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法證先鋒 汴京城,臥虎藏龍 127小白兔初變黑兔
    浮羽一句話沒有說完,門口人影一晃,有人進門來。

    我回頭看見,心頭一喜,脫口叫道:「清雅!」感覺浮羽先生緊握著我的手正緩緩放開。

    來人正是清雅,看見我,雙目一亮:「啊!你……換了新衣了,真好看。」

    我衝他擺擺手,清雅知曉,便微微一笑不再說話,只是邁步走了。

    這邊浮羽先生緘口不語,且雙眸微閉,似乎是懨懨的模樣,我來不及追問他想同我講什麼,回頭看清雅:「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我方才路過,聽你大聲喚人,怎麼了?是浮羽先生有什麼事麼?」清雅緩緩走過來,站在我身邊,探頭看床上的浮羽先生,十分關心的模樣。

    我心裡很憂愁,可是當著浮羽先生的面,我自然不能大說他病重之類的話。

    只好說道:「無妨,先生只是偶爾的不舒服,等我去請幾個大夫來看一看就是了。」

    浮羽面無表情,也不看我跟清雅,雙眼微閉,似乎是睡著一般。

    我伸手去摸摸他的頭:啊,好燙。

    忍不住皺了皺眉。

    清雅點了點頭,說道:「嗯,有病一定要好好地醫的,不過浮羽先生乃是天下第一的神醫了,這世間……還有比他更高明的醫生敢替他治病麼?」

    我聽了,不由地啞然。清雅說的也算是實話,只好苦笑說:「不要這麼說,俗話說醫人不能自醫,何況先生病著,精神不濟,自然需要別人來幫他的。」

    「那也是的。」清雅表示同意,「那一定要趕快治療才好,不要拖著拖著,就像是我這樣了。」

    我急忙說道:「胡說什麼,你好好的呢,最近可有吃藥麼?」

    「你不管我,我記得的時候就吃一些,不記得了就忘了。」清雅竟歎了口氣。

    我聽了這話,又是生氣又是心痛:「你胡說什麼,我不是囑咐你要記得吃藥的麼?你竟然跟我胡混,把身體弄壞了怎麼辦?」

    「不會的,」他見我著急,哈哈一笑,「我只是騙你的,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當然不會胡鬧啦,你這樣容易就上當,真叫人替你擔心呢。」

    我聽他先前所說的,心底一寬:「你這小子,居然拿這種事情跟我開玩笑,看我不打你。」

    他本就在我身邊,我一揚手,高高舉起,清雅含笑站著,居然不閃開,我的手便輕輕地落下來,在他的頭上摸了摸:「你乖乖的,別讓我替你擔心就好了。」

    清雅笑吟吟的望著我:「我知道你關心我……不過,不要在這裡好不好,你看先生,樣子可不是很好呢。」

    我一驚,急忙回頭去看浮羽先生,果然見他雙眸緊閉,眉頭微鎖,原本的臉色越的泛現潮紅,胸口起伏不定。

    「怎麼會這樣?」我叫道,「先生,先生你覺得怎麼樣?」

    浮羽先生本來不語也不動,我問了兩聲,他竟然將頭一扭,臉轉向裡面去了。

    他……是在不理我麼?

    還是說……我先前同清雅所說的話,他不愛聽,惹得他動了怒……

    我大為自責:「先生……對不住,你、你放心,你忍著點,我即刻去尋醫生來。」

    「不要著急,不會有事的,」清雅說道:「我在這裡看著他好了。」

    他如此懂事,令我寬慰。

    我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若是先生不太好,你就大聲叫人來陪你。」

    清雅乖乖點頭:「放心,我自知道的。你快些去吧。」

    我轉身向外,邁步出門之時回頭一看,卻見清雅緩緩地坐在了浮羽先生的床邊,他扭頭對我,含笑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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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難受麼?」

    安靜的屋內,有個略帶低沉的聲音,緩緩響起。

    「我知道你可以聽得到,怎麼?動了怒了?哈……」他一笑,是譏諷之意。

    「你……我是不會如你的意的。」床上之人,低低回答。

    他「嗤」地一笑:「終於開口了?嗯……很硬氣啊,我十分喜歡。」

    「哼!」

    施施然,輕描淡寫的說道:「不過你再硬氣,也不過如此,你當你真的可抗得了那種蝕心蠱的毒麼?這只是最初的而已。別說我沒有手下留情哦。」天真的聲音,敘述最為驚悚的事實。

    「你究竟,想怎樣?」

    「解藥。」

    「我不信你只是如此。」

    「那你以為我是在做什麼?」玩味的問道。

    「詭計多端,陰狠狡詐,我猜不到。」

    他哈哈大笑,戲謔般的說道:「為醫者,只需要懂得仁心仁術就是,想得太多,會傷神傷身埃」

    「你就不必再在我身上白費心機了。」

    「是麼?」那手一伸,修長的手指十分有力,準確的將床上之人的下巴捏住了,狠狠地向著這邊一掰,逼迫那人跟自己對視,近距離凝視那雙眼,問道:「你是想挑戰我的耐心,還是想挑戰這藥的毒性徹底揮會有多痛苦?」

    「我寧可死……也不願、為虎作倀。」那人的臉漲得通紅,卻仍舊咬牙說出這樣一句。

    捏在下巴上的手略略用力,逼得那人雙眉緊皺起來,痛的渾身抖,他冷冷一笑,眸中閃過戾氣:「罷了,我差點上當,我才不會輕易將你弄死的。」

    那人單薄的身體抖個不停,卻仍舊顫聲說道:「你……你不要枉費心機……作繭、自縛。我……我已經……警告過你……」

    他嗤之以鼻的說道:「你說的那些廢話,誰會聽?」

    「是不是廢話,你自己知道,咳……」絲絲的空氣透進來,遍體疼痛,那種疼,似乎在每根骨頭之間遊走,卡嚓卡嚓,咬著每一根骨似的,還出聲響,逼得他要瘋掉,「你總有一天會……」

    「住口!」掌握一切的那人惱了,用力鬆手,且大力一甩,床上之人,毫無抵抗力的被放開,身子向內微微一傾,手腳無力,只張口大口大口的喘氣,身子不停的起伏,彷彿大浪拍擊下的一片落葉。

    「你……不聽的話……」他顫抖著,冷汗從鼻尖滑落,沒入被褥之中。

    「真是可憐……死到臨頭,還要胡說八道。」床邊之人,雙眸透出冷酷的光芒,嘴角一挑,輕蔑的說。

    他用盡全身力氣,翻了個身,瘦弱的身體,似從水中撈出來一樣,被汗水浸透,單薄的衣衫貼在身上,顯出了十分纖細的腰身,長裹著,有一種詭異之感,輕輕伸手摀住嘴,咳嗽連聲:「咳……咳咳……他……不會如你所願的。」

    床邊之人絲毫不為所動,冷酷說道:「會不會,你拭目以待就是了,我只怕你沒有命撐到那一刻。」

    「是麼……」一連串猛烈的暴咳之後,手心一團暖濕,低頭去看,果然,一團的血紅色,觸目驚心在眼前。

    「你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記住不要隨意亂說話,否則,你知道我的手段,不僅僅是你……」

    身子一顫:「果然是你把……」

    「噓,這件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他展露純真的笑。

    床上之人,緩緩搖頭:「你會後悔的。定會。」

    「我從不做任何後悔之事,如果真的會後悔,我便推倒一切,讓一切再度重來便是。」一副傲然的口吻,睥睨說道。

    「好……」輕輕的咳嗽聲起,「我會等到,看你如何將一切推倒重來的那日。」

    「執迷不悟!對了……方纔你握著她的是哪只手呢?嗯?」一邊低聲呢喃的問著,一邊伸出手來,「我記得是這只吧,握的那麼緊,當我看不到麼?哈……」說著,手指捏在那人的肩膀處,微微用力,瘦弱的身子便又是一陣急雨打落葉般的抖動,而他湊過去,在他的耳邊低聲說道:「這只是小小懲戒,作為你方才多嘴多舌的懲罰,就算你再說也無濟於事,知道麼?你只需要記住我說的話……趁早回頭,乖乖把藥煉出來,須知道,我要的東西,還沒有得不到的,無論是藥,或者人。」

    床上之人忍著痛,滾滾汗珠自額頭上落下,打濕了鬢邊長,卻硬氣的咬著牙不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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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他鬆開手。

    臉上出現了天真無害的笑容。

    「浮羽先生!你還好麼?是不是很疼?」叫著,關切的大叫。

    浮羽略微一怔,旋即在臉上露出一絲譏諷的笑容。

    他已經瞭然。

    「先生,你沒事吧,不要嚇我……」他目光盈盈,似要哭出來似的,帶著哭腔,身子半伏在浮羽的身上,手卻在他的身上輕輕一點,浮羽只覺得腦中一陣空懵,人緩緩地竟昏了過去。

    昏過去好。

    昏過去的話,就不用再疼了,也就不用再看那些、讓人、無法……

    就在此時,門口人影一閃:「先生,大夫一會就到了,清雅,浮羽先生怎麼了?」

    半伏的身子緩緩而起,背對著門口匆匆進來之人,那嘴角一絲明媚的笑容掠過,再回頭時,卻已經是笑容盡無,滿眼的淚,寫滿擔憂,雙眉蹙著,帶著關心,是如此無辜天真,楚楚可憐,人見人愛的一隻雪白雪白的小白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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