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第一?也就不是特殊獎了?
那麼丞相大人的意思是說,相信我,所以把特別獎留給我了?
不過,不取消計劃,只是現在說如此曖昧的話語,也可以說是丞相大人現在為了安撫我的情緒,所採用的過渡性話語吧?反正我贏了更好,輸了他也沒有影響,現在說的這句話只是為了緩和我的情趣。
果然是完全不願意吃虧的人。
不過人家既然不相信我,在沒有事實的情況下,強迫別人相信也是沒有意義的事情,既然他肯給我證明我實力的機會就好。因此我也沒有再發表什麼意見,只是狀似認可的點了點頭,拿起另外一塊點心,慢慢的放在嘴裡。
而丞相大人揮了揮手,失憶夏姬離開。那只白蘿蔔竟然在走之前,還輕蔑的瞄了我一眼,令我更加的火大!
丞相大人倒是會做人多了,他在遣下了夏姬後,緩聲向我問道:「那麼,最後就看凌姑娘的了。需要為你準備些什麼嗎?我一定全力協助。」
我不冷不熱的報上了所需要的用具,看著丞相大人露出了古怪的表情,我也不多話,只是繼續咬著剩下的點心,聆聽著外面水平參差不齊的表現。
正如夏姬來報告的,因為玉樹公子要參加比賽,其他的演奏者表現得相當漫不經心,應付了事,連簾子後面的小姐們也沒有幾個在真正關注比賽的,至少我們旁邊的兩處簾子後面,就不停的傳來少女們發花癡一般的話語,關注的重心和話題的重點,全然都在玉樹公子和不知下落的白衣公子的身上。
話說回來,因為有凌雲這樣地弟弟的存在,外面那些倒霉的演奏者也完全無法引起我的興趣,事實上,如果可以的話。有幾個我真想直接把他們的琴砸了,省得他們繼續製造噪音。
有了這樣地表演在前,當流如清泉般的琴聲在蘭芳園響起來的時候,立刻就響起了雷鳴一般的掌聲,嚇得我一個哆嗦。甚至有幾位小姐不顧身份禮儀,親自掀起簾子離開座位。紅著臉把自己的手絹送了過去。
但玉樹公子的琴聲顯然不是因為對比才好聽的,明明是悠然從容的曲子,猶如山中清泉一般地曲子,卻壓過了如雷一般的掌聲,生機勃勃,靈活躍動,在這樣的琴聲中,掌聲漸漸地小了下去。只剩下一彎清泉在爽快的流淌。
而然在眾人安靜下來,原本緩慢輕鬆的旋律卻忽然的加快加速,就好像泉水到了湍急之處。加快了流動,然後越來越急越來越快,最後極盡衝上雲霄,聽得人連心似乎都一起被這樂聲戴上雲霄。琴聲這時候卻流轉而下,輕飄飄宛若落雪飛雨,聽得人群又一陣熱烈的掌聲和叫好聲。
舉重若輕,舉輕若重,如果用形容詞的話,形容剛剛那琴聲也正好。
「不過。剛剛是不是停滯了一下,那裡好像不太自然。」完全是音樂白癡的我,卻不自覺的遲疑的問道。
「你又知道什麼?」這時候,夏姬卻去而復返,正好聽見了我這個問題,立刻就憤憤然地回答道:「剛剛是及其難的技巧,若不是『那位』,恐怕沒有人可以彈出如此高難度的曲子來。也是你評論得的?」
「不。凌姑娘說的沒錯,我昨夜裡聽的時候,這曲子應該還要高上幾分,低音部分也要緩和得多,怎麼說呢,應該疊上三疊,直衝九霄,然後宛若閒雲,悠然而下的感覺。」丞相微笑著說道:「現在完全把原曲的風情給破壞掉了。」
昨夜?原來是凌雲彈地嗎?難怪我會那麼熟悉。
「騙人……」夏姬反射性的說道,接著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昨夜裡。大人你真的見到了那麼厲害的琴師嗎?像這樣的人進宮,不可能一點風聲也沒有吧?」
「這倒也是,有查一查的必要。」聽著丞相這句話,我的眼皮子跳了跳,丞相卻忽然轉頭看著我說:「可以聽出不對來,看來凌姑娘對琴樂也有相當的造詣?」
我正在開口說話,夏姬卻插嘴說道:「即使微有不足,昨夜裡的曲子只聽了一遍就可以彈奏,這不還是說明『那位』比較厲害嗎?昨夜裡彈奏地嬪妃娘娘為了在太后皇上面前演奏,想必已經不知道練習了多少遍了!」
錯誤!既然我覺得這是第一遍聽,說明凌雲根本不把這首曲子放在心上,沒有彈給我聽的價值,也因此,恐怕屬於寫出來就忘記的類型,甚至可能是當時隨心所致,隨手彈出來的。
當然,這種事情我沒有必要特地說明。
丞相大人竟然也不反對,只是淡然微笑道:「日後再看吧!」
「大人,接下來……」夏姬低著頭恭敬的說道。
丞相對她點了點頭,然後慵懶的站了起來,對我拱了拱手:「我先暫時的離開一會兒,進行準備工作。接下來的比賽,就看凌姑娘你的了。」
我沒有回答,只是舉行送到嘴邊的點心揮了揮,表示好走不送的意思。看到我的動作,丞相大笑了起來,卻也沒有掀開簾子離開,而是從我們的後面,走廊的另一端離開了。
希望不會弄得很誇張。
我悠閒的舔著手指頭想道,卻感覺到身邊吹起了一陣微風,再轉頭的時候,卻驚訝的發現,中郎將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丞相剛剛坐的位置那邊,正面無表情的看著我
神仙大人啊,你這樣默不作聲的出現,很容易把人嚇出心臟病來的。
「歡迎回來。」把幾乎卡在喉嚨裡的點心用力的嚥了下去,我若無其事的望著中郎將微笑道。不過中郎將看起來可不像是沒事,我從來沒有看過他如此狼狽的模樣——
只見他的本來樸素卻整潔的制服已經被劍劃得破破爛爛了,而且每到傷口都幾乎見血,黏糊糊的一片,使得中郎將簡直像是個血人了。梳理得一絲不芶的長髮也散落在肩上,倒顯得那張端正過頭的臉孔有了幾分人味。
只是令我意外的是,被他插在胸口地,我幾乎完全忘記的紅色玫瑰。看起來就和剛買下來的時候一樣。
我打量他的時候,中郎將沉聲回答,並且單膝跪下,把一個小小的錢包遞了過來。
和那朵花一樣,錢包也是嶄嶄新的,一點血跡都沒有沾上。其他丟失地贓物——比如煙火。比如畫倒是全沒了,不過這個恐怕是中郎將不知道我丟失了什麼,於是沒有討要的緣故。
我沒有急著去接那個錢包,而是看著中郎將冷聲問道:「你這樣樣子是怎麼回事?小偷?」
郎將沉聲回答,在那一瞬間,他的眼中確實閃過了一絲懊惱和怒氣。
現在的小偷都那麼厲害嗎?連中郎將都可以傷成這個樣子?真是太可怕了。
在心裡嘀咕道,我從中郎將的手裡接過了錢包,卻命令了一句:「先跪著。在我回去之前,不許起來,這是懲罰。」
郎將依然用沒有情緒的聲音回答。聽得我有一陣挫敗感——他去抓小偷,弄得渾身是傷的回來,主人還要體罰他,這個人沒有怨恨嗎?連問都不問,就接受體罰了。
既然他不問我,我只好揚起眉毛反過來問他:「知道為什麼懲罰你嗎?」
「擅自離開,沒有把主人轉移到安全的地方,使得主人現在深陷極度危險地狀態。」中郎將幾乎是立刻的回答道。
極度危險?是指和宰相大人在一起嗎?嗯,我確實覺得相當危險。以前和別人在一起的時候,我覺得我是肉食動物,但是和宰相大人在一起地時候,我覺得我是食草動物。
這個落差確實很明顯。
但是事情的重點不在這裡,我冷冷的說:「不對!重點在於,沒有我的命令,你竟然敢受傷?!」
中郎將顯然因為我的話愣了一下,臉上表情沒動。但是目光茫然的望著我。
「我是你的主人吧?換句話說,你的一切也都屬於我,當然,其中包括你的身體。」我冷聲說道:「現在,你竟然敢把『我地東西』搞得傷痕纍纍,你知道這是多麼大的罪嗎?!」
「……」中郎將顯然被我的歪理邪說弄昏了頭,在短暫的沉默後,他終於動了動嘴唇,我以為他要說什麼,就聽見這位神仙依然用沒有感情的聲音說道:「……稟告主人。如果作為懲罰的話,罰跪對我造不成任何傷害,請主人換一個懲罰方式。」
「換什麼?拿鞭子抽?」
「以主人的力道,如果鞭子上帶著倒刺的話,我想我可能會覺得痛苦。」中郎將大人很認真地回答:「或者你可以請凌才人代替你行刑。」
神仙啊!到底要什麼樣的神經回路才可以提出這樣的建議?中郎將大人,你是M嗎?
面對著這位神仙大人,我是徹底的無語了。好在這時候,園子傳來的掌聲恰當的拯救了我,我轉移開視線,卻發現原來是玉樹公子的演奏已經結束。
待到掌聲見稀之時,就聽見那只見影子不見人的簾子後面傳來一個柔和斯文的聲音:「何如?」這宛若春風般的音色倒是和『玉樹公子』地稱呼無比相配,但也和他的琴音一般,雖然輕柔爾雅,但即使在嘈雜的園子裡,也可讓每個人都聽見。
而對於玉樹公子這個沒頭沒腦的問題,八角亭裡看起來唯一比較白嫩的一隻慌慌忙忙的鞠腰說道:「誰人不知,殿……公子樂舞天下第一,在下怎麼有資格評論公子?」
「天下第一,哼?!」簾子裡立刻一陣刺耳的弦響,而玉樹公子用他那本來溫潤文雅的音色厲聲說道:「天下第一這類字眼修要再提,你我不過都是寫井底之蛙而已,這樣的琴音又算什麼,和真正的大師比較起來,簡直不堪入耳!」
聽這口氣,這位可憐的公子似乎給凌雲刺激過了頭?真是冤孽啊冤孽!
偏偏八角亭子裡竟然還有不會看眼色的,只見一個外形看起來就很猥褻的黃瓜卻奉承的說道:「公子你著實過謙,不論如何,今晚魁首,都是公子啊!」
玉樹公子自生著氣,用氣惱的口氣說:「我不要什麼魁首,我也沒有資格,我自知不如之前那位白衣公子,如果這才子會真像你們所宣揚的那樣公平的話,一開始就應該滿足那位公子的要求才是!」
「這是因為公平,所以才不能隨便的在比賽開始的時候,就把特殊獎頒發出去!」這時候,帶有強烈磁性,反覆是為了勾引女性而存在的聲音在園子另一端響了起來:「你既然知道井底之蛙,又怎麼敢說,今天夜裡,沒有比那白衣公子更加出色的存在呢?」
「你總算出現了?」聽見這句話,那玉樹公子揚起嘴角,冷哼了一聲。