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法證先鋒 定海縣,風藏雪隱 8 被喝退的鳳主簿
    我抬眼一看,後悔不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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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滿眼春光乍放,白衫之下,朱紅若隱若現,看得我一陣**,憑空裡便紅了臉。

    原先竟不知我是如此面薄,急忙低下頭去,老實回話:「正是,侯爺,因為事關命案,所以小人只好斗膽打擾侯爺了。」

    「嗯,說罷,你是為了什麼而來。」

    我說道:「據說命案發生那房間,是侯爺所住?」

    「正是。」他漫不經心回答。

    「那侯爺是什麼時候發現,那人已死?」

    他說:「本侯睡到半夜,覺得口渴,喚人進來添茶,才發現。」

    「是這樣……」我皺起眉,「侯爺先前,沒有聽到什麼動靜?」

    「本侯喝了點酒,睡得人事不知。」他微微笑,泰然自若看著我。

    我正在神遊物外,目光不合跟他撞在了一起,頓時心頭一跳,急忙又垂下眼皮,心底卻想:真是瘋了,做那種凌虐的事情,本就是非常人所為,他倒好,居然還喝了酒,睡得人事不知?若是真的仗著酒氣,大發酒風,做下這命案來,結果卻又糊里糊塗地睡著了。然後侍童進門發現,他見遮掩不住,於是便順手將這大難題扔下來。

    自己卻說是酒醉不知,推得一乾二淨,哪裡有這麼容易?這種紈褲子弟的壞習氣,可恨。

    我想了一會兒,終於問:「小人有個問題,想請教侯爺。」

    他說道:「囉嗦,講。」

    我問:「侯爺真不記得,自己可曾對那女子動手過?」問出這種話,真是狗膽包天了。

    小侯爺一陣沉默,過了片刻,說道:「鳳寧歡,你是在懷疑本侯?」

    我垂著頭,不語。

    如今說什麼都是錯,擺明了他是第一嫌疑人,還在這裡擺譜,他一個大男人,當真會酒醉到人事不知,連有人在他的房間內殺了人都不知道?我還真不信了。

    可是不信又如何。

    耳畔聽到那人低低笑了兩聲,甚是陰沉,我只覺得週身陣陣發涼,聽得他說:「鳳寧歡,你真是好大的夠膽,居然敢咬本侯,你就這點本領麼?太讓本侯失望了,滾出去,天明之前,這件事情若是還查不出來,本侯爺就要你的命!」

    我大吃一驚,這擺明了是在陷害我,別說第一兇嫌是他他卻死不承認,就算真的另有其人,這麼短的時間內,怎麼查得出,我慌張起來,立刻求饒:「侯爺……」

    「再滿口抵賴,死的就不止你一個,本侯聽說,你家中,尚有小弟?」

    我倒退一步,先是震驚,而後不由自主目露凶光,看向上水流。

    對上那雙鷹隼般的雙眸,我竟無一絲懼怕,沉聲說道:「侯爺你權勢熏天,要誰死自然是很容易之事,只不過,一人做事一人當,侯爺最好不要輕易拿清雅來要挾我。侯爺你既然如此嫉惡如仇,非要此案水落石出,那麼小人必當全力以赴,希望真相查出之後,侯爺不要後悔才是。」

    我的心跳的沉緩,一聲,一聲,響的清澈。

    我望著半撐著身子的上水流,那滿頭長髮兀自束在頭頂,未曾解開,自鬢角垂落,如黑色瀑布,襯得那張臉,越發艷麗非凡。

    我轉開目光,強作鎮定。

    要動手嗎?心開始如擂鼓了,要怎麼動手呢?掐死?用刀?或者乾脆吩咐下人將本主簿拉出去,聽那慘叫,欣賞本主簿的遺容然後露出猙獰微笑。

    他本就是個禽獸!

    自從他將我從車站拉到這大宋年間,自從他相逢卻不認得我,自從他處處針對我開始,我的命時時刻刻都懸在刀刃上,十分驚險。

    現在也是。

    我等待那人的沖關一怒。

    許久許久,臆想之中的暴怒都未出現。

    目光忍不住又溜回去,看他一眼。

    那張艷麗的臉上,似有笑意。

    我疑心是自己錯覺,果然,再看一眼,卻已經滿面肅殺。

    果然是錯覺而已,你幾時見過一隻豹子對你微笑,那不過是他在呲牙而已麼,或許心底,已經在想要從哪一個部分下嘴,最為美味。

    「說完了?」他望著我。

    我訕訕地:「是……」

    方才一時血熱勇氣的滔滔骨氣,盡數飛滅。

    「那還不滾出去?」他沉聲說。

    我想我的要求是越來越低了,在這人面前。聽到他如此不禮貌的一句狗屁話,居然覺得無比悅耳?

    「是。」我心甘情願地答應一聲,拱手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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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口不遠處,高捕頭正跟幾個侍衛站在一起,竊竊私語,目光略帶驚慌,看向我這邊。

    我肩頭一鬆,沉了一口氣,媽的,這人不應該姓高,應該姓低。

    見我出門,高捕頭迎上前來:「鳳主簿,怎樣?侯爺怎麼說?」

    我鼻孔朝天:「沒什麼,侯爺很好說話。」

    「是嗎?那侯爺……」他喜形於色,以為案子順利解決,其實,小侯爺殺了個**,也無傷大雅嘛,大家你騙騙我,我哄哄你,看在官家的面子上,一笑而過,皆大歡喜,多好。

    不然的話,哪裡會有官官相護這個詞呢?

    我說道:「侯爺說,明兒之前查不出什麼來,你我都要人頭落地。」

    高捕頭立刻變身殭屍,站在原地靈魂出竅。

    我目光一轉,望見幾個站在走廊口的侍衛,看服色,都是小侯爺貼身之人,想到他們方才跟高捕頭在竊竊什麼,心頭一動,說道:「大家也都逃不了干係。」

    幾個人面面相覷,變了面色。

    我邁步就走。身後高捕頭好一陣兒才反應過來,追上來,顫聲問道:「鳳主簿,現在怎麼辦?」

    「回去再看看。」我歎一聲,還能怎麼辦?

    重新回到案發現場,推門進入,蹲在冰冷的美人兒跟前,仔細端詳。

    身上,除了脖子上的傷,其他地方似乎完好,仵作沒有到場,想必他並無得罪小侯爺的榮幸,所以沒機會前來。

    我伸手,拿了旁邊插在瓷瓶裡的雞毛撣子,輕輕地翻了翻美人被綁在一起的雙臂。

    「咦……」我似乎有看到什麼。

    心頭一動,望著那張已經木無表情的僵硬的臉,喃喃說道:「姑娘莫怪……」

    將她的頭,向著一邊轉了轉。

    原先壓在底下的頭髮,露了出來。

    我望見那一頭烏髮,似乎還有些濕潤。

    皺了皺眉,將雞毛撣子遞給旁邊的高捕頭,慢慢地走到美人的腳邊。

    蹲下去看。

    這房間內不算太冷,到底是小侯爺住過的,炭火至今仍舊燃著。

    仔細在美人的腳邊上看了看,靠近腿邊上的地面,有一攤干了的水漬,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

    我看看美人腳邊的水漬,又看看美人濕潤的頭髮,目光逡巡,腦中殘片飛舞。

    忍不住將大拇指塞入嘴裡,無意識地啃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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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水流堅持要查的那一剎那,我反而有些心安。

    很少有人做下了人命官司,還那麼鎮定的。

    通常人……就算他再是權貴出身,若是做了那種事情,直覺就想要掩飾,沒有人想昭告天下。

    小侯爺既然如此決絕要查,那很有可能,他真的不是元兇。

    他喝醉了之說,雖然匪夷所思,不過也並非完全不能信。

    只是,任憑他喝的再醉,以這人的品性,若是有人在自己的房間內凌虐殺人,亦或者栽贓陷害,他會真的無所知覺?

    那一雙眸子,可是銳利清明的很啊。

    我這點上,很想不通。

    然而,我這回來一看,還真的看出點端倪來。

    這死去的美人兒半邊頭髮干的,半邊頭髮卻仍舊濕潤,因為這房間內溫度高,將她向上那一邊的發給蒸乾了。

    壓在手臂下的,卻還濕著。

    她腳邊上的水漬,也是相似原理。

    只是……怎麼偏偏這兩個地方,會有水留下呢?

    不,一定還有什麼遺漏。

    目光再度,在美人身上逡巡,一寸一寸。

    身邊傳來了低低的聲音。

    我轉頭一看,門口上,有幾個人探頭探腦,正是方纔,跟高捕頭說話的那幾個人。

    我心頭沉吟。

    高捕頭慢慢靠過來:「鳳主簿,可發現什麼了沒?」

    我真想吐他一臉唾沫,一個大男人,站在一邊上一動不動,卻讓我來翻來覆去……不過,誰讓我也是在扮男人呢。

    我皺了皺眉,露出憂心忡忡的樣子。

    高捕頭嚇得臉色越變:「鳳主簿?」

    我歎了一口氣,一發高深莫測。

    高捕頭幾乎站不住腳:「天啊……」想像到自己人頭落地的樣子了,大概。

    淒厲的哀嚎,引來更多人的熱烈圍觀。

    這大半夜的,同志們的八卦精神卻如此熱烈,嗯,很是不錯嘛……

    我見氣氛已經十足,才說道:「高捕頭,這件事難辦啊。」

    高捕頭點頭,蔫頭耷腦,沒了先前來時候的威猛精神。

    我又說:「這……看起來,明明就是……小侯爺做下的好事。」

    高捕頭身子一抖。

    我又歎一口氣:「不過,還有一絲疑點。」

    高捕頭問:「什麼?」目中露出微弱希望之光。

    我說道:「想必,是小侯爺酒醉,見這女子美貌,便想同她,行那……那事,沒想到,這女子一時想不開掙扎不從,小侯爺憤怒之下,便掐死了她……你看,這邊的掌印已經浮出。」

    高捕頭遠遠引頸看了一眼。

    我說:「奈何小侯爺不肯承認,我們必須要讓他心服口服才是,你來看,這女子衣衫不整,然而並無衣物丟失,更是說明兇案就是在這個房間內由小侯爺造成的,不過,你看這女子的耳朵……」

    「嗯……怎麼了?」

    冥頑不靈!

    我咳嗽一聲,說:「你看好,她雖然戴著耳環,然而這一隻耳朵上,卻只剩下耳洞,耳環去哪裡了?」

    高捕頭豁然省悟,說道:「方纔我也見過,怎麼我沒有發現這個……鳳主簿,那你的意思是?」

    我說道:「這大概是跟小侯爺在撕扯的時候掉下的,不過我有點累了,我們等會兒再找,假如找到了的話,那這件事情,十有**就是小侯爺干的,萬一找不到,亦或者在別處找到,或許,兇手就另有他人。」

    高捕頭還要說話,我拉著他的衣裳走出來。

    門口守著的幾個侍衛,一哄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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