於宮nv。你xing格大約不會,但你有娘家人,韋月也有娘家人。」將上官婉兒與碧兒排除在外,碧兒家世太寒,若自己不支持,在東宮裡很弱勢。上官婉兒卻不可輕視,上官儀當年有許多親近的大臣,未必全部遭貶,其母又出自榮陽鄭家,但母親在世,這種影響力依然很若爭,只會是裴雨荷娘家與韋月娘家爭。兩個men閥力量相差無幾,又皆有許多不甘寂寞之人。
「妾身知道,處世清靜無為而己。」
「幡不yu動風催其動,不是你想清靜就能清靜。不過無為二字記住,只要不為,就沒有縫隙讓人鑽。若是孤不在東宮之中,韋月與婉兒小,碧兒心思單純,你要替孤照料她們。」
「殿下,你要去哪裡?,、
「不知道,孤只是一個jiǎ設。不出遠men則罷,出了遠men後回來,孤會讓你陪寢。順便說一件事,以前孤一直沒有與你同房,一是你歲數小,碧兒也走過了很久,孤才真正將她納入房下。第二個有的事,孤還看不清,不想害了你,不想害了我。這中間的原因,比你想的要複雜。」
「是,「裴雨荷紅著臉答道。
若論舉止,裴雨荷無可挑剔。所以世家驕傲有驕傲的理由,論舉止論教養,縱然皇室子弟皆不如。
李威沒有再言語,然後翻看地圖,越來越有可能了,砍柴不怕磨刀工,於是將青海,甚至吐蕃、西域、吐谷渾,連尼婆羅、東nv羌等等地圖全部命人搬了過來,一一觀看,努力地將它們記在腦海裡。
這才是第一步,第二步還要看犧牲了大量斥候打探來的情報,吐蕃各部的矛盾,生活情況。不知道有用沒有用,也許用上,也許用不上,但看了比不看好,不至於到時候想用卻不知道。
因此,看到了這份詔書後,立即讓劉仁軌回朝養病,李敬玄代劉仁軌為兆河道大總管兼安撫大使,檢校鄲州都督,又命金吾將軍曹懷舜等分往河南河北募征勇士,實際上很早就在募征,有的整編成冊,也「訓練」了很長時間,再使李神通之子益州大都督府長史李孝逸、嵩州都督拓王奉發劍南兵與山南兵會合,一共十八萬軍隊,分成八道,工部尚書劉審禮、王孝傑、李謹行、契芯明、韋待階、王皋、曹懷舜、黑齒常之、婁師德等人為各道行軍總管、副總管或者將軍。
唐朝戰爭機器在論欽陵數次挑釁下,如願以償地開動。
事實沒有一個資歷淺,有威望的人坐鎮,這麼多的軍隊很難指揮。唐朝立國以來,除了征高麗外,很少出動過十幾萬軍隊。就算朝廷破格提撥,讓黑齒常之來指揮,用對了人,可劉審禮這些人會不會聽黑齒常之的命令?
場面上也風光,十八萬大軍的主帥,唐朝立國以來,有過幾回?
但李敬玄都想放聲大哭,這個劉仁軌王八蛋簡直太壞了,壞透頂了。
立即跑到李治面前說道:「陛下,臣對軍務大事不懂,臣生死無所謂,可是關係到十幾萬將士的生命安全,我朝與吐蕃未來幾十年的命運。」
「你是畏戰?」
「臣不是,臣只是一個文官。」
「那麼裴shi郎是武將,太子是武將?」
「……」劉仁軌不能說了,或者說沒有勇將,也錯了,此次勇將比太子那時還要多,黑齒常之在列,李謹行更是勇冠三軍,契芯何力的兒子契芯明同樣不簡單,還有成熟起來的令狐智沖。再從裝備上來說,有炮錘,有投石機,有火yao,吐蕃人嘴中的震天雷。但是不是如此呢?
李治更不悅,道:「薛仁貴敗,是疏忽大意,將帥失和,故此,統帥之人必須德高望。吐蕃西南敗亡如此,有何懼哉?仁軌有病,否則此次大也不會輪到你。他說須卿,卿自是不二人選,若仁軌須朕,朕亦會前往,卿安得辭!」
李敬玄頭腦都meng了豬油,你還親自前往,你去還不如我去。
沒有辦,只好出宮,拉長著臉,愁腸百結,肝腸寸斷,反正腸子、心臟、五腑六肺一起擰到一塊兒。
想了想,又將論欽陵與薛仁貴jiāo戰的經過拿出來看了一遍,當時薛仁貴有薛仁貴的說,郭待封有郭待封的說,因此這份卷宗若不是內行人,根本看不到戰役的真相。
看了半天,看不出所以然來,於是找到了郝處俊,咱都是太龘子黨,一個黨派嘛,而且郝處俊敢於進諫,央請郝處俊求個情。
郝處俊敢於進諫不jiǎ,可對軍事同樣不懂,茫然道:「你不應當找我,去找張相公。」
「可是乾封元年你隨李績征東時,卻是副大總管。」
「不jiǎ,可當年副大總管還有龐同善、契芯何力二人,各司其職,我只掌管軍紀,軍旅指揮,我沒有參與。」
李敬玄再找張文灌,還是那一年的事,不過出征到了第二年,當時張文灌以東台舍人隨軍,剛率軍隊到達高麗城下,未及成列,高麗軍至,將士大炫,張文灌從容坐在胡chuang上,也就是坐在矮椅上,命令將士立即進食乾糧,簡選jīng銳,大敗來眾,將士皆服其膽略。
這個主真刀實槍打過,於是找到張文灌,將難處一說。張文灌將李敬玄拉到角落,悄聲說道:「李相公,你也誤會我了。當年我率軍抵達高麗,什麼都不懂,高麗大軍奄至,我內心害怕之極。根本不知道怎麼辦,只好胡luan發令,大家吃一點東西,jīng壯之士出擊。這一戰稀里糊塗打勝了。」
他能爬到這麼高位置,不是沒有城府的,心中很害怕,可表面上沒有流lu,因為將士認為主帥勇敢,軍心乃定。選勇兵也不是他挑選的,於是就這麼贏了。
「……」
張文灌又說道:「殿下勸過你們幾次,將相和,國家興,可你們不聽,唉!」
直搖頭,對李敬玄反感,對劉仁軌也反感。
李敬玄討了一個沒趣,不過眼睛一亮,唯今之計,只好找太子。郝處俊不懂,張文灌不懂,太子卻是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