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唐 正文 第六十六章 去紈褲吧
    真說起來,冒頓青年時所處的環境還不如自己。頭曼單于欲立所寵闕氏之子,將冒頓派往月氏為質,可隨著又發兵攻打月氏!差一點讓月氏做掉了冒頓。

    幸好他得到消息,盜了一匹馬逃回來了,然後統帥萬騎,製造成出一種鳴嘀的響箭,規定鳴嘀所射而不悉射者斬。於是射自己的寶馬,射自己的愛妻。那可真射。於是成鐵軍,射老爸了。

    現在羽林軍親衛很類似,在許府與賀蘭敏之對峙,然後毫不猶豫地闖入賀蘭敏之府上。李威說了一聲「殺!」立即真殺人。

    他立即說道:「姚君,怎麼能如此說。中間有區別的。冒頓之事,那可是在千里大漠上,許多地域荒無人煙,就是祖皇太宗,亦是多年征戰,手下的嫡系……父皇與皇后勤政愛民,衝擊武敏之,那是他作惡多端,可是……」

    殺賀蘭敏之府上僕役,親衛倒能做出,甚至只要李威下令斬殺武敏之,都會有衝動的士兵聽從,可謀反去殺一殺李治與武則天,試試看,有沒有士兵聽從?

    「殿下,陛下也會知道的,可終將殿下調到東都,放心一點。」

    「調就調吧,」李威心中反而坦然下來。真不行,就跑路,況且現在自己又有狄仁傑、魏元忠等人出謀劃策,未必有那麼糟糕。這是自己,先知後覺,估計原來的太子活在世上,也許楊家小娘子糟蹋了,這些個大臣屁都不放一聲。而父親呢,為了「皇家臉面」,恐怕同樣也不會吭一聲。這才是糟糕透頂!

    「殿下,東都一行,卻是關健,」姚元崇說到這裡話鋒一轉,又道:「並且殿下昨天揭掉了一層面紗。」

    「什麼面紗?」

    「也就是你與戴相公的一番談論。」

    「那倒是孤錯了,改天孤向他陪個罪兒。」別小看了這件事,狄仁傑仔細分析過了,牽涉的東西多,甚至幾年前的魏國夫人,在裡面都有著影響。嚴格說,都是皇家內部的事。戴至德他們確實有苦難言兒。

    「殿下,道不道歉,殿下話已經說出來了。殿下所說的東宮體系,」說到這裡姚元崇呵呵一樂,又道:「這個體系要分兩套機制,一套是在明處,朝廷的任職,對官員是一種獎勵,對太子確實一種學習的榜樣與督促。前者的作用更甚於後者。戴相公此些官員就是這類人。這些官員倒不是太子的屬下。殿下昨天的話,有些偏頗了。另外太子的交遊,這些人亦是朋友,也是親信。比如狄法曹,或者臣等。再比如內宮的江碧兒娘子。這些人才是殿下真正的屬下。陛下也從這個過程中走來的。只要殿下做得不過份,陛下反而會欣賞。」

    說到這裡,他看了一下李威的臉色。

    臉色很平靜,秋水無波似的。可這樣,卻有另一番從容不迫的華貴之氣。

    心想,這才是太子嘛,先前的太子是好,可終是架子低了些。

    這是一個事實,本來一個小講師,有何架子可言,雖然對人親近,卻失去了上位者的威嚴。在太子位子上呆得久了,漸漸地也在脫變。特別這一次,脫變厲害得很。

    繼續說道:「但也不是沒有好處。陛下與太子是特例。陛下的龍體一直欠安,可是年富春秋。殿下呢,漸漸及冠了,在民間,現在又在親衛中,甚至在官員中,都有很高的威望。如果陛下與殿下因為產生嫌疑,對國家對百姓都是不利的。索性揭開得好,讓陛下與殿下以後反思。可當著那麼多的人面說出來,甚至有可能載於史冊……」

    這等於是潛規則,卻是不能曝光的。

    然而李威大炮一響,一下子說出來了。

    其實說到底,是原來太子留下的底子太薄了,惹下了一大堆麻煩,甚至留下的身體都是一個病癆鬼,就是李承乾,還有三五個小人,在身邊出謀劃策,還有一個牛哄哄的候君集,死撐到底。

    收攏了四個牛人,最少有三個是牛氣沖天,可那是以後,現在不行,一個小法曹,一個小太學士,其他兩個人呢,純白丁!小法曹,還回到了并州了。

    在這個位置上看似風光,卻隨時能掉下懸崖,心中卻是很焦急的。受了刺激了,什麼也不管了,大炮轟轟隆隆,放了幾下。

    李威忽然笑了,說:「姚君,昨天說的那番話雖然不好,可孤很暢快。」

    憋悶得要死,處處在制約,放了一些,心中是鬆快了一些。

    姚元崇也讓他這一句話逗樂了。

    太子性情中人,這個好啊。而且能說這句話,也將他與西門翀當自己人了。心裡面暖暖的,特舒服。那麼既然投靠了太子,我們這些人就來替他補漏拾遺吧!

    「雖然,可殿下,作為儲君,這種制約是必然的。既然若干年後,殿下得承大寶,作為人君,也不能為所欲為,隋煬帝之鑒並不遙遠。」

    「此,孤倒不會的。」

    「正是,當時狄法曹一直對殿下觀望,看到殿下親耕壟畝,那一刻明知前面刀山火海,狄法曹也跳了下來,正是因為殿下仁愛也!」

    「狄君高義!」李威肅然起敬了。

    姚元崇與西門翀對視一眼,雖然自己四人為太子絞盡腦汁了,可能得到太子如此看重,也是值得了。士為知己者死,大約亦是如此吧。

    呷了一口茶,向西門翀說道:「還是西門君來說,後面的卻大多是西門君的想法。」

    「豈敢,」西門翀拱了一下手道:「殿下,雖然殿下說出那番話不是沒有好處,可是弊端卻有不少。言者無心,聽者有意,如果想佐了,這是殿下逼迫戴相公等人站立自己的立場了。」

    「孤……那有,」說完了,李威仔細地回味一下,確實有那麼一層意思。

    「殿下的性格,我們幾位相處時日不多,都不會相信,戴相公他們也不會相信,陛下與皇后同樣不大會相信,殿下有這一層意思,但三人言虎,容易為小人用此攻擊。其實真到了東都,也不是一無是處。再說了,狄法曹離開京城時,也再三囑咐過殿下盡早到東都。」

    李威點了一下頭。心中想到,去就去吧。

    其實此行,儘管這個父親對他的心理狀態,有些矛盾,有些複雜。這個卻是擺在明處的,想國家好嘛,總體來說,這個便宜父親還算是一個好皇帝的,至少比大多數皇帝做得好。但對他的權位,卻又有些捨不得,害怕自己隨時篡了他的地位。

    可擺出來了,就有解決的辦法。

    最害怕的就是母親,通過交談,連狄仁傑,都沒有將母親擺在應當處在她的高度。

    西門翀又說道:「因此,東都一行,卻是關健!種種,都可以在東都補救。無論閹……閹……周國公,或者昨天說的那番話,殿下只是一時衝動,到了東都,還要保持這個心境。」

    「那孤如何去做。」

    「殿下是太子,卻讓一個臣子,儘管是尊貴的外戚,欺侮如此,縱然聖上下旨處置,殿下亦是心裡受到委屈,是麼?」

    「真處死了賀蘭敏之,也就算了。」

    「殿下啊,你切不可這樣想啊,就是處死了賀蘭敏之,可是聖上反應終是慢了是不是?到了東都後,你面見聖上,還要委屈,還要對聖上不滿!」

    「嗯?」見了父親的面,還要對他不滿?李威驚奇地問:「此乃何故?」

    「殿下是太子,又在監國,聖上遲遲沒有下旨處理此事,對周國公有些情份,可也在考慮殿下的位置。這個輕重,聖上一時無法判決。但人死了,一開始是虧疚,可時間長了,情份也就淡了的。但發生了種種,聖上對殿下多少有些虧疚,殿下就可以將這份虧疚擴大。比如殿下去了東都了,求聖上以後不讓殿下監國了,甚至可以求聖上廢去太子之職。」

    是啊,反正連一個外戚都打掌臉打,這個太子與監國有何地位而言?

    而且……

    想到了這一步種種妙處,李威忍不住呵呵樂了起來。

    當然,這是假的,如果能做一個太平王爺,也是不錯的。關健面對未來的風雨,太平王爺都是做不得的。好像歷史上未來的老四就生了這個想法,但結果沒有做成,讓母親大人弄得仙仙欲死。

    西門翀又說道:「聖上必然不會同意。那麼殿下可以暫時放下身架,在東都玩玩樂樂,自暴自棄一回。」

    嗯,你去做紈褲子弟吧。

    雖然言語驚奇,可細細一想,這個父親大人到時候必然有些生氣,可中間的好處……李威又呵呵樂了起來。

    姚元崇補充道:「但殿下切記,過猶不及,縱然是自暴自棄,殿下必須保持心靈空明,不能為塵世繁華貪戀。」

    「這個都不會,」李威想都不想,就答道。會有什麼繁華讓他貪戀的?美女?楊敏就是小美女,再說狄仁傑那兩個乾女兒,更是一個成熟的小美人。就是楊玉環在世,想來比她們也未必強上幾份。要麼有可能,是在床上的那份武功,但這個時代人能有什麼花招?還能比某個島國A片厲害?

    這個可以慢慢調……教的……

    要麼地位,只要平安過渡,就是皇上了,難道去做玉皇大帝?

    要麼就是娛樂活動,這個時代,能有什麼娛樂活動,能讓他看上眼的,並且貪圖進去的?

    再說,他還真素無什麼大志,與姚元崇等人謀劃,也是逼上架子的烤鴨,無可奈何,才圖之的。

    「臣等也相信,否則臣等不會出這個主意了。可就是偽裝,也不能裝過頭了,畢竟殿下是儲君,如果行為讓陛下產生極度的反感,就像前隱太子,殿下位置同樣岌岌可危。這中間的分寸,殿下一定把持。」

    「孤意會得。」

    就是讓李威去做紈褲子弟,也不會是一個惡劣的紈褲子弟,性格如此!

    姚元崇又說道:「殿下,此去東都,有一人可以借助。」

    「誰?」

    「皇后!殿下應當明白,之所以東都舉棋未定,正是皇后從中出力的。而皇后又是最痛愛小公主的。」

    「母后麼?」

    狄仁傑臨離開時,也在皇后兩個字上咬了重音。

    我想要平安,卻要借助母親武則天的力量?這都是什麼天理哦?

    PS:為了保持質量,碼得不是很快。但承諾過了,就要實現!第三更看能不能在十點半搶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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