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法證先鋒 汴京城,臥虎藏龍 第一百二十八章:少王爺登門道賀
    我匆匆地派人去相請城中最為有名的大夫。

    清雅撲在我懷中無聲垂淚,顯然是方才受驚不輕,我見浮羽先生嘴角帶著一絲朱紅,昏迷過去的模樣,心驚肉跳之時,將清雅緊緊抱著,輕聲安慰他幾句,待他稍微鎮定下來,便看到大夫回來,我立刻上前問大夫的診斷結果。

    「鳳大人,先生脈象古怪,氣息奄奄,似危險又還帶一絲生機,這箔…似乎不是因為自身緣故。」

    「那是為何?」

    「有些似是中毒,可又不完全是,請恕老朽愚鈍。」他大搖其頭。

    我怎肯放過這救命稻草,急忙衝上前一步,苦苦攔住:「好歹開一兩副藥方用著。」

    大夫說道:「沒有十分把握,怎麼敢擅自開藥方,萬一用的不好,適得其反可就糟糕了,請大人恕罪……抱歉……」很是內疚的離開。

    我怔怔站了一會兒,後退一步,靠在床邊上,低頭望床上昏迷不醒的浮羽先生,恨不得以身替了他……如今白玉堂下落不知,浮羽生死不知,我……我怎麼對得起我這兩位救命恩人?

    「姐姐……」清雅在身後輕聲叫道:「你……不必太擔心了……」

    「清雅,我該怎麼辦?」我沒了辦法,呆呆望著清雅,喃喃問道。

    「所謂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清雅看著我,「而且我覺得浮羽先生一定不會就這樣的……他……他畢竟是天下第一的神醫。」

    「是……」我茫然點點頭,「可是他還在昏迷著。」

    清雅走到我身邊,緩緩伸手握住我的手。他的手很熱,握著我的手也暖暖的:「你聽我說,大夫說他是中毒,雖然危險卻還有生機在的,你也聽到了,肯定會好的,這時候也許是毒,等過一陣,或許也就再好了些也說不定。」

    我精神微微振奮:「是麼?聽起來是有幾分道理的。」

    清雅聞言,苦笑說道:「這叫做久病成良醫,我也是知道點的。」

    我見他如此說,知道他是因為自己而傷神了,急忙勸他回去,他本身也是病人,卻跟著在這裡憂心,對他的身體有害無益。

    清雅聽勸,便也回房休息去了。

    我略微守了浮羽先生一會兒,叫了兩個差人來,叮囑他們好生看著,若有不對,立刻去再請大夫來看,雖然沒什麼大的幫助,不過,誰說的定呢,也許會有奇跡出現也說不準。

    將人安排好了之後,才邁步出去,轉到了書房。

    我將最近兩天生的事情細細來想。

    先是柳娘子被殺,那冒名頂替之人來到我御史府,騙走了白玉堂。

    我本以為是柳朝羽所做,如今看看,竟然不是。那下手的另有其人,根據展昭所言,應該是西靈宮之人。

    而浮羽先生,也是被西靈宮之人擄走的,所說他們是想要研製藥物,必須要浮羽先生相助。而浮羽先生來為我治病的時候,雖然看起來身體單薄,不過卻沒有任何病容,我跟他相處並不短,知道他的身體應該是無礙的。

    可自從他被救出之後,便如此急轉而下的模樣,現在想想,應該不是浮羽先生病重,而是他……大概也是中了西靈宮之人的道兒了,也許是中毒,也許是……

    我忽然想起來浮羽先生初次來到御史府的時候……白玉堂對我所說的話。

    一個字湧現在腦中:蠱。

    白玉堂曾說,我是中了蠱毒。

    如果那是真的,可是我……我並沒有像是浮羽先生如此痛苦。

    如果那真的是真的,也許我們所中的蠱不一樣。

    西靈宮為何要對浮羽先生下毒?莫非……是因為他要被我們救出了,所以要殺人滅口?

    可是以他們的手段,如果真的要殺人滅口,那麼一刀了事,也不是什麼難事。

    那麼……他們下毒的目的……或者是為了逼迫浮羽先生就範麼?

    還是說……另有什麼我想不到的……

    這點暫時按下。

    我揉著腦袋,繼續想。

    問題的關鍵又回到了白玉堂身上。

    那個假冒的柳娘子,為何要跟白玉堂過不去?

    這麼多天了,白玉堂毫無一絲音信,以我對他的瞭解,他絕對不會如現在這般,連御史府都不回一趟。擺明了是出事了。

    自然,那個假冒的柳娘子對他做了什麼我不知道,不過西靈宮的古怪手段想必是不會少的……我只是想:她,為何要如此做,為何獨獨是白玉堂?

    為何不是我,不是展昭?尤其是我,我沒有武功,應該是大好的目標一個埃

    我想不通,想來想去,想入了死胡同之中。

    冷風颯颯,夜將至了,我拂袖出門,在庭院裡走來走去。

    一路出了御史府,站在門口上呼氣散心。

    正在翹以望,間或做點踢腿打拳之類的花架子來運動一下全身,以身體的運動來緩解下精神上的疲勞。

    遙遙地有一盞宮燈,幽靈般的飄近來,一堆人馬,出現在不遠之處。

    我站定了看,見那宮牌之上,寫得是一個偌大醒目的「鄭」字。

    我一驚,呀,原來是少王爺駕到。他老人家來這裡做什麼?然而低頭,又略微苦笑:我分明是在無聊散步,這樣一來,卻好像是預知他會來而在這裡恭候大駕。

    那邊響起了車馬駕住的聲音,頭前的高頭大馬停下,車隊當中,有人的轎簾子掀起,那人身子一挺,邁步走了出來。

    我小步上前幾步,躬身:「鳳寧迎接少王爺大駕。」

    少五爺鄭印不疾不徐,味道十足氣勢十足走到我的跟前兩步遠停住:「咦,鳳大人可是知道小王今夜會來造訪,所以早早在此等候了麼?」

    「呃……」我若是「是」,顯得我諂媚十足,我若說「不是」,會不會害他失了面子很傷心?

    如此簡單一個問題,我在心底考慮。

    那邊他一笑:「不過是玩笑而已……鳳大人在想什麼?」

    我不由地汗顏,他也會開玩笑的麼?只好咳嗽一聲:「下官是慚愧。」

    鄭印說道:「方纔遠遠地,小王看到鳳大人你在……動作,似武功不像武功,又不似是跳大神,不知是在做什麼?」

    我越冷汗,他這不是成心的在寒磣我麼?我只以為門口經過的是本府中的差人,自也不怕他們看會,沒想到夜色茫茫,倒是掩蓋了少王爺的行跡,害得我一番動作都落入他眼中,平白出糗。

    「下官在府內坐了良久,一時氣悶,所以出來透透氣而已,順便鬆鬆筋骨,讓王爺見笑了。」只好裝淡定,不然的話又怎樣,難道要挖個坑鑽進去不成?

    「嗯……原來是這樣。」他說道,「害得小王左思右想,還以為鳳大人你在練什麼絕世武功呢。」

    「絕世武功……下官乃是一介文官,又哪裡會。」我低著頭說道。

    鄭印哈哈一笑:「文官也有習武的啊,不足為奇。」

    我只好暗地裡怒怒嘴。

    鄭印又說:「其實小王這次前來,是為向鳳大人賀喜的。」

    賀喜?喜從何來?我一時想不通。

    浮羽先生的病情彷彿巨大石頭一般壓在我的身上,幾乎喘不過氣來,我哪裡有心思想什麼其他?更加上白玉堂下落不知……我都焦頭爛額了,哪裡會有什麼喜事?

    大概是看我一臉懵懂,鄭印挑眉,說道:「鳳大人高昇了埃」

    他這樣一說,我才回味過來,頓時滿頭黑線,高昇這種事,當時聽了雖然一剎那激動,不過那種剎那血熱過後,也不過爾爾,現在自少王爺嘴裡聽出來,更覺得彷彿昨日黃花,索然無味。然而不敢忤逆少王爺的好意,畢竟他是特意為我而來……想我在朝中混的慘綠一片,除了小侯爺,展昭,以及現在這少王爺,還真的沒有其他人上門恭喜的,所說包大人對我印象蠻好,但是他現在也是公務纏身,更何況包大人也不是那等俗人,自不會因為此事特意到府的。

    如此想來,少王爺也算是很有義氣的一個人了。

    我忽然想到,一個小侯爺在朝中已經是名聲「卓著」,我,身為他親自提拔上來的官員,恐怕也已經被釘上了「安樂侯御用小狗」的牌子,再加上一場柳藏川的案子,將幾部大人一舉得罪,誰還敢來親近?這少王爺身份顯赫,出身不凡,居然能屈尊降貴的來向我賀喜,我豈非應該五體投地地感激王爺知遇之恩?

    而我們三人,這樣站在一起,不知是個什麼奇異的組合,若是野史流傳,會不會起些有趣的名號?如「害蟲三人組」,或者,「紈褲三人行」之類的?我心頭慼慼然的大作荒謬之夢。

    卻望見少王爺雙眸爍爍,正看著我,似期盼,似探究。

    「多謝王爺!」我急忙拱手,大聲說道。

    雖然無心逢迎,但是人家送上門來,我總不會一腳將他踢回去,或者兩人站在門口,藉著晚間徐徐而來的刺骨冷風,說兩句話就恭請少王爺回去吧。

    只好遵從禮數,將少王爺迎進了府中,門口的差人見如此的大神上門,自也是喜上眉梢,恭敬之餘十分興奮,我已經可以想像明日坊間流傳的詞話:少王爺夜訪新任巡查御史,密夜私談……之類之類,再加上白日裡是安樂侯親自帶宣旨太監而來的,所說安樂侯跟少王爺私交還甚好,嗯,從此之後,害蟲三人組的句號可以坐實了。

    少王爺自然不知道我心頭在想什麼,他談天說地滿面春風,說的都是朝中大事外加諸如鳳大人年輕有為之類,順便還詢問了一下柳藏川的案中的一些隱秘之事,似乎是想要滿足他的好奇心。

    看在他劍眉朗目也是美男一枚的份兒上我陪著他侃侃而談,起初的尷尬不適過後竟然也說的頗為投機,兩個人相談甚歡哈哈大笑,在外人聽來,不似是才見了幾面的人,卻好像是老友相見一樣的吧。

    不過其實我的心底還是有點芥蒂的,對於少王爺。

    當日我初來乍到汴京城,丟了柳藏川之後,去安樂侯那裡求救,卻被閉目羹奉上,少王爺經過時候,居然也不替我求情。

    雖然我知道求情是他的恩賜不求情是世間的道理,不過……當時他對我,也太冷了點兒。

    我還記得當時他詢問我之時跟詢問過之後那判若兩人的態度,眼角眉梢都是冷颼颼的……卻好像是變了個人,咦,難道位高權重如他少王爺,也是個見風使舵的兩面派,牆頭草?我以為那種東西,只有我這種處在官場金字塔底層的生物才有的礙…

    我頻頻打量他,也許是太過頻繁了,少王爺摸摸臉,疑惑問道:「小王臉上有髒東西麼?」

    我搖搖頭:「哪裡有?沒。」

    少王爺笑道:「寧歡你總是盯著我的臉看,弄得小王很是惶惑。」

    呀,越來越古怪了,這種氣氛。

    他居然叫我寧歡!而且他還很惶惑,他惶惑個毛……他是少王爺,如此親密的態度,惶惑不安的那個人是我是我好不好埃

    「王爺……」我不知要怎麼說,他又不是我的朋友,談不上推遲置腹,可是他對我又是極好,我無法擺出拒人千里之外的臉,只好半真半假,「王爺如此對待寧歡,寧歡才是惶惑莫名。」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呢為什麼呢?當年在安樂侯門口也不見你這樣親密的啊?不要讓我失望哦,不要破了身為美男子的格……拜託拜託,這個世界的衣冠禽獸已經夠多了,少王爺你千萬要潔身自好不要也隨波逐流去埃

    「寧歡在奇怪麼?」他問道。

    「是……王爺特意來向寧歡賀喜,寧歡很是惶恐。」

    「因為怕小王對寧歡你……別有企圖?」他問。

    「這……」我要是說「是」嗎?他不會擺出變色龍的特技來,立刻翻臉不認我並且揍我一頓吧……

    「哈……小王明白了。」他淺笑嫣然,燈光下真是耀眼呢。

    不過,跟展昭的溫潤不同,跟白玉堂的清新灑脫不同,跟安樂侯的鮮明驚艷亦不同。

    這人似一把劍,連笑著的樣子,都帶著凜凜的劍氣。

    靠近了,是會傷人的。

    心底模模糊糊,莫名的如此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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