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侯再生 第五卷 乾坤萬里一掌中 第五章
    日將西垂,西面天際一片如血的暮靄。北風漸勁,捲起一地的輕塵和草屑。空氣中瀰漫著令人眩暈的刺鼻血腥氣息。

    持盾的荊州軍步卒相互配合著,一邊清理著戰場,一邊交替掩護投石機、沖車等重型攻城器械撤出攻城區域,防止守軍可能的出城突擊。

    城上城下,到處可見凝固後變黑的血跡。

    一座新堆壘而成的土丘上,我和大哥並騎而立。

    「我軍的霹靂車居然如此霸道,簡直稱得上是攻城的神器……」大哥凝望著那曾經堅實的,如今卻已滿是坑坑窪窪傷痕的城垣,由衷地驚歎道,「如此轟砸下去,以襄城的城池,恐怕撐不過四天。」

    大哥雖然十年沒有上過戰場,但眼光並未有所退化。曹軍雖然曾對襄城的城牆進行過修繕加固,但由於先天的不足,加上時間的緊迫,加固的效果實在有限。

    在我看來,眼前的襄城城池簡直是漏洞百存。

    如果在雙方攻城器械水平相當,曹軍還有一定可能據城阻擋我軍的進攻。但問題是,我軍的器械水軍仍然穩穩壓著曹軍一頭。

    事實上,因在前些年戰事裡吃了不少虧,曹操痛下決心,對一系列器械、尤其是霹靂車進行了改進。據我適才的觀察,曹軍霹靂車的平射最大射程應該能達到330步左右,基本已與我軍霹靂車先前的最大射程相當。不過,「可惜」的是,我軍在霹靂車的改進所下的工夫甚至還要超過曹軍。

    由朝廷唯一的女官————考工令黃月英主持的器械坊,集中了荊揚諸州里技藝最為精湛的巧匠,對我軍已有的霹靂車進行更進一步地改進,甚至可以說是革新。

    這種最新型的「黃氏霹靂車」其實已經類似於後世的「回回炮」

    (玩過帝國2的朋友就清楚了,回回炮就類似裡面的巨型石投)射程有了驚人的提升。最遠能夠達到近400步。不過,黃月英自己也認為再度提升的空間已經不大了。

    除了射程,新型霹靂車另一個特色,就是能夠投射多種彈石。不過,這一次徐晃並未有幸「見識」到……

    除了山城,或是像許昌這樣的雄城,一般地城池根本不可能應付得了我軍霹靂車的轟砸。(不過,先進的攻城器械也並非萬能。歷史上元攻南宋。面對有地形之利的雄城襄陽,動用了當時最先進的器械,包括回回炮,圍困數年,都沒能破城。最後還是守將感覺無望,獻城出降,襄陽才因此告破。今天這一戰,徐晃絕對是吃夠苦頭了。

    「徐公明定然悔極了沒有據北汝水抗擊我軍……」大哥的心情相當不錯,捋髯呵呵笑道。

    據河而守,確實比據城而守要主動有利。但大哥忽視了一件事————前些日的天氣相當寒冷。北汝水曾被凍結至近尺厚。別說是人。連重型器械都能涉冰而渡。這樣的河流,所能起到阻敵作用,相當有限。

    徐晃不像諸葛亮那樣精通天文變化。他無法預測天氣會回暖。等到察覺回溫時,已經來不及據河而守了。

    我笑了笑,但卻沒有把這些說出來。

    「父親……」騎著一匹小馬的鄧艾面龐有些潮紅,躊躇著對我說道,「……曹軍也許會乘夜偷襲我軍……」

    隨軍出征之後,鄧艾一直跟隨在我身旁。名義上是領著他那一屯新兵充當著我的護衛,實際上我是想讓他能更多地接觸到決策層面。以他地身量武藝,親臨戰陣衝殺還為時過早,而且我並不想把他培養成一個破陣衝鋒地猛將型人才。

    歷史上那位威名赫赫的鄧征西,才該是他真正的成長方向。

    「哦~~?」我轉過頭。饒有興致地反問道,「說說看……」

    「……」看我並沒有取笑他,鄧艾信心足了些,深呼吸了幾口氣,平復下心情,「從適才地攻城戰可以看出來,曹軍拿我軍的霹靂車並沒有什麼辦法。死守襄城,完全是被動捱打;出城迎戰,徐晃手中兵力也不足以對抗我軍。孩兒以為。徐晃若是明智,就應該退出襄城,後撤尋找其他有利地形阻擊我軍。不過,在撤退之前,徐晃應該會嘗試夜襲,做最後一搏。」

    「如果你是徐晃,會如何夜襲?」我不動聲色地繼續詢問道。

    「徐晃所部騎軍一直游擊在外,這就是他留下的後手……」鄧艾蹙了蹙仍有幾分稚氣的眉頭,「若孩兒是徐晃,就先以騎軍乘夜突襲。這幾天夜裡風一直很大,如果能在我軍大營裡點上幾把火,就更有用了。一旦我軍出現混亂,城裡的曹軍就乘機殺出。這樣內外夾攻,也許就能成事……」

    說到興奮處,鄧艾的臉龐不禁流露出一絲自信的神采。

    「小艾,如果是你領軍,又會如何應付徐晃的夜襲?」大哥也很有興趣地問了個問題。

    「回主公……」鄧艾一直不敢稱呼大哥為伯父,很恭敬地回道,「可以先『配合』敵騎軍襲營,做出混亂的假象,把徐晃從城裡誘出來,一邊以伏兵破之,一邊乘機攻城。」

    「鄧艾,你傳我將令,請龐軍師、司馬大人、陸遜將軍他們去帥帳議事……」既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鄧艾的計劃,我很平淡地對他吩咐道。

    「諾~!」

    「此子資質超卓,德公地教導也是極為成功。不出二十年,必可成漢室的柱石棟樑……」望著鄧艾策騎遠去的背影,大哥笑著點了點頭,感歎道,「我等兄弟百年之後,大漢的社稷邊疆,恐怕就要靠他們這一代來固衛了。」

    我點點頭,鄧艾的計劃雖然不能說十全十美,但對這個年紀的他,已經是相當難得了……痛苦而淒慘的哀嘬聲。不住地城上城下響起。

    城樓的青石地面上,到處都是鮮血、肉沫,以及碎裂的石屑,那一團一團暗紅色地糊狀物讓許多守軍士卒通體地汗毛都倒豎了起來。

    這些肉沫肉醬在幾個時辰前,還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

    一隊隊守卒苦著臉,忍著胸口翻騰的感覺,將受傷的同伴抬下城去施治,並清理著城樓上的狼藉物事。

    時不時地。就有幾人,甚至十幾人忍耐不住眼前的殘酷景象和刺鼻的血腥氣息,俯身狂吐,直到將腹中的食物吐盡還是停不下,甚至連黃水膽汁都嘔了出來。

    許多曹兵還是第一次經歷真正地戰事,半年前或許他們還只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農夫。可憐的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第一次作戰就見識到了何為何為末日,何為人間地獄……

    如果可能,他們最想做的。就是遠遠地逃離這裡。逃得越遠越好……

    明天此時,不知道還能否看到夕陽西落……

    讓幾名士卒放下合力抬著的大石,徐晃自己彎下腰。一手抓住一邊,在細微的驚歎聲中,不甚費力地將石頭抱了起來。

    「轟~!」石頭再次被扔回到地上。

    「一百四十斤!」拍了拍手中的灰塵,徐晃表情沉重地對一旁的徐蓋說道。

    「什麼?」徐蓋只覺得自己喉中發澀,「難怪砸起來好像地動山搖一樣。這一塊石頭簡直就好比我軍兩塊投石的重量了……他們那個到底是什麼霹靂車,怎麼這麼厲害?碰上這種鬼東西,幾個襄城都不夠他們砸!」

    徐晃凝望著城外若隱若現的敵軍軍營,沉默不語。

    「照這個架勢下去,咱們能再撐個三天,就已經了不得了……早知道。還不如在外面跟他們拼了,也省得光捱砸不能還手!」徐蓋面現恨色,但隨即還是不得不面對現實,向徐晃勸諫道,「兄長,還是先撤出去,別圖抗敵之策吧?」

    「若是這麼輕易丟棄襄城重地,縱然丞相不怪罪,徐某自己也難心安。」徐晃低沉著聲音說道。

    「但是。以張飛地用兵,想……」

    「世人都以為徐某用兵尚穩不尚奇,利用這點,未必不能騙過張飛……」徐晃打斷了族弟地勸諫,眼眸中逼射出一絲犀利的光芒,「不經一戰,便縮著腦袋撤退,豈是徐晃所為?」……

    北風疾勁,樹椏杈間發出猶如鬼哭神號一般的淒厲嘯叫。

    已是午夜時分,多半人在此時已經進入夢鄉。襄城西城外荊州軍大營裡,除了一隊隊巡夜地士卒外,已是一片安寧。

    然而,這片安寧在一剎那被打破了。夜色掩飾了行跡,風聲遮蔽了蹄聲,無數曹軍騎兵突如其來地急襲而至。

    近在咫尺時,值哨的士卒才驚愕地發出示警訊號,急促的鈺鳴聲迅速響徹軍營。片刻之後,整個大營沸騰了起來。到處都是驚呼聲,厲喝聲……

    曹軍騎兵沒有強行突營,引起軍營中的混亂後,他們迅速點燃了許多火把,就著上風扔進了營中。近距離的帳篷很快被燃著,很快地,強勁的北風將火勢蔓延了開來。

    火逐風飛,風助火勢,半邊天際被映成了赤紅色。

    淒慘的哀號聲不絕於耳,陣陣令人聞之欲吐的肉焦味順著北風吹散開來。

    隨著一支響箭的沖天而起,緊緊關閉的襄城西門在「嘎吱~」聲中被徐徐推開,大隊曹軍步卒從城內潮湧而出。

    阻擋在營門口地一連幾道拒馬,在奔雷大斧的迅猛一擊下,化做無數碎片木屑。——「殺~!」徐晃狂吼一聲,一馬當先衝入火光沖天的敵軍大營。

    「這是~~怎麼回事?」看清楚營內的情形後,徐晃濃眉倒豎,厲聲怒喝道。

    從其他營門先一步破入營內的曹軍騎兵,正錯愕地打量著這座遭遇自己突襲的敵營————火光確實沖天,慘呼哀號依然,因火烘烤而成的肉焦味比營外更加濃郁,同樣也有敵軍士卒在到處亂「竄」……

    但最奇怪的是————仍然在活動的敵軍人數居然少得驚人。更準確地說,除了那不足千人、來回奔突地敵兵外,居然再看不到其他人。

    難不成,其餘的幾萬人全部都被燒死了?

    縱然是傻瓜,也知道這根本不可能!

    「焦炳這混蛋,情況也不確認清楚,就貿然發出訊號……中計了!」徐晃目窒慾裂地狂吼著,他身經百戰,一看到這情形,還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吹號,傳令……全軍撤退……撤回去!」

    縱然徐晃反應如此迅速,還是為時已晚。驚人的巨大喊殺聲幾乎是同一時間,從四面八方響起。也不知道有多少敵軍向軍營這裡包圍了過來。

    「傳令給騎軍,命他們即刻避開敵軍主力,先退往南穎水之畔。在明日午時之前,準備接應大軍撤退。」徐晃一把拽過自己的親兵隊長徐俊,幾乎是吼叫著下達了一道命令。

    「諾~!」

    「隨我殺出去!」

    此刻,在襄城的東、南兩城外,也已是一片殺聲震天。無數士卒推著沖車,扛著雲梯,朝城池發起了衝擊……

    天明時分,襄城城頭的旗幟已經發生了變更。

    不過,這一戰曹軍的損失情況卻頗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兩萬餘曹軍步卒,只被我軍「留」下了7000餘人。5000餘曹軍騎兵的損失,更是只有寥寥百餘騎。

    襲營失敗後,徐晃所表現出的沉著冷靜,讓人不得不驚歎我最想吞掉的那5000精騎,幾乎是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撤退,甚至是理都未理由徐晃親自統領的步卒。

    若非如此,5000騎怎麼也得給我留下一半來。

    不過,另一件事則解釋了我的疑惑————城內留守的曹軍步卒,在遭遇攻城後,並未堅守,反而果斷地出城,會合了襲營失敗的步卒之後,一併朝北面撤退了下去。

    這足以證明,徐晃其實早存撤退之心,甚至是連襲營失敗都已有了事先的應對安排。

    徐公明,果然是個了不得的人物!……

    襄城的失守,意味著鞏衛許昌的一道重要門戶已然喪失。

    曹操的神經,該緊繃起來了……

    稍做休整之後,我軍繼續大肆向穎陽方向進擊,直迫許昌。

    兵敗襄城的徐晃,則在南穎水北畔重整兵馬,列陣迎戰。

    襄城失守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許昌,引發了不小的震動。

    曹操本來就沒有真的指望區區一個襄城能夠阻擊住南陽路敵軍。

    這一路由劉備親自統領、張飛為副的大軍,號稱有20萬之眾,實際兵力也得在十萬上下。徐晃麾下只有三萬多兵力,而且有三、四成新兵。

    在對方不犯致命性錯誤的情況下,徐晃沒有半點勝算,所能做的也只是拖延敵軍而已。在曹操的預想中,能將劉備釘在襄城城下半個月,就算是成功了。

    但,結果卻是讓曹操跌破了眼鏡。

    一天兩夜!這就是襄城實際阻敵的時間。

    曹操並不怪罪徐晃夜襲失敗的過失,他瞭解自己愛將的能力和性情————不到萬不得已,徐晃不可能做出這樣冒險的決定。

    徐晃的請罪表裡所提到了另外一件事,則更讓曹操惻目。

    射程近400步,能投射140斤以上大石!如果這些數據不是出自徐晃之口,曹操怎麼也不能相信世上居然有這麼恐怖的投石機。

    為了能夠彌補與劉備軍投石機的射程差距,這兩年裡曹操耗費大量人力物力對己方的霹靂車進行改造,甚至不惜讓身肩重任的劉曄停下手中的事務,致力於改進一事。

    然而,現實卻是如此殘酷,被曹操寄予厚望的新型霹靂車,在敵軍的投石機面前,簡直成了一個笑話。

    面對這樣恐怖的投石機,別說是襄城,就算許昌也未必能據城死守下去。

    曹操第一次對許昌的防禦感到了擔憂。

    「即遣快馬至穎陽。命孫禮全力增援公明。」

    「急書鄴城,命文若從河北調派兵馬南下增援許昌。」

    ………………

    沉思了許久後,曹操接連對荀攸下達了數道命令。

    「丞相,是否再慎重考慮一番?」荀攸先應了一聲,但隨即還是謹慎地提醒道,「河北雖有近十萬人馬,但一則以新兵為多,戰力有限;二則。西面并州需要防範馬岱,東面冀州和平原郡也需要提防郝昭、李嚴跨河進擊。如今天候還比較寒冷,錦帆水軍暫時不敢深入黃河腹處。一旦天氣繼續轉暖,甘寧便很有可能迎河而上,以水軍封鎖黃河,阻礙我軍南北往來。

    若真到那一步,河北恐無兵力阻擋東、西兩面的敵軍進犯。攸以為,河北地兵馬還是莫要動用為妙!」

    「不保住許昌,豫州乃至整個中原將全部丟失。丟掉了中原,縱然有河北。也再難抗衡劉備。覆亡只是遲早罷了。」曹操的態度相當的堅決,搖了搖頭,沉聲說道。」沒有兩個月,漠北的雪化不了。只要一天雪不化盡,馬岱就不敢攻進并州,否則只是輜重這一點,就足以讓他自取滅亡。郝昭、李嚴那點兵馬,騷擾騷擾或許還行,卻無法成大氣候……」

    最終,荀攸還是沒能勸服曹操,只能悻悻而出,安排人手傳達命令。

    荀攸離去之後。曹操微怔了片刻後,沖廳下的賈詡招了招手,讓他過來一同研究軍情。

    賈詡臉上隱隱閃過一絲憂色,卻沒有說什麼,舉步走到曹操跟前…………

    河水已經成了赤色,河面上漂浮著許多死屍。

    平日裡安憩的南穎水,在這一刻已經沸騰了起來。渡河的荊州軍,據河死守的曹軍,雙方所進行地慘烈廝殺。已將這條孕育穎川一方英傑的大河,變成了一條血肉之河。

    頂著如雨的箭襲,近百條戰船和民船,搭載步卒強渡穎水。

    「轟~!」「轟~!」

    大大小小的石塊來回飛舞,轟砸出一個又一個的巨坑。密集的羽箭在空中交織出片片死亡陰雲,隨即在淒厲的嘯叫聲中,帶走一條條生命。

    土丘上「兵敗而不潰,臨危而不亂。徐公明,真良將也……」居高臨下眺望前方的戰事,大哥眉頭微蹙,輕歎著對我說道,「強渡的代價,似乎大了些……」

    誠如大哥所說,徐晃在兵敗襄城之後,絲毫沒有亂了方寸,他依托南穎水展開的新一輪防禦,相當地成功。

    由於天氣地轉暖,涉冰渡河已經不可能。徐晃甚至還安排人手,破開了原本已很稀薄的冰層,而穎水兩岸的船隻也被他事先搜羅一空。

    同時,他還安排了麾下騎軍十二時辰巡邏,杜絕我軍奇襲地可能。

    所幸的是,蔣欽所統領的一部水軍,一直都在淮水一帶駐防,但由於中小河流普通冰封,讓他無法有所行動。而天氣的轉暖,則將束縛蔣欽手腳的「鐐銬」逐漸脫除了。

    但即使有水軍的配合,我軍的強渡也談不上順利。

    徐晃簡直就是以人換人,堅定不移地守衛著穎水防線。幾天下來,光是臨陣退縮的新兵,就不知道被他斬殺了多少。

    我軍雖然多次攻過河對岸,但最終還是在徐晃猛烈反攻下,無奈地退了回來。

    論傷亡,徐晃甚至比我軍還大。但曹操給了他極大的,援軍幾乎是源源不斷。

    不過,雖然攻擊受挫,我心中卻並沒有沮喪失望,更沒有惱羞成怒。

    因為,這本來就是一條明修棧道、暗渡陳倉計策中,「明修棧道」

    的那一部分而已……

    在我與徐晃激戰穎水地同時,二哥、趙雲、黃忠、魏延也與曹軍接上了戰,不過情況卻是大有不同。

    趙雲的游擊突襲戰術,在給曹方製造出混亂恐懼的同時,也引起了曹操極大重視。為應付趙雲,曹操以最嚴厲的手段清查我軍細作,甚至不惜錯殺。

    這一手段看似笨拙。卻給我軍的細作網造成了實實在在的打擊。

    沒有細作傳訊指引,趙雲也就成了失去眼眸的雄鷹,無法輕易地實施奔襲。

    最近地幾日裡,風騎軍就曾險些落入曹操安排的圈套之中,幸虧趙雲心細機警,才得以在最後一刻識破圈套全身而退。

    黃忠所統領地一萬五千餘步卒,在曹軍度遼將軍牽招8000餘騎軍的糾纏下,被牽制在了虹縣一帶。

    魏延則在與曹仁激戰————魏延勝在兵精。曹仁勝在那多達萬人的騎兵,兩人在任城國初一接鋒,便如彗星撞擊地球一般,激打出火星四溢。

    最引起我關注的,還是二哥那裡的戰況。

    主持戰局的夏侯惇,一方面竭力避免正面交鋒,同時以偏師左右奇襲即使在幾支奇襲地偏師遭到沉重打擊的情況下,夏侯惇依然極不死心,奇襲騷擾不斷,如狗皮膏藥一般地死死粘住二哥。

    面對這近似無賴的戰術。二哥的火氣已經被逐漸地激發了出來……

    憑借穎水之利。成功阻敵到第七天,徐晃稍稍放下了心頭的大石。荊州軍攻擊之頑強猛烈,連身為對手的徐晃都不得感到驚歎。

    雖然每天的傷亡都大得讓人蹙眉。但畢竟穩住了陣腳,這便是戰事轉折的起點。

    依照往常的習慣,徐晃早早地起身,前往河畔防線巡視。

    但還沒等他出營,一騎快馬已先行馳入軍營。

    「什麼?陽城失陷?!」徐晃面色一凜,上前一把取過緊急軍報,迅速瀏覽了起來。

    「什麼時候的事?」看完軍報後,徐晃聲色俱厲地沖傳訊士卒喝問道。

    「回將軍,是兩……兩日前……」呼吸仍然很急促地傳訊士卒結結巴巴地回道。

    「陽城不是有5000守軍麼?怎麼如此無能……」罵了幾句後,徐晃突然想起一件事————陽城5000守軍中。有八成是徵募未滿一年、幾乎未上過戰場地新兵。

    從戰報裡的情況來看,敵軍在陽城似乎又早已安排了細作。細作乘夜生事,沒有經驗的新兵別說平亂,自己倒先亂了。潛行至城外地敵軍,一舉奪城也就成了順理成章的事情。

    按捺住心中的怒火,徐晃急步走到桌案旁,一把攤開地圖,迅速地察看起來。

    武猛中郎將別禮、虎牙中郎將徐蓋幾人都圍到桌案前。徐晃指著地圖上陽城那一點,沉聲說道。」偷襲陽城,只是為了繞過穎水?」

    「這得多走兩百多里路!」孫禮詫異地說道,「而且萬一被我軍察覺行蹤,豈不是白走這兩百多里?」

    「就算從陽城繞過了穎水,如果我軍扼守住新鄭,荊州軍還是做不了什麼。」徐蓋接口說道,「新鄭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就算他們有那種新霹靂車,也休想輕易攻得破。」

    討論到這一步,眾人發現似乎陷入僵局了。如果對手是一般人,也就不用費這麼多心思了。但問題在於,對手可是張飛!

    「張飛這混蛋到底想做什麼?」徐晃一捶桌案,低吼道……

    「不好!張飛是想切斷中原與關中、關西的往來……」一聽得陽城失陷的消息,賈詡就知道自己心中那隱隱的擔憂化為了現實。

    「什麼?」曹操、荀攸一時間還沒能回過神來。

    「若不出詡之所料,張飛下一步十之八九是要奪占滎陽……」賈詡急步走到曹操的桌案前,指著案上的地圖說道,「先奪陽城,再下滎陽,從豫州通往洛陽、關中的要衝便都落在張飛掌控之中。詡甚至懷疑,攻打許昌只是張飛所施的障眼之法。他地實際目標,不在許昌,而在……」

    「雍、司!」曹操目光驟然凌厲起來。

    賈詡緩緩點頭。

    長安關西戰事的第一仗,出人意料地在夏侯淵與張任之間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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