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官商 正文 第六十七章 楊風的疑惑
    一輪下來,岳海與另三人全中靶心,俱是頭名。第二輪抓石鎖,全看力道大小。剩下這二十個再去十二個。這一輪,岳海不算是力道最大的,不過過關是不成問題。到了第三輪上擂,剩下八人捉對比拚,自選軍械或徒手,直到最後剩下一人。岳海沒練過什麼精深功夫,只是憑著獵戶的本事,眼尖手快力氣足,還有一股子楞勁兒,拼掉一個對手闖進前四。之後遇著一個摔角高手方才敗北。

    從台上下來,岳海耷拉個腦袋,很是無奈的神情,迎面卻給同一旗的弟兄圍了個正著,你拍後背我摟肩膀笑作一團。給眾人這麼一鬧騰,岳海那點不得勁也如過眼雲煙,一會兒功夫就沒了。

    此刻,場上頭名勝負已分,楊雄微微側身對馮虞說道:「怎樣,這幫兒郎算是龍精虎猛,有幾個中意的?」

    馮虞應道:「楊兄調教的兵,個個皆是好的。我只先要岳海那十個,日後遇著順眼的再增撥不遲。」

    「也好。」楊雄點了點頭,說道:「這親兵哪,抬頭不見低頭見,是得看著順眼才成。要不這麼著,我再從各地給你抽四十個常出差事見過血的湊滿一總旗,身邊沒幾個有能耐會辦事的也不成。賢弟你自己慢慢看去,若沒有中意的外頭另尋也成,只要是沒案底的補個出身就是。到時再汰換下不合用的。你意如何?」

    「甚好。還是楊兄想得周到,便如此罷。」

    人馬重新在點將台前整隊,楊雄訓話、打賞,接著就是加菜會餐了。一般旗尉兵丁就在校場上點起篝火,大鍋吃肉大碗喝酒。原本軍中禁酒,今晚也開禁了,每人半斤。肉菜更是管飽。至於楊雄、馮虞與幾個百戶、試百戶,那自然是在帳中另開小灶,今日那頭險些要了馮虞性命的黑熊便是席上主菜了。不過楊雄只讓下鍋兩隻熊掌和半拉熊肉。「賢弟,那一半熊掌、熊肉拿回家去,反正天冷壞不了。好容易打著熊,也得回去顯顯。還有那熊皮一併拿家去,給令堂或是弟妹做個襖子。」

    這話一說,讓馮虞頗有些感動。倒不是東西有多矜貴,說起來這還是借花獻佛,只是做上司的有這麼個心意已算是很好的了。「自打馮虞入行,楊兄素來關愛有加,否則虞難有今日。這碗酒請楊兄共飲,別個虛話不消多說,日後但凡楊兄差遣,虞萬死不辭。」

    楊雄舉杯一飲而盡,空碗一翻放在桌上,轉頭拍著馮虞的肩膀:「賢弟,沒說的,投緣哪。當初遇著你,老哥便是看好你呀。有才是一個,你看看,這才幾個月功夫。更緊要的,還是賢弟你人好,有心。有些時候我都奇怪了,賢弟你真是十五六的毛頭小子?如此老道,若是生在世代簪纓的官宦人家,打小的耳濡目染也還說得過去。你家那情形……直是天縱奇才,天縱奇才。來,干!」

    ……

    第二天一早,馮虞帶著新劃到麾下的十個親兵扛著熊皮熊肉回府。如今福州府商界之中,哪個不知馮千戶便是大食堂、朝陽坊的大老闆,也沒有遮著掩著的必要了。昨晚上,馮虞也沒少喝酒,不過許是那些將兵覺得放翻個半大小子太無成就感,泰半火力都集中在楊雄身上,這位仁兄這會兒還在大帳裡趴著呢。馮虞惦念家中,於是先走一步。

    這一路浩浩蕩盪開進楊橋巷,四鄰頓時轟動。這一帶也住了些公人,只是都是些小吏,馮虞平日裡也不張揚,今日這前呼後擁的陣勢一擺,加上桿子上挑著的熊皮,往日誰家見過這個。

    進了府門,一家人也都給驚動了,全聚到院裡。馮母一看那熊皮,嚇了一跳。「兒啊,這個,這個莫不是你打的?」

    「呵,正是孩兒親手格殺。」身後一幫新晉親兵齊齊地猛點頭,以示長官所言不虛。「入冬天涼,孩兒打算將這熊皮與依媽做個襖子,筋骨不受寒。」

    一聽這話,馮母眉開眼笑,只是嘴巴不饒人:「這熊皮襖子有沒有的不打緊,只是日後萬萬不敢再去弄險。你這身板打熊……可憐見的。記住,這一家子全靠兒你撐著,你要有個三長兩短,依媽還指望著哪個喲。」

    馮虞聽到這話,眼眶也有些酸澀,退後一步,恭恭敬敬施了一禮。「謹受教,孩兒記下了。」

    看馮虞這做派,馮母「噗嗤」一聲樂了。「自家人怎麼還來這個。為娘的也就是一時擔心,嘮叨幾句。你行事素來是有譜,倒從不叫為娘擔心。哦,莫說這個了,這幾位弟兄是……」

    「哦,這十個日後便是我麾下親軍。賴小旗……」

    「小的在。大人有何吩咐?」

    馮虞拍了拍他的肩頭。「咱們起早趕路,不曾用過早餐,弟兄們辛苦了,回頭便在此處隨意用些飯食。我這宅子小,你們目下也無處容身。回頭你編個班,每日來兩個弟兄,便在西耳房聽傳。其他的分兩班,一班在千戶所候命,另一班或操練或辦事自便,每日一輪。」

    賴時亨聽了大喜,回道:「大人實是仁厚,體貼弟兄們。大夥兒日後只為大人馬首是瞻。回頭我便吩咐下去。」

    馮虞招呼家人在屋中支起長桌條凳,又讓忠叔兒子從鋪子裡端來早食,讓弟兄們在此間用飯。自己與家人、楊風進了後廳進餐。

    飯桌上,楊風提起別院之事:「依虞兄弟(當著馮母與采妍,沒敢叫出妹夫二字),那工圖昨日我已端詳過,確是大手筆。只是為何將那大片田地圈入莊院,平白多修一道圍牆?」

    馮虞嚥下一口稀飯,回道:「那片地可是寶地,圈了心安。日後楊兄便可明瞭。」

    看馮虞那神秘兮兮的模樣,楊風也不好再問。「那我們倆幾時去壽山看看?」

    馮虞想了想,「嗯,那壽山離府城甚遠,今日是不成了,昨日冬狩,腰酸背疼的。明日一早再去。對了,我母親與采妍也都不曾看過,明日不妨同去。」說著看向母親與采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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