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侯再生 第三卷 虎臣良牧定江東 第一零三章
    廬江,郡守府

    議事廳中,二哥和我並坐於主位,李通、趙雲等軍中將領、及以陳震為首的廬江主要文吏分列於大廳左右兩側。

    廬江、丹陽的攻防之戰算是告一段落了,原本還以為能夠稍歇個一段時間,藉以休養生息…………但這個「美好的願望」隨著盞茶工夫前大哥急件的傳來,如泡沫一般隨風消散——大哥急件中提到了兩件事:第一件事,河北袁譚派遣使者,經由水路來到壽春面見大哥,道曹操意欲親率大兵進擊河北。袁譚因無力獨抗曹操,故懇請大哥出兵相援、襲擾曹操側後,藉以減輕河北的壓力。袁譚甚至還特別請求大哥,至少派遣二哥和我之中的一人統軍襲曹。第二件事則是與我軍關係更為密切一些,徐庶和糜竺所收集的情報顯示(註:糜竺主掌錢糧和情報收集),曹操正在向下郊(徐州)、細陽(兗州)、汝南(豫州)調動兵馬,似乎有意集中三州之軍力,經三面合擊壽春……

    「曹賊究竟是作何打算???」陳震疑惑不定地說道,「他究竟是準備進攻河北,還是意欲寇犯壽春??」

    陳震所提的問題,也正是我最為費解之處——袁譚求援時提供的消息,和徐庶、糜竺所探到的消息幾乎是南轅北轍,一說曹操將親率大軍攻河北,一說曹操大軍有意三面進擊壽春——曹操實力雖說是強,但還不至於說強到能夠同時對大哥和袁譚發起全力攻擊的地步。而且河北與壽春之間相距何止千里,若果真是兩面同時進擊,一旦其中一路受挫,另一路救援都來不及,更何況。曹操的敵人也不僅止是大哥和袁譚兩方。兩線全面戰爭的蠢事,絕不是曹操這樣精明的人物會做得出來……所以,攻河北和攻壽春,其中必是一路為「實」,一路為「虛」,關鍵就在於,到底哪一路是「實」了!

    「三弟,你是如何作想的……」二哥尋思了良久。但似乎也未能理出什麼頭緒,遂沉聲向我詢問道。

    「仔細想來,河北與壽春皆有可能成為曹操主攻方向——河北地廣人眾,民富殷實,幽、並兩州又臨北疆產馬之地,再者袁氏連逢大敗之後實力大不如前,曹操若是傾全力進攻,未必便不能一舉平定河北。若能將河北據而有之,曹操的實力……便幾可倍增。然另一方面,曹操最顧忌之人卻是大哥。曹操亦知若是任由大哥擴充實力。日後必會成為其心腹大患。故而也不能排除其佯攻河北、實犯壽春地可能性」我一邊思索著,一邊沉聲說道,「……但是。不管曹操究竟,實,攻何處,恐怕都得即刻提靚返回壽春才行……」說實話,我的確也猜不出曹操真正的意向。

    「恩……」二哥輕捋頷下長髯,緩緩點了點頭,沉聲說道,「三弟所言甚是!我也正有意早日返師壽春,但廬江防務又該當如何?」

    「經此一役後,江東軍暫時應當無力繼續進犯,只要再給文達調撥刀刀兵馬,應可保廬江無虞!」在近4倍的江東軍的圍攻之下。李通仍可率領一批菜鳥新兵堅守城池不破,便足見其治軍之能,尤其是他面對敵軍詐城時的沉著冷靜,更是讓人擊節叫好!由李通鎮守,只要能有相當數量的士卒,當可保廬江固若金湯。

    「文達……」二哥看向李通,目光中帶著問詢。

    「君侯,將軍放心,但有李通在。便叫江東軍不敢輕易北覷廬江!」李通出列,拱手向二哥和我各行了一禮後,不緊不慢地說道。

    「好!既如此,那就依三弟之言!」二哥點了點頭,激賞地說道。

    李通在廬江之戰中的表現,也是大大地贏得了二哥地信任。

    「君侯準備何時動身返回壽春?」一直沉默未語的趙雲突然出聲說道。

    「……」二哥略一思索,做出了決定,「明日午時之前!」

    議事之後,二哥領趙雲等人去籌備回師壽春一事,而我則在陳震的引領下前往郡守府的一處偏院——全琮之父全柔正是被軟禁在此處。時至今日,全柔居然還尚未歸順,前段時間全范親筆手書的勸降信都沒能將其勸服,這倒是著實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按照全琮的說法,全柔是一個至孝之人,實在沒理由會拒絕全范的勸降……也正因如此,一到廬江之後,全琮便前往其父被禁之處,希望能夠親自將父親勸服。但兩個多時辰過去了,全琮居然還未有回報,看來情況不太妙……

    軟禁全柔的偏院錯落頗為騅致,且環境清幽,是個修身養性的好地方。進到院中後,我讓陳震去處理自己地事情,隨即尋著聲音舉步來到一間房前。

    房間地門並未關閉,我一眼就看到曾與我有幾面之緣的全柔,正和全琮面對面跪坐在一張几案之旁,父子兩人並沒有如我想像一般發生激烈的爭吵,反而和聲細語地談論著什麼,房內地氣氛似乎非常融洽。

    「將軍?」全琮瞧見了我的到來,立即起身行了一禮,隨即略顯驚異地說道,「您怎麼過來了?」

    「呵呵……」我舉步邁入房中,呵呵一笑說道,「原本是有些不放心,特地過來看看……不過看來是我白操心了!」

    「拜見張將軍!」全柔已立起身形,而後居然也朝我行了一禮,「大子蒙張將軍照拂,全柔感激不盡!」

    「全校尉不必多禮。」我笑著朝全柔點點頭,而後走到全琮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子璜英武不凡,正是難得的少年才俊,我甚喜之,料想日後出守(任職太守)拜將並非難事。全氏一門,必會因子璜而愈加興盛!」

    「謝將軍……」全琮稍顯稚氣的面龐上一片紅光,似乎非常的激動,連說話都有些緊張了起來。

    「別氏不仁,且日薄西山,如今江東有志之士皆棄之而投歸我家兄長。以全氏一族而言,自全公(全柔之父、全族族長全范)以下,全氏族人皆已投效我家兄長,且備受重用——全公為吳郡太守,義則、子璜皆為都尉……」我放緩語氣對全柔說道,「全校尉又何必明珠暗投,繼續為那不仁孫氏盡忠?所謂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事,飛這裡斗膽——懇請全校尉出仕我家兄長,未知可否?」從適才房中氣氛看來,全柔的意志應當已經有所鬆化,如果我能再加上一把力,將其勸服應非難事。反過來,如果一直不能將全柔勸降,日後恐怕也不好處理與全族之間的關係。

    「將軍放心,我父親已經答應投效主公了……」全琮急切地接口說道。

    「當真??」我眼中一亮,「驚喜」地說道。

    「罪將全柔願饌附於劉皇叔麾下,懇請張將軍收留!」全柔長身一拜,恭敬地說道。

    「得義孝(全柔的字)相助,實乃我家兄長之幸!」我將全柔扶起,笑著說道,「義孝暫且委屈片刻,明日隨我趕赴壽春,我家兄長必會有所重任!」全柔歸降之後,我沒有準備讓他回到江東,而是想讓他直接留在壽春任職。全氏這樣地宗族大戶,更多情況下考慮是本家族的利益,在他們眼裡,家族利益是凌駕於一切之上的。所以,對於他們,是可用卻不可「盡」用,政權與軍權絕不能讓他們同時掌握,否則便有可能帶來難以預料的後果。所以,在安排全范擔任吳郡太守、主掌政務的情況下,我將吳郡的軍權交給了魏延,並將全承和全琮全部帶出了吳郡。這樣一來,即便全范產生什麼異心,也無力付附之於行動。

    「多謝張將軍!」全柔、全琮一起躬身謝道。

    八月二十日晚,辛苦等待了三個時辰的呂岱終於得到了斥候的敵情回報:此前尋見了不少「丟棄」的兵刃、戰旗,卻一直未能探測到劉備軍確切蹤跡地斥候,終於有了驚人的發現。一名膽子較大的斥候冒險潛往富春縣城近郊,發現富春城頭果然已插上了劉備軍的戰旗。但這名斥候接下來探查的結果才更為震撼——富春城的南門完全洞開,而且城頭和城門口竟然看不到一個敵兵駐守;另外的三門則緊緊關閉著,但同樣也看不到駐守的敵兵。更加詭異的是,從洞開的城門向裡看,居然看不到任何一個人影,整個富春縣城安靜的讓人感覺毛骨悚然。由於害怕城中可能設有埋伏,斥候未敢做深入到城內,便直接回返向呂岱稟報此事。

    「怎麼會這樣?」聽罷斥候的回報,張馗不禁面現驚疑之色,「大人,敵軍這又是在搞什麼鬼?」

    「……」呂岱眉頭深蹙,思索了良久,沉聲說道,「此必是敵軍的誘敵之計,意欲引我軍入城。若我所料不差,敵在城中必設有埋伏……」呂岱領軍作戰數載,經歷大戰小戰不下十次,但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戰鬥。敵人明明就在身邊不遠處,到目前為止,兩天多時間居然還沒跟交過一次手!這場仗從一開始就透露著詭異……

    詭異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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