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時明月 第一部 華麗的前奏曲 第2110章 與敵人做交易
    張用剛好站在旁邊,他聞言很好奇的問:「怎麼,臨海軍還有一半的戰船?」

    宣祈被這話噎得滿臉通紅,趙興挑起大拇指,說:「聰明,我喜歡跟聰明人說話,誰派你來的,難道這主意是你自己想出來的?」

    這話思維跳躍過大,張用不理解,他詫異的問:「怎麼回事?你我雙方本屬敵對,為什麼不打下去?」

    宣祈眼珠亂轉,鼓足了勇氣回答:「好漢爺孤軍深入營州,早晚是要撤走的,沙忽帶大人、高閭山大人已經率三萬大軍趕到了榆關,他們之所以現在還沒行動,是在等待南京道上的消息。好漢爺,要走趁早走,否則大軍四面合圍,那就走不脫了——我進城時,恍惚也看到好漢們正在收拾行裝。」

    趙興拍著大腿對張用說:「你瞧,這就是聰明人,他知道我早晚要撤退,所以想與我達成一個協議——我明白,錦州水軍屢戰不利,新任都指揮那誰誰——趙輔義是吧,他既不敢出戰,又恐懼上面的責罰,所以才派你出來,希望與我達成一個協議,比如我在水面上假裝敗退,以便把這場功勞讓給你們,是吧?」

    張用看可宣祈半天,感慨說:「你說啊,我怎麼竟碰見一些精明古怪的人?!人都有一個腦袋,怎麼你們的腦袋長的這麼精明,這心思,猜一猜就要繞好幾個彎子。」

    趙興笑意盈盈的望著那位宣祈。說:「所以我才要問。這主意是誰出地,不簡單啊,竟然能猜透我地心思,遼國也有如此的人才,怎麼才是個巡檢?」

    宣祈有點尷尬。他這個巡檢還是臨出發時任命的,當時他也就是看到趙輔義有點走投無路,所以才胡亂一猜。這個想法在別人看來夠大膽狂妄的,但目前營州水軍正被人壓著打,殘存的水軍戰船根本不敢開出水寨,趙輔義是病急亂投醫,為了保住腦袋。才相信了宣祈地胡言亂語。沒想到那廝的運氣比中頭獎彩票還強大。

    「我承認,我的水軍是損失了半數船隻,但我有個疑問,我的半數是多少船?錦州水軍的半數是多少船?」趙興帶著親切的微笑,很天真的問。

    這個問題宣祈回答不出來,因為錦州水軍不止損失了一半地人,前任水軍都指揮臨出戰時,絕望地把所有能戰鬥的大型船隻全部帶出港灣,結果無一艘返回。

    這場戰鬥就發生在近海。水寨裡剩餘的人員都目擊了那場戰鬥,對方雖然也沉了兩艘船,但似乎沉的有點奇怪,那些船操作遠比錦州水軍靈活,但它們好像接到了死命令。決不讓開西向的航道。這才讓錦州水軍死纏亂打,弄沉兩艘。重傷一艘。而錦州水軍這方面,出戰的船隻全體沉沒。

    外面「海盜」的戰船似乎設施齊全,不等船沉就有救援船隻靠上來,接走倖存船員。但錦州水軍沒有救援設備,船上的水手只能跳到冰冷的海裡,雖然戰鬥地點離岸很近,但竟沒有一位船員成功游到岸邊。

    如今錦州水軍還剩一半地船隻,但都是小船、縱火船,而熟練的水手大都戰死。趙輔義面臨有船無人的局面,他不出戰要被上司斬首;出戰要被擊沉,淹死;左右是個死,他才心存僥倖,相信了宣祈的胡言亂語。

    「我喜歡跟聰明人說話,但我有點擔心,一旦讓你們的戰船出港,你們趁機運送士兵怎麼辦?你有什麼好辦法?」趙興臉上地笑容沒有變化,連程爽催他來動身,他也毫不動容。

    「好漢,打不下去了,我臨海軍把所有會操船地人都調到船上,也難以把剩下的戰船全部開動。」宣祈叫苦連天,說了實話。

    「好吧,反正我要撤走了,索性送你們一個人情在此。你回去告訴趙輔義都指揮,不必派所有地船出來,只選擇親信,帶五六艘船出來足夠了。不過,我來一趟,船還沒有裝滿——」趙興拖長了腔調說。

    宣祈很明白,他馬上回答:「趙大人那裡自會有表示,我們一定會準備一些金銀珠寶,請好漢笑納。」

    張用那裡插嘴:「至少需要一萬貫。」

    宣祈只以為張用是趙興的幕僚,他翻了個白眼,躬身向趙興施禮:「就如這位好漢所說的數目,如何?」

    趙興點點頭:「一萬貫,雖然少了點,也就勉強湊合吧。你是個聰明人,回去跟你家大人說,我還有一些小買賣,想與你家大人商量,我知道遼國缺糧,可你們有馬,每月朔望、初一、十五我會運糧在錦州海面,等待你家大人出海交易,怎麼樣?你家大人有沒有興趣?」

    宣祈吃了一驚,急問:「大人不是宋人?」

    宋國有規定,禁止向遼國出售糧食。違者斬首。趙興大大咧咧的要向對方出售糧食,這讓宣祈很是驚詫。一旁的張用也很驚愕,但他知道自己腦子轉不過來,生怕誤了趙興的事,所以雖然頻頻使眼色,但卻不敢開

    趙興沒有回答宣祈的問題,他一招手,喚過程爽:「來啊,拿一些商品來,讓宣巡檢帶回去當樣品,看看趙都指揮是否有興趣。」

    這會都忙著撤離,能有什麼商品展示。程爽想了半天,便將趙興的隨身物品拿來,分別是:一盞琉璃馬燈、一個銀質小酒壺,內裝一瓶燒酒。幾個宋瓷杯、盤,外加幾件沖壓而成的紫銅飾件。

    論到做首飾,遼國的手藝其實也不差,他們製造的很有阿拉伯風格與拜占庭風格地大型瓷器銅器。在現代都是拍賣行裡地天價國寶。但宣祈依然對這些小掛件的精巧所震撼。他拿起來一一觀察。程爽還擰開小酒壺,替他倒了杯燒酒。

    盤算片刻,宣祈決定了:「好漢,我遼國還有其他商品,比如上好的獸皮、牛筋、海參。北面女真人那裡還出產上好的大東珠,這些東西都價值不菲啊,不如……」

    趙興截斷對方的話,隨手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真皮錢袋,那上面地扣袢是一粒大珍珠,鴿子蛋大小,真正的阿拉伯大東珠。遞給宣祈。問:「你說的珍珠,有這麼大嗎?」

    宣祈服了,他徹底無語。

    這錢袋是用海豹皮做的,用腓尼基紅染成鮮艷的紅色,針腳做工極細緻,一粒鴿子蛋大小的珍珠被從中間鋸成兩半,鑲在上下兩面做紐扣。宣祈望了一下,沮喪的說:「比不上,再大地東珠也比不上這個。」

    趙興惡狠狠地說:「遼國正面臨大饑荒。糧食人都不夠吃,那些戰馬就要被餓死,與其煮著吃肉,還不如賣給我,我只要戰馬。用糧食換。用這些珍奇玩意換。回頭告訴你家都指揮使,我要戰馬、獸皮、還有羊毛。就是那些春天羊身上退下來的羊毛——我知道你們都把那些羊毛當垃圾,賣給我,我要做氈子,織地毯……我用現錢論斤收購羊毛,有多少要多少。」

    宣祈的猶豫沒能堅持數秒,他馬上回答:「好漢,你所說的事情不是我能決定,但我認為——這些都不成問題,且等我回去通報一聲。告辭!」

    宣祈帶著東西,匆匆趕回去,趙興也隨後出發,路上張用詫異的詢問:「離人,這糧食可是違禁物,你怎麼答應給他們糧食呢?」

    「我不會從大宋境內給他運糧食,附近的高麗、倭國最近糧食豐收,這地方離我們實在近,加上裝運時間,三五天可以跑一個來回。一個月可以倒運數批糧食與戰馬……其實他們要不了多少糧食,我估計他們自己夠吃也就夠了,剩下的他們會用珍奇玩意交換,那玩意才利潤大。

    你沒注意到嗎。我給金人的東西也是燒酒、瓷器、玻璃,這玩意又不能充飢,又不能用來打仗,換回來的還是我們急需地戰馬,此外還有牧奴。這種人才我大宋最需要……至於糧食,能讓他們不餓死那就夠了。糧食利潤小,等他們肚子不餓了,我們想做糧食貿易,他們也會……」

    張用表情鄭重:「離人,用效用船跑遼國我不反對,因為你拉回來的是馬,為了賣到馬,我大宋什麼沒幹過。但要向遼人售糧,這個……」

    「放心放心」,趙興大包大攬:「我是吃虧的人嗎?我們的目標是馬呀,除此之外,有什麼我看得上眼?走,我們快撤。」

    等趙興趕到海邊時,那位宣祈已經急吼吼的乘坐錦州水軍地戰船返回,碼頭上都是湧湧地人頭,錦州百姓掙夠了趙興這裡的錢,想到契丹兵即將攻來,那種無差別地大屠殺下,即使他們聲嘶力竭的辯解,也似乎躲不過死亡的命運,所以他們都不願走,堵在海邊的路上,急切的要求趙興帶他們走。

    錦州是個小城,總共也就五千戶左右,每戶平均五六個人,總共三萬人,除去一些不願走的死忠份子,除去先期被登州漁民雇走的青壯,碼頭上還有萬把人左右。

    燕肅為難的看著趙興,輕聲勸解:「大人,帶走他們吧。契丹人來了撲空,定會亂殺人,他們都活不了。」

    趙興點點頭,眼也不眨的說:「我當然知道,他們口袋裡揣著叮噹作響的新銅錢,為了搶他們的錢,契丹漢兵也會殺了他們,可我沒辦法。登州漁民雇了那麼多人去,這事已經鬧得很大,他們不可能去登州。去其他的地方——我沒那麼多船。告訴他們,契丹兵馬上就來,讓他們去鄉間躲幾天,等契丹兵走了,再來這碼頭。

    目前,只能這樣了。唯有我回去後,才能招來新船。」

    張卓為有點艱澀的說:「這天寒地凍的,眼看又要下雪了,他們哪裡藏得住。」

    趙興眼角一跳:「找女真人。現在他們正在打掃腳印。走快點還能找著。這群女真人趕了那麼多地馬,一定需要人手。」

    張用聽了這話,也眼睛一挑。沒等他說什麼,燕肅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拉上張卓為前去勸解鄉親疏散。登州漁民見到這種情況。有憐憫心發作的,拉上倆三個人上到小船上,一同往登州進發。無奈杯水車薪……

    不一會,碼頭上的船隊逐漸疏散了,鄉親們也開始四散的跑路,海灘上一片狼藉,遍地是房梁與窗框、門板。等等。

    趙興的船最後一個離開碼頭。他船上塞得滿滿地是僱用的婦女,那些婦女的親眷還在船艙裡來回跑動,不停的勸解:「忍忍,再忍忍,半天時間就到登州了,我們到了登州就從陸路走,那就溫暖了。」

    兩艘戰艦在錦州碼頭與都指揮趙輔義的船略作糾纏,趙輔義丟下了一艘船任由趙興的戰船俘虜,而後衝破封鎖。趕到營州碼頭,並接著向空無一人的營州城挺進……

    那艘被俘虜地船內有宣祈和他帶來地金珠,這是錦州水軍與趙興預先約定好的。戰船輕便,行駛很快,他們拖著那艘俘虜船。在登州外海追上了吃水線壓的很低的趙興的坐舟。

    宣祈通過跳板爬上了趙興的戰船。先獻上金銀珠寶,而後慇勤的回答:「我家大人看了大人送來的貨品。他很滿意,特派我來清點貨物,我們臨時湊不夠足夠的馬,本月月底可否先給我們付一批糧草,大人地意思是……」

    趙興一邊接過宣祈遞上來的金銀珠寶,一邊搖頭歎息:「我這人做生意,概不賒欠,具體的貨物與交易細節,你跟我的學生去商量。等等,我們馬上要進入登州港,你這身衣服不合適出現在登州,趕快下底艙換掉。」

    程爽領著宣祈而去,趙興隨手把對方帶過來的包裹遞給張用,對張用與鄧御夫說:「這點東西你們兩個人分了吧。」

    張用也沒客氣,他大大咧咧地接過包裹,說:「這點小錢你也不在乎,我就不客氣了,啊,這趟出海可受了不少驚嚇。不過,怎樣也趕不上女真人,他們原本藏得好好,上萬流民一去,藏得住麼?離人,你估摸一下:契丹會發現女真人嗎?」

    鄧御夫也沒客氣,站在張用身邊與對方共同檢查包裹,裡面都是一些黃金與珍珠。價值至少在兩萬貫左右——看來趙輔義是用遼國地物價來衡量這包東西的價值,所以給地多一點。

    趙興的船上裝的滿滿的,連甲板上都是一堆堆的人,他搖著頭,答:「這要看遼國是否氣數已盡,若遼國還有一個勤勉的人,一定會發現女真。否則,夾溫兄弟終歸會逃脫。」

    張用與鄧御夫兩人分贓完畢,張用指著那艘被俘虜的遼船,問:「這船怎麼辦?跟著我們太惹眼。」

    趙興笑了:「我喜歡悶聲發大財!既然賺了錢,我就決不聲張。管軍,這艘船便送給登州水軍如何?他們時常與遼國交手,正需要這場戰功。」

    張用原本有點貪功,但聽趙興這麼一解釋,馬上同意:「好的,我聽你的。」

    價值七八千貫的金珠到手,鄧御夫也毫無疑義,他只是為前景憂心:「這事鬧的太大了,恐怕遮掩不過去——光登州就雇了多少人,我們的戰船一走,他們能回去嗎?當地突然多了這麼多丁口,地方官如何解釋。」

    「無需解釋——唯一和我們交過手的就是錦州水軍,你猜他們會怎麼匯報?」趙興笑的很篤定。

    鄧御夫恍然大悟:「不錯,只要錦州水軍報告說我們是海盜,哪怕登州地方官四處嚷嚷,也沒人信,更何況此事事關機密,關乎我大宋海疆,即使知道了,也沒人敢嚷嚷。」

    「對,這就是陽謀。一個你明明知道,卻不得不跳下去的陽謀。如此一來,今後我大宋獲得對遼威懾,而我們獲得這條商路。誰都有好處的事情,嚷嚷個啥?就這樣,張管軍帶五十匹馬上岸。戰馬用來打點登州軍官。而後管軍領著婦女從陸路走,讓我的學生程爽跟你去,計算收益……最好私下裡跟登州軍官透露一下,讓他們也在錦州生意上插一腳。我們利益共享,也好共同保住這個秘密。」

    張用一拍胸脯:「看我地。沒問題!我是誰,將門子弟,誰敢惹我,今後不想在軍隊混了?」

    這種官場應酬,作為宋人地張用最熱心,他領著一堆相貌中上的營州婦人從陸路走,更是一項很***的事情。想想就令讓張用樂不可支。

    清晨。登州水軍很納悶的看著趙興的船隊進港,他們已經預先得到一些賄賂,事後察覺此事鬧地太大,正有點猶豫不定,張用帶著充足的糖衣炮彈登岸了。在幾匹戰馬、一艘俘虜船,再加上走私貿易、加上好玉器的誘惑下……登州水軍立刻全軍投入分贓行列。

    趙興在登州碼頭上騰空了艙裡,又駛往廟口群島,將臨時寄存在那裡的一千多匹戰馬裝上船,帶著蕭峰的族人在海外兜了個***。等他重新回到密州,已經是一個月後了。此前,張用早已從陸路經回到了密州,但這廝對王子韶的質問一問三不知,王子韶追問緊了就裝出一臉癡呆相。

    鄧御夫沒回來。王子韶連個問話的都沒有。他只從百姓口口相傳中,知道營州發生了大事。百姓爭相逃亡,這事或許與密州團練水軍有關,因為所有地船員都含含糊糊地說到這點。而隨張用回來的三百多匹馬戰馬,個個都高大雄峻,對它們的來歷張用又無法解釋,這讓王子韶隱隱覺得,沒準傳言是真的,或許那事真是密州水軍干的。

    聽到趙興在板橋鎮登陸的消息,王子韶幾乎是一路飛奔趕到了板橋鎮,他來到碼頭時,看到張用那蠢貨也在,他還興奮的在碼頭上跳來跳去,嚷嚷著什麼,趙興站在他對面,正與他低聲交代,見到王子韶趕到,張用一縮脖子,像老鼠一樣竄走。

    王子韶沒有直接責問趙興,他一把拉過鄧御夫,讓對方解釋。鄧御夫低聲嘀咕了幾句,幾個關鍵詞:突襲、襲擾、機密……咬的特別重,最後重重的補充一句:「府尊大人,這事你明白了?……可不能說出去,讓對方有了警覺。」

    鄧御夫地話是趙興預先交待好的,內容無非是海上遇到遼軍襲擊,在反擊過程中遭遇風暴,迷失航向,誤入營州。迫不得已,只好假冒海盜,襲擊了營州城,奪取了補給物,而後逃回海上。

    當然,這種突襲的成功也證明水軍的作用,為了防止遼國警覺,提防這種新戰術,遼國人不說,我們也不能說……

    王子韶對這個解釋還可以接受,他不能接受的是趙興從船上搬運下來地貨物:「這些臭氣熏天地獸皮也是你們搶來的……哦,還有戰馬——好雄峻地戰馬,看來都是精挑細選的。可張用早就回來了,你們怎麼在海上耽誤那麼久?」

    對王子韶後一個問題,趙興假裝沒聽到,對前一個問題他回答很熱情:「這怎麼是臭獸皮呢,王大人,你看,這可是熊皮,整張的熊皮,瞧瞧這毛髮,多黑亮。張管軍雇來的那一千個婦女呢,這些人都會加工獸皮,等她們整好了,王大人也來一張。」

    對趙興如此明顯的賄賂,王子韶有點惡狠狠的回答:「一張怎麼夠,至少要十張,五張熊皮,五張老虎皮,有嗎?」

    此前,王子韶隱約聽到:這次出海密州的效用都發了大財,很多人從營州那裡運回契丹人的財產。事後趙興不在,這些人大多數都忘了歸還,等到張用返回,才指點著程爽出面,盤點清賬,而程爽對那批東西的價值計算很粗略,十件物品中只要還回兩三件,他也認了。結果,密州「效用」一夜之間脫貧致富。

    這幾天來,「效用」們都忙著結婚,趙興從營州雇來的那一千名中上之姿的婦女都成了香餑餑,他們著急的下聘,將那些婦女聘回家中。趙興不在,程爽顯然知道了趙興的計劃,他對那些婦女的去向不聞不問,每三五日點一次名就算了事。

    一個月過去了,一千名婦女有八百餘人嫁入了密州團練家中。

    趙興既然如此不在乎自己的財產,王子韶何必在乎呢,所以他索要的也很爽快。

    趙興還覺得不足,他接著建議:「馬呢,這可是精挑細選的戰馬,王大人牽幾匹回去自己用,送朋友,都是很體面的。」

    王子韶很豪爽:「來十匹……還有馬奴,我聽說有一批營州來的馬奴被人雇走了,你給我找幾位。」

    趙興一拍手,就手指著一位正下船的中年漢子說:「就他了,這人原是個都頭,一家六口都在,媳婦做些粗活沒問題,大兒子娶了親,兒子可以趕馬,兒媳是錦州人,擅長織補,其他的孩子小,做個使喚沒問題。老吳,來見過知州大人,今後你跟他。」

    王子韶挺起了肚子:「老吳,挑十匹好馬,帶上你的家眷與行李,跟我走。」

    王子韶走後不久,索問道也來了,然後……這人也鐵板著臉,帶走了一家馬奴,十匹好馬。

    王子韶走後,張用不知從那裡冒出來,他湊近趙興身邊繼續嘮叨:「各級管軍都已經招呼好了,離人,我們不如就在船上商議吧。」

    趙興想了一想,答:「也好,岸上人多眼雜,在船上不怕事情鬧出去。」

    張用沖身後一招手,三三兩兩的團練軍官穿著便裝,假模假式的學著文人模樣,搖晃著一柄折疊扇,用散步的姿態隨意走到船邊,而後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彷彿想起了什麼,邊尋找邊邁向跳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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