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李煥龍怎麼追來了。」
這一生冷哼剛剛傳來,許邵抬起的腳步驟然一頓,凝眉向著李煥龍看去。
李煥龍接任李家家主已經數十年之久,那滿頭的黑髮在歲月的侵蝕之下,也變成了白髮。
不過,此時的李煥龍髮髻之間,卻遍佈血痕,一雙併不算太大的雙眼,此時睜得宛若燈籠一般,散發著滔天的恨意。
看到李煥龍這般的神情,許邵不由的笑了。
他知道,地下一號的行動,肯定給李家造成了嚴重的創傷,就是李煥龍自己,身上外放的波動氣息,也可以看出遭受到了一定的重傷。
「老狗,你也前來受死,既然如此,那麼我就送你去地獄,見你那寶貝兒子李青山。」嘴角輕揚,許邵不去理會那當空拍下的一掌,運起九星步。再次浮現出身影之時,已經來到了李煥龍的身前,手中血飲刀凌空一劃,一道丈許長的刀芒,撕裂虛空就向著李煥龍撲了上去。
「血屠天下。」
一聲悶哼中,就可以見到許邵手中的血飲刀瞬間赤紅若血,血飲刀上鏤空雕刻的兩條血龍浮雕,在那血色氣霧之中幻化而出,張著猙獰巨口,就向著李煥龍撕咬而去。
卻正是楊志的成名絕技,許邵在斬殺了楊志之後,與血飲刀之上也學到了這個逆天戰法。
「凌空虛渡,脫凡期境界?」眼見到許邵居然沒有憑借外物飛上虛空,李煥龍不由的發出了一聲驚呼,那原本滿含殺機的雙眼,也浮現上了一抹濃濃的忌憚之色。
眼見李煥龍在這關鍵時刻居然還會出現短暫失神,許邵臉上也浮現上了一抹的喜色,雙眉挑動間,竭力運用靈魂之力控制血色巨龍向著李煥龍纏繞而去:「李煥龍,你殺我許家滿門,你我之間的仇恨不共戴天,今日先誅你兒,來日在殺你這老狗。」
伴隨著許邵的怒吼,那血色巨龍也撕裂了虛空,將李煥龍的身體整個纏繞起來,巨大的龍口當頭就向著李煥龍的頭顱撕咬了下去。
「小畜生,我今天就殺了你。」面對那徑直撕咬下來的血色巨龍,李煥龍卻也顧不得去思索許邵年紀輕輕,為何會有如此超強的修為了,身體一顫間,一把丈二大小的方天畫戟就落入到李煥龍手中,抬手一揮,數不盡的槍影撕裂虛空,狂風暴雨一般的向著那纏繞而來的血色巨龍攻了上去。
「霸王扛鼎。」
一聲歷吼,無盡的槍影就與撲上來的血色巨龍碰撞在了一起,威勢非凡的槍勁引得周圍空氣一陣陣的爆響,在半空之中與血色巨龍碰撞在了一起。
兩股強勁的力量碰撞在一起,讓整個虛空都出現了一絲的顫抖,那劇烈的碰撞之後,血色巨龍瞬間破碎,破碎的血色元氣瞬間就將小半個明琿城籠罩在了無盡的血色之中。
虛空碎裂之中,兩聲不同的悶哼也從虛空之中響徹了起來。
一陣清風拂過,血色煙雲之中,兩道倉皇的身影急速掠過,卻正是剛剛在虛空之中猛烈對撞的李煥龍與許邵兩人。
許邵面色蒼白,嘴角懸掛這一絲的血痕,神情很是有些詫異。
李煥龍身為李家家主,通天期武道修為,在許邵施展血屠天下之時,雖然心中也抱著稍微阻攔住李煥龍片刻,就運起身法急速離開的打算。
卻不想這李煥龍此時已經受到了很重的傷勢,在許邵控制血色巨龍撲咬過去之時,許邵分明的感受到李煥龍後力不繼。這讓許邵在心中詫異之餘,更是平添一份欣喜。
抬眼向著李煥龍看去,果然見到李煥龍雖然在極力的壓制傷勢,但是那面色,卻也變得蒼白若紙,身體都出現了細微的顫抖。
這哪裡還像一個通天期的武道強者,分明就是一個身受重傷老者。
眼見到這種情形,許邵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李煥龍親手主持了破滅許家的計劃,手中更是不知道沾染了許家多少的鮮血,這般的生死仇敵,許邵恨不得生食其血肉,現在眼見到李煥龍身受重傷,許邵那裡又不抓住的可能?
「嘿嘿……,老狗受傷了吧。身受重傷,尚且敢於一人前來追殺我,你還真是夠自大的。既然如此,今日老狗你就給我留下吧。」
身形一閃,許邵在李煥龍難看無比的臉色中,以極快的速度來到了李煥龍的身前,在李煥龍尚未從許邵實力的震驚之中反應過來之時,抬手一指,居然就以肉體之軀,向著李煥龍手中的方天畫戟點了過去。
「腐蝕神通。」
此時的李煥龍身受重傷,大部分的實力都要靠著其手中的方天畫戟來施展,許邵所要做的,正是運用他在突破到悟玄期境界之時所領悟的神通將李煥龍最後的底牌逼迫出來。
腐蝕神通,是許邵在突破悟玄期境界時領悟到得,其中更是摻雜了天狼神一部分的陰邪元氣,使得神通的腐蝕之力恐怖非常。
許邵曾經用下品靈器實驗過腐蝕神通的威力,那恐怖的破壞力,許邵至今尚且記憶猶新,這也正是他敢於冒死留下李煥龍的底氣所在。
「你自己要找死,那麼我成全你。」
眼見到許邵居然妄想以肉身之力硬撼他的方天畫戟,李煥龍那蒼白的臉上不由的浮現上了一抹驚喜之色。竭力運轉身體經脈中僅存的元氣,方天畫戟輕顫中,當空就向著許邵的手臂削了下去。
在李煥龍看來,許邵的修為雖然不算太強,但其手段頗多,很是有些棘手。而現在許邵居然用肉體去和自己的武器硬撼,那不是和主動求死沒有絲毫的差別麼。
雖然李煥龍手中的方天畫戟只不過是下品靈器,但也是李煥龍耗費無數金錢,在拍賣場之中所得。
數十年來,更是用心血精心培育,溫養,早就達到了與其心靈一體得境界,雖然礙於鍛造方天畫戟材料的緣故,數十年來沒有絲毫的增進,但也達到了下品靈器的巔峰。甚至可以與一些攻擊力不算強悍的中品靈器對戰,而不輸下風。
血色虛空中,方天畫戟發出一陣金鐵嘶鳴之中,好似興奮即將飽飲鮮血一般,劃破虛空,當空向著許邵的手臂劈砍了下去。
眼見這種情形,李煥龍好似已經能夠看到許邵手臂斷裂,痛苦哀嚎的場景,那嘴角的猙獰,使得此時的李煥龍顯得格外的瘋狂。
可是,李煥龍那裡會知道,許邵的腐蝕神通有多麼的變態,居然能夠腐蝕掉下品靈器。
在兩人不同的心緒之中,許邵手掌好似繁花一般的在方天畫戟的槍影之中穿梭而過,一指輕輕的點在了方天畫戟之上。
只不過一指之力,李煥龍那剛剛還掛著猙獰的臉孔,瞬間就被濃濃的錯愕所取代。
腐蝕之力伴隨著許邵的手指滲透進入方天畫戟之中,那恐怖的腐蝕之力,在眨眼間,就切斷了方天畫戟與李煥龍的心神連接,一陣刺鼻的腥臭味之中,李煥龍很是震驚的發現,被他視若珍寶的方天畫戟,居然就在他的眼前緩緩的消融,化為一灘鐵水,滴落下了虛空。
心中一驚,李煥龍那裡還顧得上去追擊閃身讓開的許邵,連忙抽回方天畫戟,細心的觀看起來,在這短暫的瞬間,那方天畫戟的槍頭,已經消融不見了,原本丈二大小的方天畫戟,此時所剩下的,不過是一桿槍身而已。
而且,這種消融的趨勢,還並沒有完全的結束,在李煥龍的眼前,緩緩的順著槍身蔓延。
在這其中,還夾雜著下品靈器器靈的淒厲嘶吼,嘶吼初是尚且高亢,漸漸的也削弱了下來,眼看著在許邵那恐怖的腐蝕之力下,器靈已經重傷,到了崩潰消散的邊緣了。
方天畫戟的這般變化,讓李煥龍很是有些心痛,那原本還有點血色的臉上,漸漸的被猙獰肅殺之氣所籠罩:「小賊,我要抽了你的筋,拔了你的皮,將你許家一脈徹底誅滅。」
這由不得李煥龍不心痛,由不得李煥龍不對許邵升起滔天的恨意。
自己唯一的兒子慘死在許邵的手中,頭顱尚且還沒有尋找回來,現在許邵又以詭異神通,將他視若生命的靈氣破壞,兩件事夾雜在一起,如何不讓李煥龍對許邵的恨意達到頂點?
雖然李青山的死,背後有著李煥龍的謀劃,但畢竟李青山是慘死在許邵的手中,饒是李煥龍心中早有準備,卻也難以消除對許邵的恨意。
抬手將手中那僅剩下短柄的方天畫戟隨意丟棄,李煥龍滿臉猙獰,身在虛空之中,整個人居然漸漸的肥胖起來。
不過片刻間,李煥龍那纖瘦的身體,居然就膨脹成了一團肥肉,伴隨著身體的膨脹,李煥龍的手腳好似也變短了許多。
不過這一切李煥龍好似渾然不在意,雙眼赤紅若血中,肥碩的身體居然以快若閃電的速度向著許邵就撲了上去。
「許家小子,讓你見識見識我李家的上古真傳——天玄功。」
李煥龍的話音剛剛落罷,就可以見到那肥碩的身體居然當頭就向著許邵撞了過來,這讓許邵心中一陣詫異。難道這李煥龍也要學他一般,單純用肉體力量,去與靈氣對決麼?
心中詫異,許邵卻不敢有絲毫的懈怠與大意。李家能夠在明琿城之中矗立不倒數十年,絕對有著其獨特的一面,既然這李煥龍說是上古真傳絕學,當然也有著其獨特之處。
「好。既然你主動求死,那麼我就送你一程。」冷哼之中,許邵心中也升起了決然之心,李煥龍破滅許家滿門,這般的仇恨,許邵那裡會放過李煥龍。
眼中寒光閃爍,許邵毅然在重傷的情況下,再次施展逆殺七步流星斬。
七步眨眼間成型,許邵身上那原本已經微弱的氣息陡然膨脹,迎著李煥龍漸漸逼近的肥碩身體,手中血飲刀陣陣嗜血的嘶鳴中,抬手就一刀向著李煥龍劈了下去。
這一刀,是許邵對潛力的極力壓搾。在始魂天武的記載之中,逆殺七步流星斬本就是逆天之術,悟玄期境界一天只能夠施展一次,施展之後,整個人會陷入重傷的狀態之中。
雖然攻擊力恐怖,可以與通天期武者的權力一擊相媲美,但那恐怖的後遺症,卻也只能夠當做絕殺手段使用。
而在同一天之中,許邵居然兩次施展逆殺七步流星斬,已經讓他原本就重傷的身體走到了崩潰的邊緣,週身筋脈在體內狂暴元氣的運轉下,寸寸破裂。猩紅的鮮血,順著許邵的週身毛孔之中飆射而出,使得此時的許邵儼然已經成了一個血人。
可以說,許邵連續兩次施展逆殺七步流星斬,過了今日饒是不被那身體中狂暴的元氣給撐爆,淪落成普通的凡人,許邵也必然受到難以治癒的重傷。
但是許邵心中卻並沒有任何的後悔與退縮,有的只是無盡的決然。
許家的冤魂猶在耳畔嘶吼,無盡的仇恨讓許邵一時無法平靜,而現在生死仇敵就在眼前,許邵那裡還能夠有所猶豫。
不……,他不能。
一刀之勢,雖然是許邵對全身潛力的極力壓搾,但也是許邵整個人武道意志與精神的化身。
這一刀的威勢,要遠遠比在李家施展的逆殺七步流星斬更加璀璨。
刀光閃爍,化為流星一閃而逝,撕裂了虛空,逕直就落在了李煥龍那肥碩的身體之中。血肉骨骼的破損聲中,李煥龍肥碩的身體當空一滯,在李煥龍滿臉的不可置信之色中,他的身體,就在這一刀之中,被生生的劈成了兩半。
血肉,化為雨點一般的灑落而下,整個明琿城,伴隨著許邵這一刀,徹底的寂靜了下來。
遠處還有這李家之人焦急奔馳而來,明琿城下有著無數的武者與修真者遠遠的觀看這這場懸殊的戰鬥。雖然許邵的實力出乎眾人的想像,但是卻也沒有人想到,在明琿城之中有著極高聲望的李煥龍,居然在許邵這一刀之下,身體化為血雨,消散不見。
震驚,徹底的震驚。
任何人都沒有想到會是這種結局。
李家的追兵愣在了遠處,張大著嘴看那紛繁灑落下來的血雨,忘記了對許邵的追殺。
整個明琿城,徹底的陷入了寂靜之中。
看著李煥龍屍身碎裂,許邵面色複雜的漂浮在虛空之中,半響之後,輕歎一聲,縱身掠出了明琿城。轉眼間,就消失在了無盡的黑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